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繡這段時間總覺得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說不出是什麼原因經常正坐著就一陣沒來由的心慌連帶著眼皮也跳的厲害。還有玲瓏這兩日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常常到晚上才能看見她的身影總是顯得一臉的疲憊。還有胭脂那丫頭看見自己總感覺想躲開。梓繡有點模不著頭腦要說別人怕她還有情可原畢竟自己也是個主子。可是胭脂她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自己什麼樣的性子她恐怕比任何人都清楚。沒有道理這樣做。
這樣的情況連續了兩三天梓繡實在是忍不住瞅著胭脂偷看自己的空當一把揪住道︰「胭脂這幾天你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干什麼做了什麼虧心事了見了我就跑。」胭脂一愣臉刷一下白了語無倫次的揮著手道︰「沒…沒什麼胭脂什麼都不知道主子你快點回去休息吧玲瓏姐姐不叫我亂說話。」梓繡心里更疑惑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怎麼玲瓏叫胭脂瞞著自己胭脂竟然就照做了。
心里有了疑惑梓繡當然不可能就那麼放過去。胭脂知道她的性子她又怎麼會不知道胭脂的。沒問幾句話胭脂便吞吞吐吐的全招了包括這幾日梓悅的中毒包括玲瓏天天過去連打探消息帶幫忙包括玲瓏說主子身體不好不要聲張。
這邊她的話沒說完那邊梓繡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天啊在自己優哉游哉的養著身體的時候梓悅那邊竟然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但這兩個死丫頭竟然還瞞著自己不讓知道。心里想著便慌了起來。怪不得這兩日總有種心神不寧地感覺原來竟是應在了這里。不由月兌口道︰「梓悅現在怎麼樣中的什麼毒。解了嗎?」胭脂心虛的看了看她吞一口口水。遲疑道︰「據玲瓏姐姐說中地是雷公藤那毒十分霸道很不好解雖然太醫院的大人們想了無數辦法。現在也還是只能控制住不再惡化只是若是再不解干淨怕是也沒幾日了。」說著一想梓悅地樣子和昔日的情分眼圈便紅了。有點傷心道︰「偏還有人放出話兒來說梓悅主子害死了皇子畏罪便自己也吃了那毒藥是自作自受。也不知道這話穿到皇上耳朵里不曾若是悅主子這番去了也就罷了若是好了。皇上萬一信了那又如何是好。」
梓繡又氣又急。渾身直哆嗦。用手點了胭脂一下怒道︰「糊涂。你們總是想著現在瞞著我不叫我傷心紙里哪能包的住火來若是梓悅一時死了我這個做姐姐的連最後一面都不得見豈不更要心肝俱碎罷了現在也不是說你的時候趕緊跟著我去沁芳軒看看倒是正經。」胭脂見她慌了自己也跟著慌了起來。忙把手里地活一放跟著梓繡就跑了出了。
沒走幾步梓繡忽然停了下來。胭脂正埋著頭跟著冷不防梓繡站住腳沒注意到差點一頭撞上去。忙止了步子疑惑道︰「主子?怎麼了。」梓繡這時候忽然冷靜下來轉身往回走邊走邊說︰「我就這樣去了又有什麼用。太醫都在那兒我又不是什麼國手難道去眼睜睜的看著她死麼?」胭脂猜不透她心里有什麼算計難道小姐因為這個原因就不去見三小姐了嗎?兩個人徑直進了屋子梓繡把頭上的釵環卸了又拿了件素淨衣服換了對著正愣的胭脂道︰「傻看什麼幫我梳個簡單的頭越簡單越好。」胭脂以為主子大概是感應到妹妹不行了才特意回來換的素衣心里一時酸楚眼淚便刷的掉了下來顫巍巍的拿著梳子抖動著說不出話來……梓繡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要是舍不得梓悅還想叫她繼續活下去就動作快點若是真等到梓悅斷了氣怕是大羅神仙都救不得了。」胭脂正傷心一听這話大眼楮眨巴了幾下心里雖然疑惑但總算是听到了希望忙幾下利落地幫梓繡把頭打理好然後站在一邊殷切的道︰「主子成了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嗎?」梓繡搖搖頭去櫃子里拿出一個小包袱來一打開卻是一件不怎麼起眼地紅木匣子胭脂一眼看見是從家帶了來的又有點疑惑道︰「主子你這是……」梓繡也不看她左右手使了個巧勁匣子就啪地彈開來。一支潤滑地玉簪靜靜的躺在那兒。梓繡拿了輕輕地插在秀中間深吸了一口氣對著胭脂道︰「你見過這東西的離家的時候娘給的現在終于能派的上用場也不知道有用沒有。」
胭脂有點沉重的點點頭她不知道那簪子的功用但小姐和三夫人都當做是寶貝的東西想來是有用處的。兩個人一路過去心里各有各的擔心。那段本還有些長的路也一下子感覺近了起來。看了沁芳軒的匾額就在眼前梓繡心里忽然有點怯怯的感覺頓了一下還是快步走了上去一到門口梓繡就感受到有種不同尋常的氣氛只見里面的宮女太監急匆匆的穿梭來去見了梓繡一來也是略行了禮就一陣風似的跑了。人雖然多卻安靜異常。梓繡進了門只見皇帝黑著臉坐在堂上底下跪了一地的太醫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一眾妃嬪在角落里擠成一團也都低著頭站著一副不自在的樣子。梓繡見了這個場景心里咯 一下只道是梓悅不好了眼前便是一黑。勉強斂了心神上前跪下道︰「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臣妾得知妹妹身子不好特地過來看看。還請皇上成全。」易天遠抬了頭見是她有點疲憊的揉了揉頭道︰「你是她姐姐是應該來看看的。進去吧。」說著眼楮橫著掃了一眼那邊站著的嬪妃冷聲道︰「閑著沒事來看熱鬧的人有心了還不快滾了回去。再要朕現再有來看戲地梓悅沒事便罷。若是出了事朕要她披麻戴孝。」這句話一說那群女人便忙不迭的跪了安快的消失掉了。易天遠一回頭看著地上跪著地那群太醫。有的還在那微微抖地樣子心里火起怒道︰「一群只知道食國家俸祿的飯桶。朕的兒子中了毒死了你們救不了朕的愛妃還有一口氣你們也救了不了若是梓悅死了你們就統統給朕滾回鄉下種地去。」梓繡見他火。心里也不害怕便悄悄的拉了胭脂進了內間。綠柳正坐在梓悅地窗邊垂淚眼見著自家主子的氣息越來越弱。自己卻一點辦法也沒有。茯苓站在那呆呆的看著。似乎已經沒了思想。玲瓏站在兩人中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得听了太醫的話盡量的讓梓悅舒服點于是就一直拿著手巾沾著藥汁子幫梓悅擦著身上只見那手巾每擦一次就黑一次就象是抹了墨一般。正無奈中忽然听見響動一抬頭看見自己主子攜了胭脂站在門口不由狠狠的瞪了胭脂一眼。胭脂被她那一眼瞪過來嚇的一縮藏在梓繡身後。
梓繡看看玲瓏淡淡的道︰「玲瓏你別怪胭脂梓悅是我妹妹今兒她遭了這樣的大難做姐姐地怎麼還能沒點感應。這幾日里我總是感到心里不安你不該瞞著我就是她要去了總也要叫我見一面才是。」玲瓏垂了眼簾低低的道︰「奴婢怕主子看了難受主子身體不好奴婢不敢說只得叫胭脂瞞了主子自己天天過來照看著只盼著悅主子好些了再跟主子說的。」梓繡點點頭有點慘然看著床邊綠柳已經嗚咽著哭出聲來拉了梓悅地手哭道︰「主子主子你睜開眼楮看看二小姐來看你了小姐你別嚇綠柳啊你那麼好的身子沒道理挺不過去地。」梓繡听了辛酸開口道︰「綠柳你們先下去吧我來照看她我們姐妹還有很多話沒有說。」
綠柳看她一眼紅著眼楮點點頭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這邊玲瓏也拉了茯苓出去胭脂剛想走梓繡開口道︰「胭脂你留下吧你也好久沒見她了留下服侍服侍盡份心吧。」胭脂應了一聲看著那幾個出去然後細心的把門關好便沖了過來急急地道︰「小姐現在沒外人了可以了吧。」梓繡點點頭道︰「去倒碗水來。」胭脂忙去桌子旁邊拿了個小瓷盞子倒了碗白水。梓繡看看床上梓悅青黑色的小臉昏迷中還皺著眉頭心里暗道︰妹妹妹妹雖然在家的時候有種種不和現在我身邊總也只剩你這一個親人了你要爭氣些莫要丟下我去了。
胭脂看著梓繡拔下間那支玉簪子手指快的劃過也不知怎麼的只見簪頭那朵似開非開的蓮花就慢慢的盛開來接著一團璀璨的紅光從那蓮花中間綻放出來胭脂不自覺的拿手往眼前一擋慢慢的看清原來是一顆說不出是什麼材質的珠子正著柔和的紅光珠子表面還有幾道光華象水般環繞著轉著。梓繡把簪頭那朵蓮花連同那顆珠子一起按入胭脂捧上來的水碗中。珠子在那水里很快的轉了幾下再拿出來時那碗水象是沒變只是感覺更加晶瑩了些。梓繡在簪子上再劃了兩下很快的簪子就又變回剛開始時那個普通的樣子。看著胭脂還沉浸在自己的震驚里回不過神來梓繡把碗從她手里拿了過來走到梓悅床前道︰「胭脂快來幫我把梓悅扶起來。」胭脂听她叫了自己名字方才如夢初醒應了一聲快步走到床前幫梓繡把梓悅小心的扶了起來。梓繡看看她心里還是有些遲疑最後一咬牙伸出另一只手把她的嘴掰來將那碗水喂了進去。然後胭脂把梓悅放平一瞬間眼看著梓悅的臉上就立刻開始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那汗水竟然也是青黑色的接著梓悅的眉頭便皺了起來似是十分難受輕輕的申吟出聲。
梓繡看她的樣子。嚇了一跳以為是那碗水出了問題心里大悔。生怕這一下反而害了梓悅地性命立刻六神無主起來。傻呆呆的站在那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還好胭脂機靈看著自己家主子沒了主意反倒冷靜下來。一開門。沖著外面叫道︰「快來人啊梓悅主子不好了。」綠柳她們雖然出去因為不放心也沒走遠一听胭脂叫喊就沖了進來只道梓悅不行了。
這一番吵鬧自然驚動了外間坐著的易天遠底下跪著地幾個太醫面面相覷心里俱是叫苦。還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易天遠已經站起身來抬腳走了進去。幾個太醫一見也忙都起了身。跟著進去了。綠柳看著梓悅不停地冒著黑汗。哭得幾近要厥過去只是手忙腳亂的擦著。已經快要崩潰了。
梓繡正呆著冷不防一人把她拉到一邊溫聲道︰「先別傷心叫太醫看看再說。」她木然的點點頭被那個人拉了走到一邊眼楮卻直勾勾的瞪著床上的梓悅心里無限悔恨若是梓悅因此死了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地莽撞。
正胡思亂想中只見太醫已經走上前去仔細的把起脈來。過了不一會只見那太醫抬起頭來驚疑的看了一下旁邊幾個同仁有點不確定的低聲道︰「你們也去看看吧。」那幾位太醫點點頭依次上去把了脈後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易天遠看在眼里心里又是急又是怒便沉聲道︰「什麼結果梁婕妤到底怎麼了。」為的太醫沉吟了一下上前行了禮有點遲疑的道︰「皇上據微臣所觀娘娘的病情正在好轉娘娘體內的毒素本來已經擴散到四肢百骸之所以還能夠堅持這幾日實在是臣等用針灸之術定了穴位阻止了血脈行走地度是以娘娘雖然難過但還能保住性命。」
他還待再說易天遠已經听得有點不耐煩道︰「別跟朕在這里說書只說有救沒救。」那太醫擦擦汗肯定的道︰「有救有救娘娘有皇上護著自然洪福齊天。娘娘身體里似乎有一種力量正逼迫毒素迅排出是以娘娘流出的汗水才會是黑色地。只要那黑色的汗水流完臉色不再青黑便好了。」梓繡听了這話象是忽然活了過來一下掙月兌那個正拉著自己地手撲到梓悅床來看著綠柳不停地擦著梓悅流下的汗只見那汗水已不如剛流地時候那般黑了漸漸的有些泛藍顏色卻淺得多。她把手伸進去感覺到那薄被中已經濡濕一片再拿出來時自己的手也沾染得黑黑的象是不小心放到硯台上一般……有心想幫梓悅把身子也擦擦奈何太醫和皇上都在當下只得為難的看了看剛才說話的那個太醫。
那太醫倒也乖覺見她看他當即對著易天遠道︰「皇上微臣以為娘娘現在需要有人服侍把全身都擦拭著這樣體內的毒才能排的干淨也能排的更快些。」易天遠點點頭看了一眼床前忙碌的眾人那個女子正忙的手忙腳亂連一眼都沒功夫看向他。一身素淨的衣裳樸素的幾近卑微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覺得她已經把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成功的吸了去甚至更強烈過正躺在床上尚還不醒人事的梓悅那個他不久前還寵愛著的女子。易天遠再深深的看一眼便抬了腳走了到了外間招呼高喜回乾元殿去了。臨走時回過頭來丟了一句︰「太醫留下等梁婕妤沒事了再回太醫院吧若是再有任何差池你們知道該怎麼辦。」于是太醫們剛止住的汗水就又流了下來。
事實上梓繡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九蟾珠配上天池的寒蟬玉果然就象娘說的那樣可以去百病解百毒。從那天開始短短幾日梓悅的身體就奇跡般的好了起了除了還有一點點虛弱以外似乎沒留下任何中過毒的痕跡。只是梓悅醒來以後一直很沉默除了在見到梓繡的時候還有點笑容以外再誰也不想見。梓繡從綠柳那得知梓悅出事那天飛揚和淑妃來看過她到現在那兩人還被禁足在惠寧宮里。皇上這次了狠心一定要查出究竟是誰用雷公藤先殺了皇子又謀害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