這時外面傳來了叩門聲,楚天輕輕親了下她道,「好了,不要想太多了,等我們安定下來後,認識許多朋友,你就不會覺得寂了。」
看了侍者送來的晚餐,楚天多少覺得有些慶幸,像鏡子里面蝕翼魔zha子那樣的食物,還好並沒有出現太多。雖然隔著遙遠的一道空間,但魔界和人界的飲食口味上倒相差不遠,除了一道鼻涕獸的腿有些難以下咽外,其他菜品楚天無不絕口稱贊,詩諾當然不比從小逮到什麼吃什麼的楚天,對這些異獸的肉多少有些忌諱,而且魔界似乎沒有面點,除了肉之外就是肉,在吃了大蛇的肉後,她膽子微微大了一點,但還是下了半天決心才敢吃下去。
二人洗完澡後,歷戰之後的困意不襲來,詩諾擁著楚天沉沉睡去。當楚天醒來時,耳旁傳來一個柔和的女聲,「楚先生,波密絲涅號馬上就要到達幽冥城了,主上請您與詩諾小姐一同到艦橋去,希望小女子剛剛的治療術,已經為您驅走了路上的疲倦。」
楚天坐起身,房間里並沒有人,他不由低頭看了看膛,之前所受的傷果然已經完全恢復了,而且在睡了這一覺後,身疲憊之感也消散全無。
在睡著的時候,接受了治療術嗎,自己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楚天打開衣櫃,隨便找了件衣服穿上,netg上詩諾還在沉沉睡著,他沒有吵她,輕輕打房門。門外彬彬有理地立著一名女孩子,並腳垂手乖巧地站在走廊里,見到楚天禮貌地微微一笑,「休息好了嗎,楚先生?」
在這里沒有表,楚天不問道,「我睡了多久?」
女孩不假思索道,「您從入睡到醒來一共睡了十二個小時二十四分,這之間我為您治療了四個小時,還好您身上的傷不重,不然您恐怕要睡得更久一點。」
「剛剛靈魂傳音的也是你嗎?」楚天注意力在女孩身上集中了些,以人類的概念,女孩像是十**歲的模樣,灰色的百褶裙上是一件柔美的軟鎧,楚天的目光不在女孩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女孩似乎並不介意,恭敬地伸出手道,「楚先生請這邊請。」
二人走了不遠,來到一座巨長的大廳當中,楚天本以為這里就是艦橋,然而卻看到兩旁排列著一個個圓形的魔法陣,心中不疑惑。
女孩示意楚天進入其中一個魔法陣,看到他臉上略有些許疑惑,女孩微笑著解釋道,「這艘波密絲涅號上下總共分為三層,總長兩千六百米,面積相當于一座小城鎮那麼大,這里的位置雖然比較靠近艦橋,但如果走過去的話,恐怕也要花上不少時間,所以為了方便搭乘者在波密絲涅號上移動,艦內各處都安置有小型的魔法陣,可以傳送到不同區域。」女孩笑著解釋完,問道,「那麼準備好了嗎,楚先生?」
楚天點了點頭,面前的景物隨即變得模糊,化作一條條扭曲的光流,等這些光流重新組合時,眼前是一座更為寬敞的大廳,腳下長長的紅地毯一直鋪展到一座台階上,兩旁兩座聖女雕像中間,巴諾扎坐在一座巨大華麗的椅子上,正滿面笑容地望著自己。
「睡得好嗎,楚先生?」他晃了晃杯中的紅酒,看著楚天走到他身邊,除去了那身厚重的盔甲,此刻的巴諾扎換上一身紅色的金邊長袍,長下額頭上的灰色印記,此時也顯露無遺在楚天面前。
楚天接過旁邊女孩送來的紅酒,盡量不讓自己心中的疑惑展露在臉上,但巴諾扎似乎早就看清了這一點,只是笑而不語。前者輕輕啜了口紅酒,巴諾扎笑道,「比起你們人界的美酒,魔界的酒如何呢?」
盡管臉上表情依舊淡然,但酒中濃濃的血腥味已是潤進了自己的喉中。巴諾扎站起身道,「不光是你,就連許多魔族,看到這艘波密絲涅都會表現出極大的震驚,這艘巨型戰艦只有在大戰之時才會現世,平常是不容易見到的。」
說起來,這樣的東西,在人界當真是想也不敢想。巴諾扎背後是一座巨大拱起的透明後壁,外面灰暗的天空中雲流向水波一樣倒退,楚天無法想象它的飛行度。
「如你所見,這座巨型戰艦是集合冥尸族六萬優秀術士的力量,歷十年之久,用無數具尸體堆砌組建而成,就在你腳下的地板里,也許就混雜著百萬人的皮肉和鮮血,這些尸體中包括了大6各種生物,故此被許多人稱作‘尸冢’,不過我並不喜歡這個名字,還是波密斯捏這個溫柔的名字更適合它。」巴諾扎走過來,杯子輕輕踫了下楚天的杯沿。
果然和自己想的沒錯,這麼龐大的飛行體,果然是用尸體凝集而成的,只是要構建至如此規模,需要多少尸體才夠呢。楚天有些感覺,也許不該帶詩諾來這個地方。
這時,窗外的飛掠的雲流似乎微微緩了下來,戰艦行駛地異常平穩,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它在慢慢下降。楚天走到透明的窗牆邊,一絲強烈的電流,登時穿過他的大腦。
在灰暗的天際下,同樣蒼白的大地上,一排排鐵甲林立的身影擠壓在一起,沿著地表密密麻麻地鋪展開去,幾乎充滿了楚天所有的視野,遠方的地平線完全被蒼青色的鐵甲所淹沒。如果不是強烈匯聚的魔氣種種沖擊著楚天的鬼瞳,他完全不相信,這竟會是不計其數的士兵排列而成的隊伍。以前雖然見過一千萬人列陣的壯觀場面,但與此刻的陣勢比起來,簡直如同孩子的彈珠般不值一提。
即便是經歷了大6戰爭的楚天,面對如此場面也不屏住了呼吸。巴諾扎微微一笑,面前的窗牆緩緩向兩邊打開,戰艦沉降至低空,楚天能夠看到蔓延的鐵色中,戰士鋼盔下灰白色的面龐。
巴諾扎舉步上前,對這下方無法計量的士兵展開雙臂。
「萬能的主上,冥尸之王!」隨之而來的呼候聲如同山崩海嘯,楚天耳鼓被震得一痛,仿佛頭頂的天空都要在如此壯大的氣勢前崩塌碎裂。
他睜大眼楮,無比驚愕地望著巴諾扎,對方的身份的確非同一般,但自己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直以來和自己共同旅行的,竟然是這所有靈魂的主人,統霸魔界一角,無上存在的男人。
巴諾扎長身臨風,接受無數戰士的膜拜,其身上這時猛然釋放出一種異常沉重並且熾烈的氣息,楚天只覺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緊緊攥住,然後卻又被輕輕安撫著,自己的目光無法控制地從對方身上移開,低低望著地上某處,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逼迫這自己這麼做,膝蓋不自主地向下彎了下去,听著耳邊浪涌般的吼聲,一種難以拒絕的沖動,促使自己跪在地上,和那些鐵甲們一道大聲喊出那四個字。
該死,這到底是什麼……楚天緊緊牙,用力攥緊拳頭緊繃這身,膝蓋在他的努力下,終于一點一點直了起來,腦海中的那個聲音漸漸淡去,眼前的景物又變得真實了起來,楚天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又仿佛從某個制中離了出來。
巴諾扎微微側過目,眼中倒映著楚天站立的身子,隱約透出一絲驚訝。楚天自己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膛急促起伏,正劇烈地net息著,背後的的衣服被汗水泅濕了一大塊。自己剛剛,差點就向這個男人下跪了,而對方並沒有命令自己,是自己內心產生的強烈想法,這究竟是為什麼……那股力量,到底……
波密絲涅慢慢自人頭上空駛過,那種攝人心魂的力量,一直在心間久久纏繞不去,但比起之前像是小了很多……楚天漸漸看到,在龐大軍隊的盡頭,地面開始向漩渦般向下吸引,形成一個足以被稱作深淵的巨坑,在巨坑中央,一座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其體積的黑色城堡,緩緩進入他眼中。
波密絲涅龐大的體積開始下沉,穩穩落在城堡前的地面上。如同山峰一般高大的城門兩側,林列站滿了身披華麗衣甲的魔族,尖檐招展的城堡壁上,垂降下無數條粗大的鐵鏈,cha入地面之中,十六座百米高的巨像聳立在人群當中,在通往城門的道路兩旁排列著,楚天正看得出神,卻听巴諾扎低低說了一句,「走吧。」
他這時身有些燙,不知何時,自己背後已是站立著八名華麗巨甲的魔族,馬尼塔也身在其中。而自己走在巴諾扎背後,楚天不有點恍惚,身僵硬地跟著走下戰艦,兩旁道路上的魔族俯身深深行禮,卻無一人抬頭看向他。楚天自不是經不起陣勢之人,但清楚這里的下跪的每個人,都足以在一招之內秒殺自己,心中總還是有些忐忑。
他跟著巴諾扎走過十六座雕像,在盡頭的城門前,十名身穿藍衣之人靜靜站立在那兒,卻不像其他人一樣附跪在地。巴諾扎走到十人面前停住腳步,十人方才叩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