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徒步進了峽谷以後,那些頭人們心中猜測著將要見秦李將軍,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當一共十七位頭人被請進鐵顏部的大帳時,他們看到了端坐在中央主座的年青將軍,在他身旁是個穿著華服的圓臉中年男人。
「諸位,請坐。」看著投來驚疑目光的十七個頭人,李昂臉上帶著使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這就是單人匹馬斬殺三百馬賊,擊殺半天雲三當家的大秦將軍!看著年青英俊的李昂,那些自負勇力的頭人眼里都是露出了懷疑之色。其中上了李昂必殺名單的兩個頭人,臉上更是直接露出了輕視之意。
「這次讓諸位過來,是因為半天雲襲擊了大秦的商隊。」李昂將所有人臉上的神情都盡收眼底,依舊是淡淡道,「他們冒犯了大秦,所以他們必須死。」說到最後,他臉上的笑意已經全部斂去,聲音里亦是帶著肅殺之氣。
看著忽然變得如刀鋒般冷冽的年青將軍,那十七個頭人都是忍不住心里一驚,他們沒想到這個收起笑容的年青將軍,氣勢竟然這樣可怕。
「諸位接受我的征召,讓我很滿意。」李昂又笑了起來,可是這一次,那些頭人都是不敢再輕視他,他們很清楚,面前這個年青將軍的笑容只是一種掩飾。
「諸位的忠誠,我自當會向帝朝稟報。」李昂掃視著在座的人,「不過在剿滅半天雲這些叛逆前。我希望各位能听從我地命令。」沒有人敢去質疑他的話,哪怕是心懷鬼胎地兩個頭人。也不敢去爭奪聯軍的帥位。
「我需要一個副手來幫忙統率聯軍,而這個人選我決定從各位頭人中選出來。」李昂看著所有的頭人,站了起來,拔出了身旁的黑色斬馬巨劍,單手指向前方,接著緩緩**了帳子中央。朝他們道,「我選人的規矩很簡單,誰能用我的這柄劍,誰就是聯軍副統帥。」
听著李昂地話,所有的頭人都是動起了心思,他們看著那柄黑色的巨劍,心里盤算著,最後一個小部落的頭人第一個站了起來,他拔出了那柄黑色巨劍,雙手握著。用盡了渾身力氣,也只是能勉強舉起來。更遑論舞動。
面紅耳赤地放下巨劍,那頭人朝李昂道,「將軍真乃神人,我用不了這劍,我們部落甘願做將軍的小卒,但求能跟著將軍殺賊就行。」
一連十個頭人都和第一個頭人一樣。只能勉強舉起那柄七尺斬馬重劍,根本沒人能舞得動,這一番之後,那些頭人方才明白,那些鐵顏部的使者沒有吹牛,面前的這位大秦將軍的確是武勇絕倫。最後幾個大部頭人,也是鎩羽而歸,四十多斤的長劍,能握的只有那一段劍柄,這要拿起來地力量。遠勝雙手拿起更加沉重的長兵器。
十七個頭人里,最後唯一能稍稍揮一下地就只有鐵翼一個人。單手拿起長劍。李昂隨意地舞了一式四十六劍訣里的收劍式後,看著被駭住的頭人道,「那麼聯軍的副統帥,就由鐵翼頭人來擔當了,諸位可有異議?」看了眼那柄可怖的黑色巨劍,那些頭人們哪還敢有異議,連連應聲道。
「好,接下來,我有件事向大家宣布。」李昂坐下以後,和身旁的黃淵打了個眼色後,黃淵自是領命而出,只看得帳中地頭人們一陣心驚,長年埋于公案的黃淵身上那種陰沉的氣息令他們有種不安的感覺。
「我這幾天不會隨聯軍一起行動,在我不在的這幾天里,將由陳先生替我代掌軍權。」李昂逼視著在座的頭人,聲音不緊不慢,可是听著的那些頭人,只覺得心都吊緊了。
「在此之前,我要先殺掉兩個奸細。」李昂看著那些神情疑惑的頭人,靜靜道。這時黃淵已是押著幾個招供過的馬賊走了進來,那幾個馬賊一進帳,便跪在地上求饒,那聲嘶力竭的淒慘模樣,更襯得面色冷酷地李昂說不出的令人敬畏。
「說吧,你們地大當家和哪位頭人勾結,打算稱霸大漠!」李昂看了眼那幾個早就安排好的馬賊,冷聲道,「說了,就饒你們一命。」
「是,是他,還有他。」幾個馬賊故作遲疑了一會兒,便指向了兩名頭人,他們進來前,黃淵早已將這兩人坐的地方告訴了他們,他們自是指認得極快。
「你們胡說八道,我怎麼會和你們這些馬賊勾結。」看到那幾個馬賊指著自己,兩個頭人跳了起來,他們已是感覺到了不妙,那個年青將軍看向他們的目光里分明帶了殺意,也合該他們該死,這兩人放在大漠里頭,也算得上是人物,頗有些心機,只是他們不該在大秦軍旗下露出不甘的神情,而且還被李昂看到了。
倒霉的兩個頭人,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這一個自保的動作落在鐵翼眼里,頓時被他捉住機會大喊了起來,「你們兩個竟敢行刺將軍。」
此時其他頭人本沒覺得什麼不妥,可是被鐵翼這一喊,都是有些懷疑地看向了兩人,讓那兩人更加慌亂,他們連忙想要解釋,可是李昂卻不會給他們機會,黑色的巨劍猛然出鞘,激蕩起的破風聲宛如震雷,其他頭人們只看到劍光一閃,那兩名頭人臉上的表情就已凝滯。
回劍入鞘聲中,那兩名頭人的咽喉處,一道血痕隱隱浮現,接著便是細碎的血雨噴灑在帳中,在這輕細的風聲里,他們的身體倒在了地上。看著死掉的兩名頭人,其余的頭人們看向李昂的目光里已全變作了恐懼,幾個還算聰明的頭人即使察覺到了什麼不妥,他們也已經不敢再說出口,更何況人都已經死了。說了也沒什麼用處。
「諸位頭人,只要忠于大秦。此次討平叛逆之後,自有封賞賜下。」李昂看著那些一臉驚懼的頭人,知道不宜再威壓下去,緩聲說道,安
地心思。
「我等一定忠于大秦,不敢有2心。」此時平素那幾個和死去兩人有所來往的頭人們連忙道。他們已經明白面前地大秦將軍之所以要殺那兩人,是因為那兩人有不臣之心。很快帳子里,便響起了一片表忠心的聲音,誰都不想步死去的人後塵。
又好言撫慰了這些被嚇住的頭人一番後,李昂走出了大帳,他已經替陳浪除去了最有威脅的兩個人,剩下的那些人也已經下破了膽,至于那兩個人地部下,他更不擔心,他們死了。下面自有人頂上來,而且還是求之不得。
走進鏢局的營地。李昂看到了一百名精悍的鏢客,看得出來,獨孤和那些鏢頭下了死力氣,才挑出這麼一批人來。看著獨孤梟,李昂點點頭,接著看向這些人道。「從此刻開始起,你們便是我的部下,不論生死,我都不會拋棄你們,這次任務之後,你們可以成為一名大秦士兵,死了的人,我也會給他一個戰死的名分。」
「願為將軍效死。」听完李昂的話,那些鏢客整齊地答道。听到他們的回答,李昂看向了獨孤梟。他的確沒看錯人,這個年青的總鏢頭有著成為優秀軍人地潛質。
「帶上你們的連弩。跟我走。」李昂看了眼獨孤梟和那些鏢客,連弩是朝廷明令禁止民間擁有地武器,不過對那些走鏢在外的鏢局來講,他們總是會千方百計地弄到這種武器,盡管只是普通鐵匠鋪子私造的三連短弩。
「你們現在是我的部下,用連弩並不算犯禁。」看著他們的臉色,李昂笑了起來,接著他走出了營地。獨孤梟只是愣了愣,便大聲招呼了起來,讓那些鏢客們帶上了連弩。
峽谷外,慕容恪他們已經整裝待,他們身旁是從鐵顏部里征召而來的馬匹,李昂看了眼跟上地鏢客們,朝他們道,「每個人兩匹馬,我們今天晚上就去抄了半天雲的老窩。」
听著李昂的話,獨孤梟和那些鏢客們都是心里一驚,他們沒想到眼前的這位將軍膽子竟然如此之大,居然打算就帶著一百人去馬賊的巢**,簡直太瘋狂了。
「上馬。」李昂沒空去理會他們心里是怎麼想的,大喝聲里,他已經翻身上馬。
看著飛馳而去的李昂等人,獨孤梟和那些鏢客們心里一熱,也策馬緊隨而上,男人,一輩子里總是要干件豪氣沖天的事情,才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他們本就是刀頭舌忝血的人,又有何懼,不過是個賊窩而已。
一夜一日之間,李昂他們連續換馬,竟然趕了近三百里路,和聯軍到時開拔的路線不同,李昂所走地路線繞過了馬賊駐扎的紅雲山,他要從山後直接襲擊馬賊地老巢,當他趕到馬賊寨子的後山時,已是第二天的中午,與此同時,陳浪和鐵翼已經帶著聯軍出,距離馬賊山寨正面的距離不過兩天時間。
看著已經露出疲態的眾人,李昂下了馬,「原地修整。」下了命令之後,他和眾人一起休息了起來,兩個時辰以後,李昂看向了眾人,「出。」接著一行人,舍了馬匹,徒步走向了山林,在幾個同行的馬賊帶路下,走向了馬賊山寨的後寨。
陰暗的林子里,圖勒走在最前頭,根據那些馬賊交代,半天雲的大當家曾在後山接近那處險要地方的林子里布下了不少陷阱,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揮手阻住身後的人,圖勒小心翼翼地走近了一棵看上去沒什麼異常的大數前,繞到了一旁,伏子,用小刀在地上挑開樹葉,找到了布置機關的藤索,解了開來,綁在數上,才朝李昂他們招了招手,這他拆掉的陷阱已不下二十。
「走。」看到圖勒又解決了陷阱,李昂繼續帶著人往前去了,他以前也曾在叢林中呆過,見識過不少陷阱,可是像圖勒這樣能夠悄無聲息地三兩下解除陷阱,他卻是做不到。
在天黑之前,李昂他們總算模到了那處陡峭的山崖前,看著那幾乎和直立沒什麼兩樣的山崖,李昂看向那幾個隨行的馬賊,眼里露出幾分復雜的神色,這幾個馬賊沒有騙他,可是…
就在李昂猶豫的剎那,直沉默的黃淵忽然拔出他的刀,一刀一個,殺了這幾個帶路的馬賊,他看向一直沒有吭聲的李昂,知道他默許了他的這舉動。其他人看著拔刀殺人的黃淵,知道他做的沒錯,可是卻忍不住心里有些反感……黃淵擦干刀上的血跡,回刀入鞘,他並不在乎別人的想法,這一次他只是報答李昂對他的知遇之恩。
「觀瀾不出手,我也會出手。」沉默的李昂忽地開口道,他不能讓黃淵一個人去背負別人異樣的眼神,那樣不公平,他也無法對自己交代。
「我不希望你們心里有什麼想法,一時心軟,只會危及所有的人,明白嗎?」李昂掃視著整支隊伍,聲音低沉。他的話讓黃淵心里一動,李昂的擔當讓他有些心折,不過他臉上沒有表露出什麼,只是安靜地站到了一旁。
听完李昂的話,其他人都是腦子里一醒,看向黃淵的目光里多了些愧疚,他們的確是過于膚淺了,「黃大哥,對不起。」慕容恪忽地輕聲道,他剛才心里也有些覺得黃淵過于無信殘忍。
黃淵只是朝眾人笑了笑,接著便跟著李昂模向了遠處的山崖,其余人也不再說什麼,一起安靜地跟了上去。黑暗的天色里,陡峭的山崖模糊一片,只有當半天里,清冷的月光灑下時,才能看清那些凸出的岩塊。
「把索子給我。」李昂看向圖勒,從他手里接過盤好的牛皮索,斜挎在肩上,走向了大約百米高的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