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懶漢模樣的人欣喜地一把抓住法師的手,連不迭地說︰「那你就請我去,你現在就請我。我就是你要請的人。」
法師心里不痛快,一時還沒表現出來,只是說︰「我們高原雖然不是高人如雲之地,卻也是勇士輩出,高原人敬仰佛法,一心向善,不想與任何人和獸作對,只是要保護好自己,現在我們遇到了危險,就想到請高人相助,這個高人,必定要有萬般本事千般手段,才值得我們高原人供奉。卻不知這位有何等本事,如果讓我等信服,我馬上就下跪請求。」
那懶漢大笑不止,說︰「你只管請來,我願不願意去,還不是你想讓我去我就能去的,看來你等還不信啊!」
法師身後一個手下,早就不耐煩了,大聲呵斥道︰「你若有本事,我們莫說請了,一路磕頭上山都行。如想在此消遣我等,趕緊給我滾回去吧。」
那懶漢瞧了他一眼,頓時面露驚恐之色,訥訥地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只是這麼說說而已,你也犯不上動怒啊。」
法師不再理睬此人,他望向山巔,嘆了口氣,說︰「我們走吧。」
他們徑自下山而去,法師回頭看時,卻見剛才那人還站在原地,看他回頭,竟面露笑容,對他揮了揮手,法師搖搖頭,扭頭繼續下山。
突然間,不知從哪里來的狂風大作,猛然呼嘯而過,卷起飛沙走石,打得法師一行臉部生疼,他們都大吃一驚,心想︰這個地方怎麼如此詭異,說風就是風的,而且看兩側山梁上的樹木,根本絲毫不動,這風竟是沖著他們來的一樣。
只听得空中一陣大笑聲,傳來一個蒼涼沙啞的聲音︰「一幫有眼無珠的傻子,哈哈哈哈!」
法師恍然大悟,這是高人顯形了,而且就是剛才那個看似很不堪的懶漢,他強忍著被狂風吹痛的不適,趕緊轉身跪下,大聲喊道︰「高人恕罪啊,剛才的確是我等有眼無珠,還請高人賜教啊!」
風停了,眾人驚慌之余,四處張望,卻再也不見剛才那人的蹤跡。
法師悔恨之至,卻已經于事無補了。
他們只得悻悻然下了山,一路無語。
又走了八日,他們終于看到兩邊漸漸熱鬧繁華起來,問了路人,才知前面十幾里,就到大成府了。
眾人皆歡呼起來,此一路上多有險阻,一言難盡,從高原下來,路途竟十足艱險,多虧法師知曉地形,雖說繞了一大圈,多走了兩百多里地,卻是山最少的一條路了,從九寨出來,直接沿著大河南下,越走越平坦,眼見此地田地富饒,田間多是農人在耕作,生活和高原上大為不同,別有一番寧靜安詳之感。
進了大成府的城門,法師見有個掛著「酒」字的幡旗,便說︰「我們過去喝點酒,都說大成府出好酒,和我們高原上的酒大為不同,大家一起去嘗嘗。」
隨從們歡呼起來,策馬過去,到了門口,早有伙計出來相迎,說話卻听不太懂,都是東方的話語,好在法師精通多處的語言,轉臉對手下說︰「他們這是在迎接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客商,他們以為我們是高原下來的客商呢。」
法師對伙計說︰「煩請將我們這是幾匹馬牽去飲水,加點飼料。」
伙計眼尖,已經看出他們共有十四個人,就喊叫起來︰「樓上準備迎接十四位貴客啦!」拖腔拖調的,倒也好听。
進了酒樓,早有伙計帶著上了二樓,安排好貴客的席位,法師道︰「給我等上五壇好酒,二十斤牛肉,五十個包子。」
伙計大叫︰「好,馬上就到,不過,各位尊客,你們既然遠道而來,不嘗嘗我們蜀山樓的名菜,不是太虧了嗎?而且,到我們這邊,吃不到貴客那里的好牛肉,我們這里的牛小,肉細女敕,你們也不喜愛。」
法師笑道︰「那好,你不妨說說都有什麼好菜?」
伙計真是伶牙俐齒,不僅說得清楚,而且還說得頭頭是道,有銀絲肉卷,那是用最女敕的小牛肉包卷了如銀針般的豆芽菜,里面灌上鮮美的濃湯汁,包你們一口咬下去,滿嘴噴香。還有松鼠蜀江魚,這是大師傅跟吳地的蘇州府大師傅學來的手藝,用了蜀江中的鮮魚,過最香的菜油。
伙計一下子說了七八道菜,說得繪聲繪色,眉飛色舞,而兩桌上的高原來客無不為之傾倒,恨不得馬上就吃到他說的所有的菜。
法師不想過于浪費錢財,畢竟用的都是各部落首領共同捐助的盤纏,伙計說︰「不用太多的錢,你們把我剛才說的菜全部吃個遍,不過二兩銀子,加上五壇好酒,五十個包子,只要五兩。就是最貴的一餐酒飯了,貴客,不如就來這些?」
法師直夸這個伙計機靈能干,不一會兒,五壇好酒來了,打開第一壇,頓時,滿屋醉人的芳香,法師的這些隨從都已經心醉了︰「法師啊,我們那兒哪有如此美味的好酒,這里簡直就是天堂啊,法師,快快,我給你斟上,我們大家先來喝一碗。」
伙計突然出現,說︰「各位尊客,不要用碗喝,這酒非同尋常,是我們剛從外鄉運來的美酒,只有二十壇,你們若喝夠了,多的就退還給我們。這酒一定要用這種酒盅喝,才能品出其中滋味。」
伙計演示了一遍,做出品嘗美酒的樣子,看得眾隨從哈哈大笑。原本高原上來的人不習慣東方的習俗,都容易覺得當地人對他們有敵意,而這個伙計卻很有本事,把一班人等逗得開心不已。
他們真的學著伙計的樣子,慢慢地品味美酒佳肴,漸漸進入狀態,頓時都感覺這里的生活遠比高原上有滋味。
喝得正歡,卻听到樓下一個晴朗動听的男人說話︰「伙計,給我安排個座位。」
馬上,樓下就嘈雜起來,好多人都在說話︰「趙大師,好久不見啦!」
「啊,原來是趙大師光臨,不如就請和我們一起喝杯酒吧。」
「趙大師啊,上次多謝你給小女除了魔障啊,現在小女身體很好,已經能下地走路了。多謝啊,多謝啊!」
樓下頓時變得很熱鬧,那個叫趙大師的人,卻是耳聰目明,一一作答,而且那個聲音真是圓潤美妙,法師的一個隨從剛要說話,卻見鄰桌好多人都匆匆下樓,都去找這個趙大師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