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的如流水般恬淡順暢似乎從那一天和胭脂說完那些話後梓繡就再也沒想起過仍舊是一個人獨來獨往賞花吃茶沒事彈琴填曲很是自在。而胭脂也再也沒有在她面前提起什麼讓皇上注意的話頭。只是看著梓繡微笑的打著日子眼神也漸漸平靜下來。梓繡不知道胭脂是不是真的明白總之她做不到如果刻意的去求誰的寵愛哪怕這個人是皇上她也做不到。
妹妹梓悅很久沒有來過東院了離得這麼近卻已經是咫尺天涯。梓繡常歪了頭去听那邊傳來的歡聲笑語熱鬧非凡心里卻也是有一絲哀愁。說不孤獨是騙自己。有時候實在寂寞了也會想起當初一起當秀女時快樂的日子可惜的是韶華易逝美好的東西總是很容易的就失去了留給人無限的回憶和思念。
前些日子去綾兒那只有那個柔弱的丫頭還和自己那麼親近拉著她的手叫道︰「姐姐姐姐你可來了。」「這些日子天不好不得出去可悶死綾兒了。」「姐姐怎麼清減了許多可是宮里的菜不合口味。」看著她著急的樣子梓繡每次都會覺得那麼溫暖。
綠柳早就被人送了進來梓悅很是心疼用最好的藥甚至專門讓茯苓去服侍她茯苓雖然有點不甘不願現在卻也不敢違逆她的意思只得乖乖的去。梓繡一切都看在眼里只覺得自己象是個看客看戲里的人物粉墨登場卻又鉛華散盡。從皇上開始寵幸梓悅開始飛揚就再也沒有來過點翠宮一直說身子不好就連自己去看也是叫紫電守了門避著。若是不小心撞著了也是淡淡一笑就忙忙的告辭走了。梓繡想不明白飛揚她沒理由會恨自己啊。就算對梓悅她也仍舊是以前那樣看不出什麼端倪可是獨獨對自己卻生分的太多了。
每日晚膳後宮車都會在點翠宮的門口來了又走停了又行。梓悅的臉一日日溫潤下來。有時候早朝過了皇上還會駕臨點翠宮。說也好笑那個從來不是怎麼親熱的李貴嬪娘娘忽然對梓悅熱情起來簡直比自己這個親姐姐還象親姐姐。
「咳咳——」想起李貴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梓悅那坐坐卻總是魂不守舍的看外面梓繡便笑了起來。剛吸進嘴的一口茶水嗆在嗓子眼里甚是難受直咳的眼赤面紅。梓悅現在把李貴嬪當瘟神似見她來了就黑了張臉偏偏李貴嬪似乎是看不見一樣還是那樣照舊。梓悅拿她卻也無法。
每每皇上一來梓繡就關了門靜靜的在自己屋子里一步也不出去。胭脂看她的眼神很有點無奈這時候她總是恨不得那位貴嬪娘娘的厚臉皮能長在自家主子的身上。
那天天氣很好今年的天氣很奇怪就開春的時候陰了幾日的天寒冷了些自從桃花開了那天上就晴朗的連一絲雲影也無只看的人神清氣爽。
梓繡正趴著窗欞上瞧著天上純淨的藍色。腿一搖一搖的看起來很愜意唯一煞風景的卻是院子里也不知道是來了什麼人吵的人不得安寧。正想著一陣急急的步子跑進了屋不用想肯定的胭脂那丫頭。她回過頭果然是胭脂一腦門子薄汗跑的氣喘吁吁梓繡笑起來時光宛然又回到在蘇州的家里還是一樣的人跑的一樣的急。不由的心軟了一下掏出帕子擦上剛剛跑到身前的人兒粉女敕的臉笑道︰「跑這麼急多遠的路幾步路就走回來了犯的著跑成這樣?」她笑笑︰「莫不是又有什麼好熱鬧瞧了?」
胭脂翻了個白眼嘟囔著︰「主子還把胭脂看成在家的傻樣子。現在胭脂可不愛瞧什麼熱鬧了。」忽然聲音拔高了些急道︰「不過今天的熱鬧可熱鬧了。」
梓繡瞪她一眼笑罵︰「都什麼跟什麼語無倫次的。」
胭脂一跺腳抓起她就想跑梓繡被她拉的一個趔趄她也不顧嘴里嚷道︰「小姐還不去看看呢今兒梓悅小姐就搬地方了。」梓繡被她拉的險些摔交正想說她幾句卻忽然听得這幾句話周身便忽然冷了下去。木木的被胭脂拉了跑出去。卻見梓悅一臉驚喜的站在院子里吶吶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手里緊緊的攥著一卷黃絹。梓繡看那絹子的顏色只覺得分外刺眼。
「姐姐姐姐皇上說從今兒起我就可以搬離點翠宮有自己的殿閣了皇上封我做了婕妤我終于和飛揚的份位一樣了。」梓悅看梓繡出來一下子撲上去抓住她欣喜的叫著蹦著。梓繡微微一笑卻是福了下去嘴里低低的道︰「恭喜婕妤娘娘。」梓悅一呆楞楞的看了正低頭行禮的她半天一甩袖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梓繡立起身子眼神迷離的看著梓悅的背影扯了下嘴角。慢慢的轉頭也回去了。悄無聲息的回到自己的那一方天地一頭扎進錦被梓繡忽然覺得自己好累好累。梓悅那邊搬家弄的響聲很大她听見梓悅在院子里怒氣沖沖的呵責著一個宮女似乎是撞壞了什麼東西。可是梓繡一點也不想起身。
好容易等外面一切都平靜下來梓繡才現自己抱著的錦被不知何時已經濕了好大的一片。她坐起來胭脂端了盆水站在門口怯怯的看著她低低的道︰「主子要洗臉麼?」梓繡木然的點點頭接過胭脂遞過來的手巾擦了臉後胭脂便知趣的退下了。
梓悅走後點翠宮一下子安靜下來靜悄悄的象是一座隨時會把人吞噬進去的古墓梓繡覺得自己就是這座墓里尚還能喘氣的活死人。
等到春天還剩下個尾巴的時候天氣已經很熱了和所以愛美的女人一樣宮里的所有女人都穿起了輕薄的衣衫明里暗的斗的不可開交。梓繡仍然是老樣子彈琴刺繡賞花日子也就這樣一日日的過去了。點翠宮的主位李貴嬪娘娘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病倒了病情氣勢洶洶的甚是危險。可太醫院的御醫卻束手無側皇上最初來探望了幾次也就漸漸的不再來了于是連湯藥都三不五時的忘了送來。
梓繡本和李貴嬪不親近可是由于她生病整個點翠宮就剩下梓繡一位主子沒奈何許多事情就必須由她來代為主持和決斷。于是她雲淡風輕的日子也就到了盡頭整日里忙忙碌碌到最後最多的時候竟然是守在病榻旁了。
「妹妹皇上他他什麼時候才能來看我呢?」床上一個披頭散面黃肌瘦的女人兩個黑黑的眼窩深深的陷了下去哪里還象是初見面時那個花容月貌的美人。梓繡一手端著藥碗一手輕輕的扶她起來把枕頭豎起來讓她靠好才輕笑著說︰「皇上這幾日國事正忙每每就寢在御書房內非是不來看娘娘實在是要事纏身不能得閑啊。」她吹吹碗里的藥拿小匙舀了一些喂進李貴嬪嘴里又接著道︰「可是皇上心里終究還是記掛著娘娘你的這不讓臣妾侍奉娘娘……還叮囑要事事小心莫惹娘娘生氣。」
李貴嬪臉上露出欣慰的神色一口一口乖乖的把藥喝完笑道︰「是啊皇上記掛著我我總不能讓皇上分心一定要快快的好起來才是。」梓繡點點頭正要起身手卻被李貴嬪拉住了只得又坐下把藥碗給了身邊的一個宮女。李貴嬪看著她笑道︰「讓妹妹辛苦了姐姐心里不安的很。」
梓繡幫她掖掖被角也笑道︰「娘娘說哪里話能侍奉娘娘是臣妾的福分。娘娘如此說真是折殺臣妾。」李貴嬪笑著搖搖頭道︰「妹妹快別這麼說我比你大了幾歲以後你就叫我玉姐姐別叫我娘娘听著生分。」
梓繡笑道︰「多謝娘娘美意臣妾不敢。」
李貴嬪急起來身子向前挺了挺道︰「妹妹若是看不起我這個姐姐倒也罷了只是姐姐在這宮里卻難得再見妹妹這樣心性純善的女子了。」說著咳嗽起來。
梓繡見她急了不好再推忙叫了聲「玉姐姐」便上前去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好一會子才總算是把氣順了。李貴嬪見她改了口才笑起來許是咳嗽的狠了臉上已是一片潮紅。梓繡又安慰一陣李貴嬪累了就扶她睡下瞧著她睡安穩了方攜了胭脂回了自己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