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雙眼第二刀又緊接著割下手臂上一緊卻是匕落地的 當聲。茫然睜開眼紀昀就這樣站立于月色之下滿手的鮮血一臉的鐵青。
「紀昀。」我輕喚以為是在夢中。
伸手揉了揉眼楮才感覺腕上是鑽心的疼痛。紀昀「唰」的自衣袖上撕下一塊替我包住受傷的手腕我驚慌的盯著他亦流著血的手掌叫道︰「你的手……」原來我不是在做夢。
他橫了我一眼眼神似乎要吃人粗聲說︰「別亂動。」我乖乖的住嘴不敢再掙扎。
為我包扎完畢後他才粗略的處理了自己的傷處。
我背過身體眼淚如斷線之珠紛紛而下。
他驀然從身後擁住我密密麻麻的細吻落在我的間耳畔只剩他的低喃「雅兒我的雅
我身體微微一顫。時至今日我還是他的雅兒麼?
我心中一陣酸楚一層迷霧同一時間蒙上了我的眼楮。他扳正我的身體輕啄我的面頰撥開我額上的亂唇落在我的眉心上大手蓋住我的觸踫到的傷口是錐扎般的痛也唯有這樣才帶給我強烈的真實。
「紀昀紀昀真是你麼?」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緩緩的劃過他滄桑消瘦的臉頰迷茫的雙眼虛浮的眼圈稍稍扎手的胡渣……
我猶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紀昀他真的在我身旁依然細致呵護猶是柔情萬千。一如往昔。
「雅兒是我。是我。」一連串的回應懵地我一陣天旋地轉般的眩暈喜極而泣。可在下一刻我軟無力的推他「你放開我。你還管我做什麼?」那般徹骨地記憶在我腦海中從未消失過大紅花轎在我身前經過的同時。我地心就已經死了。
「我……不能看著你做傻事。」他支吾著閃爍其詞。
「你走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眼神迅黯淡竟出了什麼事兒你要這般折磨自己。」他凝視著我的手腕。傷痛和憐惜在他眼中交替輪轉。
「你不用知道。」我垂眸百感交集。
「沈卓雅。」紀昀厲喝一聲「身體膚受之父母你有什麼資格毀去?」
「父母?」我戚然一笑不僅父母就連親生弟弟我也難以保全。「紀昀你不覺得自己管的太寬了麼?你是我什麼人?你憑什麼教訓我?」我冷笑不冷不熱的回答。
我從地上撿起被紀昀擲下地匕輕笑。活著不易死還不容易嗎?我不願在他面前倉皇、狼狽因為我仍想保留最後的尊嚴。
紀昀倏地強行摟住我。冰冷的唇瓣毫無預警的驟然壓下根本不給我掙月兌的機會。輕柔的淺吻逐漸轉為輾轉熱切的深吻。幾乎將我胸中氣息全部奪走直至我完全軟化。再無力掙扎。
我嚶嚀一聲緊攀住他的肩頭軟軟的倚在他懷中大口喘著氣。怔怔地落淚又羞又喜又急又怒。
他輕輕捧起我無措的臉吻去我顆顆的淚珠淺啄我微顫地眼皮我猛地推離他的懷抱捂著臉緩慢蹲下淚流滿面。我們已無瓜葛這樣糾纏下去算什麼?我恨他恨他這般含情蜜意纏綿悱惻徒惹我痴心妄想。我要地是一輩子可是他能給我什麼?我們沒有將來。我一直陷于他地萬丈溫情中當深愛上的時候卻回憶不起是如何愛上地了。
「雅兒我帶你走。我們離開京城遠離這里的是是非非永遠不再回來。」紀昀拖起我的身體直視我眼眸深處我眼側迷辣酸疼他緊抱住我似要揉入骨髓融入骨血。
「你……能拋下你的家人?拋下映容嗎?」我無力的苦笑風中飄散著淡淡的憂傷.更新最快.我沒有勇氣去深想我怯弱我怕他的回答還是會令我難堪讓我無法接受。
「映容?四嫂?」紀昀嘆喟「這事怎會同她扯上關系?」
「你剛才喚她什麼?」我身體陡然一僵分明有個念頭恍然閃過可我沒能抓住。
「她于三年前嫁入紀家做了我的四嫂。」紀昀唇角微微一勾輕撫我的絲。
我已是愣在當場久久說不出話。半晌我唇微嚅「不是你娶她嗎?」
紀昀愣良久斜睨我一眼「你在胡說什麼。她是我四嫂。」他加重了語氣我不知此刻心中作何感受一股自內心的狂喜瞬時將我淹沒。至始至終紀昀都沒有負我這場誤會竟讓我們平白浪費了三年的時間。
我的臉白一陣紅一陣忽而抿嘴直樂忽而又垂頭嘆氣紀昀捉住我的手親吻我的掌心「雅兒你這是怎麼了?又哭又笑的。」
我忽又拉長臉「紀昀既然你未曾娶妻為何三年都不來找我?」
他的雙眸黯然失色「從你離開崔爾莊的那一天起我就開始細數你的歸期可是直到三月初一你仍是沒有回來我心急如焚便自個找上了傅府……」
「等等」我打斷了他「你說你去過傅府?」
「對。」
「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我喃喃低語紀昀輕敲我的腦袋繼續說道︰「前前後後我總共去過三次每次見到的都是傅恆的福晉。她說你身染重病不能見風等痊愈後會盡快送你回去。又說初三的婚期難以趕上請我早做安排。我本執意想見你一面再做打算可她的話也句句在理我需要趕回去打點一切紀家在莊里也素有名望。若是出了差錯怕是丟不起這個臉。」
我點點頭追問道︰「然後呢?」
「我連夜趕回崔爾莊。同老夫人商榷後為了不使紀府顏面盡失。決定婚禮要照常進行。只是成親之人從你我二人換成四哥和映容又因映容娘家有意為難才將婚期延後一天。」
我把汗濕的手掌緊緊捏成拳頭將紀昀的話前後融會貫通一遍已大致能猜到往後會生什麼。可我還是咬著嘴唇道︰「說下去。」
紀昀瞥了我一眼似在端詳我臉上地古怪表情又道︰「鄉試落第你卻不在我身邊也曾怨過你惱過你。我苦苦等待等來的卻是你的一紙書信和一絡斷。」他地唇畔漸漸浮現一抹哀傷的笑容淡淡地刺的我心一陣莫名的疼痛。雖是寥寥數語可當時他內心的煎熬又怎會在我之下。
所有的猜測得到證實。馨語地百般阻撓突如其來的重病讓我親眼所見隨之痛不欲生的花轎。是一場早被策劃好的陰謀其謀劃者便是納蘭馨語。她的目的就是要留下我。她為了傅恆可以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而我一步步的走入她的圈套。越陷越
不是沒有懷疑她在茶盅里動過手腳可當日我看著她同我一起飲用為何她沒有事這作何解釋。
思緒在此刻清晰無比如今困擾我的僅是傅恆他有沒有參與其中若這也是他地意思實則讓我不寒而栗。
我陰沉著臉心中起伏不平內心深處寧可相信傅恆對此事一無所知才能保留住僅存的一絲暖意。
「原來我們都被騙了。」我仰長嘆「紀昀。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以為你要娶映容為妻我以為……」話還沒說完便被他的吻封在了唇間。幾近窒息地纏綿之後他才放開我「你這個傻瓜我……」他不由分說又狠狠堵住了我的唇。
我確實是個傻瓜他對我向來全心全意是我對他地不信任才會讓旁人有機可乘。如果不是我懦弱自私怕受傷害我們不會無故分離三年之久。
紀昀緊緊環抱著我「若不是艾倫老伯找到我我險些要再度錯失你。」他地胸膛溫暖而舒適我微笑心中悒郁仿佛淡了幾分艾倫之前所說的驚喜原是這般。
「雅兒我們回家明兒一早就回去再也不分開了。」他攬住我凝視我溫言笑語。
我漸漸斂去笑意弘瞻之事如同一塊巨石壓在我地心頭原本我心灰意懶之際已對塵世厭倦可是同紀昀的重逢尤其是在相互表明心跡之後讓我再不舍分離。許是意識到我情緒上的轉變紀昀將我拽入懷抱吻上我緊蹙的眉心「無論生何事都不能再將我們分開。」
是啊有他在我的身邊任何事都不足為懼。他會將我納入他的羽翼之下不會有人再能傷害到我。
我將前事一五一十的說與紀昀听他邊听我說邊點頭末了他望著我雙眼失笑「雅兒就當是為我也替自己活一次好麼?」
當為自己活一次!如醍醐灌頂。
我揚起眉與之對視。
「紀昀我不能生養。」
「我有四位兄長你還擔心我們紀家會絕後嗎?」
他笑意間莫測高深我亦回眸一笑此生有他為伴萬事皆美好如畫難以割舍相思無悔只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呦我的好姑娘花轎已在外頭候著了。」我听到喜娘在外頭一個勁的催促嘴角漾開一絲清淺的微笑。
「讓他等著。」听蓮撲哧一笑。為我點上紅妝披上嫁裳。「小姐你今天真美。」
「噢?」我故意拖了個長長的尾音打趣道︰「難道我從前不美嗎?」「不是的小姐。以前也美今天更美。」听蓮窘的粉臉漲的緋紅扭扭捏捏的垂下頭。
我笑著點上她的俏鼻滿頭地珠翠弄的我頭昏腦脹真恨不得立時卸了這裝束。清清爽爽的走出這屋子。
像是看出我心中所想听蓮橫了我一眼道︰「小姐。你可不要打歪主意今天是你地好日子。可不能出什麼岔子。」
我訕訕的笑了笑暗罵一句死丫頭。
「好姑娘姑爺該等急了不要誤了吉時呦。」在喜娘地連番催促下听蓮挽著我的胳膊緩緩步出。
喜娘接替過听蓮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將我扶進花轎。
「小姐」听蓮叫喚著眼淚就撲簌撲簌的往下落。「呦你是陪嫁地丫頭還哭什麼呢?」喜娘笑著打岔「倒是我的好姑娘要離開家了你好歹哭幾聲呢。」
我光顧著干嚎眼淚一滴沒流下。把喜娘和听蓮還有爹爹都給逗樂了。
我同紀昀排除萬難終得以修成正果。高興尚且不及哪還哭的出來。
一聲「起轎」。花轎被穩穩當當的抬起。我已是安坐于其中仍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風起簾動。吹開了一角我撫手上去卻是怔住。
傅恆亦藏于送親的隊伍之中雙手背負身後衣袂飄飄儒雅翩翩相對凝望無語哽咽。
昨日與他會面的場景不可抑制的浮上心頭。
火紅的落日在雜亂無章地雲朵霞片中徐徐下沉他是第一個陪我看日出的人亦是第一個陪我看日落之人。人生的起起伏伏似乎也如同這日出日落一般總是讓人沉醉迷離卻又無法避免。
「雅兒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我已查明撕去你母親醫典中那至關重要一頁地正是弘瞻。斯人已逝再追究下去皇後永琮和瀟湘也不能重生。我答應你就將他的事永遠埋藏于心間除了你我再不會有第三人知曉。只盼他將來能好自為之。」這樣鄭重地誓言叫人微微濕了眼眶。知道自己又一次傷了你。如果你還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從頭來過我誓會永遠陪著你絕不食言。」這般醉人地話語怎不叫人心動.
我抬眼對視。「傅恆我在傅府突疾病是何緣由你是知道的對嗎?」明眸眯起他地眼底深沉卻是波瀾不驚。
「傅恆獻王墓前出手制住紀昀又要輕薄于我的人是你對嗎?」他喟然一嘆眉眼低下去。
我身體軟但笑眸深深「其實事實究竟如何都已經不重要了。」
我靜靜凝視他片刻決然轉身一行清淚潸然落下然淚中帶笑。
轎身一頓思緒收回我放下簾子不覺笑了重要的苦盡甘來與紀昀同心永結。
紀昀說︰「雅兒你醉了如果明晨清醒後你還能堅持我就娶你為妻。」
轎身越過了火盆停在了院中。
紀昀說︰「承蒙皇上錯愛格格錯愛但草民心中已有認定的人此生非她不娶還請皇上成全。」
轎身一顫是在行那踢轎門的禮。一雙皂色靴出現在我狹窄的視線中。是他!
紀昀說︰「雅兒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放開你。」
喜娘攙扶著我下轎我一手握著隻果一手執著如意。、
紀昀說︰「我的心意你也應該明白紀昀此生定不會辜負你。等我歸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紅線的那一頭連著他的款款情
紀昀說︰「雅兒我要你心甘情願而不是被迫無奈。」
頭上的喜帕被挑起入眼便是那勾著唇角淺笑的俊臉笑意流進眼眸。
我綻出一抹柔柔的笑靨自內心的笑顏他從來不知道我早已心甘情願情根深種不過不著急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說與他听。
芙蓉帳暖重帷低垂我痴痴傻笑星眸微醉紀昀低頭溫熱的氣息縈繞在我耳畔我忽而推開他笑道︰「夫君為妻給你出上一聯倘若你對不上就罰你去書房讀上一整夜的書。」
紀昀放聲大笑指月復在我間游走簇起一縷把玩著「夫人可還記得梁沐非一案?」
我點頭自然是記得……
「為夫可不想重蹈那劉中舟的覆轍。」他勾住我的腰肢呼吸拂耳而過。
我啼笑皆非啐道「呸。」
他抬起我的臉薄唇在我額上流連「要不這樣。當年我去你家提親之時岳父大人出的題差點難住我。今日我也要難上你一次。」
「如果我答不上呢?」
他似笑非笑的加重了吻的力道我微微喘息他模向我的髻青絲傾斜而下我仰頭靠在他的懷中他啞聲道︰「罰你明日起不了身。」
我笑著捶他他順勢捉住我的手十指交握「佳山佳水佳風佳月雙十佳人逢佳期。」
「痴色痴聲痴情痴夢一個痴人說痴語。」我環住他的他的脖頸一口咬在他的肩頭。
他伸手拉下幔帳羅衾香暖盡是一派旖旎**。
從今往後有他陪我看潮起潮落星月交輝。人生幾何醉酒當歌有他相伴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