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保羅﹒洛克在酒店的專用套房,劉一農將保羅打發走後,猶豫了一會,而後轉向那部古典式話機,撥通華夏北方那個城市里的一個電話號碼。
現在是巴黎當地時間1月11日凌晨五點不到,北京時間的1月10日晚上十點左右,時間上顯然沒有什麼不便,他開始時候的猶豫不過是在決定首先撥通哪個號碼而已。
電話接通,等待的過程中,他的握著話筒的手有些顫抖,他的目光有些閃爍,他的氣息有些粗重,這不是因為他即將確定電話那頭兒的自己的死亡,而是,他即將與一個叫楚靈的女子時空相隔後首次通話,這個女子,正是曾經的劉雙兵終生未娶的主要促因!
當然了,這顯然只是首先撥通這個電話的一個原因,另外,他更不知道該以何種心態面對自己的父親,那個脾氣操蛋到將老婆氣跑的煤礦老板;至于自己的母親,那個美麗善良的女人現在在鄉下,不方便即刻溝通,也不能立刻溝通,因為,可憐的媽媽本來就夠脆弱了,她怎麼可能承受得起骨肉分離的小兒子的橫死?
「喂,你好。」
電話里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沙啞的聲音還有些稚女敕,但無比熟悉和親切,其間透著無盡的疲憊還有傷感,劉一農就知道,另一個自己或者劉雙兵真的掛了,掛在保護楚楚老師的時候,這很好,很強大!
楚靈是他們安平縣的高中老師,是劉雙兵的班主任,在另外的時空里,這學期結束前最後一天的晚上,楚靈被一個男子糾纏,尾隨著年輕漂亮的女老師、對該老師情愫暗生的少年劉雙兵立刻挺身而出,結果挨了幾記老拳,但與致命相去甚遠,想來,這個時空里「情敵」間的紛爭肯定要「慘烈」得多!
「咦,你……你好,你是哪位?嗯,我是劉雙兵——」劉一農急忙回應,並刻意拉長了尾音。
電話那頭立刻一片沉寂,一絲喘息的聲音都沒有。
或許,她被嚇到了?劉一農有些惡作劇的快意,同時,他也知道,這樣的突兀的自我介紹應該可以保證這次的「串線」得以長時間的持續,他需要時間,以便在楚靈的心靈里種下些東西,因為,這個女子肯定是背負著兩個靈魂的他最勢在必得的。
「姓孟的,你這個敗類,殺人犯,懦夫……」
電話里傳出一陣怒吼,劉一農趕緊將話筒挪開一點,但楚楚老師的惡毒的詛咒還是清晰傳到他的耳朵里,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張雖然不如何精致但絕對動人的俏臉,這張俏臉此時肯定特別扭曲,他覺得那肯定是值得新生的自己一輩子珍惜的容顏!
這一刻,他只覺得渾身每個毛孔都舒服,因為,曾經的劉雙兵一輩子的情敵已經失去跟現在的他競爭的機會了!
孟遠,就是那個糾纏楚靈的男子,是福安市一副市長的公子,楚靈是一副局長的千金,在另外那個時空里,孟遠是楚靈的局長老子選定的女婿,兩個人不怎麼對眼,但幾年後還是會成親,當然了,他們的婚姻是不幸的,否則,大概暗戀女老師的劉雙兵也不會將一直沒機會公開的師生戀進行到底了。
而現在麼,曾經的情敵是殺人犯,雖然肯定屬于過失殺人,但听楚靈的詛咒,孟遠已經畏罪潛逃了,這絕對是劉一農此前沒有想到的,否則,他大概也不會刻意「串線」了,但不管怎麼說,都沒有比這更讓人振奮的消息了。
但劉一農控制情緒的能力到底還是非同尋常的,他很快就意識到,電話那頭的女青年的氣勢越來越旺盛,她,馬上就會摔掉電話吧?此時的她本來就是個愣頭青,激憤下,大概根本就想不到拖延時間以抓到凶手行蹤,這可不行!
劉一農忙抓住楚靈換氣的時機,快速地道︰「這位小姐,我不知道我的名字為什麼會引起你如此激烈的反應,對此,我道歉,但我真的叫劉雙兵,我幸運地與那個對你而言無比重要的人重名了而已。」
他這是臨時改變了策略,本來他是要說自己是劉雙兵的哥哥的,第一句自我介紹時拉長尾音也是為了這個,但既然孟遠已經潛逃,似乎縹緲一點更合適。
楚靈立刻沉默下去,大概,她也听出電話這頭的是個陌生人吧?劉一農本來就跟楚靈不熟,加上他又刻意怪腔怪調的,楚靈肯定不會懷疑什麼,但他反倒擔心她會覺得無趣,而掛掉電話,他忙接著說,語氣無比的誠懇︰
「我本來是要往家里打電話,大概是串線,結果巧合地認識了你,你也是說漢語的,我感覺很親切,我從你的話中還听出,一個罪大惡極的人潛逃了,是這樣嗎?說說吧,或許我能給你幫助,忘了跟你說,我現在在巴黎,我的家在舊金山。」
「你是,美籍華人?」
不確定的聲音,其間有著些許明顯的期盼,劉一農敏感地抓住了她的情緒中的這一絲波動,忙肯定回答,而後又道︰「我就沒听過誰的漢語有你說的標準,我猜測,你是地道的華夏人,對吧?」
「是。」
「那個潛逃的凶手也是地道的華夏人吧?那麼,我想,也許我真的能給你提供幫助,因為舊金山確實是國內的一些敗類逃避罪責的首選之地。」
「你,你……」
劉一農听出楚靈的驚疑,顯然,對孟遠的可能去向,她肯定也有類似的猜測,進而對他這個「美籍華人」確實有著某種期盼,她是個愣頭青不假,但絕對不是迂腐的笨蛋,可被他說中心思,還是令她一時無措。
劉一農寬慰她︰「這個世界上是有緣分這種東西的,緣分讓我與某個不幸的同胞有著同樣的名字,緣分讓我在不幸的時間幸運地撥通了悲傷的你的號碼,那麼,緣分也許就會讓那個孟姓凶手撞到我的手上,不是嗎?」
電話那頭是沉默,這種沉默的意味應該是認同。
「嘿嘿。」劉一農冷笑著,繼續胡說︰「在美國西海岸,我還是有些非常規辦法的,也許,某天我就會揪下孟某人的腦袋,並將這個血淋淋消息暗示給你。另外,我補充一句,即便我是個窮凶極惡的人,也絕對不會對遠隔重洋的你造成什麼額外的傷害,不是嗎?所以,我想你應該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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