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九天,穆藎九才接到赫流尊的電話,知道他一切安全後,便松了心。
關紀揚做為于秋白的暫時助手,自然而然的接手了于秋白所有的事物,替其將S市的黑道事業都接了下來,關紀揚有夏媱在旁協助,再分派些高層過來協助,于秋白在S市的事業也就可以放手了,又重新回到了穆藎九的身邊盡他保護的工作。
穆藎九向校區請了假期,回京一事,也在實行著。
于秋白立于她的身後,「九小姐,你……」
「我知道我沒有權力進入穆家宗祠,但,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穆藎九並沒有向于秋白明說自己的目的,對于黑色家族的創始,有很多人都不清楚。
于秋白有些微愣地看著穆藎九,他雖然不知道穆藎九要這麼做的理由,但,「宗祠地,不是那麼容易進去的地方,您若去,只會受傷,九小姐,我不想你受傷。」
穆藎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邁步離開,「我不會讓自己受傷。」
對穆藎九的保證,于秋白已經不以為然了,因為,他總覺得穆藎九從來就沒有在乎過自己的身體。
京城。
穆藎九回京一事,周修那邊並沒有通知,到是,穆家人看到穆藎九出現在家里,不由覺得驚訝,現在的穆藎九身份不同以往,月兌離家族的人同于秋白這個人出現在穆家里,有些詭異。
穆硒謨如常年那般,並未在家。星期六,日,也只有兩個姐姐在家,穆藎九回到了這里,也不急著去宗祠,讓于秋白離開後,自己便在穆家暫時停留。
于秋白給她去探查路,黑色家族如今不承認了穆藎九,很多事做起來反而更有拘禁感。
「四姐說你在S市,那邊遭了襲擊,你這次回來,又是要帶給我們什麼驚喜。」穆稜歆有些冷聲冷氣地看著穆藎九說。
穆藎九抬頭看著咄咄逼人的八姐,淡淡地搖頭,「沒有什麼驚喜。」
听著穆藎九不冷不淡的聲音,穆稜歆咬了咬唇,「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回答,告訴你吧小九,我現在很生氣,五姐的事……你並沒有給我們一個解釋,你要是不想說,沒有人會逼著你,現在整個家都被你攪和成這樣,想必你心里正高興著……」
穆郁的死,仍然如同一根刺扎在她們的心中,怎麼也無尖拔除。
「我很抱歉,八姐,我並不知道五姐當時的情況,等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走了……」五姐的死,讓穆藎九愧疚,但是,已經無濟于事了。
穆稜歆吸了吸簇著哽酸的鼻子,「你挾持了她……」控訴般盯著穆藎九。
「這是她自願的,」穆藎九說,「我沒有強迫她,而這個是她的心願,雖然我無法說出來那是什麼,但我最終的意思並非要她死,八姐,這樣的回答,還滿意嗎?」穆藎九聲音依舊的平淡,仿佛穆郁的死並未對她造成任何的影響。
穆稜歆愣了愣,看著穆藎九半響,微微失笑道︰「我就知道就算你再怎麼討厭五姐,也不會讓她死,可是,小九,是你破壞了這個家。」
穆稜歆的話讓穆藎九有些煩擾,但是,她又能如何呢,她並不能讓穆郁起死回生。
「明天去看看五姐吧,」旁側的穆稜婧突然冷漠地道了句,話落,轉身上樓。
穆藎九點頭,對家人,她不會拒絕。
穆稜歆閉了閉眼,「我去個電話讓墓園的人準備一下東西。」
穆藎九對此,也無話,等穆稜歆打了電話後,在穆稜歆的要求下,親自去挑選一些祭奠的冥物,親手挑選,才能更加表現出誠意來。
穆藎九也便跟著一起過去,兩人開著車出門,三樓處,穆稜婧看著她們的車離開,這才拔出一個電話,「她回來了,嗯,我會多留她一會,請放心。」
「還是第一次和我一起出來吧,」穆稜歆停靠好車輛,兩人便走在熱鬧的大街上,雖然已經進入冬季,冷氣息刮吹得厲害,街上仍然人行擁擠。
「嗯,」穆藎九點頭,仍是少話得可憐,而對此,穆稜歆也是習慣了,看著跟在旁邊的小九,穆稜歆仿佛間又看到了當年的穆藎九,可是,她知道,穆藎九已經變了。
感覺穆稜歆正盯著自己看,沖其微微一笑,「怎麼了?還需要買些什麼……」抬了抬手中的東西,再看看穆歆空空的兩手問。
穆稜歆反神,指著前方,「我們再買一棟大樓,你五姐在下邊,一定沒有地方遮風擋雨,總該是給些好的,墓園的人是不會去在意你五姐是否有過這些東西,那里有這麼多比你五姐更讓人重視的人,守墓人也沒辦法辦得齊全,我們做姐妹的,怎麼都得給她準備齊全……」
听著穆稜歆的話,穆藎九點點頭,覺得說得有道理,雖然墓園什麼都有,下葬時雖然舉行得隆重,但是,這些尋常之物,家人若是沒有時間燒過去,守墓人有時候忘記了,也就遺忘了。
看著手中拎著的冥物,穆藎九的心微微沉重。
「既然是這樣,就給五姐最好的吧,以後,很難再過去看她了。」穆藎九已經不是家族的成員,就算過去墓園,也得有屬于黑色家族成員的陪同,若己身而去,墓園的事是不會放人進去的。
穆稜歆步伐微滯,回頭看著穆藎九微仰的側臉,那種沉重感,是如此的濃重,原來在小九的心里,是存在著五姐的,她以為小九無動于衷,她以為小九並不在乎五姐的死活,其至是高興五姐的死,看到穆藎九的神情,穆稜歆知道自己也許是猜測錯了,小九對五姐的死,很自責,忍不住的叫喚了一聲,「小九……」她很想說不關你的事,卻無法說出口。
穆藎九側首沖她微笑,「我也不差著這幾個錢,訂輛卡車吧,每年燒一次,讓她也享受。」
穆稜歆跟著她的話點頭,猛地想起什麼,瞪著眼看淡笑的穆藎九,「一卡車?」
穆藎九微笑著點頭,「這是五姐該得的,一卡車的冥物,于我們而言不過是小花費罷了,但對于地下的五姐來說,卻是如此的珍貴難得的東西。」
「小九,這樣會不會有些夸張了?」穆稜歆吞了吞口水,覺得小九有些瘋狂了。
穆藎九微笑,「五姐收到這些,想必一定會很高興。」
穆稜歆默然,因為並不是穆郁的忌日,所以,穆稜歆的意思是先簡單一些,等過後再挑個日子,辦得隆重些。
次日,那一大卡車的冥物真的送到了墓園,對方一听到是去穆家墓園,十分願意拉大卡車過去,而且對方還付了錢。
昨天穆稜婧已經自作主張的通知了姐妹們,能回來的便一起過來,不能回的,也只能遺憾。穆輕予在外,無法到場,大姐和二姐在京城,也是趕了過來,姐妹五人一齊到了墓園。
當看到一卡車的冥物時,她們震驚的同時,也就了然,這是穆藎九的手筆,只是,沒想到她會如此的令人意外,在這件事上。
五姐妹並未讓司機搬冥紙,全是她們五人親自搬上墓園,就是墓園的人要幫忙也被她們幾人拒絕了,有些事,親手做來才更顯得心意和誠意。
看著燒成火山般的冥紙,穆藎九微微眯了眼,人死了,他們唯一能做的,也就只能這樣而已,五姐的痛,誰也代替不了。
二姐穆梵柔伸手輕輕放在穆藎九的肩頭上,眼中有些濕潤,「你五姐的事,我們也並不知,她獨自背負了這麼多,卻從來不與人說,她的死,與你無關,小九……」
當你害死一個人,周圍的人卻一直在強調與自己無關,那種沉重愈發的加重。
起初穆郁的身體並不適合呆在那樣陰冷的地下室,當時的穆藎九卻是沒有發現這一點,若是早些發現,或許穆郁也不會走得如此快,勞心勞肺的替她打造出了E病毒良性,最終卻因此而死,她的五姐,是想用死讓她記掛一輩子嗎?
穆藎九微微淺笑,「無不無關,五姐也已經住了進去,」話間,伸手彎腰下來,將手放在微熱的墓碑上,收緊動作。
「小九——」
「對不起,」穆藎九微低著頭,輕輕說了句對不起,只是她的對不起卻不知是對誰,或許是穆郁,或許是別的。
穆稜婧走到穆藎九的身後,一如從前的冷漠,「若是你不急著走,有人想見見你。」
穆藎九抬頭,回身看著穆稜婧半響,點頭,「嗯。」
「我們也一起過去,」穆梵柔突然跟著邁步說道。
穆藎九沒有什麼意見地點頭,見此,穆稜婧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
看著聚在一起的姐妹幾人,明顯的有著生疏的距離,穆梵柔是想要彼此再多點相處的時間,增進了解。雖然已經遲了,但這個時候再不做點什麼,事情會發展得更糟糕,特別是大姐與小九之間那種有些不尋常的氣息,讓她很擔憂。
姐妹五人一齊離開了墓園,穆曳肜仍舊是一身正統軍裝,氣息比以往更加的冷酷,一言不發的走在姐妹之間,如此的突出。
「二姐打算要接下媽的事業了?」穆藎九斟酌了半響,言語間滿是平靜地道,此話一落,姐妹幾人的目光便落在臉色不太好的穆梵柔身上。
最近她們雖然沒怎麼看娛樂新聞,但仍是有那種苗頭,穆梵柔要退出演藝圈,發展事業。
穆梵柔勾了勾唇角,余光望著穆藎九,「看來你是听到了,」她指的是那天和周蘭的談話。
對此,穆藎九不否認,點頭。
本來這件事,她也不打算說,穆藎九直白的戳破出來,姐妹們都拿眼光盯著自己,穆梵柔唯有無奈地笑著道︰「娛樂圈呆久了,心靈上總會覺得累,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怎麼,你們是有什麼意見嗎?」
「你確定要這麼做?如果你不喜歡,可以交給我。」穆曳肜微啞著聲,眯著眼看向遠方,突然站在穆梵柔的身邊出聲。
穆梵柔愣怔,隨即笑道︰「大姐,還是想想怎麼解決你自己的事情吧,我這邊,你就不要瞎參和了。」穆梵柔苦笑著拒絕了大姐的好意。
「我和八妹已經開始學著接觸商業,想必再用不了多久,就能幫得上忙。」穆稜婧冷不零仃地吐出一句。
幾人皆是一愣,盯著面無表情的穆稜婧良久,愣是沒有反應過來。
穆稜婧冷淡地掃了幾人一眼,「不用這麼驚訝,雖然我們只有十七,但不代表不懂事。家族出色的人太多,我們家若是再不出點力,家族方面可就不好交待了。」
听著穆稜婧這句話,穆藎九有些不是茲味地閉了閉眼,她們在此談論這些,讓她有種被嘲諷的感覺,因為她已經不屬于這個家族的人,她們的壓力,她無法發言,更不能相助。
穆曳肜眼神暗了暗,這段時間,誰也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也沒有和任何人說。
前段時間,他們都很擔心穆曳肜會做出些什麼,緩過後,她的情況總算是好了些。
穆藎九站在她們之間,仿佛就像是一個外人,一同坐進了車,听著她們的談話,心情有些無法表達。
穆稜婧指著路,來到了穆家名下的一家會高檔會所。
安靜而奢華的休閑會所,幾女的出現,立即引起了工作人員的注意,穆梵柔遠遠的就沖著他們抬了抬手,示意不必上前招呼了,熟門熟路的上了二樓。
一身西裝革履的男人靜靠坐在休閑室內,望著窗外景致,門被推開,五女一齊出現,里邊的穆硒謨微微訝了下,然後面色很平靜嚴肅地讓她們五人進門。
不想,來見的人竟然會是她們的父親,是以,幾人的目光一同投向了不動聲色坐下來的穆稜婧。
穆藎九雖有訝,但卻很好地收了起來,同坐對側的沙發上,門外有經理恭敬的走進來想要問各位需要些什麼,穆硒謨沖著未走進門的經理抬了抬手,那手勢的意思讓經理冷汗一流,快步的退開,吩咐任何人不能靠近那間休閑室。
穆硒謨暗暗打量著幾姐妹的變化,不禁感慨,「就差輕予了,你們一起出現,我很意外。」掃了幾人一眼,「去看過郁了。」
穆曳肜先是僵硬地點頭,「爸這一次是找小九有什麼重要事情,需要我們回避嗎。」
穆硒謨深深地看著這個突然變得怪異的大女兒,那一次J市一行後,也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將她弄成了這樣,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穆硒謨只能無奈的任由她去。
「到是不必,你們姐妹有機會,也該多聚聚!」穆硒謨威嚴的雙眼里有著些沉甸的東西閃動。
「父親不是有要緊的話要與小九說?」穆梵柔盯著穆硒謨道。
穆硒謨道︰「這是你需要的東西,我想能對你有幫助,文件不普通,我親自過來也無可厚非,只是確保文件安全到你的手中。」還有再看看這個離家的小女兒。
多年來,穆硒謨的期望都放在了穆藎九的身上,這個女兒突然離家了,他自然是更加的掂記著,交文件也是一個借口。
穆藎九並不知穆硒謨心中所想,伸手接過了他遞過來的文件袋,看到標志的絕密檔案的字樣,心沉甸甸。
「你打算怎麼做,」見穆藎九不出聲,穆硒謨開口。
穆藎九愣了愣,抬頭看著穆硒謨,撫著檔案袋,微苦地笑著搖頭,「我也不知道。」
穆硒謨面色微凝,「如果你所說的那個人也死了,你這趟功夫也算是白跑了。」
穆硒謨這是在勸說穆藎九不要過去冒險嗎?
雖然其他人都听不懂二人到底在說什麼,卻能隱約的知道,此事是事關穆郁的。
「或許吧,不過,我還是要試試,那個人既然能讓五姐安全離開,必然有他過人之處,」能讓穆郁愛著的外國男人,必然是不簡單的人物,所以,穆藎堅信那個正活在某個角落里。
只是這個活著,並不能讓他現身,插手了M國的事,只怕是被困在某處也不一定。
「你自己小心,若是有什麼幫忙,家族這方面,我還是有權力做主,」穆硒謨看著她。
穆藎九微笑著搖頭,「我有人選,就不必穆將軍操心了。」
穆硒謨皺眉,因為自從審判堂一事後,就再難听到穆藎九叫自己一聲「爸」了。
「我知道了,但你五姐的事確實是與你無關。」穆硒謨看著穆藎九要站起身的動作,嚴肅地開口。
穆藎九要起身的動作一滯,又是這樣的話,穆藎九捏緊了手中的檔案袋,「嗯,」嗯了一聲後,起身,「文件我已經拿到了,謝謝穆將軍的盡力。」
穆硒謨對穆藎九的客氣話語更加皺眉,「你和紅旗家族那位的傳言,可是真?家族對此事很重視,你和他之間的關系……」
穆藎九要邁步離開的動作一滯,慢慢地轉身回來,抿著唇看著穆硒謨,一時間,休閑室內一陣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