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股酸味？」完顏恆端搖了搖身邊的完顏尋問道︰「女兒你聞到沒有？」
「沒有！」完顏尋看了一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完顏恆端冷著臉回答道︰「鼻子堵了聞不到味。」
「聞不到就聞不到吧？」完顏恆端無所謂的說道︰「不過我說女兒你能不能開心一點臉上有點笑容表情不要那麼猙獰眼神不要那麼恐怖。畢竟今天是別人的大喜之日不是你阿娘我出殯的日子。」
「開心……我很開心啊！」完顏尋咬牙切齒的回答道。
看著女兒那張因為生氣憤怒而變得扭曲的小臉完顏恆端識趣的轉過頭不再說什麼轉而欣賞婚禮酒席上的年青帥哥們。
除了尚未實現的社會主義大一統外世界上任何時代任何地方都會貧富差距問題女真族也同樣不例外。
雖然很多人住不起房子、吃不飽飯、穿也只能用隨便找點樹林勉強遮體但同樣也有人能一擲千金的在婚宴上搬出幾個月也喝不完的酒堆成小山一樣幾百人也吃不完的肉。
「哼！朱門酒肉臭……」完顏尋自言自語道。
「我說哪里酸呢？」完顏恆端伏在完顏尋身上假意聞了聞說道︰「原來是你心里出來的。」完顏恆端雖然是女真人但以前和女真某才子進行友誼的親密交往時也跟著學過一些漢字知道一些唐詩宋詞什麼的對于杜甫的這詩她還是知道一點的整詩里她唯一會背的也就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兩句。
「呸！我哪里酸了？」完顏尋做出一個不屑的表情慢吞吞的回答道︰「我這是在批判貧富懸殊的社會現象。在人民群眾普遍還吃不飽飯沒有解決溫飽的今天竟然有人豪華奢侈的搞這種天價婚禮實在太不應該了。」
「哪有什麼不應該啊？」完顏恆端皺皺眉頭雖然她不知道女兒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她知道女兒今天的表現為什麼會這麼失常。
若是其他人的婚禮完顏尋只會揮「扶牆進、扶牆出」的酒席精神先餓個兩頓然後努力在酒宴上吃回本金最後吃不完最好還能打包走根本不會有時間去念叨什麼「朱門酒肉臭」之類的東西。
只因為婚禮的男主角是完顏勖麼？
做為前都勃極烈的幼子完顏勖雖然就從小失去了父親但他卻擁有母親和兄長更多的關心和愛護。在眾人眼里他一直都過得很幸福是很多女真少年羨慕的對象可以每天無憂無慮、無煩無惱不用為一宿三餐而辛苦拼命閑時找找女孩子聊聊天談談心忙時讀讀詩書練練騎射逍遙自在又沒人管。
到了適當的年齡又不用為了娶親而煩惱自然有人忙里忙外張羅著為其介紹如花美眷不管是哪部哪家的小姐只要看中了閉著眼楮挑走就是了。
然後就是洞房花燭夜、芙蓉錦被床、醉臥美人膝……
作為主角之一的完顏勖今天穿著一套由女方親手縫制的新衣青綠色的左衽長袍上繡著各種各樣的精細的花紋所有的線頭都被巧妙的收進了看不見的地方看得出女方不但擁有一手好的刺繡功夫而且非常細心想來是個很會過日子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真得很適合成親過日子啊！完顏勖轉頭看著和自己並排坐在炕沿臉被蒙頭紅巾給嚴嚴實實將臉遮住的女人。
按照女真的規矩新娘出花轎後即不需要祭祖也不需要拜花燭就會被直接送入洞房然後兩人並肩坐在炕沿與新郎並肩坐在炕沿然後等著新郎用竿兒為自己挑下蒙頭紅布即可。
完顏勖用竿兒慢慢挑下新娘蒙頭紅巾一張雖然不是傾城傾國但也稱得上是美人的臉慢慢出現在他面前。
「你很怕我？」完顏勖看著新娘緊張到白的小臉輕輕的問道︰「你多大了？」
當母親和表姐向自己提到婚事時他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了下來反正母親和表姐是不會害自己的挑選出來的女子必然是最適合自己的。
至于對方是什麼身份？叫什麼名字？年齡幾何？他是想也沒想過問也沒問過。反正是娶回家來過日子的又不是娶回家來愛的既然娶的不是自己愛的人那麼是誰又有什麼關系呢？
女人對他而言只是生活中可有可無的點綴他並不像他的祖輩父輩甚至兄弟輩那樣縱情聲色他更喜歡沉迷于漢人的書山翰海之中鑽研一些被眾人視為無用的學問。
完顏勖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縱然不愛她但既然娶了她只要她不負她他就斷然不會負她不管是心靈還是**上。
不過既然是要過一輩子的人自然要多呵護憐惜關心一些畢竟來日方長他可沒興趣強行對一個明顯很害怕自己小孩子做什麼事。
「十三歲。」少女低頭小聲回答道。
她雖然是低著頭但眼楮卻一直不住的偷瞄坐在一旁的完顏勖。在她的印象中世上的男人都應該像自己的父親及兄長們那樣擁有雄健的體魄過人的力氣拳頭大的比碗粗說話聲大的像打雷而不是像完顏勖這樣文秀白淨說話也輕聲細語的。
「想家了吧？」完顏勖伸出刮刮少女的鼻頭笑著說道︰「我看你剛才肯定哭了鼻子妝都掉光了。」完顏勖又擰了一把少女的小臉抱住少女繼續說道︰「你別哭以後呢這里就是你家的家了。我呢……」完顏勖指了指自己「就是你的親人了。既然你阿爹阿娘將你交給我了我就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所以你放心把這當成自己的家吧。」
「真得嗎？」少女抬頭看著完顏勖問道。
「當然是真得！」完顏勖笑著點點頭慎重的回答道︰「我完顏勖從不撒謊！」
「完顏勖是個大騙子~~~」趁著人多偷偷一個人跑出來的完顏尋看著遠方燈光大聲叫道。
「騙子~~~~騙子~~~~子~~~子~~~」
「啪！」一記重拳打在某人頭上「你在干什麼？」完顏尋好奇的看著眼前笑嘻嘻的完顏宗干問道。
「幫你配回音啊！」完顏宗干將雙手放在嘴邊做出喇叭狀叫道︰「啊~~~啊~~~啊~~~啊~~~」
「別啊了！」完顏尋又是一記重拳雖然她用足了吃女乃的力氣但看完顏宗干依然笑容燦爛的臉就知道這一拳完全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完顏尋甩甩自己被震得生疼生疼的手在心中低聲咒罵媽的物理都學到狗身上去了？怎麼忘記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了？我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不過武俠小說里的高手怎麼沒被自己揮出的掌力震死呢？對于這種違反物理現象的情況理科出身的完顏尋一直很不能理解。
「死丫頭！又走神！」自覺受到冷落的完顏宗干抓著完顏尋滿頭的小辮子佯怒的說道。
「沒有啊我沒走神啊！」完顏尋獻媚的笑道︰「美色當前我怎麼敢失神？只是一時被美人你迷得意亂情迷。」
看著笑成一臉豬哥樣手也開始不安分準備動起來的完顏尋完顏宗干本能的往後退三步同時在心中暗罵自己自找死路放著酒宴上那麼多漂亮女人不看竟然因為完顏尋神色不對就跟著傻乎乎的跑了出來。
「被我迷得意亂情迷？」完顏宗干隨意找了個看上去比較干淨的地方坐好看著完顏尋不屑的說說道︰「你是被完顏勖迷得意亂情迷才是吧？」
「亂說！」完顏尋嘟著臉粉女敕白細的小臉因充血而變成紅通通的像一個小隻果看著特別可愛讓人一看就有食欲特別想咬上一口。
「我亂說？」完顏宗干瞪大眼楮反手指自己的鼻子說道︰「那是誰剛才在罵‘完顏勖是個大騙子’？又是誰在這里傷心？」
「反正不是我。」完顏尋神色自若、談吐鎮定的回道︰「大家都知道我只喜歡你所以我要意亂情迷也只會為了你。」
「別！我求你！你饒了我吧？」完顏宗干向完顏尋求饒道。
如果不是考慮到男人的尊嚴完顏宗干幾乎要跪在地上了大叫你再喜歡我我就死給你看。但考慮到萬一自己真這麼說完顏尋以後絕對都會在族里四處宣揚說宗干哥哥願意為了我而死耶！
那他到時候就算沒死成也會因為沒臉見人而羞愧而死死了還會因為沒臉見鬼最後來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以謝天下。
「不管……我就喜歡你！」完顏尋振振有詞的回答道︰「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不能阻止我喜歡你。」
「你講不講理？」面對這麼油鹽不進、不講道理的人完顏宗干氣得從地上跳上進來。
「不講！」完顏尋坐在地上非常帥氣的一甩頭說道︰「阿娘說了我們女人——天生有權利不講理的特別是我這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美女更不需要講理。」
我是忍者神龜！我是忍者神龜！我是忍者神龜！我是忍者神龜！我是忍者神龜！我是忍者神龜！
完顏宗干在心里默念著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警告自己絕對一忍再忍忍無可忍還需再忍長痛不如短痛。
「尋兒妹妹我問你一個問題……」完顏宗干忍著強烈的雞皮疙瘩努力讓自己不要暴走打人盡量輕聲細語的說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心里很酸很難過？」
「沒有！」完顏尋轉過臉努力讓自己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流下來倔強的說道。
「那你又為什麼跑出來呢？」完顏宗干強行將完顏尋的臉扳過來正對著自己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那你為什麼又哭呢？」他抬手輕輕擦去完顏尋臉上的兩道淚痕。
「因為……因為……」完顏尋一邊抽泣一邊說道︰「因為……他成婚這麼大的事竟然不告訴我瞞著我分明不把我當朋友看。」一開始她的聲音還因為心虛而微微抖但越說她就越激動說話語氣越來越快說話聲音也越來越大不知道是急于說服完顏宗干還是說服自己。
「那你喜歡我嗎？」完顏宗干看著完顏尋用手固定住完顏尋的頭然後緩緩將自己臉貼近她的臉看著完顏宗干漸漸放大的臉完顏尋的臉蹭得一下紅了起來。
「你……你要做什麼？」完顏尋結結巴巴的問道完顏宗干口中呼出的熱氣輕輕哈在她的臉上讓她本來就很紅的臉變得更紅。
「你說呢？」完顏宗干拋了一個媚眼把問題又拋給了完顏尋說道︰「孤男寡女你說能干什麼呢？人家那邊洞房花燭夜以下省略五千字我們也可以**一夜值千金以下省略……不多三千字就好了。」
「不……不……不要……吧？」完顏尋舌頭都要打結想反抗卻力不從心想跑卻現自己的頭還被人緊緊的拽著。
「不要！」完顏宗干眉一挑他火熱的唇緩緩從完顏尋臉頰上輕輕擦過他附在完顏尋耳邊用一種很犯賤的聲音說道︰「你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宗……宗干……哥哥不要開玩笑了吧？」完顏尋真是悔不當初早知道以前沒事就不招惹完顏宗干了結果把自己弄到這個下場難道她還能真得大叫「破喉嚨」？
「誰和你開玩笑了？」完顏宗干用手指滑過完顏尋的臉冷冷說道︰「你在想什麼？你指望別人來救你嗎？你以為又有誰會來救你呢？」
完顏宗干的手指從完顏尋的臉上慢慢滑到脖子又慢慢滑進衣服中「沒人會來救你的。」
「勖哥哥……完顏勖以前說過……他會永遠……保護我的。」完顏尋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道。
完顏宗干嘆了一口氣松開手中的完顏尋站起來整了整衣服看著坐在地上哭個不停的完顏尋撫模著她的長說道︰「乖不哭！」
「你騙我！」完顏尋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道。
她何等聰明雖然剛才一下子嚇懵了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上了完顏宗干的大當。
「沒有啊！」完顏宗干若無其事的說道︰「不過你要再晚點說不定我就停不了手了。」
「呸！」完顏尋輕啐一口她迅擦干滿臉的淚痕開始轉移話題道︰「那個宗干哥哥你不會是特意跑出來安慰我的吧？」
「特意？」完顏宗干一驚臉上顯出一副「你何德何能」的表情他揮了揮手說道︰「當然不是。今天阿爹讓我帶著老婆去見他研究一下為什麼我到現在還生不出兒子結果我很苦惱就跑出來了。」
「為……為什麼？」這還要研究你從來不陪你老婆睡覺肯定生不出兒子……
「唉問題是我根本不記得我老婆的長相了現在我是看著哪個都眼熟。」
「笨！這還不容易你挑個最眼生的那個肯定就是你老婆。」
「喂！沒人說過你的缺點是你很毒舌嗎？」
「沒有啊？大家一般都說我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誠實了有啥說啥心里想啥是啥一根腸子通到底也不會想轉個彎。」
「你讓那個人去死！」
「嘻嘻宗干哥哥你生氣了看你氣鼓鼓的樣子真好玩！」
「滾！」
兩人一如既往的打打鬧鬧著仿佛已經將剛才的事都拋開腦後完全忘記了夜風中傳來兩人歡快的聲音和平常一樣最後結局往往以完顏宗干的怒吼為結束。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對完顏尋來說愛情——也許真得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