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自己的脈氣已經練到第四重,那就算相當不易了,他回想起自己的恩師尊無泰當時對他說︰你的悟性很高,但天生的稟賦不夠,能練到第三重脈氣,那就算不錯了,練到第四重,需要一些機緣。而他後來就遇到了一個大機緣,那次他突患風寒,卻因那風寒侵蝕激發起他體內的脈氣,形成了一股氣流,沖破了七個大關,達到第四重脈氣,從而能飛升,當初進剿地龍魔,正是因為他能飛升,否則下場也會像其他故去的師兄弟一樣。由于他苦練神眼通天,反而兩只眼楮退化了,人人都以為他是個盲人,卻不知道他什麼都看得見,而且看得遠,這也是得益于他的第四重脈氣功力。
二人穩穩地走在山路上,高原的山路,到了坡上,就與東方群山的路很不一樣,很好走,他們沿途還采了一些菌菇,帶回去準備做食材。
走著走著,老瞎子見格洛洛這孩子蹦跳著,就說︰「你看,天馬上就要黑了,那邊還有鳥兒沒有回巢,我們都已經回家去了。」
「這鳥兒真是調皮,不如我們帶它回家去?」
老瞎子笑道︰「真是個孩子,你可以試試看,它會不會听你的話?」
格洛洛看著他,覺得他的表情很神秘,他于是向前伸出手,嘴里輕輕念叨著︰「鳥兒鳥兒,快到我手上來,讓我帶你回家去。」
只見那兩只鳥,還在跳著尋找食物,突然抬起頭,好像感受到了什麼,不一會兒,突然一只鳥就撲騰起翅膀要飛,格洛洛繼續叫道︰「鳥兒鳥兒,快到我手上來呀!」
沒想到,那只鳥居然在空中回轉身,真的飛到了格洛洛的手上,好似被束縛了一般,有些掙扎的樣子,卻飛不起來,而另外一只鳥,也撲騰一下,倒飛走了。
格洛洛看著老瞎子說︰「可是,鳥兒到我手上來,另外一只鳥在叫他走,怎麼辦?」
「如果你不認識它們的家在哪兒,不如就讓它們自己回去好了。」
格洛洛舉起手,對著鳥兒說︰「那你就走吧,趕緊回家去。你的爹娘都在等著你回家去呢。」
那鳥忽地飛走了。
「孩子啊,這些鳥,不是孩子,而是爹娘,它們的孩子在家里等著它們回去給喂食呢。」
「是嗎?那他們為什麼這麼小?也太調皮了,這麼晚都不回家去。」
老瞎子凝視著前方說︰「孩子,你太小,有些事還不太明白,其實,這個世界是為萬物而生的,所有的樹木、花草、鳥、獸、還有我們人,包括那些狼,他們都是上天恩賜生活在這一片高原上的,我們都是互相依靠,而不是互相殘殺,而有些東西,它們的存在是要獨霸整個世界,它們要得太多,會讓其他的人、獸、花草樹木,都活不下去,而一旦它們把所有存在的生命都害死了,它們自己最後的下場也是滅亡。鳥兒雖小,在它們的世界里,這兩只鳥就是孩子們的爹娘,它們養了一群孩子,然後撫養孩子們長大,教會它們去找食物,然後自己就老了,最後就死了,那些孩子們又會長大,變成它們的孩子們的爹娘,一次次地輪回。所有的都一樣,都有它們活下去的道理。而我們最不希望出現我剛才說的那種東西,它們就是我們說的魔,其他的都叫眾生,而消滅魔,挽救眾生的,我們叫他們為神。」
格洛洛點點頭,說︰「爺爺,那誰是神呢?是土司老爺嗎?」
老瞎子突然抱起格洛洛,鄭重地說︰「爺爺知道,我們格洛洛,就是一個神。」
「哈哈哈哈——」
一老一小都大笑起來,笑聲在草原上四處飄揚著。
在接下來的十幾天,格洛洛每天都跟著老瞎子上山,來到玄冰池,他也不要老瞎子多說,自己就月兌了衣服下水,然後像第一天一樣,吸收著來自玄冰的針刺,用體內的脈氣和冰力交融,在身體內循環周轉著,可是,一開始,格洛洛都能听到老瞎子的說話,到了第十一天,他卻進入了另外一種境界。
老瞎子被一股強大的引力沖撞到一下,連忙收拾心神,端坐在地上,他開啟了天眼,那情景讓他大吃一驚。
格洛洛在水中,兩條腿已經盤了起來,他的身體似乎在向上升,玄冰池中的水已經全部結成了冰,將他的身體凍結在半空中,那些冰被他的身體引到了半空中,形成了一股像火焰一樣的形狀,令人害怕的是,格洛洛的頭頂,有一股帶著烈焰的氣流,在他頭頂上方呈一條柱狀,他知道普通人看不見他能看到的這一幕,他平生也只見過第二次,第一次是在他的恩師尊無泰修煉的時候見到過一次。
這是脈氣達到第五重的象征。
他根本不知道第五重脈氣是何等威力,因為他的功力也不過勉強達到第四重脈氣,听尊無泰說,第五重脈氣,可御氣飛翔,也可以至灼或至寒的氣焰攻擊敵方。
脈氣最高境界,是第七重,可斷水、破雲、劈山,無所不能。當年,夏王這般天神下凡,也不過達到第六重脈氣功力,卻已經能率眾劈山引流,排除水患,造福天下。
而格洛洛,這才幾歲的孩子?卻已經利用玄冰池,達到了如此境界。
老瞎子屏氣定神,繼續開啟天眼遙感四方,見神山之間,黑氣密布,那股煞氣令他不寒而栗。看來,格洛洛如此神通的前提,是黑魂肆虐的時間就要到了,若不是煞氣如此強烈,天神怎會迫不及待地讓格洛洛這麼快提升功力?
可憐了這個孩子了。
他還這麼小,雖說從小練就射箭的神技,卻也不過才五歲,正是童趣天真的好時候,該是四處玩耍,享受童真,而不是在這里練什麼老麼子神功。
過了兩個時辰,只見他的臉色漸漸平淡下來,不再有血紅之色,卻隱隱有一種流光在他的皮膚下閃動著,身體四周的冰也很快化成了水,他縱身一跳上了岸,擦干了身上的水,披好老瞎子給的衣服,牽著手說︰「爺爺,咱們回家去吧。」
「孩子,我們每天這麼走,你絕不覺得累啊?」
「不累啊,爺爺,我一點都不累,就是我們走得太慢了。」
「那,你覺得怎麼走才快呢?」
「爺爺,如果我們像鳥兒一樣飛,不是會快一些嗎?可是怎麼才能飛呢?我又沒有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