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夜仿佛沒有盡頭一路磕磕絆絆東倒西歪所幸沒有摔倒心中卻萌生怯意。一陣突如其來的肆虐大風更是讓我簌簌抖我退縮了後悔之前在紀昀面前夸下的海口。匆匆轉身若是緊趕急趕或許還能追上他的腳程。
「嘶啦」一聲匆忙間衣袖纏在樹枝上生生的扯下一大塊荒山野地杳無人煙我跌坐在地上幾乎就要哭出聲。我狠狠的抹去眼淚眼下如風下落不明我不能也不可以放棄我又重新振作起精神。
抬起手臂從身上飄下一件物事我拈在手中仔細一瞧一顆心頓時 直跳不覺擦了擦眼楮這塊月白色的布料我可是熟悉的很正是前些日子我親自為如風挑選由听蓮裁制當晚穿在如風身上時我還由衷贊他玉樹臨風。
此處樹木縱橫穿插不齊稍不留神就會鉤破衣衫想來如風也是和我遇到了同樣的情況。我按著起伏不定的胸口靠在樹干上定了定心神理清頭緒如風定是沿著這條路走了沒錯老天還真是厚待我。
深吸一口氣拍去沾在衣裳上的雜草和樹葉暗自思忖回去找紀昀這一來一去顯然是來不及我只有獨自一人先跟上能勸動如風回家那是最好要是不能也要問清楚他的去向以便日後與爹同往。
打定主意腳下再無遲疑分開兩旁的雜草小心著頭頂上隨時冒出的枝丫深一腳淺一腳的繼續前行。
狂風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更新最快.我不由抱住了雙肩可為尋如風只得強打起十二分地精神。
約莫走了大半個時辰。山路開闊依稀望見有小山村掩映在茂密的樹林中。借著月光遠遠望去青瓦粉牆錯落有致我心念一動說不定如風會留宿在此也省的連夜趕路。
村莊中僅幾戶人家中還亮著燭火。我本想依次拍門詢問又覺著冒昧徘徊許久仍是拿不定主張。忽听身後傳來低低地對話聲怕驚動村民我連忙閃到暗處。
「陳叔接下去你打算怎麼做?」
「先看看再說這次拼著性命抓了他的兒子怎樣也要他一命換一命。」
「是啊。他派人在京城大肆搜捕分明是不給我們活路。他心狠手辣我們也不必做活菩薩。」
「哼。他不來我就拿他兒子開刀要是來地話。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你有把握他一定會來嗎?」
「不出兩日。必有分曉。」
沒听幾句我已是手足冰涼。這兩人就算化成灰我也不會認錯不是陳叔和小許子還會是誰當日他們令我和紀昀差點葬身于火海這筆帳一直沒機會清算冤家路窄竟然會在這里踫上。我心潮澎湃卻不敢弄出半點聲響此二人乃真正的亡命之徒要是被他們現我不死也會被折磨的只剩半條命。
我縮在角落中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眼看著他們打我身旁經過我更是緊張的冷汗直冒兩個身影在我面前逐漸變小我才喘息著現身打算立刻遠離這處是非之地。我腳步忽遲緩下來他們方才提及到孩子是誰家的孩子?他指地又是誰?
轉念之間心中已起了幾重念頭不詳的預感越的強烈心情無法再平靜羈絆重重也做不到充耳不聞在自己還沒意識到的時候腳步已緊緊的跟隨過去。
在繞過幾座瓦房後陳叔和小許子終于停下叩門後兩人悄悄閃入旋即屋內亮起了燈。我在短暫的心理斗爭後還是挪步到窗前輕手輕腳的在窗紙上戳開一個小洞湊了上去。
屋內燭火昏暗陳叔小許子分坐在桌子的兩頭許久未見容顏並無多大變化只是衣裳襤褸渾身邋遢落魄不堪。兩人一個把玩著手中的茶盅另一個眼楮緊盯著角落我順著他地目光看去牆角里平躺著一個孩童面孔朝里我看不清他的長相他瘦小的身軀被五花大綁著腳尖在地上死命地蹭著無論他怎麼努力也無法掙月兌繩索的束縛。
須臾陳叔將手中地茶盅往桌上一擲直眉瞪眼地站起來。我見他幾步走進灶頭取了碗黑糊糊的東西出來一把將地上地孩子提了起來伸到他面前惡狠狠道︰「你到底吃是不吃?」
那孩子倔強的別轉頭啐道︰「呸小爺我寧可餓死也不吃你們的東西。」聲音听來有些耳熟他轉身的時候我將他的面貌看的一清二楚之前的預感在此時得到印證。這孩子不是旁人正是傅恆與納蘭馨語的獨子福靈安。
雖有心理準備我心頭還是狠狠的一震仿佛被什麼東西碾過某些塵封在心底深處的記憶在此刻破繭而出。
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的嵌進掌心心不可抑制的痛起來手扶在牆上腳下有些虛浮我穩住身形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才回過神……
陳叔按住福靈安的腦袋使勁扒開他的嘴往里塞東西他搖晃著頭灌進去多少又盡數吐了出來陳叔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他眉頭都沒皺一下怒目圓睜小小年紀已頗有乃父之風他罵道︰「賊人待我阿瑪到來定還以顏色。
陳叔嗤之以鼻「一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也敢大言不慚。」
福靈安斜眼撇向陳叔不屑的說道︰「小爺我以後可是要上戰場的哪是你等山村野人可以比擬。」他神色冷傲相貌兼有傅恆的俊朗和馨語的柔美長大以後風采定不輸于其
「陳叔這小子不吃飯由得他去你何必自討沒趣。」一直沒有出聲的小許子走到福靈安身旁擋住了我的視線。
「你懂什麼我們要他還有用處萬一餓死了豈不是得不償失。」陳叔一眼瞪過去小許子馬上乖乖住了嘴。
陳叔繼續耐著性子喂福靈安吃飯許是累了又或許是無力再抗爭倒也吞進去幾口兩人還在對恃間從里屋又緩緩走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