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城的菜市口前,近百的囚徒跪在地上,身後是殺劊子手,只等著監斬官一聲令下,便要將這些勾結突厥人的叛國之徒斬于刀下。圍觀的百姓們看著這些平素里威風八面的人物,眼里都是不屑的目光,嘴里大聲咒罵著,更有甚者,撿起石頭,直接朝跪著的囚徒狠狠砸了過去,要不是有捕快攔著,恐怕未等劊子手的鬼頭刀落下,已是要先砸死幾個人了。
城樓上,李昂看著腳下的法場,心里暗嘆夏育的果決,這個雲中太守一開始還存著萬事不管的念頭,可是一看那三個商人犯了帝朝大禁,便立時翻臉無情,不過短短三天之內,城內和突厥人做過犯禁生意的商人就被抓了個干干淨淨。
摧魂鼓響了起來,四十九響之後,劊子手的鬼頭刀便會落下,近百顆大好頭顱會被砍下,掛在城牆示眾。‘死得真是冤枉!’李昂的眉頭皺了皺,其實那些待死之人里頭有不少人罪不致死,不過是替罪的羔羊罷了。
彭程看著身旁面色冷峻,俯視著城樓下待斬犯人的李昂,想到他替那些犯人的家人向夏育求情,心里一暖,他這位都尉,可不是什麼冷血之徒,比起那些虛偽的文官,有人情味多了,只是從他臉上看不出來而已。
「都尉,他們那麼著急殺光這些商人,擺明是不想讓咱們查下去。生怕揪出幾只大老虎來。」看著底下那群跪著地人,彭程不由忿忿道,大秦文武對立,軍中之人對于文官向來沒什麼好印象,少壯派的軍官無時不想著狠狠地打擊一下文官派系的人馬。
「這趟水太渾,咱們沾不起。」李昂回頭看著一臉不忿的彭程,搖了搖頭道,「再查下去。下面揪出來的人,不是你我惹得起的,一個不好,反而會惹禍上身。」
「雖說罪不致死,可是他們平素里也是不行善事,算得上咎由自取。」李昂看著投擲石塊的人群。忽地嘆道。
「都尉,其實您是個好人,說真得,我沒想到您會替那些罪囚家屬求情。」听著李昂的低嘆,彭程在一旁忽地道。
「好人?」李昂笑了笑,看向身旁地彭程道,「我只是有我自己的原則而已,而且這世上也不是好人,壞人就可以分清楚的。」
看了眼高照的日頭,李昂的瞳孔縮了一下。這時城牆下的監斬官站了起來,扔出了寫著朱紅‘斬’字地令牌。劊子手們抬起頭,看著那漸漸墜落地上的令牌。手里執著的鬼頭刀高高揚了起來,圍觀的百姓們屏住了呼吸,只等著血光四濺,頭顱落地的場面。
忽地一道黑影猛地凌空而至,一支黑色的翎羽長箭,穿透半空中的令牌,釘在了城牆上,猶自嗡嗡地震顫著。劊子手們腳步踉蹌,揮下的鬼頭刀硬生生地止住了勢頭。圍觀的百姓們看向了箭射來的城門口,都是愣住了,他們看到了一隊疾沖而進地騎兵隊,打著的旗幟赫然是‘夏侯’。
「奉鎮國公令,此等犯人由吾等接收。」射箭地軍官疾馳到法場邊上,亮出了夏侯家的金搏虎令牌,朝那監斬地文官高聲道,說話間,他身後的鐵甲騎兵們跳下馬,闖進了法場,抓起了那些犯人。
「將軍,這是夏太守奉朝廷旨意要下官監斬的要犯,您這樣,下官不好交代啊!」那監斬官走到騎馬的軍官面前,沉聲道。
「朝廷旨意,哼!」馬上的軍官冷笑起來,「此去長安,就算是驛站的八百里加急,一來一回也至少要十天,如今不過三天而已,哼,朝廷的旨意,怕是某些人的旨意吧!」
被軍官地話一嗆,那監斬官臉猛地紅了,說不出半句話來。
「閃開,莫要誤了鎮國公的事情。」那軍官冷聲間,馬鞭一甩,抽在了那監斬文官前地地上,出了一聲刺耳的鞭聲,驚得他一退。
「他們是我雲中府的犯人,鎮國公似乎還管不著吧?」那監斬文官也是年輕氣盛,不肯在那軍官面前示弱,大聲道。
听到他的話,那些推搡著捕快,收押地上跪著的犯人的騎兵們猛地抽出了佩刀,指向了監斬文官,齊聲喝道,「大膽!」
「有些膽色!」城樓上,看著面不改色的監斬文官,李昂贊了一聲,不過隨即搖了搖頭,「可惜蠢了些。」
夏侯世家是大秦第一世家,其地位與皇族也相差無幾,換句話說,他們就是皇族,當年太祖皇帝登基之後,本就想讓夏侯家成為皇族,只是當時的鎮國公夏侯惇和輔國公夏侯淵堅辭不受,這才作罷的,不過民間誰都知道,坐鎮薊京的夏侯世家就是曹氏皇族在北疆的分家,鎮國公名為國公,其實就是鎮北王,只不過鎮國公府和長安的皇族一樣,甚少管事。
「看起來我夏侯家久不管世事,連你們這些無用的文官都敢隨意冒犯了。」那馬上軍官,看著監斬文官,聲音冷肅,叫他心頭一怕,不過悔之以晚。
「把他給我轟出去。」隨著馬上軍官一聲令下,那些鐵甲騎兵們用刀鞘將那監斬文官給打將出了法場,惹得一旁圍觀的百姓們一陣哄笑,在他們眼里,這些管著他們的文官,也實在沒幾個好東西,挨打也是活該。
「都尉,您好像知道夏侯家會來人啊!」城樓上,見李昂一臉淡然,彭程不由問道。
「高將軍臨走之前,讓我追查突厥人襲擊驛站之事,不過是要看看到底有多少商人和突厥人在私底下做犯禁的買賣,籍此事敲打一下他們,讓他們斷了和突厥人的生意往來,可是沒想到那些商人膽大至此,除了違禁的東西,竟然還將工匠賣到突厥,這事情可是犯了帝朝大忌,想不追查到底也不行了。」李昂看了眼身旁的彭程,看向城樓下的夏侯家道。
「你以為單憑那幾個商人,就有膽子干這樣的事情,夏育那麼急著殺他們,不過是被逼著替某些人遮掩罷了。」李昂冷聲道,「鎮國公不出手的話,這些線索就斷了。」
「都尉,如此看來,那些商人背後的大人物不簡單啊!」彭程听了之後一驚道。
「此事就讓鎮國公和高將軍,或是更上面的人去管好了。你我所要對付的,是那些突厥人。」李昂轉身走向下城樓的石階,直奔慕容家府邸。
東城慕容家的府邸內,慕容垂引著李昂直接進了
將門關上之後,朝李昂行下大禮道,「李都尉的恩情家銘記在心,日後必報之。」
「慕容先生多禮了。」李昂扶住慕容垂道,「先生可是有消息了?」
「李都尉,‘雲’記商鋪,暗里果然是突厥人的探子網。」想到自家那個被人當擋箭牌的第六房不肖子,慕容垂一臉恨色,講起了‘雲’記商號的底細。
听著慕容垂所講,李昂眉頭皺緊了,他想不到‘雲’記商號在十五年前就被突厥人買下,這十五年里,也不知道他們靠著‘雲’記展了多大的勢力。
「我家第六房那個不肖子所在的地方,只是‘雲’記做台面生意的地方,至于他們暗地里真正的據點,一共三處,除了雲中西城那一處,還有兩處在柳城和太原。」慕容垂將自己所查到的消息告訴了李昂。
「多謝慕容先生,不知此消息,三大密探司處可知?」李昂听完,站起了身子。
「說起來慚愧,我的消息也只是比他們早知道半日而已,錦衣衛和東廠已有人手布置下去了。」慕容垂答道,一臉愧色,慕容家在雲中,柳城等地的勢力雄厚,可是想不到在這本地情報方面,直比三大密探司快了那麼一點而已。
「無妨,就讓他們去探探路好了,想來突厥人經營這麼多年,暗地里也該有些實力。」李昂沉吟道。然後在走出書房前朝慕容垂道,「慕容先生,高將軍昨日有信來,讓我轉告你,值此多事之秋,貴家還是在旁靜觀為宜,他已舉薦慕容龍城將軍為征討突厥地元帥,想來陛下與軍堂必會恩準。至于拓跋家,自有聖裁。」
听著李昂所講,慕容垂楞了楞,才向李昂躬身一折道,「高將軍對慕容家的厚愛,垂銘記五內。煩請李都尉轉達垂對他的謝意。」
「嗯,我會轉達慕容先生的謝意的。」李昂應聲還禮,轉身大步而去。
「祖宗保佑。」看著李昂遠去的身影,慕容垂走回書房,坐在椅中,想到被他們先而得之的那個不肖子,不由心里慶幸。
雲中西城,是賭檔和青樓集中之地,極為繁華,晝夜喧嘩。人流不息,想要部署軍隊進入而保持隱秘。極為困難。看著地圖,李昂皺起了眉頭。那些突厥人的確會找地方藏身,這些個青樓賭檔,外頭一有風吹草動,里面就全知曉了。
他現在所在地地方,就是一處青樓的客房內,身旁是彭程和高歡調集給他的虎豹騎的幾個軍官。
「都尉,既然錦衣衛和東廠已有人埋伏,我們不如和他們連手。只要他們纏住突厥人,我們的大軍開入。不怕那些突厥人跑了。」一名虎豹騎軍官見李昂皺眉,不由道。
「不妥,此處地方,龍蛇混雜,而且樓道連接,地勢狹小,一旦錦衣衛和東廠動手,這里勢必混亂不堪,若是突厥人趁機縱火,我們的大軍毫無用處。」李昂否決了那名軍官地建議。
「總之,今日暫且到此為止,等明日我和錦衣衛和東廠的人見面以後,再做決定!」李昂推開窗,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回頭道,「記得,多派些斥候,守住西城的各路要道即可。」
「喏!」彭程和虎豹騎應聲道,和李昂一齊退出了房間。
「都尉,為何不找夏太守,頒布宵禁之令,再行強攻之術,我不信那些突厥人擋得住。」回驛站的路上,彭程看著依舊緊鎖眉頭的李昂,不由道。
「那些突厥人,不過是籠中的困獸,我不想讓他們事先知道,做那絕望之斗。」李昂看了一眼身旁的彭程,靜靜道,「士兵不是棋盤上的棋子,他們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我不想讓我們地士兵做無謂的犧牲,你明白嗎?」
「程明白了。」看著李昂依然冷峻地臉孔,彭程挺直了身體,大聲道,「都尉的教誨,程會銘記在心,絕不敢忘。」
李昂看著一臉崇敬地彭程,輕輕搖了搖頭,這段時日以來,為了統御虎豹騎,他不得不讓自己保持冷肅的樣子,時間長了,難免威嚴日重,就連彭程也開始對他敬畏有加起來。
回到驛站,李昂進了廂房,只看到元洛神和霍小玉趴在桌上,等他等得睡著了,他不由搖頭低笑起來,「兩個傻丫頭!」他輕輕地走到床邊,鋪好床被,將兩人抱了上去。
替兩人月兌去外衣,蓋好被子,李昂正打算離開的時候,霍小玉忽地睜開了眼楮,看著他道,「公子,小玉想你,你不要走好嗎?」
听著霍小玉輕細的聲音,李昂朝她笑了笑,「小玉乖,先睡好不好,我一會兒就回來陪你好嗎?」
「那公子,不可以騙小玉啊!」霍小玉盯著李昂的眼楮,點了點頭道。
「嗯,我們拉勾!」李昂伸出了手指,和霍小玉細小的手指勾了勾,「噓,不要吵醒你洛神姐姐!」看著眼里噙著笑意的霍小玉,李昂輕聲道,然後走出了房間,他不知道,其實元洛神一直都沒有睡著,只是閉著眼楮听他的聲音而已。
「想不到你也煮得一手好面!」驛站地庭院里,李昂吃著崔斯特煮的陽春面,不由笑道。
「以前在長安當小吏地時候,沒工夫弄東西吃,只學會了煮這陽春面的手藝。」崔斯特被李昂夸獎,不好意思地模了模頭道。
「四娘呢,她怎麼不在?」忽然李昂放下了面碗,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習慣了回來以後有風四娘陪在他身邊。
「不知道,昨天和圖勒出去以後就沒回來過,只是派人捎了口信回來,說不用擔心她。」崔斯特答道,現在他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李昂的管家。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李昂又拿起面碗,喝光剩下的面湯,才放下道,「多謝你的面,早點去睡吧,明天洛神和小玉要繼續麻煩你了。」
「洛神和小玉很乖,並不麻煩。」崔斯特看著李昂,頓了頓,最終還是把心里話說了出來,「其實她們最想的,還是陪在公子的身邊。」
「我知道了,謝謝你!。」李昂的神情一滯,過了會兒,才站起身朝崔斯特道,接著轉身走向了廂房。崔斯特看著他的背影,臉上開心地笑了起來。
地八十二章殺‘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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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四月的清晨,和煦的陽光透進雕花窗格,照入了堂內,稍稍有些刺目的感覺里,李昂睜開了眼,他轉頭看向身旁枕著自己手臂睡得香甜的元洛神和霍小玉,嘴角淡淡笑了笑,自語著道,「兩個傻丫頭!」
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李昂從床上下來,替她們蓋好被子,披上衣服,輕輕走出了房間。嗅著清晨的芬芳木葉氣息,李昂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走向了廚房,難得有空閑下來,他決定親自下廚,煮些清淡的早點和小吃給元洛神和霍小玉嘗嘗。
看著升起的炊煙,崔斯特楞了楞,他想不到有誰會比他起得更早,快步走進廚房,他看到了忙完的李昂,正靠在灶頭旁,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麼。
「好香,公子,這些都是您…」听到崔斯特的聲音。李昂回過了神,他看著一臉驚訝地金羅馬人,笑了笑道,「昨天晚上,小玉和我說每天早上吃面都吃得膩了,所以趁今天有空,隨便做點…也不知道合不合她們的胃口。」
「我只會煮面!」崔斯特撓了撓頭,想到每天早上吃他煮的陽春面的元洛神和霍小玉。臉有些紅。不過他很快看向了裝點各色點心的李昂,笑道,「公子做的點心,她們一定會很喜歡吃的!」
「也許吧!」李昂將幾疊點心放進食盒,朝崔斯特一笑,指著另外幾處蒸籠道。「那些你幫我送到彭程他們那里去吧,我看他們每天吃那些東西,也有些倒胃口了。」
看著李昂走出的身影,崔斯特走到灶台前,撿起了一枚糕點放進嘴里,入口即化,香甜可口,酥得他舌頭都快化了,隔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滿臉地難以置信,「公子的手藝好厲害!」自語聲里。他飛快地將剩下的點心裝好,沖向了彭程和虎豹騎住的院子里。
「起床了!」推開房門。和煦的陽光沖進堂內,李昂將食盒放在木桌上,走到床邊,朝還睡著的兩個小丫頭,笑著道。
「嗯!」捂著惺忪地睡眼,元洛神和霍小玉醒了過來,她們已經很久沒有像昨夜那般睡得這麼香甜了。「公子!」看著陽光里,李昂臉上清爽的笑容。元洛神看得呆了呆,臉上一紅。才低頭給身旁的霍小玉穿起衣服來。
「公子笑得很好看,小玉喜歡公子這樣笑!」穿著衣服,霍小玉看著站在桌旁拿出一疊疊點心的李昂,細聲道,一臉無邪。
「是嗎!」李昂又笑了笑,蹲,看著牽著元洛神朝自己走來的霍小玉道,「那我以後就這樣笑給小玉看好了!」
「嗯!」霍小玉開心地點著頭,接著看向了桌上香氣四溢的點心,問道,「這些是給小玉和姐姐吃得嗎?」
「當然。」李昂笑著,在霍小玉的臉上刮了一下道,「小玉先和和洛神姐姐去把臉洗干淨,回來就可以吃了。」
「公子,這些是你做得嗎?」牽著霍小玉走到門口的時候,元洛神忽然回頭問道。
「啊,是啊!怎麼了?」愣了愣,李昂答道,他以前一個人的時候,除了弄樂,唯一喜好的就是廚藝了。
「公子太厲害了,那些看上去一定很好吃,洛神很喜歡!」元洛神臉紅了紅,拉著霍小玉飛快地走了。
李昂搖了搖頭,看著遠去地兩個瘦小身影,坐了下來,想起了對付突厥人的事情。
驛站地別院,彭程和虎豹騎看著崔斯特擺上桌的精致點心,眼都睜大了,他們齊齊看向了一頭金地羅馬人,問道,「這些真的是都尉他親手做的,給我們吃的。」
「那當然,很好吃的,公子的手藝不比長安天然居的糕點師傅差。」崔斯特一臉的驕傲,「你們快點吃吧,涼了就品不出好味道了!」
「那一定要嘗嘗了!」彭程和虎豹騎七嘴八舌地道,涌向了桌邊,天然居是長安最貴地酒樓,舉凡菜式,糕點小吃,沒有一樣東西價錢是在十個金銖以下的,雖說價格不菲,可長安地達官貴人依然是趨之若,封其為天下第一樓。
「好吃!」很快,彭程和一眾虎豹騎都是驚呼了起來,他們身為軍官,也不是沒吃過好東西,自然識貨,吃的出這些點心的味道究竟是好是壞。
「看起來都尉大人以後一定會成為大將的!」吃完糕點,彭程很肯定地道,他身邊的虎豹騎軍官們也是一齊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只看得一旁的崔斯特大為不解,他不明白李昂做的好吃點心和他可以成為大將有什麼聯系。
看著眼里滿是疑惑的崔斯特,彭程頗為得意地道,「咱們大秦,校尉以上的將軍里,很多都是廚道高手,手藝和都尉不相上下。」
「啊!」崔斯特的嘴張大了,他從來沒听說過有這樣的傳聞,不過看面前的彭程和他身邊的虎豹騎軍官的樣子,應該不是騙人的。
「這個傳統是延自太祖皇帝,太祖皇帝本人便是廚道高手,後來開國的諸位將軍都爭相效仿,于是後來大秦的將軍里面很多人都精通廚道了,很奇怪的傳統吧!」彭程看著崔斯特解釋道。
「的確是很奇怪的傳統。」崔斯特點點頭,盡管心里還是有些覺得怪,不過他覺得這樣的傳統不是壞事,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才現桌上的點心已經被彭程和虎豹騎的軍官們一掃而空,什麼都沒給他剩下了。
「麻煩你替我們轉告都尉,非常感謝他的款待,我們在驛站外等候。」無視崔斯特看著自己的哀怨目光,彭程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一眾吃飽喝足的虎豹騎軍官走向了堂外。
廂房里,看著分坐在兩旁,吃得開心的元洛神和霍小玉,李昂也不由吃得比平時多了些。「公子,彭大人他們在驛站外等您。」崔斯特沮喪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唔,知道了!」李昂站了起來,他看著也站起來望著自己的
和霍小玉,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軟布,蹲下來,替兩嘴巴邊上的糕點殘屑道,「記得要听崔叔叔的話,乖哦!」
說完,李昂走向了門口,他看著崔斯特道,「廚房里,我還放了些點心,小玉和洛神要是下午餓了的話,就熱一下給她們吃!」
「哦,對了。」走去的李昂忽地又轉過了身,看著崔斯特問道,「四娘,她昨天晚上,還是沒回來嗎?」
「沒有回來嗎!」听到崔斯特的回答,李昂皺了皺眉,轉過身大步離開了。
驛站門口,看著一眾恭敬的軍官,李昂上了馬,和他們一起馳向了錦衣衛在雲中的秘密暗府,天香樓。不過片刻,幾人便到了城中這座稱得上是最奢華的酒樓。
「大隱隱于世,錦衣衛倒會挑地方。」看著面前巍峨的高樓,李昂下馬,自語著走了進去,身後是緊跟的彭程和一眾虎豹騎軍官。裝點得金碧輝煌的廳堂里,掌櫃的迎了上來,「幾位大人,請這邊來!」
二樓僻靜的雅間里,錦衣衛和東廠在雲中的密探頭子,看著被一群虎豹騎軍官簇擁著的李昂,一同站了起來,抱拳行禮道,「參見李都尉。」
「二位不必多禮,請坐。」李昂頷還禮,當先坐在了主位之上,身後的彭程和虎豹騎按刀站在了他身後,一臉肅容。讓錦衣衛和東廠地兩個密探頭子只感到一股壓迫的氣勢。
坐下之後,兩個密探頭子小心翼翼地給李昂介紹起了他們所掌握的突厥人情報。「突厥人在西城的據點一共有五處,人數不一,大的近兩百,小的只有幾十人,互相散隔在青樓和賭檔之間,想要一網打盡,有些麻煩。」
‘不是麻煩。是很麻煩。’李昂在心里道,五處據點,可見那些突厥人行事很小心,而且其中虛虛實實,讓人不知道哪一處才是真正重要的地方。
「他們之間,有聯系嗎?」李昂想了想。忽然看向兩個密探頭子問道。
「有,大約每隔兩個時辰,他們會錯開著派不同的人去其余四處地方,我們怕打草驚蛇,所以沒有動那些人。」錦衣衛地密探頭子答道。
「唔,有沒有這五處地方的地形圖?」李昂又問道,以錦衣衛和東廠的能力,弄到這些大屋的結構圖,應該不是難事。
「都尉是想走水道攻進去吧?」東廠的密探頭子苦笑了一聲,「我們早就弄到了那些地圖。可是沒想到這些突厥人,早就在暗里封死了水道。」
「看起來只有強攻了。」李昂搖著突。心里嘆道,他最不想的就是和這些突厥人硬拼。不過眼下,他也沒什麼辦法了,畢竟雲中封城已近十日,再封下去,夏育這個雲中太守恐怕絕不會同意。
「兩位可以召集到地好手有多少?」李昂的目光沉了下來,掃視著錦衣衛和東廠的密探頭子,他心里已經有了計較。
「我們兩家一共可以召集的好手大概兩百左右?」錦衣衛的密探頭子看了眼身旁東廠的人,朝李昂答道。
「兩百。」李昂沉吟著。繼續問道,「里面有多少是步戰好手。最擅入宅和人搏殺的?」
「個個都是好手,雖說上陣廝殺比不上各位虎豹騎厲害,可是貼身肉搏,街巷打斗都是好手。」東廠的密探頭子頗有自信地答道。
「好,把地圖拿過來。」李昂看向了兩人,問他們拿過了突厥人五處宅子附近的地形圖,仔細看了以後,在五處宅子附近房子的高處,找出了四十六處地方,正好可以完全盯死這五處宅子地動靜。
「彭程,你調集你麾下的全部斥候好手,在這些地方三人一組,用強弩看死那些突厥人。」李昂在地圖上點完之後,看向了彭程道。
「喏!」接過地圖,彭程站到了一旁。其他虎豹騎軍官都是看向了忽然下令地李昂,一臉的迫不及待。
「宅院里地突厥人,就交給兩位了。」李昂看著兩個錦衣衛和東廠的密探頭子道。
「都尉是打算同時強攻這五處地方?」錦衣衛和東廠的密探頭子同時看向了李昂,眉頭皺緊,他們想不到這個年輕的軍官居然說攻就攻,而且還是拿他們的人馬去拼。
「說是五處,其實不過是三處罷了。」李昂知道兩人的心思,盯著他們道,「另外兩處,我自會和虎豹騎親自解決,不勞煩兩位動手。」
「李都尉,可否詳細說一下如何動手?」錦衣衛和東廠的兩個密探頭子互相看了一眼,同時朝李昂問道,雖說這次的功勞夠大,可是若是己方折損嚴重,也是得不償失。
「我想兩位應該知道烏頭這東西吧?」李昂看向兩人,眼里閃著銳光道,他口里地烏頭既是藥,也是毒,人服下之後,會四肢無力,乃至暈厥死去。
「李都尉要下毒!」錦衣衛和東廠的兩個密探頭子明白了過來,同時道。
「烏頭地毒性你們也應該清楚,藥性弱,作得就慢。」李昂靜靜說道,「我想兩位手下應該有精于此道的高手吧,只要晚上在突厥人的水井里下輕量的烏頭,想必他們第二天還可以沒事的人也不會剩下多少。」
「李都尉打算明天天明時動手?」從李昂的話里,錦衣衛和東廠的兩個密探頭子听出了他的意思。
「不錯。」李昂點點頭道,「這幾天,突厥人在夜里的防備一定很高。」
「天明之時,一夜無事,守衛的人警覺必然下降,同時其他人尚在睡夢中,正處于最疲憊的時候,突然遭遇偷襲,其慌亂可想而知!」
李昂說著,看向了酒樓外的街道,「西城附近地形復雜,若是夜間進攻的話,對我們而言並無優勢,反而是天明時的亮光可以讓我們明了敵方情況,可以最快的就敵人的情勢做出反應。」
「最後,天明也是西城人最少的時候,凌晨前調集軍隊,可以以最快的度開入,而不被突厥人覺。」李昂看著所有人,沉聲道,「明天天明之時,將他們一網打盡,明白了嗎?」
「喏!」虎豹騎們高聲應道。錦衣衛和東廠的密探頭子也是眼里泛出了精光,雖說從頭到尾都是李昂在號施令,可是只要有功勞可分,而且不會折損太大,他們樂得如此第八十三章殺‘雲’下
漸漸地暗了下來,西城外一處隸屬東廠的大宅內,彭雲中折沖府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四十六組,一共一百三十八名斥候,滿意地點了點頭,「知道你們該做什麼了嗎?」他忽地大聲地問道。
「射殺突厥人,大人。」斥候們高呼,握弩的手沉穩,沒有絲毫顫動,他們與內地的折沖府士兵不同,他們是真正的士兵,不需要任何甄選,就可以直接進入北庭都護府的士兵。
「很好,出。」彭程的目光掃過這些部下,沉聲道,然後三人一組,穿著普通衣服,打扮成賭棍嫖客的斥候們老練地將手里的折弩收好,藏在寬大的衣襟下,三三兩兩,從不同地方潛向西城他們所要負責駐守的高地……
西城某處青樓的客房內,錦衣衛里擅長配毒的高手們將計算好分量的烏頭,交給了前來領藥的龜奴。
將包在油紙內的烏頭放入懷里,東廠在瀛洲訓練的扶桑忍者,鬼樂地潛向了突厥人的宅子,他們的身形矮小,身高不過六尺,體重在百斤左右,遠遠望去,身穿灰藍色衣服的他們在黑暗里只是一團模糊的黑影。
憑欄遠眺,若不是早就知道,李昂根本就看不清那些扶桑忍者的影子。轉過頭看向身旁的東廠密探頭子,李昂忽地問道,「那些扶桑忍者可以相信嗎?」
「都尉。這些扶桑忍者從出生起就在山里訓練,以孔孟大義為信條,叫他們去死也不會皺下眉頭。」東廠地密探頭子答道,「不過他們除了刺探消息,或是做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外,就上不了台面了。」
「哦?」李昂頗有興趣地看向了身旁的東廠密探頭子,笑問道,「怎麼講?」
「扶桑人本就身材矮小。能成為忍者的,更是些輕矮之輩,而且他們不能多吃肉食,以避免身上有體味泄露行蹤,盡管自幼苦練,可力量還是極弱。若是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