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天陰山脈,還有公里,本艦預計在五小時後到達。西南六點鐘方向,西南公里處,感測到異族軍隊的氣息。波密絲涅號將在三十秒後轉為隱蔽飛行模式,請眾位搭載將士做好戰斗準備。」
休息室內的魔法水晶中傳來了艾絲兒冰冷的聲音,艾絲兒是這艘戰艦的核心控制體。波密絲涅號由生物軀體組成,其並非由人員縱,而是由融入進戰艦體內的一種特殊生命體控制,也就是艾絲兒。艾絲兒是一種能夠寄生在生物體內的種族,在波密絲涅中,她們成千上萬,並同時能夠按照巴諾扎的意志對戰艦做出反應。所以這艘體型如巨島般的戰艦,只需主人一句話,便可移動或者攻擊。這也正是波密絲涅的強大之處。
楚天來到中央艦橋時,巴諾扎以及三位巨頭都已戰裝就位。波密絲涅的艦橋總共分為三層,他前次只到過第三層,這次在中央艦橋終于見到了艾絲兒的本貌,其宛若一尊半身女神像,與艦身融為一體。見到楚天後竟然微微笑了一下,似乎並不像聲音中的那般冰冷。
「要潛藏埋伏的話,這個地點應該是最佳位置了,就在這里停下吧,艾絲兒。」巴諾扎道。
「遵命,主人。」艾絲兒恭敬地伸出兩條手臂,在眼楮前方交握在一起。片刻後,眾人腳下的地板微微一陣,飛航行中的巨艦隨即停止。
關于此次作戰,之前已經詳細布置過了。艦橋前的晶罩緩緩張開,巴諾扎上前在風中道,「在星核即將被破壞時,前方會傳來訊息,接到訊息後,本艦的艦長便交換至楚天和維莉塔。到時候你們便全沖進,按照預定的角度,給予星核最後一擊。」
「是。」楚天、維莉塔同聲道。所謂預定的角度,便是在攻擊星核的同時,讓炮火最大程度地波及到其他各族的軍隊,如此事後便能制造借口,稱此為攻擊時無可避免的誤差。波密絲涅號上一百八十門重炮,足以封住六族軍隊的行動。好留給馬尼塔等人搶奪星核碎片的時間。
巴諾扎最後對楚天點了點頭,楚天知道他目光中所包含的意思,當下也頷讓他放心。
三人依次從艦橋上飛落而下,維莉塔望著楚天,淡淡笑道,「看樣子,你很想去上前線作戰呢。」
楚天在艦長的位置座下,支顎不語,雖然縱這麼一艘龐大的艦隊,進行遠距離滅殺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但楚天卻有一種躲在陰處放暗箭的感覺,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七族軍隊聚集在一起,數量直有數億之多,那壯觀恢宏的景象,一定很讓人熱血沸騰。而且母體星核究竟具有如何強大的能量,也讓人無比渴望地想親眼見識。但是坐在這里,離戰場一萬多公里遠的地方,能看到的也只有灰的像死人臉一樣的天空,和同樣灰暗蒼白的雲彩。
牆壁上的鐘擺一下下晃動著,楚天一直盯著它,一擺,一擺。感覺像是要被催眠了。
「時間過去多久了,維莉塔?」
「你一直盯著那表從沒離開過一眼,還問我?」維莉塔坐在那里也不知多久了,倒像是毫無感覺的樣子。
真是讓人心急啊,時間至少已經過去六個小時了,前方卻一點動靜也沒傳來。楚天站起身,有些急躁地來回走動著。
「請稍安勿躁,楚大人,先用杯咖啡,休息一下吧。」頭頂艾絲兒用她冰冷而又溫柔的聲音道。
休息?自己已經休息了六個小時了,明知不遠的地方正在進行一場壯闊的決戰,自己卻只能坐在這兒,這種感覺,真是讓人無比煩悶。
魔界大6最南端,天陰山脈腳下,灰暗的天空下,密密麻麻的軍隊鋪滿大地。此刻那遠方充斥天地間息動的暗紅之色,深深沖擊著每一個人的心脈。
來自七族的戰士們圍涌向山脈中央,沿著大地無限地鋪展開去。在軍隊前方,一團巨大的紅色光芒閃耀在山的輪廓之下,仿佛惡魔的巨卵,如呼吸般一明一暗。
巴諾扎俯眼望著自己的部隊,尸行兵們與各族的軍隊一起呈一個半圓狀將紅色光球圍在當中,墮玉在他身旁眉頭微微顫動著,龍族長老在魔界活了四萬多年,任什麼奇異之象都從他眼中經過,但望著面前如海嘯般撲涌而來的巨大能量,仍是不露出驚訝之色。
「想不到竟然會這麼巨大。」阿羅普奧驚愕道,「照這個面積算的話……」
「至少也有過一萬顆以上的碎片融入了進去,況且,現在這還不是它的最終形態。」夜叉壓著眉頭道,若若夕身著戰裙在他旁邊,也是一臉凝重。
「下令攻擊吧,墮玉長老。」巴諾扎道,「從這家伙出的能量頻率來看,其倒像是在沉睡的樣子,正好攻它個措手不及。」
「可是……」墮玉道,「摩喉羅迦和他的軍隊還沒有趕到,現在就動攻擊的話,未免有些……」
「不用管那個爛人了!」羅剎一名女王道,「這次作戰是他先起,關鍵時刻自己卻偏偏遲到,這個家伙,是不是在耍我們?」
「難道我們都上了摩喉羅迦的當?讓大家聚在一起去對付這樣的怪物,原本便是他的一個陰謀。」另一人道。
「現在說這些話還有些為時過早,畢竟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在這種局面下,我相信大蛇王不會言而無信的。」墮玉道。
「與其相信他,還不如相信我族的士兵呢。」第三名女王握了握手中的長弓,臉上現出按捺不住的神色。
就在這時,天陰山脈背後的天空忽然涌起一道綠光,眾人只感覺腳下的大地一抖,幾乎要拱立而起。一道刺眼的光芒從山頂上方閃起,隨即向四面八方擴散而開。所有人不伸手擋住眼楮,綠光之中,前方大山的輪廓劇烈震動著,隨即崩塌碎裂而開,劇涌的氣流夢壓而來,前方的士兵登時如同紙牌般被吹倒。數十秒之後,夜叉驚訝地睜開眼楮,卻現前方高聳著的山脈,竟已是消失不見了。飛舞墜落的塵埃中,一只巨大的影子慢慢浮現而出。生著三只頭顱的巨蛇身上,摩喉羅迦的身影以及下方鋪天蓋地的軍隊緩緩淡入眾人眼中。
「這樣一來,不管有多少碎片,都再無法接近你了吧。」蛇背上,大蛇王陰暗的斗篷下露出一排慘白的牙齒,「就這樣,乖乖重新變成碎片吧,可愛的星核。」
對面對爆炸產生的氣浪,不得不喚出防御壁的眾人驚訝異常,阿羅普奧皺眉道,「竟然連整座山都毀平,摩喉羅迦這家伙,這次也太胡來了。」
「不過這樣的話,那些前來重組的碎片們,就沒用空隙可鑽了。」夜叉看著前方比自己多出數倍大蛇族軍隊,已是將南部空缺的方位填補了上去,如此一來,星核便被七族之軍死死圍困在當中,即使有碎片想要到達母體身邊,也須得沖破魔族士兵們的包圍才行。
哼,看來你這次是勢在必得啊,摩喉羅迦。巴諾扎嘴角一笑,那麼就讓我看看,這場戰爭背後的大贏家,究竟是誰。
「現在可以下令攻擊了吧,墮玉長老。」他大聲道。
「嗯。」墮玉一點頭,「那麼各族將領听令了,目標,星核母體,現在,全力將其摧毀!」
他聲音渾厚壯大,如同天音般,慢慢擴及至戰場上每一個角落,少數魔氣較弱的魔族不捂住耳朵,對方聲音中所蘊含的魔氣讓他們有些難受。
「等一等!」這時,羅剎女王中最沉默的一女忽然指著前方道,「母體似乎開始移動了。」
眾人抬目望去,果然,在前方暗下來的光芒中,露出的一塊巨大的紅色晶石,表面微微移動著,正在生著某種變化。
「這家伙……終于覺察到我們的存在了嗎?」一名女王道。
「不,應該說,總算是從無視轉變為敵視了。」夜叉低聲一笑,隨著他的笑容,身後的長開始慢慢飄舞起來,腰間的長刀微微出鳴響,震顫著頂撞著他的手掌。
在眾人眼中,原本呈巨石狀的星核擴展而開,慢慢化作了一個立起的人形,雖然輪廓有些粗糙,但手腳和凸出的頭顱,卻無疑是人的形狀……
「就是現在了!」巴諾扎凝目道。
「全體攻擊!」墮玉須倏張,放出一聲龍吟。頓時領主們腳下如同海洋般的兵士們,各自馭動魔氣,開始狂向前疾沖。
若若夕低下頭,輕輕嘆息了一聲。
「阿夕?」夜叉轉過目光,臉上表情隨之一變。
「這是……」他猛然回頭望向戰場,前方戰場上的一切,都已看不到了,一團耀目的紅色遮蓋了所有,那時戰士們所沖向的地方,此刻已是變成了地獄般的死地。
戰場上魔族們的氣息,正在一個個的消失,那如同紅蓮般綻開的深紅之色,仿佛將一切都吞入其中。
覺察到失態不對的士兵們,開始瘋狂地掉頭往回跑。那紅色如同噬人的惡魔,朝四周無限度地伸張著,片刻便將範圍數里內的士兵盡數吸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