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春生驚噫一聲不禁月兌口問道;「老伯還記得那人姓名嗎?」
「這個……」紅面老者雙楮連眨稍作沉思道︰「事隔多年我一時想他不起……只記得他贏了老夫一子……」
路春生不月兌少年心性忍不住輕笑一聲接道︰「是不是姓路名宇雄人稱‘風雲劍客’?」
「對對對!」對方拍石驚呼高聲反問道︰「正是這個名字難道你是他的……親人不成?」
「不是!晚生與他同姓並不相識。」
「那你怎麼曉得這個名字?」
「我听人家提起過。」
紅面老者目如赤電灼灼逼人對他凝望了幾眼道︰「那麼令尊是——」
「家父也是這個名字但並不是什麼劍客。」
「不一定只是同名吧?你……你的模樣神氣越看越像」
「老伯世界上的人不僅同名的甚多相貌相像的也不少這不過是一種巧合。」
「巧合到同名同貌卻是稀罕!」
「家父一介儒醫而且不幸身染殘疾決不可能身懷絕技。」
「嗯嗯!」紅面老者連應數聲雙眉一軒改變話題道︰「令尊既是習文你願不願意改變家風學習武林絕技呢?」
「這個……」路春生吞了一大口唾液心頭緊張極感為難忙不迭雙手齊揚堅決至極的答道︰「晚生決不能學老伯快別提起了……」
「為什麼?」
「請你不要追問反正就是不能學!」
「多少總有點理由……」紅面老者尚待追問那冷若寒冰的白臉老人居然冷哂一聲從中打斷。
「理由我已經曉得你大可不必追問?問出來叫這小娃難過!」
「哦——?」
路春生內心一聲駭噫暗忖他怎能曉得而紅面老者卻出聲音訝然問道︰「老哥你既知這理由何不說出來听听?」
但白臉老者並不答話雙目中冷芒如電變化不定竟以奇幻眼光代表言語這種辦法乃兩者多年暗號較之傳音入密又高一籌饒是路春生心靈聰慧也只見幻光閃動至于內容如何半點也猜不出。
心念中那紅臉老者忽然雙眉一鎖滿面駭然看畢對方「幻眼傳神」後突將雙眼熱芒注定路春生兩眼。
這一次老人使出八成功力聲勢大異從前路春生連眼皮都來不及眨動只覺得兩道暖流射透眼珠直入體內!霎時間穿宮過穴走遍十二重樓深及于丹田督脈。
「好舒服」路春生周身酣暢飄飄欲仙隨感腕脈之上又被五根指頭輕輕扣住片刻後紅面老人喘了一口長氣轉朝白臉老者用「幻眼傳神」說道︰「老哥這倒沒甚麼了不起咱們既想收他為徒當然連那件膏藥一道相贈。」
「哼!」對方卻不忌諱逕自冷哂一聲道︰「他已經講過不學你又何必一廂情願。」「話不是這麼講你我年屈百齡一月後即將坐化要找徒弟可得趁早否則時間來不及……」
「好吧你愛踫釘子就踫我可沒興趣!」
于是紅面老者轉臉側身神情肅然逕向路春生道︰「小弟我看你離家不久一派純真對于令尊差你出業可知其中道理?」
「家父叫我遍游名山以開眼界……」
「哼完全不對!」
「不對?」「不但不對而且他存心騙你!」
路春生那肯相信立刻亢聲駁道︰「家父不是那等人老伯說話要留點分寸!」「你既不相信且听老夫分析第一據你說令尊是一位儒醫……」「這是對的。」
「從你的棋可以推想到他的棋力極高因此醫術也必高人一等。」
「這不錯!」「那麼以他的醫術當然曉得你身懷絕癥絕非藥石所能治好!」
「我舍身懷絕癥?」
路春生先是駭然狂震但隨即哈哈一笑道︰「老伯這話太離譜而且——就算有之;他老人家更不會叫我寓家遠出。」
「好吧!」
紅面老人微微點頭道︰「咱們見面以來還沒問你的過去情形現在我完全不問你好好听我解釋倒看是否說對。」
「老伯請講。」
「據老夫‘坤元真氣’透穴診察的結果你必然自小有病臍下丹田真元凝滯根本無法使力!這一點對不?」
「嗯——」路春生略一沉吟驚疑參半道︰「好像有那麼一點可是……並不怎麼明顯?」
「你不會練功運氣當然不會明顯可是我敢打賭令尊大人一定給你吃過很多藥!」
「不錯!」路春生下意識的一點頭雙目圓睜心中開始搖動。
「直到某一天你的病根作令尊看出命在旦夕決無辦法可醫為了愛子情殷不忍你死在面前于是編了一片謊言叫你遍游名山也好享受一番做一個快活鬼……」
「可是一我並沒有死呀?」
「你至今不死算是一個奇跡——。」
「什麼奇跡?」
「就在數日之前你一定遇到武林高手點出丹田積毒再用本門秘藥滲入你丹田穴中才算暫保性命可惜藥力十去其三你最多只有一月可活!」
「哦——」路春生周身一噤冷汗涔流這些過去情形對方如親眼看見一般不由他不相信。
心念中又听對方說道︰「……據老夫猜測令尊之不準習武是怕你震動真氣如其死但他也希望出現奇跡使能起死回生這一點你應該善體父意重新考慮……」
「老伯你剛才不是說另有靈藥可以相贈嗎?」
「對!」
「如果晚生接受的話就非跟你老人家習武不可?」
「當然!」
路春生想了一想牙關一咬道︰「父命如天晚生還是……
不能接受……」
「小弟弟剛才老夫已經解釋過令尊的意思你不要拘泥固執而且人生一場更該有所成就!」
「家父的意思晚生準備回家請示至于成就的話……」
「怎麼樣?」
「古人說百善孝為先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行俠仗義更不必談了。」
「這樣說你是決心回家?」
「不錯。」
「一月死期你不考慮?」
「這……一切都要面稟家父由他老人家作主!」
「那麼你是決心不改了?」
「晚生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除非是……另有極大理由否則決無改變!」
路春生語氣堅決至極紅面老人曉得再勸無用只好長嘆一聲道;「我佩服你是個孝子。也可惜你……」
「你」字未完白臉老人又是冷哂一聲從中打斷道︰「釘子踫到這種程度已經夠了還有什麼可惜不可惜干脆咱們到後面清靜之地另外再下幾盤讓我出出氣罷。」
話聲中一手扯住紅面老人同將奇奧身形旋動便朝密林射入。
路春生百盛交集怔立當地目稜邊猶見紅面老人頻頻回仍有依依不舍之意。
這付情景使他想起「神龍奇俠」和「烈陽道長」他們苦勸習武之事更有甚于對方但均被自己拒絕因此內心自忖道︰「這個紅臉老者說得很有道理情意也極誠摯如果父親真是這種意思我應該另作考慮……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也許他把我估計甚高因此言語夸張才有這月死期的警告……」
默然片刻後他終于下了一個決心不管怎樣我還是先回故鄉由父親他老人家決定一切!
主意已定他匆匆退出林空跨馬揚鞭逕朝來路電射!
工夫不大——已然來到山邊遙見官道之中身形如魅交錯疾旋一片劍影勁光以看不清的度環繞場心旋轉。場心一道純白身形輕靈得像一股浮雲飄忽往來令人目眩身外更閃耀著敷丈金芒猶似龍飛風舞夜空寒電。
路春生雖不會武一眼之下也看出這是大群高手在聯手圍攻著一個人好奇與豪俠的天性使他不怯不慌逕自一抖絲纏直向對方闖去!
再說聯手圍攻的這批人。
他們耳听得馬蹄嘶響竟敢直奔場心心念中。以為對方的救兵到了為了要一網打盡非但不予阻攔而且身影乍分听由路春生長驅直入。
路春生一到當地連忙勒馬停蹄但不料去勢太急那匹駿馬前蹄一滑就朝側方傾倒……
但幾乎就在同時——一支縴縴玉手閃電般朝著馬身一扶那馬半記輕嘶居然四平八穩停立當地這一動作使他劍眉略軒向對方盯視一下這才看清是個妙齡少女梆眉杏眼皓齒明眸一根直直的鼻梁和微逞方形的櫻唇更顯得形容月兌俗健美過人加上一身飄曳的白紗衣裳真不亞于天女下凡瑤池仙子。
至于她手中兵刃卻是一柄金色長劍刨身上刻著五條龍形在日光照射下幻影如潮似正蠕蠕而動幾欲月兌劍飛出!
美人寶劍使他心神暗中一動但還來不及講話已听一個陰惻惻的口音冷森喝道︰「那里來的小雜種竟敢找死……」
「口里放干淨點!……」路春生幾曾听過這種粗話星目一瞪就要予以斥責!
但對方更不等他說完手中奇兵刃又輕輕一抖陰陰微哂道︰「你不下來老子可不跟你客氣!」
路春生冷眼一瞥對方兵刃只見三根細軟蛟筋長可十丈開外每一頭都墜著精鋼制的人手五指分明根根可動就像活的一般。就在這個時候白衣少女已然明眸齊閃焦急地朝他低
聲說道︰「這里危險你快些走!」路春生卻徽一挺胸朗聲答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何況他們人多你又是一個女性。」
少女一听此言惶急中不由櫻唇一抿露出一絲感動的笑意道︰「謝謝你的好意可是你身無武功何必——」
話聲未完。陡听異聲嘶嘯令人齒酸三支鐵手幻出滿天怪影分從不同角度直朝路春生周身點到那時快說時慢。
在他還未看清爪影之前白衣少女一聲清嘯劍光燭天劃出方圓三丈的寒芒反朝爪影削去!可是——當她一出手環立四周的其他九人各將奇形兵刃狠毒攻到而使用「奪命三爪」的那人卻暗將手腕一彈兩爪逼出劍芒另一爪就像鬼手般凌空數旋逕向路春生胸前抓到!
路春生雖無武藝人卻靈便上身本能的向後一收「磁——!」的一聲脆響當胸衣袍立刻撕開一個大洞!
立見一物金光閃閃猶如彩蝶飛空對方身形不動微將蚊筋一收立將此物抓住接在掌中一看!
這一看不要緊那陰殘狠惡的凶徒竟嚇得蹌退一大步手一松「奪命三爪」鏗然墜地全身更索索狂顫連話也說不出。再說那白衣少女她以一敵九毫無懼容若論個人武功已在敵方之上但對方以眾擊寡勢大人多她也一時也無月兌身之計劍影寒電中一雙水汪汪的明眸連掃路春生這邊芳心中大為著急對于後來的變化更感奇怪。
就在這個關頭。手使「奪命三爪」的那人突然嗓音顫戰高叫了一聲;「住手——!」
九名強敵立將兵刃一收身形疾飄繞成一個大圓圈將路春生和白衣少女圍在當地!
路春生猜到對方必有變故可是他毫不驚慌昂昂然一整衣襟猶似玉樹臨風泰然而立。
白衣少女卻趁此機會蓮足一移星眸中一半敬佩一半焦急低聲附耳道︰「你一點武功都不會還不乘機……」
機字未完當面那名高手猛地雙膝一彎長跪當地顫聲說道︰「晚輩毒爪‘房子安’參見‘武林宗主’……」
此言一出全場悚然!
只听一片叮稽之聲其余九人一齊拋落兵刃蹬!蹬!
蹬!跪滿一地就連那白衣少女也不由杏眼圓睜睫毛連眨她簡直無法相信這位翩翩儒生竟是天下聞名群魔喪膽的武林宗主。
緊接著——「毒爪」房子安叩頭猶如搗蒜雙手將「大神寶經」的封面遞上口中喘息不已道︰「剛才……冒犯你老人家還……
還請饒恕死罪……」
路春生看他們這樣前倨後恭由狂傲逼人一變而為卑恭之極不由得劍眉一挑順手接回寶經殘頁朗聲說道︰「你們不必這樣統統站起來答話。」
「謝宗主。」毒爪房子安先一聲高應眾人跟著又磕了一個頭一齊站直身形垂手而立「我來問你你們這一大群人為什麼為難這位小姐?」
「稟宗主這是……這是一點小誤會……。」
「什麼樣的小誤會?」
「只是這位姑娘帶著武林中有名的‘五龍金劍’所以……我們想……借看一下。」「哦!你們只是要借看一下?」
路春生听出對方言語支唔明明是聚眾奪劍偏要說這些漂亮話遮蓋臉面于是冷哂聲中扭頭看了白衣少女一眼只見她柳眉帶煞雙目含顰手撫劍柄一言不其注意力根本沒放在這十名高手身上路春生逞著驚詫的心情看他如何落。路春生見她雖然不曾反駁可是那份憤然的沉默已證明了「毒爪」房子安的謊情下意識的右臂一揮就有出手懲戒之意。
但他也想起了自己不諳武功如果真正出手不但毫無用處而且制造笑話這一來心頭上立生一陣冷顫真恨自己不曾接受幾位武林前輩的好意……再說「毒爪」房子安他早就看出路春生身無武功但在現對方身份後反倒沒有了把握也許這位少年書生武功已至勁氣內藏元神不露的地步要不然「十大魔星」怎會傳令江湖任何人若有冒犯必遭他們的慘毒報復呢?因此當路春生一揚手他競嚇得寒毛豎立既不敢逃更不敢出招自救。但是路春生僅將右手遙遙一指劍眉駢立冷聲叱道︰「你們的鬼主意我都知道了姑念初犯不予深究一齊與我退下!」
「是!是!是!」他這句話無異一道赦書對方一片惶恐的應「是」聲斂手低頭抽身後撤但「毒瓜」房于安卻記起了一樁大事腳步一停拱手言道︰「稟宗主在下轉奉到‘北天巨魔’之命有一句話必須當面稟告……」
路春生正在生自己的氣于是極為不耐的答道︰「快講!」
「他老人家說如果你老人家遇上了第九位魔星‘血手狂生’的話一定要把‘十大魔星’共扶宗主之事說明以免生誤會。」
「這是什麼意思?」
「只是什麼?」
「那位‘血手狂生’心報手辣冷臉無情也許會有所冒犯……」
「哼!」路春生話不投機氣上加氣冷哼一聲後袍袖一指道︰「我知道了你們快滾罷!」
「是!是!」對方立刻後退三步繼續說道︰「這句話在下已經稟告過了希望你老人家牢牢記住!」
住字剛完已然退出數丈立見他手勢一揮十道奇快身形同時飄射連大路都不敢走竟自橫越山野而去!
路春生目送對方走後也將馬頭一帶準備離開但白衣少女卻蓮步一移星眸圓睜阻住去路道;「這位公子原來你是第二代‘武林宗主’我真看走了眼了。」
「我不是‘武林宗主’你不必听他們的胡鬧!」
「胡鬧?」少女一頭霧水長長睫毛不住連眨道︰「難道你沒練成化實為虛元神不露的本領?」
路春生馬上俊面一紅對方以一介弱女卻有力戰十名高手的功夫自己七尺男兒反靠邪派人物保護真令他無地自容——少女看到他尷尬的表情隨即「哦!」了一聲道︰「原來你還是不懂武功我倒不曾看錯可是——就憑這一點我更加佩服你!」
「此話怎講?」路春生一絲苦笑好奇的予以反問「理由很簡單。」
白衣少女嫣然笑道︰「如果你會武的話聞入重圍不足為奇但毫無武功硬闖進來卻需要十二萬分的膽量和俠氣!」
「姑娘夸獎了我只是路見不平挺身而出這實在算不得什麼。」路春生說完之後馬轡一挽又要離去。
「慢點。」對方上前一步明眸連閃道︰「不管尊駕是否會武但身為‘武林宗主’名滿天下卻是事實你不提起真事還罷難道邊我的姓名也不願听麼?」
路春生這才覺去心太急竟然忘了通名于是勒馬點頭道︰「我叫路春生‘武林宗主’之名乃是匪人戲弄不必提起倒是姑娘你的芳名叫什麼呢?」
「我叫白衣龍女杜秋鈐家父杜天威人稱‘雷霆劍客’。」
「哦原來杜姑娘是武林世家怪不得身手非凡令人贊服。」
「不敢當。」白衣龍女嬌靨微紅道︰「今天若非路兄相救小妹必然落敗這支家傳的‘五龍金劍’也必被人奪去。」
「慚愧得很若非姑娘出劍擋招我早就出丑了那里談得上相救二字。」
「嗯——」對方稍一沉吟明眸突然亮按住下文道︰「今日之事你我都不必客氣但小妹有一個要求不知你能否接受?」
「請你講講看?」
「路兄既被稱為‘武林宗主’不管怎麼樣都應該學些防身之技才好如果不嫌棄的話我願意帶你去見家父……」
「你要我去跟令尊學武嗎?」
「不錯家父劍法也是武林一絕。」
「謝謝了。」路春生苦笑搖頭道︰「我有父命在身不敢擅自作主否則——我早就學了。」
「這樣說你已經遇見不少高手可是都拒絕了?」
「對。」
「都是那些高手可以告訴給我听嗎?」
「沒有什麼不可以。」路春生已知白衣龍女出自正門于是便將往事擇要說出。
對方听到神龍奇俠烈陽道長以及就在前面下棋的紅面白面兩老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僅將一雙眸瞪渾圓不住搖頭道︰「路兄這些人都是絕頂高手不管學會那一位都足以傲視武林偏偏你拘泥父命一位也不肯學那麼引見家父之事更不必淡了。」
「目前談之無益!」
「唉!」白衣龍女杜秋鈴長嘆一聲道︰「放過這麼多機會真是太可惜你未免固執得過份……」
「士個有志依志而行姑娘不必替**心!」路春生觸動內心的矛盾不由得玉面一寒劍眉齊皺。「哈哈哈哈哈哈……」杜秋鈴踫了這個軟釘子不但不怒反而出一陣銀鈴的笑聲嬌軀猶似花枝亂舞道︰「你真是怪得出奇傲得可愛那麼我另外換個要求你可答應?」
「只要不談習武旁的都好說。」
「小妹並無兄弟路兄……你……你有沒有姐妹?」
「沒有。」
「那麼我們結為金蘭你願意嗎?」
「這個麼……人萍水相逢我看……還是……」
「還是怎樣?」
「將來再說罷……」
這一句老實話對于白衣龍女來說無異于當面奚落立刻氣得嬌靨慘白站在當地一言不。
路春生一看這種情形已知太過坦白令人難堪其實他對杜秋鈴印象極佳毫無嫌惡之意于是尷尬地拱了拱手道︰「要走了將來如有機會再去叩見杜老伯罷。」
白衣龍女芳心羞怒未已故作淡然順口說了一聲︰「再見。」身形卻仍不動兀自撫劍而立。
于是路春生一夾馬月復那馬放開四蹄立如羽箭穿雲朝官道上疾馳而去他幾番馬上回頭回顧逐漸遠去的白影片刻後人影也已沒入地平線下。
「這一回是我欠缺禮貌為了這學不學武的事弄得心煩意亂連好人都得罪了真是……」他一任駿馬疾馳心中仍在抱歉。
心念中突感那馬兒前蹄一提唏聿聿出一聲長嘯猛剎停在當地。
「走呀咱們好早點回家去!」他詫異的一拍馬頭眼朝前方望去。
前面是一片樹木並無人蹤。
但手拍馬頸之處卻感到一片寒冷?
「奇怪?」路春生心頭—震下意識的下頭來頓駭得驚噫半聲悚然不語!原來馬頸上現出—個五指分明鮮紅如蟲的手印。
這手印當然是別人印上去的但此人並未現身其來去無蹤足可見武功奇高令人咋舌!
「嘿嘿小子你在那里哦!我在這里。」冰冷而狂傲的話聲突然起自身後路春生愕然扭頭立里一個面如白玉俊逸瀟灑的書生手搖一柄灑金摺扇在那里輕輕撂動面帶悠閑笑意這書生人極儀美氣質亦佳但眉眼間一片森冷殺機目稜含煞雙頰帶青其狂傲無人的態度仿佛天地之間惟一他人。路春生一見這付模樣頓時心下一驚猛然「呵」了一聲道︰「你……你想必就是什麼……‘血手狂生’吧?」
「算你小子明白本人正是‘十大魔星’之一人稱‘血手狂生’那麼……你也必然是巧得‘大神寶經’自命‘武林宗主’的小輩了!」
對方左一個小子右一個小輩路春生再修養也受不住何況他自己也有一肚子冤氣于是劍眉一挑立即反叱道︰「你既是邪魔一黨本人不屑于跟你講話……」
「嘿嘿!」對方又是陰陰一哂腳下未動人已飄至馬前應聲說道︰「你講不講話完全由我決定由不得你小子你懂不懂!」
路春生傲氣觸明知對方手辣心殘可能用強硬手段對付但他寧折不彎于是俊臉一寒叉手不語至于「毒爪」房子安交代他的那番話更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再說「血手狂生」自從出道以來極少踫過這樣的釘子立見他暗中咬牙一雙白手全都泛出一片血色可是他認為路春生已是掌中之物可以大肆凌辱竟自不慌不忙一面搖著摺扇一面繞場踱著方步道︰「小子!在本人下手之前。有幾句話你要好好的听了!想這‘大神寶經’乃武林中空前至寶人人皆欲得之。」
「可是——此書落在別人手中等于廢物一件比如說「神龍老兒」就是一個例子他枉有一身武功但智力和學問不足得經多年不能參悟也是枉然……」。
這幾句話是別人從未講過的尤其「神龍奇俠」未悟寶經的秘密除了路春生之外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因此他不自禁的心頭一震月兌口反問道;「你憑什麼這樣想……?」
「很簡單……!」對方面有得色雙眉一挑道︰「要是他參悟了此經決不致吐血而死。」
「奇俠吐血而亡你怎ど知道?」
「本人雖然遲了一步但也到過蓉山古剎。」
「那麼是廟中兩位老和尚告訴你的?」
「不錯!」
「他們還告訴你別的沒有?」
「兩個老禿驢年老無用別的事都弄不清因此這以後之事都得由你的口中招認。」
「這樣說你不曾踫上其他的人?」
「本人一路追來目標就在你一人身上別人我沒工夫管!」
「那你追我的目的想必專為‘大神寶經’?」
「嘿嘿不為寶經難道為你!」
「哈哈!哈哈哈哈!」路春生听到這里不由得仰天出一陣朗笑只笑得「血手狂生」煞跟一瞪道︰「小子你有什麼好笑?難道還敢笑我?」
路春生笑容一收面色整然道︰「我笑的是人心雖險上天卻有前知!」
「這是什麼意思?」
「你自恃聰明才學以為奪得此經可以練成藝殊不知此經已被本人燒掉徒然枉廢心機!」
「哦——」血手狂生駭得一個冷噤面如白紙的補問一句道︰「你!你竟把它燒掉了?」
「不錯!燒去寶經永除後患!」
「小畜性該死!」對方氣到極點牙縫迸出陰殘話聲道︰「你既然有膽子燒經本人可得要你嘗盡天下慘毒以泄此恨!」恨字剛完左手凌空一翻一片血影陰風逕朝路春生胸前推到。
路春生一見對方卸肩翻掌心知必是毒招有意閃避但無奈對方功力絕只感覺心窩上一股寒氣射入四肢立刻僵硬全身穴道似被無數條毒蛇鑽噬!
「血手狂生」一招之下立將對方制住眼見路春生僵坐雕鞍周身狂戰不由又咬牙切齒道︰「這只是頭一下好的還在後面呢!」話聲中灑金摺扇一闔照定路春生「涌泉穴」作勢點落。但——離穴僅只寸余「血手狂生」猛地真勁一收停住招勢目中寒芒閃電般的連轉兩下面露惡笑道︰「小子這‘血影穿心’的味道不好受吧?現在本人再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依從可以饒你一死!」
路春生體內蟲行蟻走痛苦難言可是他毫不屈服更不加以回答。
「嘿你倒有幾分耐力居然咬牙不講那麼你就多享受一下好好听清本人的話。」
血手狂生悠然自得繼續問道︰「‘大神寶經’既是你親自燒的其中內容想必已經看過吧?」
「……」
「本人看你頗為聰明而且是個書生既然看過此經應該過目不忘一定會背得出來對不對?」
路春生依然不答可是這個問題觸動了他的心事下意識中略一回憶仿佛又回到了蓉山古剎與「神龍奇俠」對坐燈下那「大神寶經」的第一頁立刻出現腦中開頭兩句︰「天地始于鴻蒙一元生自無極……」竟似刻在心坎上一般居然一字不漏字字記得!
「糟糕!我真的能背!」路春生內心一聲驚呼忙將雙眼一閉連想也不敢去想。
可是「血手狂生」亦屑飽學之士聰明大異常人見狀不由得意至極手中摺扇連搖道︰「哈哈你不必裝神弄鬼了既然背得趕快一個字一個字的背出來否則的話本人點你一穴逼你一句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路春生已知無可隱瞞于是強忍痛苦怒聲叱道︰「本人頭可斷血可流就是不背!」
「你不背?」
「不背!」
「妙哉!妙哉!你既執迷不悟本人先從你腳上開始!」
血手狂生話聲中出指如飛就朝他雙足「涌泉穴」上一戳!
這一下果然如響斯應立听路春生一聲悶嘶雙腿如同觸電不住的抽筋抖戰然後身形一栽。滾落雕鞍只痛得全身冷汗淋灕遍地亂滾。
「怎麼樣?還是背吧!」血手狂生陰陰一問。
「不背!」
「不背?點遍三十六穴這後任是武功蓋世也得慘死何況你文弱小兒頂多只要點六個穴就完了……」
「不背!」
「好哇你倒越來越硬大概滾著還不過癮那本人替你換個姿勢好了!」血手狂生又是一指如電點中了路春生的「牽機穴」
只見路春生立刻停止滾動先雙足一蹬全身挺直但隨即間朝胸口彎曲腿向月復部拳曲活像一支煮熟的龍蝦當彎到無可再彎的時候又突向背後反彈直到腳跟觸及後腦為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他不停地向後彈動其凌辱之慘使他連痛苦都忘了。
「怎麼樣……?」
「不背!不背!不背——!」路春生嗓音嘶啞淒厲如鬼聲若梟鳥夜鳴但慘號中毫無屈服之意。
于是「血手狂生」變本加厲接連又點了三處穴道路春生饒是堅毅也痛得死去活來昏絕多次終于只剩了一絲游氣身體只有抽搐的力量連滾都滾不動了!
「怎麼樣?再點一穴你就得死?難道連死都不怕嗎?」
血手狂生一指作勢凝望著仰臥的路春生只見他目眥盡裂鮮血泌流眼光仍流露著反抗的意識終于喘息片刻後啞聲答道;「你……你……你點罷!本人……決……決不……怕死!」
「嗯我倒明白了!」
血手狂生微微點頭道︰「你知道我要的是‘大神寶經’必須留下活口所以一個勁硬充好漢!坦白講本人目前不打算殺你準備帶你回去先砍手足再剜眼鼻反正四肢五官都給你廢了只留下一根舌頭!等到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會乖乖的背出來了!」
路春生明知對方所言非假而且說得出做得出但他寧死也不求饒竟將雙目一閉把滿腔無名怨毒強忍胸中以圖日後償報。
「血手狂生」說完後伸手彎腰就要將路春生挾了回去。
但就在出手之時
一道金光萬丈的劍芒驀然乍地卷來勢若驚虹匹練勁氣嘶嘶孩人嚇得「血手狂生」忙不迭縮手旋身出招自救饒是他變化奇快卻也露出破綻只听「嚓」的一聲半幅袍袖已被劍光削落。
「你是誰?」血手狂生撤身三丈之外怒聲喝問。
「姑娘白衣龍女杜秋鈴!」銀鈴似的口音冷如霜雪杜秋鈐一手仗劍護住路春生的身形而且左手連翻拍活了五處要穴「小妞兒手持‘五龍金劍’想必是‘雷霆劍客’杜天威一家?」
「不錯!你既知杜家父女名號還不快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血手狂生突然飄前兩丈仰天笑道︰「憑杜天威那點本事只夠嚇唬無能之輩本人焉能在意!」
再說路春生穴道被解立刻扎掙起身他雖不諳武功但從氣派上也看得出杜秋鈴決非敵手于是急咻咻蹌進兩步連忙接言道;「杜姑娘這里沒你的事請你快走……」
杜秋鈴對于他拒絕結拜之事芳心氣忿未消但又不忍見他受辱在矛盾的心情下竟然縴足一跺氣吼吼的答道︰「我要教訓這個狂生與你並不相干你……你躲開點罷!」
「血手狂生」一見此情立刻yin毒之念大動不由陰笑如潮道︰「嘿嘿!原來你們還是一路倒底是什麼關系……?」
「你管不著!」杜秋鈐明眸一瞪立予呵叱!
「孤男寡婦烈火干柴我看有點不干淨……」
「放屁!」路春生上前一個大步道︰「杜姑娘是我的……」
「你的什麼?」
「是……是我的義妹!」
「真的?」
「當然!」
「那麼——雷霆劍客杜天威算是你的義父了?」
「那還用問嗎?」杜秋鈴一听個郎認她為義妹一腔悶氣全部消除因此坦然的回答了這句話然後扭轉嬌軀面對個郎道︰「生哥咱們別理他走罷!」
話聲未完‘血手狂生’怪異身形一旋攔住去路道︰「要走不難你們得答應幾個條件!」
路春生面容一整道︰「一個也不能接受別說是幾個……」
說話中對方眼芒電閃先掃過「五龍金劍」再盯了美絕人寰的杜秋鈴一下然後故作讓步道︰「好吧你先背出‘大神寶經’別的暫且不談。」
「本人不受威協你別做夢!」「哼先前你還可以強忍一時現在連這點便宜也沒有了。」
了字聲中只見身形如電招式如風杜秋鈴看破對方歹念先制人先就是一劍手法辛辣無比。但「血手狂生」卻是早有計謀右手灑金摺扇硬接長劍左手趁機一滑點中路春生的麻穴。
于是路春生再度被制當地杜秋鈴狂怒之下絕招連一口氣連出十六記快劍勢若長江大河極盡輕靈凌厲。
可是她的功力比「血手狂生」相差甚多對方看上了她的美色生怕生誤傷因此才拖了一段時間否則早已失利。就在雙方繞場兩匝後。
陡听一聲斷喝劍刃錚鳴!血手狂生摺扇翻飛已將「五龍金劍」敲落當地杜秋鈴駭然欲退。也被點住麻穴怔怔的僵立不動。「哈哈哈哈!」血手狂生又是一陣刺耳笑聲得意不已道︰「寶劍美人大神寶經三件難得之物本人一日之間全都到手真乃是人生一樂也!」
一面自言自語一面拾起「五龍金劍」摺扇朝著劍刃一彈出一陣敲金戛玉的悅耳聲音錚錚然繞場不絕!
路春生心神狂震嘴唇連連抽搐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血手狂生」從容不迫慢慢地踱前數步。順手將長劍一抖。射入他腳前地面僅露出一個劍柄道︰「小書呆這下你該背吧?否則本人當著你的面跟你義妹真個**你大概不願意看這風流活劇吧?」
「我……我……我……」路春生穴道奇痛任是掙扎一時還說不出話……
「血手狂生」得意忘形竟未注意到這一點面色一沉再道︰「如果這還不夠的話本人除了采花並要找上杜家殺絕杜天威全莊大小你看怎麼樣?」
「我……我……」
「好哇你既然咬牙不肯我可要當面表演了。」
了字剛完「血手狂生」身如鬼魅已然飄到杜秋鈴身邊左手一翻抓住她的衣襟面露yin笑眼見得就要撕衣露體妙相畢露!
杜秋鈴那里受過這種凌辱芳心羞忿交作中猛然一運真元竟將穴道沖開一半至于路春生更是緊張莫名他已然愛上了白衣龍女可是自己不知道在此緊急關頭心中突生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像火山爆般居然穴道全開聲似巨雷惶急吼道︰「我背了——!你快放手!」
「血手狂生」喜出望外立刻松手轉身笑容了一聲︰「好——」
但好字剛出杜秋鈴也在兩度刺激下自行沖開穴道急促大喝道︰「你不能背!」這一聲使得「血手狂生」周身冷百忙中不及轉身先伸手臂朝後一擄。
可是——他撈了一個空!
杜秋鈴身如靈燕暴撤數丈芳軀繞向樹葉快如疾箭「血手狂生」想也不想隨即拔步而追剛出數步又听她嬌聲高呼道︰「生哥快上馬咱們朝不同的方向跑。」
路春生果然听話猛地攀鞍上騎立聞清脆蹄聲「得得」連震……。
「血手狂生」氣得四肢涼眼看到口肥肉一時全失而自己無法可設。
但路春生另有想法他如果策馬逃走杜秋鈴必成為泄的對象終被邪魔yin辱因此他不但不逃反而追向「血手汪生」口中大喝道︰「我背你不必追她……」
杜秋鈴也同時邊躲邊應道︰「生哥你別顧我背出大神寶經天下受害你別因小失大……」
雙方此呼彼應「血手狂生」卻難顧兩頭為難中只好腳步一停路春生隨即勒馬停蹄遙遙站定杜秋鈴也是隱身樹後不願舍卻個郎而去。
這一來——三個人都僵住了!
杜秋鈐深愛個郎他不但身懷「大神寶經」為對方所唾涎而且又無防身之術因此寧肯自己冒險一定要使路春生安然離去。
路春生也是一樣想法要使她能保全貞操。
至于「血手狂生」他如果只追一個那是必能得手但心中卻想兩樣都要一時反而難住。
就這樣沉寂了片刻工夫。
路春生心念一動突然想出主意可以遣走杜秋鈴于是從容不迫遙向「血手狂生」說道︰「練成‘大神寶經’就可以稱尊武林天下無二這一點你是知道的而且你自認有這份聰明更應該把握機會不可三心二意。現在我以人格擔保絕對一字不漏的背給你但若拖延的話本人可能會改變主意!」
「這個——」對方心念大動但下意識的又朝杜秋鈴藏身之處瞟了兩跟很顯然他還有點舍不得。
路春生乘機再道;「也虧你自負才學連魚與熊掌不可得兼的道理都不懂那麼本人要走了!」說話中隨將馬韁一勒退後三步。
「慢來!」血手狂生終于下了決心身形一閃來到他的身側。可是他們的對話全被白衣龍女杜秋鈴听去她竟也現身數丈之外再度高呼道︰「生哥你不能這樣做小妹我……我不答應!」「秋妹小兄自有把握你不要多心只管先走!」
「不!我不走……」再說「血手狂生」一听路春生「自有把握」這句話他的疑心又來了一面腳下移動監視著他們兩人同時面色連變道︰「小子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自有把握’難道你想假造寶經內容欺騙本人不成?」
「我言出必行絕對一字不漏。」
「一字不漏!可是——說不定你會加字改字?」
「本人一字不加一字不改完全是原文不變!」
「真的?」「我這種人會欺騙嗎?」
「嗯——」血手征生也得出路春生不會騙人剛要點頭杜秋鈴卻更為著急的叫道︰「生哥你大忠實了此人得了寶經也不會放過我們快別答應!」
「胡說!」血手狂生傲氣大繃臉說道︰「以本人在武林中的地位豈能失信于爾等小輩……」
「那就好了!」
路春生連忙接言道︰「我背出寶經之後你不能再作無禮之想更不能去找雷霆劍客杜老伯!」
「當然!」血手狂生終于點頭答應。
路春生隨即遙對杜秋鈴道︰「秋妹你也听了吧趕快放心回去稟告二老……」
杜秋鈴那肯听他上前兩步嬌聲道︰「不成我不放心的是你而且……什麼叫做稟告二老……?」
因為杜秋鈴母親已死只有父親在堂並且見面之後還不會提起家事如今個郎卻要她稟告二老豈不是語無倫次大有蹊蹺嗎?
路春牛卻心有成竹的答道︰「稟告二老。就是要你去稟告那兩位老人家這有什麼不懂!」
「兩位老人家……?」「對了!你不必再多問你從那里來就回那里去!見了二老稟明一切明白了吧!」
「哦!」杜秋鈴心機一動恍然大悟想起個郎初見之時曾說山中不遠有兩個武功奇高的老者在下棋如果能夠找到一切問題就都可解決。
于是她馬上點頭退後說了一聲「是!」
嬌軀如電疾飄逕朝來路射去!
路春生這才放心長長的喘了一口氣。可是他的目的並非要討救兵而是要使杜秋鈴離開此地。只要自己趕快背完她回來之後必是人去樓空毫無驚險。
「血手狂生」一見美人去忙不迭的催促道︰「小子本人已守諾言你可快背罷!」
路春生稍一思索月兌口而誦道「天地始于鴻朦一無生自無極太極動而兩儀生。兩儀生而四象立……」
「慢點慢點!」血手狂生忽然打岔!
「你不是叫我快背嗎?」路春生心急如火只想背完快走「血手狂生」答道︰「快是要快但要等我記牢這幾句你再往下背。」說完之後逕自雙目一閉默念著剛才那四句直等完全記住才叫路春生繼續再念。
這一來耗費了好幾倍時間百句真言竟花大半個時辰方才背畢。
當「血手狂生」把「……庶其凡人聖以至大神無疑。」
記牢後路春生緊張的嘆了一口氣道︰「好啦我已背完你已記住這下該散了……」
「嘿嘿還有一小件事未完!」
「又是什麼名堂?」「現在普天之下只有你我能知此經雖然你答應過不傳外人但本人還放心不下……」
「那你要怎樣?」
「為了免得你自己練我必須斬斷你四肢剜眼割舌。」
「哦!」路春生駭意半聲不自主的打了冷噤。
「你別怪我手辣這一點並未包括在條件之內……。」血手狂生滿面殺機手中摺扇一揮就要殺人滅口永除後患!
但招式剛動——林外清嘯連聲如電而至「血手狂生」急切回頭已見白衣龍女杜秋鈴矯軀如箭穿空眨眼來到丈外!
「哈哈哈哈!」狂生更加得意了摺扇一搖洋洋大笑道︰「我說三件寶物一齊到手現在小妞兒去而復返真是艷福非淺——」
淺字聲中雙手齊出一招遙取路春生一招指向白衣龍女!
那時快說時慢。
他成名絕技快猶似電光眼看路杜二人都要當場被制。
但他雖快別人更快三分。突見兩道奇奧身形連閃他那兩股真力竟似踫上了鐵牆駭然下定眼一看已見一位白臉老者用身軀擋住春生而杜秋鈴面前已見一位紅臉老人冷氣森森接住了他全力一擊!
「你……們是誰!」魔頭一招不利膽怯心寒雙手蓄勢凝招暴聲喝問。
「小子有眼無珠不識泰山!咱們的名號你不配問趁早滾蛋!」白臉老者笑迷迷予以反叱但那氣派已足令人懾服。
「哼哼!倚老賣老本人可不相信!」血手狂生狂性勃冷哂中身形暴射前方連掌夾扇逕朝白臉老者襲去。
「找死!」老者隨著即面色一沉未見招袍袖已出一股冰山般的的勁力如山移岳動勸推過來。
「血手狂生」一個寒噤全身僵朝後直退滿面色如死灰鼻孔里更流出兩條血柱——「老哥!誓約在先你開殺戒!」面紅老者懍然出聲一掌橫里切過來硬將白臉老者的勁波撞開「血手狂生」立感一股熱流繞過身前在刺骨奇寒中喘過了一口氣!
他已知二老是誰功力之高相去懸殊若非手留情早就魂游地府于是趁機蹌退了一箭之地一擰身連頭也不敢回直朝曠野之中沒命逃去!「便宜了這個畜生!」
白臉老者余怒不息恨然出聲白衣龍女杜秋鈴馬上奔近個郎緊張的問道︰「生哥你背了大神寶經沒有?」
「背了!」
「哦——。」不但杜秋鈐失望驚呼連兩位老人家也是同聲一愕!
路春生不慌不忙先謝兩老相救之恩然後解釋道︰「晚生雖已背出此經只要我們不說破諒那‘血手狂生’倒不至于為害……」
「理由呢?」杜秋鈴大惑不解的反問。
「理由很簡單這狂生原在十大魔星之列但當日蓉山古剎他卻不曾露面別人說他遲來但依今日的情形來看他實在是自負聰明不願與群魔同行而有獨得寶經的想法……」
「如今他已得經難保不告訴其他魔星?」
「決不至于他一定會覓地潛修再不跟人見面。」
「那麼要是練成氣候豈不更糟了?」
「這一點我也考慮過以神龍奇俠的修為尚且多年不悟何況他夜郎自大更無練成之理。」
經過他這番解釋大家都認為頗有理由但白衣龍女卻明眸一動婉言勸道︰「生哥有了這番經驗你應該改變主意棄文習武現在兩位老人家都在何不拜師學藝……」
「這個——。」路春生內心已有九分活動沉吟中兩老都以期望的眼光朝他注視。
約經了片刻工夫。
路春生忽然猛一搖頭匆忙言道︰「很抱歉我還是……
要先見父親……就此告別了!」說時急促轉身攀上坐騎催馬就走!
這一舉動充分表現出他內心的矛盾。
紅臉老者還待再勸白臉老者卻冷聲阻道︰「別攔他這小娃個性很強越勸越不會听不如讓他自己改變……」
「白衣龍女」見個郎突然而去不由得飄身追上揚手高呼道︰「生哥我還沒有告訴你我家住址……」
「我會找得到的!」路春生惟恐變心連頭也不敢回。
「我家就在雷霞莊……!」
「好將來……一定來」
「還有兩位老伯的大名你也沒有問!」
「很抱歉你替我告罪並且請他們送你回去!」
「白衣龍女」芳心帳然只好停步正要轉面去看二老誰知紅臉老人已來到身邊以他的輕功足可知追上春生但他卻不願逼近太甚僅將右手一揚一片白影像勁箭般直射而出然後遙遙囑咐道︰「路小弟這是我二者的地址如果你在一個月以內來可以按書行事否則焚毀書信不必來了!」
「是……」。路春生似感話音就在身邊答應中慎然扭頭那封小簡恰巧飄落馬背。
于是他急忙抓住書信只感心頭抖震說不出感激的味道。
人聲沉寂了!
蹄聲得得一聲聲都像敲在他復雜的心頭……。
終于。他已奔出很遠抬頭處但見晚霞如錦紅日西沉四面打量地形將近渡河之處。
「快走吧!」他輕拍了那馬四蹄齊動快似風雲但馳不遠競又前蹄一揚出一陣嘯嘶。
「怪哉難道‘血手狂生’在這里等我?」
路春生驚然回顧但卻未見人蹤!那馬卻緩步而前踢伸鼻向著草從里面輕吼。
「也許草里有人?」他劍眉一皺暗中忖道︰「如是仇家逃也無用不如下馬一看。」
心念中。
拋鐙下騎泰然地撥開草而前猛感一股血腥直沖鼻觀駭得他跑退一步出一聲驚叫!
原來——草葉後竟是數十具死尸老幼俱全死狀奇慘而且每一具尸體的身上都有一只五分明其紅如血的手印。
「哦!這些人一定是‘血手狂生’所殺殆無疑義!」
路春生以極度震驚駭憐憫痛恨的心情不顧血污低頭細看這些人的面目一看之下更如雪水澆頭不由得四肢都冷了!
因為這些慘死老幼就是他分贈金葉的災民下意識中他立刻想起了那位慈祥的老太太!
「她……她難道……也被害了不成?」
路春生心驚肉顫伸手翻動尸體逐個地往上尋找。
終于他在數十具尸體下面現這位老太太她此時牙關緊閉面色青藍但卻沒有血色手印面且脈博猶存氣息還在!
「謝天謝地也許她還有救。」路春生心中暗喜連忙抱放在平坦之地替她推揉四肢大聲呼叫。
大約經過淺茶工夫。
老嫗竟然胸頭起伏悠悠的張目醒轉當一眼看到路春生立刻掙扎幾下浮出安慰的笑容。
斷續說道;「公子那……那個凶……凶手沒有……找到你我……可以放心了。」
「凶手?是否一位白面書生?」
「是……是……。」
「啊!」他驚噫中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血手狂生」一路追來也在渡口附近失掉了線索但自己贈金之時雖然沒留姓名卻說過是替「武林宗主」和「神龍奇俠」行此善事當時旁人都在稱頌這兩個人名號不幸他們的談話竟為「血手狂生」听到因此追問下文。
也許當時有些人見這狂生行色不正不肯明言致遭此毒手也有人懾于yin威指明了自己的去路但仇人別有用心不願泄露行蹤在問明之後又來個殺人滅口!
想到這里路春生不由目稜見血咬牙有聲恨不得馬上找到仇人索還這一筆濫殺無辜的血債。于是他強忍狂怒低聲對著老嫗道︰「你老人家幸虧沒有受傷我帶你去找醫生看看……」「不不必了!老身……驚嚇過度……活……活不久了……平安無事就好你……你……快逃……免得踫上……」
「不!我背你老人家走!」路春生豈有見死不救急將對方一扶那知她一聲痛呼幾又昏絕過去嚇得她連忙住手原來老年人骨格脆弱已然摔斷兩根肋骨至于臉上的青藍色那是嚇破膽囊的病象。
傷到這個程度已是神仙難救路春生只好替她整整衣襟準備聊盡人事予以精神上的安慰。老嫗喘息了一陣嘴唇連動繼續的敘述經過情形路春生怕她損氣傷神便將自己的猜想輕聲告訴對方果然他想的一點不錯而老嫗是因先被驚倒為別人尸體蓋住才幸免一掌之厄否則也活不到現在。
「老太太你老人家……家鄉何在?」路春生俠淚如珠低聲相問。
「老身……夫死子亡……不必提啦!」「那麼你老人家貴姓……」
「我快……死了姓名也不必留……」
「你老人家的災難都為我而惹起我不能連名姓都不問。」
「唉——」對方欲言又止嘆了一口長氣。
「老太太你有什麼心事盡管對我說我一定辦到。」
對方也不講話伸出一只枯瘦而顫戰的手輕撫他的手背道︰「要是……要是……我有……有你這麼一個孩子……我……雖死無怨……」
「那麼——。」路春生馬上點頭咽喉哽咽的答道;「我願做你的義子只要你老人家不嫌棄!」
「真……真的?」
「義母……孩兒是……真心真意!」
「兒呀……!」老嫗露出極端安慰的笑容緊握著他的手突然大聲叫道︰「那麼你將來……要替我……親手報仇去殺……殺掉……萬惡凶手!」
「孩兒遵命不僅是你老人家還有許多無辜善良我都有報仇的責任!」
「這……這才是……好孩子!」對方含笑點頭但旋又失望的瞪眼說道︰「孩子你是個年少書生怎麼能報仇……」
路春生立刻一挺胸毅然凜然朗聲應道「孩兒馬上去練武功誓必親報此仇!」
此言一出他不禁心神狂震就像是平地焦雷而非出自口中。
因為這句話也違背了父親嚴命!但也因為這句話他改變了整個武林的命運等到定下心神路春生覺得她義母雙手忽然松開了!臉色雖然青藍可怖但卻含著安慰面充滿信心的微笑。
「你老人家安心去罷孩兒言出必行將來一定生擒凶手灑血而祭!」他默禱中整了整者嫗的頭衣襟。
她連姓名都沒有留下但她卻是世界上唯一的女性她把那無邊的母愛傳達到他的心頭使自幼無母的他能享受到母性溫暖也使他對于生母的思念由空虛而變成具體。
默禱完畢後路春生扭轉身形朝著家園方向叩頭稟告道︰「爸!孩兒離家以來一向秉承嚴命不管別人如何威逼利誘我都沒違命習武可是我現在答應了義母要替她和無辜被殺的人報仇這番情景如果你老人家看見一定也會答應因此孩兒先不回家等到藝成之後再來向你老人家謝罪!」這時。皓月已升清光照射四野。
路春生就著月光從袖中取出紅臉老者的留書當啟開之後僅見一頁白箋上面畫著一片綿亙不絕的山峰主峰之巔另有一個記號注明著「天山玉嶺」
原來二老遠在天山快馬鞭大約一個月內總可以到吧……
他駭然地看著地圖只見白箋左下角還有四個小字乃是二老署名端端正正寫的是——「陰陽雙怪!」
「哎呀!」路春生驚叫聲中簡直怔住了「這不就是‘烈陽道長’提起的兩位怪俠嗎!難怪紅臉老伯說有靈藥贈我原來指的是‘天山玉液’!」
這一來更觸動的他的往事前塵暗將自幼經常服藥以及乃父臨別情形乃至烈陽道長贈丹再加上「陰陽雙怪」的一番分析……。
種種事實印證都證明紅面老者的話不差顯見乃父叫他享受一切唯獨不許練功其理由是怕觸病機加其死!
思忖至此他精神上的負擔頓時消失︰「父親反對我練武的理由已經不存在了我可以放心去練不僅報仇而且要繼承「武林宗主」和「神龍奇俠」的遺志!可是‘天山玉液’真能挽救我僅余一月的生命嗎?……」
他的心事像一條曲線由下坡升列高峰但到達高峰後因為求全心切又疑慮到靈藥的效力這點疑慮在他內心深處種下一層陰影以致後來又生出意外枝節翌日大道邊憑增了一座數十人合葬的大冢冢側一處孤墓新刻石碑只有四個簡單的字「義母之墓」!
原來路春生連夜雇請村民急完成了葬事自己早已快馬加鞭逕朝天山馳去!
時間無聲無息的消逝轉瞬下二十七天過去了!
天山山月復也出現了路春生的身影就像一個小黑點以極慢度在冰天雪地中朝著萬丈高峰蠕進。
他此時的形狀已非昔日的翩翩公子不但面黃肌瘦並且衣衫襤褸連那匹家中帶來的駿馬也已倒死冰雪之中內。
山風猛烈卷起漫天雪花朦朧中他手足並用費盡了千辛萬苦才不容易爬到山巔抬頭處他以堅毅的眼光打量了下四周地形但風雪迷眼令他不辨東南西北!
「天山!玉嶺!我……總算趕到了!」路春生抹了下眉毛須上的的冰霜。唇邊露出一絲笑意。
可是這山嶺寂無人蹤連個避風之處也沒有他連日凍餓全憑無比毅力支持著自己處此茫茫絕域中也感到迷離惆悵!
「老伯伯!你們在那里……」路春生鼓動起全付氣力朝四面高峰呼叫但答應的只有刺骨寒風。
「老伯!老伯!我是路春生特來拜訪……」
一遍一遍;舌敝唇焦聲音也漸趨微弱!終于在一股勁風下他突然雙膝一軟虛弱的僵僕雪中。
片刻後雪深三尺有余他竟被埋沒在雪下面心頭上一點靈光也似風中燭焰飄飄然即將熄滅!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路春生悠然醒來只覺得筋骨酸痛疲乏不堪但覺身臥虎皮之上亦且干燥溫和無風無雪。
「奇怪……?」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驚疑的定眼看時已見「陰陽雙怪」聞聲趕到。
「老伯!我……我是做夢嗎?」
「孩子這不是夢!」紅面老者藹然微笑道︰「我們等了許多夭沒見你來以為你不來了想不到昨日出洞現你凍倒在雪中雖然只剩下兩天總算如期趕到。」
「那麼我是活著!」
「你當然還活哪有死人講活的道理!」一向冷僻的白臉老者也破例說了話雖然有點諷刺卻掩不住內心的高興。
「晚生的義妹她呢……」
「我們已經送她回家她父親‘雷霆劍客’是個正人君子武功也……也不錯你放心罷。」
「這樣說來兩位老伯恩重如山晚生先行叩謝。」路春生感激不已忙不迭掙扎起身就想大禮參拜。
但是——他剛坐了起來立感頭昏眼黑心內虛竟又朝後一仰再度倒下。
這一倒下要緊「陰陽雙怪」居然同聲駭意以驚奇至極的眼光盯視著他滿臉都是失望的神氣!
「老伯我因為疲勞過度所以這樣。」路春生強打精神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如果兩位肯賜予‘天山玉液’應該會好轉……」
那知白臉老者雙眉一鎖出人意表的答道;「還談什麼‘天山玉液’我們早給你服下了!」
「怎麼!我……我服過了?」路春生如受電擊呆若木雞一片壯志雄心頓沉入絕望的深壑!
「不錯藥是在昨夜喂的並且還推穴過宮用內功推散藥力。」
白臉老者見狀忙于安慰道︰「可能是……時間不到所以生效較慢我再給運功一番看看……」
「不必了!」路春生懊喪不已道︰「此藥能使白骨重生化骷髏為血肉如今不靈是因晚生資質不佳徒然耗費了靈藥!」
再說紅面老人覺他師兄出言不當想要阻止已經不行冷眼傍觀中暗運無比眼神透入路春生四肢八脈細搜病根。
終于他現了毛病所在馬上溫言勸說道︰「孩子這並非你資質不佳先別灰心喪氣……」
「那為什麼服藥無靈?」「藥當然靈要是不靈的話你凍死雪中怎能復醒?」
「嗯……」路春生疑信參半漫應一聲。
紅面老人趁此機會煞有介事地說道︰「我們的第一步是先把你急救過來等你醒了才能行第二步因為這一步工作非常……非常特別。」
「怎麼樣特別?」路春生雙眼大睜急忙追問。
對方還來不及想主意白臉老人竟訝然問道︰「陽老弟你有什麼怪招?怎麼我沒听說過?」
「嗯……」紅臉老者「陽怪」見師兄「陰怪」如此緊張幾乎再度壞事心中又氣又急只好拖延時間道︰「這是我自己悟出來的絕招所以你不清楚……」
「那麼你快講!」
「對!請老伯明示晚生也好安心!」
陰怪與路春生同聲逼問陽怪一面眼神連轉暗中大動腦筋終于神秘地笑道︰「講是可以不過有點嚇人。」
「沒關系晚生受得住驚嚇!」
「好吧!這個辦法其實簡單只要放干你的血液就行了!」
「放干血液?!」
「對!因為血有余毒。正跟藥力在對抗等到放干以後包你藥到病除馬上氣足神清可以習武!」
「哦原來如此。」路春生相信了。
但「陰怪」聞所未聞還在暗作猜疑‘陽怪’見此情形急將他師兄一拖井向路春生坦然笑道︰「你躺著休息我們先到外面準備一下諸事停當再來叫你。」
話聲中身形疾飄將他師兄硬生生牽入別室。
「陰怪」一到外廂立刻手腕一甩正色責問道「老弟!你我都活了一百歲還有兩天就要坐化歸西。怎麼你居然信口開河騙人家小孩子……」
「小聲!小聲!」陽怪忙不迭雙手連搖輕輕答道︰「老哥此言差矣我怎麼會騙未來的徒弟?」
「那你講的‘放干血液’是算什麼事?真要放干他也不死了?」
「當然不能放干!」
「那麼要放多少?」
「一滴也不放!」
「你簡直胡說八道又說放又說不放倒是什麼鬼門道?」
「老哥這是我急中生智想出來的心理治療方法。」
「哼!又是心理治療來了!」「你別急讓我問你一句話。」陽怪從容不迫先作反問道︰「老哥認為孩子的病根在那里?」
「這個——?」陰怪頓了一頓答道︰「我……我沒注意這小娃如此失望使我也大為緊張以致不會細找。」
「我倒找出來啦。」
「在那里?是否丹田穴內?」
「不在丹田而在膏盲之間!」
「哦!」
「膏盲不列入奇經八脈而深藏五髒之間但是——如果它不張開任何靈藥都不能暢行穴道僅能揮兩三分效力因此路春生僅能復生卻不能洗髓易筋?」
「嗯!膏門不開藥力不暢有道理!有道理!」陰怪沉吟片時但旋又瞠目問道︰「那他月前遇到武林高手也曾贈服丹藥為什麼那一次膏盲不閉而這一次膏肓不開呢?」
「這就是心理上的問題了!」
「此話怎講?」
「因為他上次服藥的時候心中並無成見所以膏盲不閉藥力暢行而這一次情形不同了根據我的推測路春生在分手之後還沒有到家卻在半路上生某種事情使他改變初衷決心習武而一直趕來雪嶺。」
「嗯推測的倒正確可是這對心理上不會有打擊!」
「對普通人可能不會但此子決心堅定志在必成。而且他非常聰明越聰明考慮越多因此麼——」
「怎麼樣?」
「因此他生怕靈藥不靈由于無意中過分緊張加之體內病根未去這雙重因素竟使膏盲自閉真的不通藥性了!」
「道理是不錯可是你那個要放血又不放的辦法……能創造奇跡嗎?」
「因為膏盲不屬穴道我們無法推它惟有用這個奇特的說法先讓路春生相信所以事實上不必放血只要做做樣子就行了!」
「不見得吧!這小娃可不好騙!」
「陽怪」聞言得意一笑道︰「我的辦法可以說天衣無縫就是神仙也要相信別說是他了。」
「那你講講看?」
「天機不可泄漏恕小弟賣個關子。」
說完後一手拉住「陰怪」在廣大曲折的山室中緩步繞行同時莊重地交代道︰「老哥有一件事情你必需牢記省得到時候又露出馬腳。」
「那一件?」
「還有兩天時間咱們要坐化此洞這件事決不能告訴路春生。」
「咱們收他為徒這樣生離死別的大事為什麼不先講反教他到時吃驚呢?」
「還是那一個理由。」陽怪語重心長皺了皺眉道︰「他此番決心學藝總以為時間相當長如果覺如此短促說不定內心懷疑而且大有妨礙。」
「好吧咱們干脆再騙一次罷不過……為了增進他的功力起見我也想到了一個辦法!」
「老哥請講。」
「等小娃藥性行開之後你我再將百年真元一齊貫注他的體內保證他立刻下山就能震驚天下。」
「這辦法不好我早已想到過了……」
「怎麼不好你我都不是庸俗之輩難道還想保存真元留下兩具千年不朽的死尸嗎?」
「不是這個理由而是因為你我的功夫都已各走極端一冷一熱一陰一陽竟成了‘陰陽雙怪’如果把真元轉注給他豈不教出一個‘陰陽小怪’麼?」
「這才能驚世駭俗成為武林一奇。」
「話不是這麼講這孩子既得了‘大神寶經’又被邪魔戲封‘武林宗主’因此我們一定要使他習武學正宗萬一‘血手狂生’練成氣候就必須他去克制。」
「哼!那家伙決無出息你不必顧慮太多!」
「就算他沒出息可是還有一個厲害人物你難道忘了?」
「誰?」
「碧靈魅影!」
「哦!哦!」陰怪一听這個名字竟然也將臉色變了。
「陽怪」同時嚴肅神情繼續說道︰「當年‘神龍奇俠’尚且制他不了幸虧得了‘大神寶經’使得他隱出武林不敢為惡那曉得奇俠也跟著不見我先還為是練成了不世奇功誰知沒有練成呢!」「可是‘奇俠’故布疑兵鎖住魅影三十年也算難得。」
「話雖如此但‘魅影’已知奇俠死訊必然興風作浪殘害武林這份責任只好寄托在路春生身上希望他參悟寶經繼承宗主。」
「那麼……我們該怎麼教他呢?」
「只要玉液生效憑他的聰明資質再加上你我的兩招和奇俠所贈的三掌苦練數月足以勝過‘血手狂生’因此主要的是替他打好內功基礎。如果悟得出‘大神寶經’其前途簡直不可限量。」
「好!好!好!」陰怪完全同意了並且破例一笑道︰「一切都听你的可是你也得答應一件事。」
「絕對答應!」陽怪立刻點頭道︰「不過你雖得一笑恐怕其中有怪!」
「哈哈!很簡單……」陰怪更加笑出聲音道「咱們臨別坐化那天一定要坐在棋盤面前下最後一局棋倒看誰嬴!」
「哈哈哈哈!」陽怪也朗笑如潮軒眉眨眼道︰「我答應只怕棋沒下完咱們先閉了眼看不到老哥輸棋的神氣。」
「這次我有把握贏!」
「何以見得?」
「路小娃那次點破的一次我已經想出辦法不了!」
「好吧誰勝誰敗不必爭論反正那是咱們最後一局。」二老說話間已走到路春生臥處隔壁。
「咱們該開始心理治療了。」陽怪說時打量了一下地勢然後手指尺多厚天然石牆轉對陽怪道︰「請老哥在這里打一個洞。」陰怪不知他弄的什麼玄虛不由詫然反問道︰「要多大?」
「不必太大只要能伸過一只手就行!」
「嘿嘿!你又在出怪主意了!」陰怪彎腰出掌出半尺直徑的一道真功就朝石壁之上無聲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