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毒情仙子李明珠」眼見「風流教主」僵僕蒲圍不由得芳心劇痛五內如焚頓時抱著她的義母嚎啕痛哭。
但路春生卻比較冷靜伸手一撫教主腕脈現對方脈搏還在跳動但可怕的是她的體內血氣竟朝反向流動。
「珠妹別哭教主還活著哩——。」
「是……是真……真的嗎?」
「決不騙你但她已血氣逆行如不立刻施救不死也成廢人……」
「李明珠」聞言一震立刻起身道︰「要……要……怎麼樣才能救?」
路春生身形一旋就在教主的左邊坐下同時叫「李明珠」坐在她的右側然後指點道︰「你用右掌心緊貼教主的右掌心我卻緊貼左手大家同時運力好把她的血氣推回原來穴道。」
「是——。」
「因為這血氣逆行乃教主以畢生功力硬行逼出來的我們不僅要施出全付真元同時要格外仔細!」
「是我明白!」
「李明珠」點頭應聲後。「倆人各出一手牢牢貼住教主的掌心然後屏氣凝神各以無上心法齊將體內真元推動。」
要知道——他們自從血液交流以來不僅氣質相同就連各人心意也能夠不借言語互相感應一旦聯手運功立刻融為一體毫無滯礙。
約過了半個時辰。
「風流教主」的血脈已經反走而停住然後再流回原來穴道因此身軀漸軟已有了輕微的呼吸。
路春生知道危險已過心情頓時一寬但那掌心真力毫不減低仍舊源源不絕的灌輸過去。
「李明珠」也曉得教主得救了饒是自己香汗涔涔也一個勁的推運內功以求完全奏效。
「唉——!」「風流教主」終于出了輕嘆聲但在覺一股奇強內力運行體內後竟然一驚而醒隨用駭然眼光一掠兩人道︰「你們……這是干什麼?不快快松手!」
「李明珠」見狀不但不松反而抓得更緊激動叫道︰「義母千萬別動我們是替你療傷哩……」
話聲未完「風流教主」已然反叱道︰「廢話!我沒有什麼傷你們把我多日的苦功完全糟蹋了!」
叱聲中教主雙臂一彈就想把他倆人彈出身畔!
可是——她僵僕剛醒內力並不曾完全復原更何況路春生功力高強因此連彈幾下竟然紋風不動。
路春生心下明白教主誤解寶經執迷不悟反以為他們從中搗亂因此忙用溫和口吻好言勸道︰「教主別生氣在下可以松手但你不要強行運力!」
「風流教主」掙扎不動但仍不服氣的道︰「這是什麼道理?」
「只要教主答應剛才這句話在下可以解釋。」
「好吧我答應了你們放手!」教主終于點頭依允路春生和「李明珠」一齊撤掌收功雙方行禮之後路春生立予解釋道︰「教主不是在下妄加阻攔你可記得我從前講過這‘大神寶經’無人能解如果妄加揣測胡亂去練的話必然會走火入魔自傷身體。」
「嗯——這話有之但你有何證據?」
「當年敝師兄‘神龍奇俠’就因誤解此經枉送性命!」
「可是你親眼見得?」
「當然。」
「你有否看到他練功的情形?」
「這倒不曾可是他老人家臨死慘狀我卻記得!」
「風流教主」聞言目芒一閃道︰「那可能另有原因也許你不知道吧?」
路春生面色一整道︰「師兄親口對我這樣講的決不會假!」
「說不定還有別的連他老人家也不明白?」
「不可能!敝師兄功蓋武林豈無自知之明如果他要不明白憑你我的功力更加無法猜測!」
「風流教主」個性甚強雖然不敢批評「神龍奇俠」的內功但仍以不太相信的口吻問道︰「除此以外‘宗主’你還有其他的證據沒有?」
路春生苦勸不听不由得心中微怒氣沖頂門但經對方這一問立刻恍然拍掌道︰「不談敝師兄就以本人而言也曾在天山之上這樣試過!」
「宗主怎洋試法?」
「我以為‘逆轉重樓乾坤倒立’這兩句話指的是‘血氣逆行真元反走’就照這個解釋試的!」
「哦——!」風流教主聞言一噤目芒連眨道︰「你試的結果又怎麼樣?!」
「我想……跟教主剛才的情形差不多只是我在昏倒之前馬上停止了!」
「嗯……」教主應聲之中隨即陷入沉思約經片刻後點頭承認道︰「宗主我對寶經也是這樣解法並且也照這樣練的所受痛苦和你所講也是一樣……。」
「這就對啦——。」
「可是我還有另一個看法?」
「哦你還有另一個看法?」
「對!俗話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又說過︰‘要習驚人藝須下苦功夫’我認為必然要受無邊痛苦才能習成無上奧秘!」
「哎呀對了!」路春生听到這句話忽地高叫出聲如有所悟。
「風流教主」被他弄得一頭玄霧不禁懷疑地問道︰「對了?難道我練得不錯?」
「不教主還是錯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從前總是懷疑以‘神龍師兄’那樣的功力和聰明怎會知錯不改一直練到入魔走火然後才覺悟。」
「嗯這跟我的話有何關連?」
「很簡單他老人家跟教主是同樣的想法越是痛苦越是不肯放棄等到實在不行已經無法解救!」
「哦……」風流教主悚然出聲不知不覺中沁出一身冷汗道︰「如此說來我真是自作聰明執迷不悟!」
「現在停止也不為遲。」
「可是這解救之恩我很……很感激。」
「教主太客氣依在下本來的決心這‘大神寶經’根本不想告訴你……」
話到此間路春生忽然咽了一口唾液把下文半途停住。
因為他並沒有把寶經相授而是「李明珠」私下傳的如果再解釋就會把他倆的秘密揭穿了。
再說「李明珠」一傍傾听听到這幾句已然芳心狂震暗地吃驚幸好個郎及時打斷她馬上接著道︰「義母他是為了感謝你老人家的好意只好暫時依允。」
「呵!呵!」風流教主連連應聲滿意地答道︰「這樣說來我那番好意實在不算什麼倒是難為了‘武林宗主’可是……你們兩人相處得還好嗎……?」
教主並無兒女把這「毒情仙子李明珠」看得親生一般如今提及上次許婚她自然關心倆人的情感。
路李兩人聞言都一齊含笑答道︰「教主放心我們處得非常好。」
「那麼」對方回一掠道︰「前次到本教總壇的那位杜姑娘她又到那里去了呢?」
路春生不由心頭一震趕忙答道︰「杜秋鈴被八大門派擄去現囚‘少林寺’內。」
「少林寺?」
「正是!」「那可有點難辦但八大門徒何以要將她囚住?」
路春生听她一問隨將以往過節從頭細表說了個一字不漏。
「風流教主」听完雖然面帶憂容卻慨然說道︰「八大門派未免不通情理我雖然功力有限少不得也要召集門徒幫你們把她救出。」
「那可不必。」路春生堅決搖頭道︰「教主目前不宜卷入旋渦何況‘碧靈魅影’到處在找你還是讓珠妹跟我一道去也就夠了。」教主聞言雙目凝視充滿慈祥的感情道︰「那怎麼行我對你們都不放心還是……。」
是字出唇。
「李明珠」已然接言道︰「義母生哥自有打算諒必無妨至于講到幫忙他連……連……連一位武林絕頂高手都堅決拒絕了!」
「高手?那一位高手?!」
「李明珠」不防之中幾乎說出「碧靈丑僧」的名號虧得半途改口如今教主一逼只好支唔其詞道︰「這位前輩不提名姓連生哥也不曉得哩!」
「竟有這等怪事麼?」
路春生立刻沉著地點頭道︰「一點不假事實確是如此。」
「如今人心難測要是敵人奸細就糟了尸「決不是這位高人幫過我們很多忙毫無疑問。」
好吧」風流教主只好長嘆一聲道︰「我不去就是但你們千里而來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讓我代勞嗎?」
路春生應聲說道;「正有一事要煩教主代查。」
「什麼事?」
「碧靈魅影曾往貴教總壇不知有無損傷?」
「這個……」風流教主略一沉吟道︰「我自閉關以來不許任何人打擾如有消息要問‘紅綃’‘黃錦’。」
「就煩教主一問。」
「好!」
教主立刻扭頭揚聲喚道︰「紅綃黃錦!」
「婢子們在!」
「你們進來罷。」
話聲中「紅綃」「黃錦」立刻飄身而入肅立教主身前垂手听命。
「風流教主」目芒一閃輕聲問道;「本教主總壇有何消息快快稟告。」
但那「紅綃」「黃錦」卻將四只明眸連連眨動面露為難之色卻不予直接答復。
教主見狀心念一動道︰「你們不必多心本教主不再練功有話只管講。」
兩女侍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就由「紅綃」答道︰「稟教主魔教‘碧靈魅影’曾到總壇……」
講到壇字教主急忙插言道︰「這我知道了不知護壇弟子可有傷損?」
「稟教主紅巾弟子死了八名黃巾弟子死者一十五位!」
「哦!」教主悚然一震道︰「我叫她們改裝隱伏輕易不得露面。
怎麼死得如此慘重!」
「她們已經遵命隱藏但‘碧靈魅影’詭汁多端還是被他現。」
「那麼受傷又有多少?」
「沒有傷者!」
「奇怪難道老魅會對功力不高的女人也來個殺人滅口?」
「稟教主她們不僅是死而且……而且……」紅綃回稟之中忽然雙頰飛紅流下兩行珠淚。
「風流教主」也是女流見狀柳眉一鎖氣咻咻的喝道︰「而且怎麼樣?!老實講!」
「她們都被老魅奸污?不死的也……也自殺了!」
「好yin賊!」教主氣得一咬牙。目眶中也涌出瑩瑩珠淚。
這一來路春生恍然大悟真的證實了老魅中毒不死。就因—念yin欲反倒解除了「情絲蠱」部分威力。
可是——「李明珠」卻不一樣她怔怔然不語不言?狀如痴呆好半晌才喘過一口氣來面如土色的問道︰「總壇?被襲的時候我……我………我的母親呢?」
一句話不亞平地焦雷把「風流教主」從悲痛中驚醒過來也用惶急的眼光凝候「紅綃」回答。
那「紅綃」強忍傷悲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她老人家因為移到‘觀音庵’中暫住倒沒有踫上驚險。」
「啊——。」
李明珠路春生和風流教主幾乎同時長噓有聲三人的心頭都像移去了一塊大石!
且在教主來不及說話前路春生已經一縱起身面容惻然的說道︰「教主貴教的不幸我很歉然這筆血債我一定替你討還請你安心靜養等在下的消息。」
「不!這筆債我要親自去算。」
「何必……」
「紅綃黃錦!」教主狂怒之中猛然打斷他的話頭徑自令道︰「你們馬上下山召集門徒把教中八大蠱姑叫來圍捕這老yin棍。」
「教主你別忙……」
路春生二度相勸但又被對方截住道︰「路……路宗主我已經打定主意少時毒蠱取來大家先往‘少林寺’如果八大門派膽敢為難也叫他們困死寺內!」
很顯然「風流教主」急怒之下已失去平日的冷靜而且就在他們交談中「紅綃」「黃錦」亦已悄然飄出等到路春生覺早就去遠!
「怎麼辦?」路春生奇快的暗忖道︰「追她兩個已經遲了反正毒蠱取來還得要由‘風流教主’指揮不如守在此地再作打算……。」心念中「毒情仙子李明珠」早已雙手一攀拉住她義母的手臂道︰「義母!你老人家冷靜點老魅功力不是你我制得住的專為他培養的‘情絲蠱’也就出了毛病如果傾教圍捕恐怕結果更難想象……。」
「哼——!」
「而且這些蠱毒對付老魅不足對付八大門派倒還有余萬一出事豈不親者痛而仇者快更合了老魅的心計!」
「嗯」風流教主怒氣稍平瞠目問道︰「依你說此仇就算罷了?」
「當然不能作罷。」
「那該怎麼樣辦?」
「讓生哥和我去辦?」
「讓你們?」
「當然雖然生哥目前功力還差一點可是他的希望最大如果你老人家一出手不惟無益連希望都毀掉了。」
「好吧!」教主再一次忍怒讓步道︰「看在你和路宗主的份上我就不去可是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李明珠美目一眨道︰「你老人家還有什麼條件?」
「你們此去‘少林’必有驚險我在山峰之上可以看得見如果是小小誤會還罷——如果嚴重?」
「我不能看著你們身陷虎口可要帶人來救!」
「不不這也用不著。」路春生急忙搖手出聲阻止道︰「我們有辦法進去就有辦法出來教主決不要露面。」
「連這也不行嘛?」
「你若出面我們前功盡棄。」
「哈哈哈哈!」風流教主強笑數聲道︰「年輕人自信太強都是這個樣。好吧你們放心去罷!……」
「如若紅綃黃錦回來?」
「她們是我手下沒有命令不會妄動。」
「那我謝謝了。」路春生長吁了一口氣。心想此行不虛既救了教主又將她婉言勸住。
相逢未久又屆別離。「李明珠」經過一番變化對她義母的感情又加深了一層不禁依依難舍灑淚告退。他倆人行禮之後一個箭步已到石隙邊緣靈巧的身形再一翻教主的人影已自杳然兩人重回高岩之上。
「總算了卻一樁心事。」路春生遙望少林滿意的說道︰「但可惜另外一件還嫌美中不足。」
「李明珠」凝神一忖道︰「你有那一件不滿足?」
「我們遇見‘丑僧’前輩的時候忘了多叮囑一番。」
「我想他應該會懂!」李明珠微一思忖道︰「反正我們遵守諾言不失信用就是了。」
「諾言?」
「我們答應過不在任何情況下揭露他的身份。」
「嗯這我記得而且一定做到。」
到字剛完路春生手勢一揮兩人身形同起如兩頭大雕一般。颼颼然朝下飄行徑射向「少林大寺」。
xxx
再說他倆人身形如電片刻工夫已見「少林寺」飛檐高聳隱約在望雖然還沒看出人跡?但是路春生卻雙眉一挑猛然收步。
「李明珠」如影隨形也忙將輕功一收訝然問道︰「生哥你覺了什麼?」
「還沒有。」
「是呀走到此間連‘少林’的暗樁伏哨也不曾遇見……」
「雖然沒有伏樁卻有一股殺氣!」
「殺氣?!」李明珠聞言凜機伶伶打了一個寒噤道︰「你這一提漣我也有此感覺。」
路春生星目如電遍掃全山接著︰「少林寺明知我們要來並且八大門派還疑心我和‘碧靈魅影’有勾結更應該嚴如戒備才是如今這樣輕松——。」
「那就大有可疑對不!」
「對。」
「那麼我們怎麼應付才能夠不上圈套?」
「嗯………?」路春生想了一想答道︰「咱們來得正大光明有伏樁也好沒有伏樁也好反正我們從少林寺正門進去不管他們怎麼辦!」
「這樣也好正門頂多多幾個人縱有埋伏也不會把正門這條路全部用機關堵住。」
兩人商議已定隨即身形一動再度前飄幾個轉彎後已經踏上了「少林寺」前山大道。
卻說這「少林寺」不僅為武林中各門正派亦且香火繁盛天下聞名那五湖四海的香客無不以一瞻寶剎為快。因此入山大道建築得別出心裁加上天然風景的雄偉真令人入山一步頓消塵念。但是——當路春生、李明珠走上大路竟然沒遇見朝山拜廟的人恍惚這瑰麗山景僅只供兩人觀賞。
「如何!」李明珠一看這路前後不禁失聲說道︰「果然山中戒備森嚴連香客們都阻住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杜秋鈴’在這里就行沒有香客更好一點。」
路春生答話之間倆人身形似箭遙見那巍峨古剎高大山門僅在數里外。
不過他們還看不見一個「少林寺」的僧眾。
整片殿字相連廣院干間的大剎不但沒有人蹤也沒有半點音響。
沉寂!四周都是一片神秘而緊張的沉寂。
但當他們距廟里許剛踏上千層石級的第一階。
忽听得——「當……嗡……嗡——」地一聲。
那雄沉如雷而又清勁幽揚的洪鐘竟自百丈有奇的鐘樓突乎其來奏鳴了第一響!
「有鐘必有人」路春生馬上收住輕功凝立路中道︰「這鐘聲顯有告警之意咱們就等著他們好了。」
了字未落「當……嗡……嗡……。」
第二記鐘聲又到耳邊。
「好吧」李明珠也認為必有大批高手擁來伸手模了下袖內紅綾靠近個郎說道︰「這一下必然熱鬧你我不可大意!」
意字剛完「當……嗡……嗡……。」
又傳出第三記鐘聲。
只听那群山齊應一片回音當第一響還在峰谷間余音未衰第二聲第三聲又接踵而至。
于是——這一片此呼彼應彌漫全山的鐘聲不僅打破了沉寂而且在沉寂中愈見其撼人心魄產生出一種不可言喻的心理作用!路春生面色莊重暗地里調元屏息催運內功。
「李明珠」何嘗不一樣她也是凜然嚴立凝神著全付功勁以備應付空前未見的陣仗。
可是他們盡管等鐘聲盡管敲。
偌大的「少林寺」只听樓梯響不見人下來真使他倆又驚又疑不知道是應該再等還是朝內硬闖?
「當……嗡……嗡……」
這是第九響鐘聲了!
不過——這響之後不再有另一聲。
所有的僅是余音裊裊在嵩山群峰之間蕩漾來去。
路春生感到很意外隨用驚奇的眼光朝著「李明珠」盯望一眼「李明珠」的心意也正和他一樣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是一頭玄霧。
鐘聲逐漸消失了!
路春生的目芒寒電轉移到「鐘樓」上面但它也四窗緊閉密不通風令人看不透個中玄奧?
「怪哉?」李明珠沉不住氣先開言道︰「八大門派齊集少林卻沒有一個人出頭這未免有些出奇難道是故布疑陣或者是……真的跑了……?」
「跑應該不至于」路春生微一定神道︰「想必是故作驚人之策影響你我的心理。」
「那我們闖?!」「看來只有一闖但是不可冒失!」
「該是怎麼闖法?」
「既然鐘響必有敲鐘之人先擒住他再問!」
「好——。」好字聲中路春生身法一旋腳踏本門奇奧步法瞬時至鐘樓之下。
至于「李明珠」她已然拿定主意寸步不離也用天山所看來的步數以一箭之差緊隨個郎足印而至!
「颼——。」
「颼——。」
路春生「龍雲初現」像一道閃電射上鐘樓「李明珠」縴手輕扯對方衣襟亦似凌霄一羽蓮足踏上檐際!
「你出來罷!」
路春生落腳出手幾乎就在一時間二指一觸樓窗立聞——「嵫——!」地一聲頓時窗戶大啟。
但是——樓中也不見人。
只見撞鐘木杵的長繩還在悠悠擺動!
「哼!原來躲了!」路春生心中不禁浮起一絲冷哂。
「李明珠」也將柳眉一皺道︰「他雖跑了我們可以追進去。」
「不……」
「為什麼不?」
「這鐘樓離地百丈但面積卻不大說不定就是機關陷阱正要我們追進去自投羅網!」
「我們不去追他們不出面難道就這樣僵持下去?」
「嗯——」路春生星目一轉流露出少年人特有的淘氣笑容但這笑容一現卻收重又歸于嚴肅。
可是——「李明珠」與他心念相通美目一動如有所悟的叫道︰「生哥他們不出來我倒有一妙計!」
「什麼妙計?」
「咱們直闖大雄寶殿再沒人出面的話放一把火燒——。」
「燒哪里?」
「燒他的如來三世佛!」
路春生明知對方是假但仍故意高聲道︰「好主意!咱們去——」
去字未完身形立轉就要朝下縱落。
但幾乎就在同一時間身後傳來一聲「且慢!」
不惟輕功十足而且充滿了驚恐的怒意。
路李二人小計得售馬上扭頭。
立見鐘樓中森立著少林掌門「太聰長老」他此時鼻息咻咻氣得目露寒芒連臉色都白了。
「哦原來是掌門大師竟然親自敲鐘未免屈尊」李明珠少年心性劈頭劈腦就是一頓諷刺。
「太聰長老」自知緊張過分咽了一口唾液故作冷靜道︰「姓路的果然到了!」
路春生腳踏檐際端然默顫道︰「長老囚我同伴不能不到。」
「那麼還有一位同伴怎不一齊露面?」
「你指的是—一?」
「碧靈魅影!」
路春生劍眉一挑一字一頓道︰「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決非同黨。」
「這樣說本門‘太智’之死跟你毫無關連?」
「他死于老魅之手我當時自身被制愛莫能助。」
「對!你當時是被‘太智’制住但卻由「碧靈魅影」救走!
……」
「長老錯了‘碧靈魅影’早一步逃了救我的另有高人。」
「他也裝做‘太智’模樣!」
「不錯。」
「此人是誰?」
「這個……。」
「不必這個那個只要說得有名有姓我們自會找他對質!」
路春生牢記著他對「碧靈丑僧」的諾言明知道說了出來可以洗月兌嫌疑但武林信義使他不能直講。
因此他不假思索月兌口答道︰「對不起他的姓名來歷本人卻不能說。」
「哈哈哈哈!」太聰長老怨怒交集的冷笑道︰「老衲知道你沒有什麼可講還是干脆一點叫他一道進來罷。」
長老疑心深重一再相逼使得旁觀的「李明珠」頗為不滿于是搶先答道︰「大掌門不必擠兌今日拜訪貴寺就只生哥和我兩人再沒有第三個!」
「真的沒幫手?」
「當然沒有。」
「太聰長老」又道︰「你們能擔保?」
路李二人幾乎同時應聲道︰「我們敢以人格擔保!」
「好!」太聰長老用怨毒而又懷疑的眼光盯了他們一眼道︰「是真是假我們等著瞧早知道只有你們兩人……倒不必如此布置。」
這句話明是看不起人路春生不由輕哂一聲道︰「如此講來貴寺這種以實為虛之計原是對付老魅而不是對付我。」
「你!有了‘白衣龍女’在此諒你不敢莽撞。」
「本人正為‘杜姑娘’而來她現在怎麼樣?」
「樣樣都好。」
「傷勢也好?」
「少林佛珠打穴所傷我當然治得!」
「哦——?」路春生對他治傷救穴早在預料中但猜不懂的是︰「鈴妹」既已治愈為何還有誤會?!
于是——他微微拱手星目一閃道︰「長老替她治傷特此致謝但‘杜秋鈴’既是好了她為什麼不將當日真情見告呢?」
「她已經告訴過我們。」
「那……那……八大門派怎麼還不相信我。」
「就因為她的話我們更不相信你!」
「奇怪?!難道她會講……我的壞話?」
「她講的句句都好只可惜——。」
「可惜何來?」
「和你的話不符合!」
「奇怪?!」路春生饒是聰明也弄得一頭玄霧猜不透個中奧妙。沉吟中「太聰長老」冷聲諷刺道︰「你何必故作不知反正自己做的自己明白用不著裝模作樣……。」
「長老你說話要尊重點!」
「哈哈哈哈施主硬要抵賴的話老衲可以請出‘白衣龍女’和你對證!」
「哦——這……這樣正好……。」
「那麼你們跟我走!」
「目的地——?」
「近得很就在你們要燒的‘大雄寶殿’!」
「請長老帶路!」
「當然我帶路。」
「太聰長老」邁步一跨竟然不走鐘樓扶梯卻一步跨到檐際。
「怎麼長老不走梯樓難道有什麼機關嗎?」李明珠心思靈巧睹狀恍然卻故意如此一問。
「太聰長老」面色不紅坦然答道︰「不錯鐘樓內面確有一點布置可惜你們不敢試。」話聲中長老大袖一拂灰色僧袍鼓風飄揚就如一頭蒼鷹直向地面落去。
路李二人見狀也將身法一旋隨著長老身後飄縱。
這一路穿繞過不少的重樓高閣佛殿長廊。
但奇怪的是——饒是少林掌門人已經出面那八大門派的高弟仍然一個不見?沒經片刻時分。
他倆走完了靜如止水無聲無息的路途抬頭看時已到門戶緊閉的「大雄寶殿」。
隨見「太聰長老」伸手一推「隆隆」聲中那重而且厚的殿門打開了……。
這座「大雄寶殿」高廣逾常但若門戶關閉里面就顯得很陰暗如今長老只打開了正門因此還是陰沉沉的。
當路李二人進去後只見長明燈顯得格外光亮照得三世如來全身華光閃爍但因寶殿深幽香煙繚繞別的地方卻看不清楚!
並且——這大殿除了三人之外竟亦闃然無人。從那空空的經壇看來顯然所有僧眾早就隱藏了。
「李明珠」美目流盼向全殿掃掠數遭不由輕輕一哂︰「長老少林寺僧眾逾干全部躲了起來未免對我佛不恭吧!」
「嘿嘿!」太聰長老淒笑兩聲答道︰「這樣固然不恭但比讓人家放火燒佛總好一點……」
路春生聞言立刻辯解道︰「掌門人李姑娘放火之言只是激將之計你不必認真……。」
「真也罷假也罷就算你們真的來燒諒也燒它不著。」太聰長老講到這里瞬地轉身改變話題道︰「姓路的本門‘太智’臨死遺言他自稱死于老魅毒手而救走你的假太智就是仇人……。」
「不!太智大師是神智不清……」
「姓路的人已死了不準你濫如污辱!」太聰長老怨毒至極的暴叱一聲隨又強忍怒火道︰「按理說你串通元惡殘害正人我八大門派早已經對天盟誓要用一切的手段對付你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九大門派曾經正式承認你做‘武林宗主’為尊重武林傳統我們九派也要正式廢立否則早不留情尸路春生一听對方說起九大門派其中自然包括「武當」想那「烈陽道長」德劭年高與「杜秋鈴」的父親是故交對自己最相信。
因此——他以為對方急怒之中把話說錯連忙追問一句道︰「長老!你說是九——大——門——派對嗎?」
「當然對!」
「那麼武當派‘烈陽道長’也來了?」
「不錯!」
「他……他也要廢除封號?」
「正是!」
「這可奇怪……?!」
「太聰長老」聞言露出一冷哂道︰「立你為‘武林宗主’都是老道長一手造成的如今連他也唾棄你你就該俯認罪!」
「哼!」
路春生被他奚落半天不由動怒。
但轉念一想此行目的一是救人二是洗清名譽如果自己也火就違背了原來宗旨!
于是——他長吸了一口氣忍住怒火道︰「老道長來了更好有什麼話我會當面解釋。」
「嘿!嘿!嘿!嘿」太聰長老又一陣怒恨輕蔑的笑聲邁步走近香案手捻磬錘朝那大磬之上輕輕點去。
「叮——!」
清幽悅耳的磬聲如一縷天音響澈全殿。
就听余音裊裊中又一記雄沉咳聲路李二人似感燈光微閃那長明燈下果然出現了「烈陽道長」。
久未相逢老道長顯得消瘦清 更增了幾分老態就連衣冠之上也布上了一層塵土。
路春生一見對方心中更為驚震是什麼理由使其改變態度?
為什麼一向熱誠的老道長會這樣憔悴冷淡。
路春生上前半步誠摯地問候道︰「道長請了——。」
「請了!」對方的聲音冷得如嚴冬霜雪。
「尊駕此來難道……難道也是反對在下?」
「武當派下全都反對。」
「為什麼?前次托你照看‘杜秋鈴’的時候道長還極熱心後來秋妹私下武當你也曾率眾找尋為什麼突然變化?」
「本道長一向相信你因此幾與八大門派決裂這次就因為杜姑娘才找少林寺來我進寺之時還曾經為你辯護但與她一談才知道你中途變志竟跟血海仇人合作了!」
「不!道長你是誤會……」
「誤會!杜姑娘親口所言豈有誤會!」
路春生原想追問他們所談內容但轉念一想改變主意道︰「既是秋妹所講那我們當面可證。」
「好得很正要你與她對證」
「請道長叫她出來。」
「用不著出來你到這佛像後面就可看到。」
「哦!你們這樣放心本人?」
「當然。」
「如此虐待一個少女未免過分……」
「虐待?」烈陽道長壽眉一軒道︰「我們是保護她的安全。」
「保護——?」
「她父‘雷霆劍客’與九大門派大有淵源看在先人的份上我們不能夠坐視不理。」
「哦……!」路春生駭噫半聲隨即追問道︰「你們這種保護手段杜姑娘也同意嗎?」
「烈陽道長」盯視「太聰長老」一眼答道︰「老實告訴你杜姑娘還不知道你勾結仇人的事情她還在等你帶她下山保護手段是我們大家的主意。」
「嘿!」路春生一聲冷哂「烈陽道長」面色一紅出言辯道︰「反正……反正我們是為她好你要對質就過來罷。」
路春生對入寺以後的一切早不愉快但為了「杜秋鈴」不敢冒昧行動于是他朝「李明珠」遞了一個眼色雙雙舉步走到佛像後面。
想這少林大殿三尊如來高有數丈佛前的長明燈光照不到佛像後面因此路李二人只有運足眼神仔細去看。
可是——除「烈陽道長」和「太聰長老」外像後別無他物更不必說那「白衣龍女杜秋鈴」了?
「杜姑娘哩?」一指佛下蓮台答道︰「正中那一葉蓮瓣下面有個小孔你們自己去看!」
「嗯——」路春生聞言立刻上前朝那蓮台走去。
但「李明珠」心切個郎隨而一聲驚告道︰「慢點!等小妹跟他們交代幾句。」
路春生心知事出有因腳步一收就等「李明珠」講話。
「李明珠」目芒一閃注定僧道二人尊重至極的說道︰「兩位大掌門人你們身為正門元老我願意尊重你們的人格可是生哥未看之前有一件事先得講清楚。」
「烈陽道長」「太聰長老」同時應聲道︰「姑娘有話請講。」
「我們此番來寺不但行為上光明正大而且全听諸位要求我相信你們該不會利用這一點反用機關暗器乘機加害!」
「這個……」烈陽道長獨自沉吟太聰長老卻一言不。
李明珠何等機伶立刻輕笑一聲道︰「老道長不必作難這‘少林寺’是由長老所主持還是請他干脆答一句。」
「太聰長老」面皮一陣抽搐掠過一層陰影並且暗盯了「烈陽道長」一眼然後答道︰「少林寺雖然是我執掌但九大掌門人還以‘烈陽道長’為尊就請道長代表答復。」
老道長考慮了片時嚴肅的表情中仍然充滿正義感道︰「路春生看完之後想必無活可辯那時候我們九位掌門人還要正式跟他一談只要你們不亂來我們決不用欺騙手段。」
「一言為定。」
「君子一言重如山岳!」
「那就行了」李明珠這才放心轉朝個郎道︰「生哥我已經講完你去看罷。」
路春生依言走進蓮台果見當中蓮瓣有一點隱約的微光于是彎下腰來定楮細看。
原來——這光之處是個銅錢大的圓洞里面嵌著一片水晶當他用右眼貼住圓孔朝下一望時不由得心神一震幾致驚噫出聲!因為他看到了一間雅室。
明窗靜幾不染縴塵。
除了極為雅潔的椅榻別無雜物。
可是粉壁牆上卻掛著極為熟悉的「五龍金劍」!
「這就是‘杜秋鈴’的臥室嗎?」路春生驚疑之中眼也不眨就向身後的「太聰長老」問。
「正是!」太聰長老也答得極為簡單。
「那麼人呢?」
「她不在室內嗎?」
「不在!」
「想必就在附近待我叫她出來。」
「你叫……?」路春生更奇怪了因為從鏡中情形看來「杜秋鈴」是住在某一所禪房內。那房中影像經過了許多片透明水晶的曲折反射才射到大雄寶殿這地方雖然不知何在但決不是人聲叫得應的。
可是「太聰長老」不慌不忙。瞬然飄近路春生右手作勢朝下就指!
路春生恐他暗襲馬上身形一旋。但——「烈陽道長」立刻出聲道︰「你別怕!太聰道友是指點機關不用緊張過度。」
話聲中長老微微彎腰一指輕按蓮瓣那當中隨又打開一個茶盞大的圓孔。然後他對準圓孔一聲喚道︰「杜姑娘有人來訪請進禪房答話。」
話字剛完立見倩影一飄艷如桃李國色天香的「白衣龍女杜秋鈴」已然閃入房中圓睜一雙杏眼對鏡喚道︰「是長老叫我嗎?」
路春生一听這久別的聲音不由得心理狂顫虎目注定鏡中人影連眼皮也不眨動。
而「太聰長老」卻以暗含得意的話聲簡單答道︰「不錯正是老衲。」
杜秋鈴上前一步長長睫毛連眨道︰「誰來訪我呀?是不是生……路春生……?」
講到路春生的名字她的嗓音不禁輕顫。
「不錯」太聰長老隨聲答道︰「是路施主來了。」
「哦……」鏡中的杜秋鈴嬌軀一震激動不已道︰「長……
長老他來了!請你帶他來看我……。」
「反正來了不急在一時你們兩位談談然後再見。」
再說兩人對話中路春生只能看見不能交談心中已然不耐。
而「太聰長老」說完後立刻身形一動橫移八尺將那通話石孔大大方方的讓給他講。
路春生心中激動迫不及待立刻啟唇叫道︰「秋妹你好——。」
「我很好!生哥你也好。」
「很好——。」
「小妹在此久等你趕快帶我出去找那血海仇人算帳。」
「這個……」路春生回答之中不禁微一沉吟。
因為是否能夠帶她出去目前尚是問題。就算能將來行路江湖時有不便何況還有個「毒情仙子」!
心念下只見對方雙目翹凝望他于是咽了一口唾液避開正題道︰「秋妹別的先別談我有幾件要緊的事問你。」
「嗯——」
「頭一件你的傷勢真正好了嗎?」
「好了!」
「是誰替你治的?」
「太聰長老。」
「好了之後你有沒有把當日受傷的情形說明?」
「有」杜秋鈴眨了一下眼楮繼續說道︰「我自己也講過他們也曾經盤問過我。」
「他們是指那些人?」
「嗯——無非是太聰長老等八大掌門以後又來了烈陽道長。」
「奇怪——?」路春生對談之中內心稱怪道︰「既然雙方都說清楚了怎麼還把這筆帳算在我的身上?」
思忖中又見「杜秋鈴」上前兩步面對他這方面殷殷叫道︰「生哥我要出去你不要老是講話快點進來罷……!」
路春生一頭玄霧百思不解但忽地靈機一動如有所悟道︰「秋妹別急我還有最後一件。」
「哪一件?」
「你對他們講了些什麼如何講的。」
「還不是就是當時生的事何必再麻煩……。」「就算麻煩你也對我重講一遍!」
「好……好吧!」杜秋鈴急于出山因此委曲的答應下來然後翹仰視似在回憶當時狀況︰「那天你我倆人遇上了‘太智大師’他……他……他……他……」
「他怎麼樣?」
「他找你追問寶經秘訣。」
「又寸。」
「你不肯說正在爭論又出現了另一個‘太智大師’……」
「也對那後來的是‘碧靈魅影’冒充。」
「結果真太智起了懷疑懷疑你和老魅勾結……。」
「他為什麼懷疑!」「因為真太智曾和老魅相遇對方說你已有密謀要分享‘大神寶經’成為武林中兩大霸主。」
「不錯後來呢!」
「因為假太智出現再加上言語不合真的‘太智大師’暗佛珠分擊你我三人。結果……結果………。」「結果怎麼樣!」
「你中珠倒地。」
「你呢?」
「我……我也倒了。」
「這都不錯。」路春生滿意的承認。立刻一扭頭面朝身後不遠的「太聰長老」和「烈陽道長」道︰「杜姑娘說得很清楚當時是‘太智大師’先下手而且本人被他佛珠打穴僕倒在地……。」
剛說到地字「太聰長老」已然一聲冷叱道︰「你且住口我也沒說你殺了他殺他的本是‘碧靈魅影’……。」
「當然是本人雖不能動卻還能听見看見這是我耳聞目睹的。」
「可是——」長老聲若冰霜怨毒至極一字一頓地反駁道︰「你卻忽略了一點!」「哪……哪一點?」
「以上所講的並不能證明你和老魅沒有勾結!」
「這……這……。」
「而且!太智當時因懷疑而傷你這個嫌疑至今並未洗月兌!」
「可是他——」
「他怎麼樣?」
「他制住我們之後老魅露出原形不但要借他的手殺我並且還要殺他滅口結果幸虧……幸虧另一高人出現才救了大家。」
「哼!又是那位無名無姓的高人!……。」
「本來就是。」「他既救了大家‘太智’何致身死?」
「這……這只能說是他——那位高人——沒料到老魅的歹毒以致眨眼之下被他殺人逃月兌。」
「這我知道!」太聰長老不耐煩的叱道︰「我們當時也隱約看見一點可是那位所謂高人救不了‘太智’卻救了你!」
「長老他是倉促離開否則‘杜姑娘’不會落在你們手中。」
「好一張利口!」長老面露殺機陰惻駁叱道︰「你既然听見看見難道不知‘太智’臨斷氣前指明殺人凶手就是跟你一起的那個……。」
「不本人說過這是大師神志不清……。」
「胡說又是神志不清滿口放——。」
剛罵出「放」字「烈陽道長」已然插嘴制止道︰「長老你我出家之人不可咒罵還是好好言講。」
「太聰長老」不由老瞼一紅單掌駢立道︰「阿彌陀佛老衲罪過這因為路春生一再強辯所以才動了無名之氣。」
「那何必!你干脆把‘杜姑娘’另一段話講出來省得他狡賴!」
路春生立刻心頭一震大感意外的駭噫道︰「哦?!原來她除了別的話……?!」
「當然還有別的話!」烈陽道長瞼色一整嚴肅至極字字說得斬釘切鐵。
但——「太聰長老」卻微微一怔然後冷哂連連道︰「跟他說有什麼用何必白費氣力。」
「不」路春生心念潮涌越懷疑︰「既有話就該全說何必藏頭露尾!」
烈陽道長不由一點頭道︰「這話也還有理——」
但剛剛出唇被「太聰長老」截住道︰「何必呢!反正你我九人共同听見難道還不作準!」
緘默的「李明珠」見狀上前兩步詞嚴義正的說道︰「長老此言差矣要講全講不可以留一手!」
「留了又怎樣?」
路李二人聞言氣得面色大變但路春生頤全大局終于忍氣道︰「你不說也行本人再問!」
問字聲中路春生再度轉頭想要利用通話圓孔和「杜秋鈴」講個明白。
可是——他雖快「太聰長老」也自不慢。
在路春生來不及出聲前長老掌緣拍向蓮台另一暗鈕。
「啪!啪!」兩記金鐵響聲分自兩孔傳來。不僅水晶鏡片光彩頓收連通話孔也由內堵死!
「你……你……這算什麼?!」路春生忿怒的叱問。
「李明珠」嬌靨一整也冷聲問道︰「長老你是否心中有毛病怎麼不讓我生哥講話呢?」
「嘿嘿嘿嘿!」太聰長老報以一陣干笑道︰「讓他問毫無用處何況這少林寺由我作主……。」
「恐怕由不得你!」路春生雙眸一瞪寒芒畢露!這時旁立的「烈陽道長」眼光一掃三人只見大家面色凝重戰機已有一觸即之勢于是他上前數步當中一站道︰太聰道友路春生要講就讓他講好了——」
「不!」太聰長老堅決搖頭道︰「老衲就是不讓!」
「你不讓他要講爭斗起來未免——」
「未免怎樣?」
「未免太早!」
「嗯——」太聰長老冷笑中一哼道︰「依道兄之見呢?」
「還該等九大門派會齊全體對質自然叫他心服。」
「好吧」長老面皮一陣抽*動良久答道︰「那麼我們‘羅漢堂’論理道兄諒無異言。」
「當然。」
在「烈陽道長」答應後「太聰長老」森然轉頭再向路李二人道︰「你們也願意去嗎——?」
路春生劍眉一軒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們豈有不去!」
「好!好!好!」
長老一字一頓連說了三個好字隨將身法一旋大踏步當前引路而出「烈陽道長」見狀目芒一閃掃了路李二人一下隨如電閃雲飄緊跟長老而去!
再說路李二人自是一步一趨釘住一僧一道。
飄行中「李明珠」暗遞眼色附耳言道︰「生哥我看這老和尚心中有鬼!」
「嗯而且還有惡計!」
「可是‘烈陽道長’倒不錯。」
「道長極為正直必是受了欺騙。」
「他如果受騙其他掌門人也說不定。」
「那當然。」
「可是你能猜出老和尚的毛病嗎?」
「現在還不能。」
「我也一樣但看剛才情形關鍵就在‘杜姑娘’身上。」
「嗯我正是這麼想。」
「如果九大掌門會齊還不讓你們相見呢?」
「臨機應變必能找出答案……。」
談話中不知不覺已近「羅漢堂」。
它那特殊的建築倒使路春生心中一震!
因為這「少林寺」中重樓疊起惟有這「羅漢堂」面積奇廣卻是一座平房但見殿高三丈門窗緊嚴就連那些磚瓦都像是鐵鑄銅澆顯得出乎尋常的堅固。
再說那「太聰長老」當先走上殿階大袖一揮竟然客氣的說了聲︰「路施主請!」
路春生心知事出有因一面答應說︰「有勞了。」
同時星眸一瞥直朝堂中射去。
原來這座殿是入寺以來第一座沒關大門的地方!而且燭光憧憧早有數人在內。
疑惑中他與「毒情仙子」並肩而行幾個大步已然邁入大殿。
就在那閃閃的燈光下他們看到了十個座位座前踏足之處各點著一枝寸許殘燭!
「諸位請坐!」
「太聰長老」輕聲相讓細如蚊蚋!
其余大掌門一個個面容嚴肅立按武當「烈陽道長」、青城「宏景真人」、崆峒「文華真人」、終南「莊虛真人」、衡山「鐵磷長老」、五台「玉柱長老」、峨眉「法潮長老」、昆侖「紫衣仙翁」
等次序落座。
路春生只落得末座相陪至于「李明珠」因為未曾設座就抄手而立站在個郎身後。
「各位道友!」太聰長老身居主位目光掠過眾人先說道︰「我九大門派已有協議現在他來了請諸位各紓高見!」
「廢!」
「我們決心已定馬上廢!」
一片廢聲喧嘩嘈雜吼得滿殿中回音繞旋久久不絕。
這回音立使路李二人入耳驚心。
因為嗡嗡隆隆是一片金屬回聲足證「羅漢堂」銅牆鐵壁連殿頂上的瓦都是精鋼鑄成外涂油漆!
「這就難怪了!」路春生表情雖淡心中卻思忖道︰「難怪太聰和尚連講話都不敢高聲原來怕我識破……。」
心念下卻見「烈陽道長」單掌一搖道︰「各位別急路春生還有幾句話講我們似乎應該讓他……」
「不必!」
「不必!」
「用不著!」
各大掌門都與路春生交手不勝而且又曾被化裝的「碧靈丑僧」僅以單掌震退這兩層過節使他們羞憤攻心一齊反對!
「道友!」烈陽道長提高嗓音拍掌喝道︰「你我都是一派元最年輕的也有七旬以上。這樣鬧鬧嚷嚷未免不像話還是讓他講的好!」
這番話如同雪水澆背當頭一棒!
使得七大掌門立刻面紅耳赤回復冷靜但那七對恩怨交集的眼神仍似烈火一般刺人心腑!路春生感動的盯了老道長一下沉聲話道︰「本人的話很簡單而且不是直接要問諸位……」
「你要問誰?」衡山「鐵磷長老」立予喝問!「我要問‘白衣龍女杜秋鈴’……。」
「哦原來是‘杜姑娘’。」
一提到「杜秋鈴」各大掌門同時表情一松顯見「雷霆劍客杜天威」的交情未被各派忘記。
但是——「太聰長老」卻不一樣他仍然陰森森的馬上反對可是話卻婉轉多了︰「各位路春生已與‘杜姑娘’談了很多我怕‘杜姑娘’感情用事上他圈套所以不讓他們繼續講可是——杜姑娘的話大家都親耳听過因此我以主人身份請諸位仔細考慮她講的可有不對。」
「沒有!」
「絕無可疑字字可靠……。」
眾人又一陣暴雷似的吼聲路春生不慌不忙雙手一搖壓住對方道︰「且慢!你們都听過本人卻沒听過既要用這番話來判裁我怎能夠含糊籠統不加說明呢!」
「這個……。」
七位掌門人先後動容眼光集中于「太聰長老」長老卻將瞼一偏眼光又盯住「烈陽道長。」
老道長一觸對方眼神看出長老之意是不要他多費唇舌但心念之間似乎當年景象齊現目前——︰他仿佛又回到了「蓉山古剎」一般。
「神龍奇俠」的墳墓土跡猶新!
「大魔星圍住路春生恨他燒去「大神寶經」欲施毒手。
喝住群魔的是自己。以路春生習武為睹的也是自己代替九大門派承認他做「武林宗主」的也是自己。
路春生堅決習武苦苦勸他的更是自己!
想來想去若非自己出主意路春生可能因毒而死也可能還是個文弱書生不管如何決無今天這一切。
因此——「烈陽道長」面色連變心念如潮良心上很覺得過不去結果他打破了緘默坦然說道;「路施主‘杜姑娘’的話很簡單她當時受傷倒地後來也能夠听見看見所以知道一切!」
「哦!」路春生駭而又駭連雙手都顫︰「她……她……她還能听見看見嘛?!」
「不錯!」
「她知……知道了什麼?!」
「那化裝成‘太智’的‘碧靈魅影’殺了大師然後對你說話說是天大秘密幸未泄漏另一個也是老魅的同黨意在亂人耳目……。」
「胡說!胡說!」路春生一听這片謊話火上三焦只氣得虎目寒電駭人連聲狂吼!
「吼什麼尸太聰長老瞬地起身冷聲諷刺道︰「看你這付樣子分明是做賊心虛等于承認!」
「嘿!嘿嘿嘿嘿!」路春生怒到極點出一串殺機如潮的笑聲︰「大和尚這一提本人倒真明白了!」
「明白何來?」
「杜姑娘當日昏迷明明一直沒醒過這是你心懷叵測故意制造出來的謊話!」
「磔磔磔磔!」長老報以一陣笑聲面朝眾人道︰「如何這小于無理可喻還是動手……。」
手字出唇烈陽道長趁大家還未招立刻攔住道︰「我也有一句話……」
「太聰長老」銀眉一立大不耐煩道︰「道兄一句又一句太也嚕嗦!」
老道長也將面色一扳道︰「道兄你別忘我還是九派之長!」
「你……。」
長老正要反唇相譏但其余各位掌門人不願同室操戈忙不迭的勸道︰「兩位都別沖動還是讓‘烈陽道兄’說一句!」
老道長趁此機會馬上說道︰「今日要定是非只有請出‘杜姑娘’當面對質!」
「那不必!」
又是一個反對聲使得大家同時注目。
可是——這聲音不出自「太聰長老」反出自路春生口內!
「你……你倒不願意?」烈陽道長簡直不敢相信。
路春生隨予答復道︰「不是不相信而是沒有用處……。」
「理由是——?」
「她定被‘太聰和尚’用特殊手法混亂了記憶……。」
「放屁!」長老氣得老瞼火紅一聲打斷話頭反朝大眾吼道︰「我是少林掌門我跟你們有幾十年交情你們認為我會做這種事嗎……?」怒吼中路春生也在喝道︰你當然會……。」
但幾十年交情是事實因此連「烈陽道長」在內大家都不听他齊听長老訴說道︰「……你們如果相信路春生就去幫他如果相信我就照原定的暗號行事!」
對方所講的暗號路李二人當然不知。
只見燭火搖搖中各大掌門都已站起似是一場劇斗的先兆。
「道長!」路春生情知不妙只想拉住「烈陽」再說因此他一縱起身手一圈疾如閃電直向對方伸去。
可是「烈陽道長」也被長老的話打動正在考慮中以為路春生暗出快招反倒一撤身向旁閃去。
這一閃正在椅前殘燭一撞而熄。
熄燭正是他們的暗號只見「太聰長老?和七大掌門同時足尖一蹴九枝燭光頓時全黑並且那無形真勁把路春生面前殘燭也連帶吹滅了。
「呼——呼——呼——!」
緊接著是一股猛烈無儔空前罕見的掌力就如怒海驚濤一般直劈向路李二人立身之處。
「砰!砰!砰!」
他倆人百忙之際迭出猛招……總算連檔帶讓將這記致命招勢解月兌。並且吸氣蓄功準備迎接下一式。
可是——對方竟又不搶攻一陣颼颼的風聲九大掌門早如鬼魅飄游趁著濃黑反朝後面射去!
「釘住他!」路春生沉聲一喝急忙趕上惜因錯過先機終于慢了一步。
等他倆追進中殿對方早已射入後殿。
「轟隆!轟隆!」
巨響如雷山搖地震。
前有鋼門頂住去路後面鋼門堵住前殿他們竟陷在濃黑無邊的絕地!
「沒關系我帶著有火種」李明珠嬌聲微顫伸手入懷取出了江湖道所用的火筒。
但火星剛閃還未點燃。四下里「卡!卡!」連聲一片金鐵機簧轉動如潮而起快躲——!」李明珠手一軟突出刺耳的尖叫聲把手中火筒都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