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躡手躡腳的走進家門生怕驚動了爹爹沒想到剛一踏進門就見爹端坐在椅子上臭著張臉怒視著我。
「爹」我聲怯氣短的叫了聲。
「舍得回來了?」爹呵斥道「偷偷的溜出去還不算又打扮成這副鬼模樣。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姑娘家就要有姑娘家的樣子都怪我平日太慣著你了。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再出門。」
「是」我唯唯諾諾的應道悄悄的抬眼瞧他爹唉聲嘆氣了一陣緩緩走到我跟前模著我的頭柔聲說道︰「別怪爹對你嚴厲你娘年輕的時候曾經因為女扮男裝險些因此惹來殺身之禍所以……」
爹沒有再往下說我鑽進了他的懷里「爹雅兒明白您全是為了我好。」
「早些去歇著吧」爹憐愛的拍了拍我的肩頭。
閑逛了一下午確實有些累了我揉了揉眼楮忽然想到了什麼「爹如風哥哥回來了沒?」
「他不是同你一起出去的嗎?」爹盯著我猛瞧了幾眼「生什麼事了雅兒告訴爹。」
我憶起如風之前的反應還有在寺廟門前生的險事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就沒有必要再說出徒增爹的憂慮我硬生生的把想要說的說吞了回去掩飾道︰「我們在路上走散了只怪大街上太熱鬧。」
「噢沒事就好」爹的神情有些疲倦「你回房去吧。」
我才走出前廳就見一個黑影慢慢的從牆頭滑下我「啊」的叫了一聲黑影竄到我跟前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噓雅兒是我。」
我這才放下心「哥你到底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麼?」
如風拉著我繞過了前廳「走去你屋里說。」
「現在可以說了吧」見他大洌洌的用手做枕躺到了睡塌上我狠狠的踢了他一腳。
他吃痛的低呼道︰「雅兒你太凶悍了看以後誰敢娶你。」
「少來」我把他從睡塌上拖起來「快說要不我這就告訴爹去。」我作勢往外走去。
「別別雅兒」他緊張的拽住我的胳膊「我這還不是不想讓義父擔心嘛總之你放心絕對不是壞事。」
「哼你都丟下我兩回了」我氣呼呼的睬了他一腳。
他豎起兩根指頭誓「我向你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了。」
我點點頭「這還差不多」我興奮的搖著如風的手臂「哥你猜我今天見著誰了?」
「嘶」如風皺了下眉頭我這才現他的臉色蒼白額頭直冒冷汗「哥你怎麼了?」我急的滿頭大汗伸手捋起了他的衣袖只見他的手臂上纏著一塊布條雖綁的嚴嚴實實但還是有隱隱的血絲滲透出來。
「哥你受傷了?」我大驚失色。
「沒事小傷而已回來的時候跌了一跤你不用大驚小怪的」如風不以為然的放下袖子將我摟到懷中「雅兒你這是在為我擔心嗎?」
我本能的推開她漲紅了臉輕聲道︰「你是我哥哥我自然關心你。」
「你該知道我要的並不是兄妹之情」他的手上加了把力把我鉗固在他的臂彎中一只手稍稍抬起溫柔的撩開飄到我鼻尖上的散隨後撫摩著我的雙唇聲音帶著磁性的沙啞「雅兒從你八歲那年我就開始等你長大……」
「如風哥哥你別再說了雅兒雅兒受不起」我慌亂的推他情急之下手指踫觸到了他的傷口處他的嘴角抽*動了下終于松開了手。
「雅兒對不起我……」在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後如風開了口「哥我累了想歇息了」我打斷了他的話今天的如風陌生的讓我驚恐我有些害怕和他獨處的感覺。
「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他嘆了口氣慢慢的走了出去。
我癱坐在床邊長吁出一口濁氣掌心中傳來些微的疼痛一看之下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我自己的指甲掐出了幾道深深的指痕。
如風的話還在我耳邊回蕩我的心也猶在砰砰直跳面頰上的兩朵紅雲越飄越深想取出藏于袖籠的帕子擦擦汗定定心神可是翻遍了全身也沒尋到想來是遺失在了回家途中。
呆呆的坐了好一會煩躁的心情才逐漸平復隨手翻開被子蒙住了頭自欺欺人的指望著這樣就能丟開一切煩人的事情不去想它它便不存在似的。
從那天起我就下意識的開始躲避著如風無論是吃飯也好拉家常也好只要是如風在場我就盡量退避三舍我還沒做好面對他的心理準備甚至我擔心那天的事會再度上演。
「雅兒」這一日我才出了屋子就被如風堵在了門口。
我往後退了好幾步那日尷尬的情形又浮上了我的心頭「如風哥哥你找我有事?」
「雅兒那天的事是我不好你別放在心上你不愛听我今後不再說那些話就是。」如風凝重的表情似乎表露出他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番話的。「不要再躲著我。」
他的手向我伸來在伸到一半的時候突然縮了回去轉而撓了撓頭皮心頭最柔軟的那部分在不經意間被觸動了我的如風哥哥沒變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善解人意一般的為我著想。
我主動挽住他的胳膊「哥我們永遠都是好兄妹。」
他醉人的笑容里帶著一抹淒涼的悲哀可是他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揉亂了我的一頭秀也撥亂了一池平靜的春水。
我們談笑著往前廳走去听蓮正小心翼翼的舉著個托盤小步走在我們前面盤中是兩杯清香撲鼻的碧螺春。
「听蓮有客人啊?」如風隨口問道。爹舍得拿出才托人從杭州帶來的新茶看來來人的分量還不輕。
听蓮神秘的笑了笑「還不是那張媒婆嗎?」
「她來做什麼?」如風的臉馬上垮了下來偏偏听蓮還不知死活的繼續往下說︰「還不是給小姐做媒來的。」
如風一拳頭就揮在了牆壁上「那個女人能做出什麼好媒她最擅長的就是把黃花閨女往火坑里推。」
「哥爹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任憑那張媒婆舌燦蓮花只要爹不答應她還能把我搶了去不成?」我很有信心的安撫如風。
「雅兒我還是不放心我們去听听他們是怎麼說的」他轉向了听蓮「你管你送茶去就是。」
我和如風藏到了偏廳這里和前廳僅一牆之隔不管他們說什麼都逃不過我們的耳朵。
一個嬌媚的女聲在喝了一口水後先開了腔「沈老爺您再考慮一下丁老爺家里雖談不上家財萬貫在我們村里也是數一數二的人家雅兒一嫁過去就能過上好日子這是她幾世修來的福分啊。」在稍做停頓後她又故作神秘的壓低了聲音「況且丁老爺的原配夫人體弱多病說不定哪天就一命嗚呼了雅兒馬上就能扶正……」
後面的話我已經听不下去了如風也是氣的緊緊的握住了拳頭我沈卓雅難道淪落到給人做小的地步了何況對方還是個糟老頭。
如風扯起我就闖到了前廳「義父萬萬不可啊。」
左側坐的那名女子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她一手拿著面鏡子另一手不停的撥弄自己的髻騷弄姿賣弄風騷她手指蔻丹殷紅面頰艷若桃李可惜顴骨過高嘴唇太薄破壞了一份風韻猶存的嫵媚。
「義父那丁老爺是什麼樣的人村子里的人都清楚的很。年紀一大把了還老在外頭拈花惹草他夫人的病就是被他氣出來了的。雅兒怎麼可以嫁給這種人?」說完他仍是不解氣的狠狠的瞪了那張媒婆一眼。
爹還沒開口張媒婆的眼楮已經直勾勾的盯在了我的身上「嘖嘖真是個美人胚子難怪丁老爺見上一面之後便念念不忘朝思暮想。」她索性走到我面前仔細打量起我來「就是身子太過單薄以後得好好補補。」簡直已經把我當成了她的獵物在評判了。
如風頓時火冒三丈沖到她面前就把她往外推「您請回吧我們這里不歡迎您。」
「如風」爹喝住了他他仍是保持著一貫翩翩的風度面帶笑容「這事我會和雅兒商量的今天就說到這吧老高送客。」
張媒婆還待說什麼老高在一邊早按奈不住了接連說了幾聲「請」張媒婆討了個沒趣只得悻悻的離開臨出門前還不忘說上一句「沈老爺我過幾日再來叨嘮您……」
見我一直站著不一言爹走到我身邊「雅兒你怎麼不說話呢?」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爹我覺得自己在看一場她自說自話的好戲有趣的緊……」
爹的眼楮也笑的眯成了一道縫「雅兒你長大了爹也是時候該為你張羅親事了。」
如風緊張的湊到我們跟前豎起耳朵听著我們的談話我羞澀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熱度從臉上一直傳到了耳根「爹您說什麼呢雅兒還小再說如風哥哥尚未娶親我就更不急了。」
「傻孩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不必害羞。」他努了努嘴示意我們都坐下說話「雅兒爹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
「爹雅兒想嫁的人一定要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真豪杰他要能救我于危難之中能在困境中保護我而且他要心地善良為人謙和……」我的眼中光憧憬著一副美妙的景象雪山那一幕在我腦海中定格時間也好象永駐在那一刻。
爹和如風目瞪口呆的看著我「雅兒你有心上人了?」良久如風艱難的開了口爹也張了張嘴可是欲言又止。
我的眼楮避開了他們審視的目光狡黠的搖頭笑了笑雙手托腮許願︰「我要嫁給第一個陪我看日出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