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失事是大事,事情很快就被確認了真相。因為飛機失事的地方在a國,連貞立刻就準備出國事宜。
她首先聯系了航空公司與a國駐本國的大使館,知道事情該怎麼做之後,就取了護照先去大使館拿特別簽證。
連華陪著她一同去的,去的時候連華看著她的側臉,趁著周圍的人不注意,輕聲問連貞︰「其實貞貞你一點都不難過,對嗎?」
連貞扭頭,垂下眼簾默認了這件事。連華嘆息著拍了拍她的肩︰「我明白了。」
陳良的同事也都上了同一架飛機,所以連貞進門的時候看到容瑾站在那里一點都沒有驚訝,畢竟和陳良是一家公司的。
容瑾看到她的時候,卻微微地露出了錯愕之意,臉上的表情中閃過了一絲難堪,沒有上前來與連貞打招呼。
連貞心急,也不曾注意她的不妥當,在看到辦公室內的人送了人出來之後,就迎了上去,自我介紹是陳良的妻子,因為飛機失事的事,現在想去一趟a國。
連貞的a國語還算不錯,一番話說下來自認是將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了的。結果對方的臉上卻出現了明顯的驚訝之意。
一開始連貞以為自己有什麼話沒有說清楚,結果在短暫的停頓之後,那群出來的人當中,有一個女人不敢置信地叫了起來︰「你是陳良的妻子?怎麼可能!」
連貞回過頭去。叫出聲來的女人穿著一襲紅裙,頭發微卷落在身後,眉毛修得細長,嘴唇上淡淡地抹了一層唇彩。一眼看過去是個分外精致的美人。
「為什麼不可能?」連貞反問了一句,還帶著一點兒納悶。
連華卻已經反應過來,臉色不太好看地上前叫著「貞貞」扶住了她的肩膀。邊上有人的臉色不太好看地叫著那個女人周薇,拉了拉她的衣袖。
「陳良和我談了半年戀愛,從來沒說過他有老婆!」周薇瞪著連貞,似乎她在說謊一樣,「公司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是他戀人……」她哽了一下,倔強地盯著連貞,抬起下巴故意做出高傲的姿勢︰「他的履歷表也一直都是未婚。」
連貞垂下了眼簾。
難怪陳良說不著急請公司的同事宣告婚事,原來……上輩子這個周薇為什麼沒出來呢?連貞放棄思索這個問題,轉頭問容瑾︰「阿瑾,你從來沒告訴過我,陳良在公司里有旁的女人。」
「什麼旁的女人!」有人開始為周薇打抱不平,「陳良和周薇的事我們都知道,你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張口就說是陳良的老婆啦,有本事結婚證拿出來看啊!」
連華怒吼︰「閉嘴!」
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在邊上看戲看得熱鬧,此時插嘴道︰「這位周女士之前已經以陳良先生女友的身份提交了申請,陳良先生的同事都證明了他們的關系。這位連女士,如果……」
「拿過去看!」連華怒不可遏地將一本結婚證甩到那工作人員的身上,紅色的本子彈了一下,落到了地上。
一群人的目光都移向了那個本子。
連貞卻只是盯著容瑾,眼圈慢慢地就紅了︰「阿瑾,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為什麼這種事,你都不肯告訴我?」她說著說著,慢慢地就有了哭聲。連華扶住連貞,狠狠地瞪了容瑾兩眼,一疊聲地叫著連貞,讓她坐下來。
容瑾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辯解道︰「貞貞,這種事,我不好說的。要是說了你不信,倒好像是我在挑撥離間一樣。要是我去找陳良或者周組長,說不定又會被人說我對陳良有意思。我也很為難的,貞貞。」
「所以就可以瞞著我嗎?!容瑾,對你來說朋友到底是什麼!」連貞哭了起來,這一聲是真心真意地覺得難過。她一直以來將容瑾當做朋友,就算是上輩子與容瑾相交到最後,也從未想過容瑾會有這樣的一天。原來是一直在騙自己嗎?
連華在一旁冷笑︰「說什麼為難,要是真的有心,隨便申請一個郵箱,拍兩張照給貞貞,難道貞貞不會自己判斷嗎?不聞不問,瞞著貞貞,虧貞貞將你當朋友。呸!」
這個時侯,工作人員已經驗看過連貞的結婚證,遞回給連華︰「抱歉,連女士,剛才是我唐突了。」言下之意,儼然已經承認了連貞的身份。
「不可能……」剛才還顯得驕傲的周薇這個時侯卻只能重復這句話了,「陳良從進公司起履歷表就一直是未婚,怎麼會……他怎麼會騙我。」
連華細聲細語地勸連貞︰「貞貞,別哭了,別哭了。」他勸不住連貞,抬頭掃了一眼陳良的同事們,目光最後落到周薇身上︰「周小姐,顯而易見,陳良騙了你。他和我妹妹談戀愛四年,三個月之前結婚。听你的說法,半年前你們就已經是戀愛關系,看起來,那個時候,他就腳踩兩條船了。」
停了一停,連華異常誠懇地說︰「如果你確實半點都不知情,那麼這不是你的錯。都是陳良這個渣的錯。如果不是他……」最後一句話他說得咬牙切齒,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周薇只是哭個不停,連貞卻慢慢地抹去了眼淚。
周薇身邊的人這個時侯面面相覷,最後有人看向容瑾︰「小容,你既然知道陳良有女朋友了,怎麼也不提醒一下,看著人騙人很好玩嗎?」語氣多有抱怨。
容瑾沒想到這個時侯戰火會燒到自己身上,只是紅了眼圈,低聲細語地說︰「我進公司的時候,組長和陳良已經在一起了,我……實在是不好怎麼說。」
周薇目光空洞地任由同事扶著,手里面的包幾乎都要捏不住。
連貞卻已經抹去了眼淚,站到工作人員面前,輕聲說︰「我來申請特別簽證,去料理他的後事。」
連華張了張嘴,看著她跟著工作人員進去,心里面還是有些不太高興的。
知道陳良在未來會背叛是一回事,現在看到他明晃晃的背叛,又是另一回事了。這個時侯,連華不由得慶幸,幸好連貞與陳良還沒有孩子。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周薇,在邊上坐下來等。
周薇在周圍人七嘴八舌的安慰中,慢慢地回過了神,第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的連華,一張臉漲得通紅。方才的高傲似乎消失無蹤,她站在那里,眼圈微微地紅了。
「小容,」她問容瑾,「你為什麼不來提醒我一聲?」
容瑾低下頭不說話,這個問題,今天被問了好幾次,每一次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什麼呢?說自己嫉妒連貞,巴不得看她倒霉?
可是,那和周薇又有什麼關系,自己憑什麼決定她被人欺騙?
但當時自己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自己心中有的只有快意,完全沒有想到要提醒誰,後來就更加想不到了。
好一陣沉默之後,容瑾低低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周薇苦笑了一聲︰「算了。」她對其他人說謝謝,讓他們先走︰「你們還有事,我在這邊,等一等……陳太太,有些話和她說一說。」
「小薇,要不要我陪你?」有人問,「畢竟……」周薇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很是蒼白︰「不用了,我看陳太太也是知書達理的,不會和我過不去的。」她看了一眼在邊上一言不發的連華,走過去低聲說一聲抱歉。
「對不起,這位先生,剛才是我失禮了。」
連華掃了她一眼,嘆道︰「都是陳良的錯。你要是想和我妹妹談一談,就等她出來吧。不過,她不一定有心情與你說話。」
「我能理解。」周薇低著頭說,「剛剛知道丈夫的死訊,又馬上知道丈夫出軌的消息……如果是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想見那個女人的。陳太太現在沒有讓我滾,已經是涵養很好了。只是,我有非和陳太太談一談的理由不可,所以……」
她臉上閃過一絲酸楚,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肚子。
連華沒有看她。
周薇的同事們在她的堅持下,已經慢慢地開始從周薇身邊離開,與其他人一同離開了。周薇坐在那里,孤零零地顯得很是有些可憐。
等到容瑾湊過來,對周薇說抱歉,說她要走了的時候,周薇忽地對她笑了笑︰「如果我是你,現在回去就會遞辭呈。」
容瑾臉上的驚愕與難堪一閃而過,咬著嘴唇離開了。
連華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
連貞沒一會兒就出來了,盡管眼圈依舊是紅的,卻已經平靜了下來。
她對工作人員說了謝謝,轉身看到周薇坐在那里,目光不自覺地在她身上一頓,然後仿佛沒有看到一樣轉移開,對著連華伸出手︰「哥,我們走吧。」
周薇連忙站了起來,輕聲道︰「陳太太,我有些事,想和你說一說。」
她低著頭,一身紅裙也不能讓她顯得張揚,反而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氣息。連貞掃一眼,冷笑了一聲。
心里面卻是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