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下馬車已是日頭落盡夜幕徐徐展開走進傅府的時候心里還略有忐忑。讓我驚異的是傅恆並沒有將我送到客堂而是帶著我往後院走去。
一路上並沒有踫見什麼人四周靜謐的駭人盡管我知道這里是傅恆的府邸可潛意識中還是時刻提防著會從暗處鑽出什麼可怕的東西。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從一開始到現在傅恆似懷有萬般心事神情頗不自然總在刻意隱瞞著什麼。我並不是個行事馬虎之人之前我對他毫不懷疑是因為全然的信任可現在事情已完全出了我的想象
「等等你究竟要帶我去哪?」我再不能不問清楚「我爹他們到底在不在你府中?」
「他們正在里面等你很快你就能見到了」他的臉上是古怪的表情唯有一雙黑眸還是清澈見底。
我已不願再相信他的話可事到如今不得不繼續下去我篤定他不敢拿我爹怎樣但接下來會生什麼難以預計。
我們停在後院最為偏僻的一間屋前門口有一對重兵把守但傅恆僅是交待幾句又帶著我進到了更深處。這里相對于外面守衛是少了但門上那把巨大的鐵鎖觸目驚心。
我甩開傅恆的手撲上前去大聲喚道︰「爹是你在里面嗎?」
「雅兒是我」爹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我轉身一拳捶在傅恆的身上「你快放了我爹。你究竟要做什麼?」我簡直昏了頭居然會一頭扎進他精心布置的圈套.更新最快.什麼皇上召見什麼爹先行一步。根本全是謊言。
「你冷靜點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傷害他們就是。」傅恆清冽地眼神射出閃閃寒光我忽然覺得眼前之人是這樣的陌生陌生到像是從來都沒有了解過甚至是認識過。
我不再理會他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就往鎖上砸去。拼盡全力可那把烏黑的鐵鎖仍是紋絲不動。「不要再白費力氣沒用地。」他沒有阻攔我但在見我起了滿手的血泡後還是強行抱住我心疼地撫模著我已經血跡斑斑的手掌。
我撕扯著傅恆的衣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眼中已沒有了淚只剩下被欺騙的悲憤。
「雅兒我身不由己。」他的手撫上我地臉我厭惡的推開他恨恨道︰「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如果你現在不放了我爹我們……從今日起……情斷義絕。」
話出口。心像是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子。又似在傷口上撒了把鹽我抬頭看著他。想從他的眼中找尋一抹溫情哪怕是一點也好可我盼到的卻是︰「給我三天時間最多三天我保證放了你們。」
我搖搖頭閉了閉眼幾乎痛到無法呼吸我把雙手伸到他面前淡淡道︰「綁了我把我們關在一塊我不會再央求你什麼。」
「你明知我不會這麼對你」他掏出絲帕替我包扎傷口我這時才感覺到手上絲絲的疼痛。
「如今你怎麼對我還有什麼分別嗎?」我為自己悲哀我不懂更不明白事情怎會演變成這種地步。
「雅兒等事情解決之後我自會給你一個交待到時怨我罵我都隨你」他扣住我猶在掙扎的雙手「現在先讓我給你處理傷
「不必了」我絕望到了極點冷冷的抽回了手道︰「放了我爹或者同樣關押我由你選擇。」
我像是在等待宣判的囚犯緊咬著嘴唇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在漫長的等待後終于他的聲音平平響起「把門打開將她也關進去。」
我身體有些飄忽一種無邊地哀愴吞沒了我那些美麗的情話還猶在耳畔卻在瞬間將我打入深淵。
當地巨響是鐵鎖落下地聲音「沈姑娘請」我被推桑著進了屋子屋內有明滅不定的燭光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跌進去一雙手適時的攙扶住我。
「小姐」听蓮扶著腳步踉蹌的我走到窗扇前我再也站不穩撲通一下跪在了爹面前「爹是女兒害了您請您責罰。」
「此事與你無關」爹雖然臉色凝重仍是好言安慰「你快起來我早該想到有這一天是爹疏忽了。」
听蓮拖著我起身我挨到父親的身邊他示意我坐下緩緩道來「傅恆將我們軟禁在這里定是為了如風。」
「如風」我失聲道「昨夜他曾回過家中」我情急之下早將如風叮囑我的話拋著腦後。
「難怪了定是他們得了消息才會想到用我們作誘餌來引出如風……」爹分析的頭頭是道他復看我一眼又道︰「如風同你說了什麼?」
我張了張嘴如鯁在喉沉吟片刻方道︰「他交待我不要告訴任何人他回來的事我還是說了出來。」
爹點了點頭「他是怕會連累我們」我接道︰「如風哥哥也是這麼說的。」我一甩辮子皺眉道︰「可女兒不明白。」
「之前爹也一直沒有想通如今看情形多半是他加入了有違朝廷體制的民間組織所以傅恆才會對他緊追不舍。」
我驚恐的捂住嘴爹說的還算含蓄沒有將返清復明這四個字說出口但我們已心知肚明。我也曾經懷疑過如風但這猜測從爹那得到了證實又是何等的分量。如風是我的兄長可他要反的竟然是我的親哥哥。爹的一句話提醒了我很多生在如風身上沒辦法做出解釋的事情現今都有了定論例如︰他在天橋無故丟下我皇後和嫻妃在妙應寺被人圍堵他夜半負傷回家陳叔和小許子企圖殺我和紀昀滅口等等。
我幾欲崩潰如風和皇兄都是我的親人我不想傷害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我又禁不住埋怨傅恆如果不是他我又怎會處于兩難的境地若是如風因此而遭受重創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