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恆只有一顆心給了就沒打算收回。雅兒……你要嗎?」最初的誓言如同手中高擎的堅定如何日轉星移都不曾低落。可是我們的感情卻像浮雲遮蔽的皎潔幽深的月光就像竹籬掩映的芬馥深埋的花朵你我只能入夢只能遐思卻無法越過彼此的羈絆成為永久的真實一生的牽掛。
放下手中的泥女圭女圭我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似的石像般凝坐不動這根月老牽在我們指尖的紅線兜兜轉轉系緊了就斷而斷了再續將我生生的縛在里面難以月兌困。
「皇太後駕到」門外傳來太監獨特的尖細嗓音我如夢中驚醒過來一陣手忙腳亂宮里禁止私下傳遞物品規矩又以太後這里最為嚴厲若是被她現或許我還可以僥幸逃過一劫可對琉璃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
琉璃的眼中已現驚恐我也是手心里捏著一把汗太後的腳步聲愈來愈近來不及了我把泥人胡亂的塞入包裹中想都沒想就推到了那堆綢緞底下。弄完這一切太後雍容華貴的身影已到跟前。
「太後吉祥」我中規中矩的向太後請安待我做足了禮數她才慢悠悠的喚我起身。
「在這兒還住的慣嗎?」每天都有此一問已成定律。「缺什麼盡管和哀家說要是有誰欺負了你哀家定饒不了她。」太後和悅的笑容嫻靜而動人。
「雅兒在這兒樂不思蜀您說我住不住的慣呢?」千篇一律的謊言縱然無恥可每次還是能逗的太後笑何樂而不為。
「這些上乘的料子都是今年江南的貢品可有你中意的?」太後月兌下硬硬的指甲護套在緞子上輕柔的撫摩。
我擔心太後會現綢緞下面的秘密心不在焉的回著話坐立不安眼楮不知往哪里看才合適頭也在嗡嗡作響。
琉璃用希望和乞求的眼光望著我我微微搖頭強迫自己一定要鎮定下來太後則不露聲色的打量著我忽然雙手一翻那個惹事的包袱就這樣毫無預警的暴露在我們面前。
「這是什麼?」太後很有興趣的撥弄著眼看著就要打開它情急之下我忙道︰「是我的一些飾粗糙的很別讓它們污了您的眼楮。」說完就想喚琉璃去收起來。
「哎哀家看下也無妨」說話間她已經打開了包裹我再要阻止已晚了一步。
太後的玉指捏住泥女圭女圭從包裹中提了起來我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她翻來轉去眯著眼楮看了好一會道︰「你們先退下雅兒留下回話。」
琉璃和小祝子公公唯唯諾諾的退出門去獨留下我一人面對太後的質問。她的臉上喜怒不辨我不敢問亦不敢出聲只能在她開口之前先行跪下。
她笑容可掬道︰「雅兒的心上人便是富察家那小子嗎?」
我見她並無責怪之意就狀起膽子「回太後的話是他。」
「你可知他有妻有子?」太後雙手托我起身「起來說話。」
我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僵直的立著「雅兒知道。」
太後嘆道︰「你是金枝玉葉的身份豈能給人做小?」
我怔怔的僵立著那日已與傅恆定下了不再相見的承諾緊接著卻險些葬身與火海幸蒙他相救如此看來我和他似乎都深陷在這個結里回不去又難以逃避。
「要是你執意如此哀家可助你。」太後淡然道︰「哀家若是替你說話你皇兄也阻攔不得。你不必現在就回答我好好想想。明日哀家還安排了一出戲待你看完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她把我當作自己的孩子似的納入羽翼之下輕拍我的後背。
我窩在她的懷里自幼喪母的我又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久違的母愛心頭暖意融融一絲絲的蕩漾開來。
這一夜我睡的並不踏實翻來覆去無法入眠。太後說的那出戲究竟是何用意我苦思冥想從上半夜一直折騰到下半夜始終都想不明白。
天白時我索性掀了被子早早起身待琉璃打水進來我已整個的拾掇整齊了。
「姑娘你起的好早」琉璃打濕了絲帕交到我手中五個月相處下來她也知道我並不喜歡被人伺候著在遭到數次拒絕後她也樂得輕松了。
「雅兒姑娘太後喚你過去。」
我望著小祝子打趣道︰「琉璃你瞧有人比我還早。」
小祝子傻笑琉璃揶揄給寂靜的梧桐院帶來了稍許歡聲笑語和片刻的放松。
我挽起太後的手臂她拍了下我的掌心「小祝子你遠遠的跟著就好。」
這個方向是去往皇帝哥哥會見群臣和平日批閱奏折的九州清晏的在圓明園中逗留了近五個月唯一的收獲就是將整個園子的地形模了個清清楚楚。我的腳步慢了下來輕聲問道︰「太後您這是要帶我去皇兄那里嗎?」
她笑道︰「沒錯……」她拉起我的手加緊步伐「我們快些去遲了就看不到了哦。」她童心未抿的表情像極了即將游戲的孩子期待又向往。
我們走進了九州清晏的御書房內太後又扯著我的衣袖進了內室這里同外間僅以一張簾子阻隔能看到外面所生的一切事情。
我們才坐定皇兄就步履勻稱有力的走了進來端坐御案前翻看起折子來。我才要開口太後朝我搖了搖頭耳語道︰「少安毋躁靜下心來。」
只見皇兄舉著奏折時而皺眉時而面露笑容桂公公每間隔一陣子就會給他重新換上熱茶伺候周到。
我隱隱覺著太後所說之事同六哥哥有密不可分的關系但是事到如今我反而定下了心我人在這里著急也沒用一切靜觀其變。
等了許久還不見有任何的動靜我有些坐不住了起身稍微動了動反觀太後還保持著優雅的坐姿臉上笑容也絲毫未變。
約莫一頓飯的功夫皇兄終于放下了折子揉了揉太陽穴喚道︰「桂圓傳傅恆和瀟湘姑娘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