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七的手下悲憤交加,哪里肯放過狼群?他們圍了過去,剩下四條狼已經轉身逃竄,人們根本追不上,大聲叫罵起來。
而阿克夏,此時采取的是守勢,人全部下了馬,而且這時的馬完全失去了斗志,全部躑躅不前。遠處又听見格魯在下令︰「準備!」
一里開外,六只強弩如閃電般飛了過來,靠近的人都看到眼前紅光閃過,三條狼應聲倒地,卻還是有一條狼在地上又是打了個滾,起身繼續逃竄,很快就消失在雪原中。
三個勇士首領聚在一處,桑七再不像前日那樣傲慢,和阿克夏、格魯緊緊抱在一起,手下也高興地又蹦又跳。
仔細查看死去的十頭狼,阿克夏確定這不是附近山里的狼,不知道是從哪里出現的,他們把狼的尸體拉到一處,準備扛下山向土司和牧民們報喜。就在此處扎營,修整一夜,第二天回師。晚上眾人飲酒歡唱,歡樂無比。
死去了三位同伴,自然令人憂傷,還有五個受傷的,不過傷勢都不重。可是,每次出征,總會有同伴死去,他們已經習慣了。他們將同伴的尸體好好地包裹起來,準備明天帶他們回家安葬。頌上一段安魂經,敬上一樽酒,這就是勇士的宿命。
帶著同伴和狼的尸首,踏上了歸程。為了領取賞賜,桑七把所有的狼尸都帶在自己的隊伍中,他們一路高歌,踏著雪往山外走去。
阿克夏苦笑一下,對著格魯說︰「你看,好像所有的狼都是他們殺死的。」
格魯卻始終心有介懷,他突然對阿克夏說︰「你覺得十一頭狼,即便如此凶猛,能在一夜間吃掉那麼多牛嗎?」
阿克夏想了一下,說︰「你是不是認為還有狼我們沒有發現?」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根本找到的只是狼群的一小部分,還有大堆的狼,我們沒有找到。」
「你真是這麼認為的?如果那樣的話就糟了。」
說話間,一個手下回奔過來,對格魯說︰「大哥,你看那邊山上。」
格魯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大吃一驚。
那是一個險要的山峰,山勢如刀削的一般,只見山峰的絕壁上僅僅露出一條很窄的道兒,卻有一對黑色的猛獸正在列隊奔跑著,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狼群!」
這群狼,似乎是從絕壁的側方繞行過來的,它們跑到端頭,就看見這群狼中有一頭帶隊直接往下跳躍,把山下的勇士們赫住了。
桑七的人顯然也發現了這隊狼群。
他們頓時吆喝起來,發出嗷嗷的叫聲,阿克夏眺望過去,他們的人已經開始抄家伙,準備捕殺了。
「情況不好,這是沖著我們來的。」格魯立即觀察附近地形,判斷狼會如何發起進攻。那道絕壁和他們所行進的道路隔著一座山峰,按照狼的奔跑速度看,到這里大約需要一個時辰,而這一個時辰,他們自己能行進15里路,好在他們這些高山的子民擅長走山路,並不怕空氣稀薄,但要想在這個位置全力與如此龐大的狼群展開激斗,對體力的消耗太大。
格魯無奈,馬上舉起號角,「嗚嗚」地吹了起來,按照部落里長期形成的慣例,這是通知大伙兒停止前進,休息備戰的信號。
可是,遠處桑七的人馬顯然並不打算停下來,他們的方向反而是迎著狼群過去了。
他們原本的前進方向是順著下坡慢慢回去,他們的左側是一座山峰,絕壁之山還在更左側,右側是一座不太險要的山峰,格魯和阿克夏正在這座山峰的西坡上,順著森林的邊緣行走著。對付狼群,絕對不能在樹林里行走,勇士們在樹林里不太好施展強弩和兵器,而狼群則顯得更加靈活。
格魯突然反應過來了,他對阿克夏說︰「我們必須馬上退到這邊的山頂上,如果這些狼的確是沖著我們來復仇的,那麼,我們的人馬集中在山頂,以逸待勞,不僅可以克制狼撲擊的厲害,而且我們的兵器可以發揮最大的威力,一旦我們抵住了它們的進攻,我們從上往下反攻,優勢會更加明顯。」
阿克夏認為他說的對,馬上通知所有的人馬往上移動,他們迅速穿過森林,接近了山頂,最前方的勇士又大叫起來,「這邊也有狼!正在上來。」
阿克夏與格魯萬般慶幸,如果不是想到了上山頂,現在他們就是被左右夾擊了。
馬上上山頂,下面一大團黑壓壓的狼群,看過去足足有兩百多條惡狼。不過,在狼的中間,還有一兩個不知是什麼東西,似乎在指揮著這群狼。
「那是什麼?」
他們眾人都很詫異,從未見過這種東西。一個圓圓的腦袋,上面還有兩條小須,兩條腿直立行走,腰不粗,腿很粗,而且仿佛有四條手臂,遠遠看去,上面的兩條手臂前端,似乎是一團鐵甲般的東西。
「什麼怪物?野人嗎?」
格魯說從未見過。他心里開始打鼓了,眼看著這些狼不是一群野獸那麼簡單了,而是受到驅使的有組織的猛獸。
格魯帶著他的那十一個人,連他自己在內共十二個人,馬上架起強弩,一聲令下,十二支如閃電般的利器呼嘯而過,前頭一排狼應聲倒地,後面那些不知出了什麼事,紛紛扭頭往回跑。遠遠望去,就好像一個黑色的浪潮往後退一般,狼群退到山坡中部,被兩個怪物喝止住,不再繼續後退。
阿克夏馬上組織人馬扎住了陣腳,大喝︰「取盾。」
十多面帶著快口的銅盾準備在前沿,他向後觀察桑七方向的動靜,大事不好。
才看見桑七的人往側方進入,準備捕殺狼群,就見如同黑潮沖進了白色沙灘一般,那邊的狼涌了出來,反而是桑七的人紛紛退卻,陷入了混戰。
桑七這番進山,一向自詡為部落第一勇士的他,身邊還帶著桑五和桑九兩個親兄弟,都是孔武有力的驍勇戰士,卻兩次遭遇退卻,不禁勃然大怒,他奮力向前,揮舞著他的利器,頃刻間連斃三條惡狼,旁邊就看見他那傻愣愣的兄弟桑九,竟死死地勒住了一頭狼的脖子,不顧狼的爪子在他身上抓出血痕,活活把它勒死在懷里。
士氣大振,桑七的人馬站穩了腳跟,刀劍揮舞,叫聲不斷,殺退了狼的猛烈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