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起身頭昏腦脹。
對昨晚之事還是心存余悸乃至提心吊膽幾乎徹夜未眠。
馨語同瀟湘對昨晚上所生的事一無所知但是從出門采辦的奴僕那里依稀听到些風聲想來這便是傅恆交待額索要辦的事兒。
外界傳聞昨夜有刺客潛入傅府意圖行刺被當場抓獲。現在仍是關在府中等候審問。傅恆命額索隱瞞蒙面刺客已斃命之事莫非是想迷惑對手引蛇出洞麼?
一整天我俱魂不守舍總感覺有事要生。
可是連著幾天風平浪靜反而讓人捉模不透。
也曾考慮過是否判斷失誤那刺客根本就是孤身一人沒有同伙所以才會多日沒有動靜。可仔細思量後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一夜傅府內格外幽靜可越是靜謐越是透著不同尋常的氣息。
長時間坐立不安三更時分我听到了些許的動靜先是呼喝和打斗聲再是兵器相接聲最後漸漸的趨于平靜。
好幾次我都想推門出去看個究竟到最後還是將好奇心強壓下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我隱約听見門被輕輕的拍響打開門傅恆帶著一身的寒氣入內。「見你房中還亮著燈知道你擔心所以來瞧瞧你。」他陡然握住我的手徹骨冰涼我不由打了個哆嗦。
「很冷麼?」他目光探詢似的望過來隨手拿起坎肩為我披上「你穿的太單薄了。」
我攏緊了領口輕笑。「事兒都辦妥了?」
「嗯這次他們想死也沒這麼容易。」傅恆摟過我「額索正在審問.更新最快.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我微微動容心里卻是咯 一下。額索的手段我也略知一二這些人即便將實情合盤托出怕也難以活命。
我覺得自己嗓子澀只希望這件事不要再牽扯到如風。
房門再次被叩響傅恆眉頭皺起。嘴里嘟囔著「這麼晚了……」
我斜睨他好笑的說道︰「興許是找你地。」
果然額索略帶沙啞的獨特嗓音隔著道門傳來︰「沈姑娘是我額索。我找六爺有要事稟報。」
我瞥了傅恆一眼他稍作思索無奈的點了點頭。
打開門卻見額索一臉地凝重他沖我勉強笑了下轉向了傅恆。大人小人連夜審問刺客不料。尚未動刑他們便咬舌自盡。」
傅恆面色一沉。額索慌忙屈膝跪下。「請六爺息怒雖然無一活口。但並非一無所獲。」
「你現了什麼?」傅恆眉梢微挑嘴邊慢慢揚起了一抹彎度。
額索目光飛快的滑過我我心念一動剛想退避到內室傅恆淡淡道︰「無妨你盡管說。」
「是。」額索手指緊握沉默了一會終于沉聲道︰「方才地刺客中有一人是個……太監。」
一股駭人的死寂驀然籠罩室內頓時沉悶起來如空氣凝結。我震驚之余話不成句良久才道︰「這……怎麼可能?」
「小人檢視再三此人確是被淨身過的太監。」額索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一陣心驚他們不是陳叔之流的肖小麼怎麼又和宮里地太監扯上了關系。抬眸堪堪對上傅恆視線他也似滿月復心事。
我疲倦的揉著眉心原以為能從今日所抓獲的刺客那里順藤模瓜獲得有利的訊息孰料情勢越的詭異形成更為混亂的局面。
三人一時皆無話可說我老半天都沒能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心浮氣躁。
傅恆神情復雜交錯我挽起他的手但覺比之前更為冰涼那一股子的寒意似從他的掌心一直延伸到了我地心里。「你不舒服麼?」我邊說邊伸手一拭傅恆的額頭覺得異常滾燙再看他雙頰布滿紅暈眼中泛紅嘴唇紫與之冰冷慘白的雙手形成了鮮明地對比。他忽然呼吸急促起來伸手在面前一陣亂抓「雅兒你還在麼?」
「在」我撫住他的手盡管他地手還是冰地駭人「我在。」
傅恆焦急的問道︰「你為何突然熄了燈?」
我腦中嗡地一聲指尖一顫同額索對望一眼出了滿身的冷汗。
「六爺您……」我狠狠的瞪了額索一眼他才猛然醒悟忙不迭的捂住嘴。
「雅兒額索你們怎麼都不說話?生什麼事了?」傅恆急迫的出言探詢我連忙接道︰「想是被風吹熄了。額索你去把燭台重新點起。」
我朝額索努了努嘴他雖不明就里還是按著我的意思走到窗前。
我緊咬住下唇鼓足勇氣在傅恆眼前伸出五指比劃著可是他沒有半點反應。我心頓時涼了半截全身僵直眼前一陣眩暈。
傅恆雙手伏著我的手背又道︰「為何還沒有亮起?」
我努力咽下一口唾液已是急的滿頭大汗只得說道︰「燭台被茶水踫濕了一時半會點不著。」
傅恆不疑有他溫柔一笑。一滴淚水滑落我拂手拭去。
出了這道門便無法再隱瞞下去我咬咬牙剛要吐露實情額索沖我緊張的搖了搖頭。我心里亂的很一時之間難以抉擇。
傅恆的呼吸愈加粗重他的重量壓到了我身上額索一個箭步跟上扶住了傅恆……
傅恆虛弱的笑了笑「頭有些暈讓你見笑了。」話還未說完就見他頭一沉昏厥了過去。我身體被他帶著往前重重一傾急喚他幾聲他都恍若未聞方寸大亂身覺無力之感。
「沈姑娘你伺候六爺躺下我馬上去找大夫。」
如醍醐灌頂一語驚醒了夢中人我不假思索道︰「現成的大夫就在府里快去請瀟湘姑娘來。」
「對對。我糊涂了。」額索猛拍了下大腿飛奔而去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傅恆弄上床我擦了把冷汗渾身都快虛月兌。
撫著他的手腕連我這不懂醫術的人都能感覺到他脈相的紊亂。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他身上皮膚有開裂的跡象面部潮紅腿在微微抽搐但是人沒有任何知覺。
我腳下虛浮鼻微酸不敢想象一貫英武挺拔的傅恆會變成這番模樣。
趴在床頭無法形容此時心中的復雜情緒。
淚無聲灑落手指觸上傅恆的臂彎卻在下一刻被人推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