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興三十四年春年年進貢歲歲來朝的關外游牧民族進犯,皇上大怒,聖旨下封光祿侯展恆之子展瑄為征遠大將軍,靖國將軍徐嘉幼子徐靖平為先鋒官率兵五萬出征。151+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
夏初捷報傳來之時我將好在家里準備文試,想起徐靖平出征前那一副得志在必得的模樣,這一次的勝利似乎也沒什麼值得驚訝的。游牧民族善騎射又怎樣,一萬多人的散兵哪里抵得上五萬人的精銳部隊。皇上這一次的決定無非是為了培植下一代的力量,有意重用徐靖平和展瑄罷了。
「敏敏。」阿爹褪去一身官服,身著淺灰色的廣袖長衫,領口處是我繡上去的青竹,雖然樣子很扭曲,但是阿爹一直引以為傲,是以多年不曾舍棄這衣裳。
我收起面前的四書五經,臉色很是難看。越長大越明白我是不能參加科舉的,然而皇上對我偏愛,以至于這三年來我和殿下的梁子越結越大,好像只要我不殺人越貨,其他任何事情皇上都能一笑置之。就拿當年給司馬君然下藥的事情來說,不知道是誰驚動了皇上,他夜半召我和阿爹進宮,我本以為會腦袋不保,卻不想皇上只是淺淺的責備了一句,根本沒有懲罰的意圖。
這一次的文試是他親口要求的,我必定不能推卻,是以阿爹給我想了個好法子,只要我文試的成績爛到極致,閱卷官不忍直視的話,自然不需要參加殿試和武試。
「放心啦阿爹,你女……你兒子我又不傻。」
阿爹欣慰一笑,一個爆栗打到了我的腦門上上,「你小子越來越沒規沒距了。」
「阿爹寵的不是。」
秋風中略帶著淡淡的桂花香,一院子的金桂都是這三年來神秘人送的,阿爹每年的壽誕依舊辦的熱熱鬧鬧的,我到現在也沒能知道那個神秘人的身份,只知道他每年送一株金桂,阿爹臉上的愁容就多了一道。
「子明哥哥,我來送你。」貢院門前人山人海,學子周圍大多跟了幾個家人。一道俏皮的聲音從人頭攢動的地方響起,我心神一顫,怎麼這麼像徐月娥呢?
「少爺,徐小姐叫你呢。」管家很貼心的提醒了我一句,我立馬轉身道︰「我什麼也沒有听見,趕緊走。」
徐月娥乃靖國將軍的小女兒也就是我現在的哥們徐靖平的寶貝妹妹,小我一歲,與我一般從小沒了阿娘的人,又和她爹從小出入軍營,養的一身女漢子脾性,溫柔賢惠知書達理在她身上完全瞧不出一絲一毫。堪稱整個京城的紅顏禍水,大街小巷無人不知其長得美若天仙,可如今都已經十四了,卻依舊沒人敢上門提親。
我認識她是在兩年前靖國將軍的壽宴上,小丫頭被身後的嬤嬤請出來獻舞祝壽,那時我與徐靖平分立太子殿下兩側,在最好的位子上瞧見了她面紗半遮的容貌,確實美的很,一身鵝黃色的舞裙,廣袖隨春風起舞,那畫面怎一個仙字了得。然而事實總不若想象那般美好,她一身絕美的舞裙跳的竟是出陣曲,完全把一個柔弱的仙女演成了一個巾幗女將軍,頓時驚詫全場,只有徐將軍一個人捧場般的狂鼓掌。
「站住,子明哥哥你又躲著我。」
這丫頭會武功,且輕功不賴,現場人太多,我毫無懸念的沒有跑掉。她的素手除了常年握劍生出的繭子,勉強還能算縴縴玉指。我轉身干笑道︰「徐小姐怎麼在這里?」這里的確不是她該待得地方。
「哦,靖平哥哥送了封家書給我,听聞你要考科舉,所以特意讓我來送送你。」
是嗎?我背後伸手一把將管家扯了過來,「有管家送我就夠了,時間快到了,我先進去了。嗯,你先回家吧,女孩子家拋頭露面不好。」原諒我昧著良心說話吧。
她櫻桃小嘴這麼一撅,一臉不依不饒的扯著我的袖子道︰「子明哥哥你又嫌棄我。」
「我沒有。」嫌不嫌棄她其實于她而言並沒有損失,她變臉快過翻書,瞬間興奮道︰「那你可要好好考啊,果真三甲中第可要履行諾言哦。」她嬌羞的低下腦袋,精致的眉眼之間全是笑容。
「啊?」
「怎麼,你想反悔?」我詫異的看著她一反常態的模樣,漢子模式全開,就差一手揪住我的領口了。我急忙點點頭,「怎麼會呢,你先放手,真的來不及了。」
月兌出她的禁錮,我逃命一般的奔向貢院。徐靖平,這筆賬咱回來再算。
科舉的文試卷子並不是很難,三張卷子中前兩份考的是四書五經上的經典內容,最後一卷是寫文章。《如人飲水》,這名字恐怕只有林夫子能取得出來,他一向喜歡這文縐縐的名字,但若是照字面的意思寫下去必定會被他批斗,他的主張是讓人學會聯想,由如人飲水聯想到當今天下。
交卷出來的時候我頓時覺得一身輕松,這答卷就算不能讓閱卷官氣得撕紙,也會讓他把直接把我剔除的。
一晃半月的時光匆匆而過,從太學下學回到宮里的時候殿下正在臨摹字帖,我急忙躲過書房往偏殿走去,卻沒想到還是被他發現了。眼前一直毛筆飛過直直的插進柱子里筆毫灑下點點墨汁,我的臉頓時成了花斑樣。「你跑什麼?」
「參見殿下。」我顧不得擦臉直接行禮,只听得他悶悶的憋笑,我斜了他一眼,殷勤的將筆從柱子上拔出來,用力生猛將筆毫上的墨汁朝著他揮灑過去,「殿下,您的筆。」
「你……還是這麼讓人討厭。」
我呵呵一笑,「殿下與草民彼此彼此。」毫無意外的看見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心里頓時很爽快,比科舉被踹還要爽快。
「和你說正事,明日靖平將率領先鋒軍率先回朝,父皇讓我出城迎接,你隨我一起去。」
「干什麼,我不去。」每天躲著他已經夠辛苦了,我哪里還會笨到湊上去。再說徐靖平回來,徐月娥必然會去迎接,要是叫她抓到了,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他邪氣十足的笑了笑︰「怎麼,你還會怕我?父皇不在,你才知道怕我。」
我搖了搖頭,三年的時光,我變了些許,沒有以前那樣膽大妄為,但是對他態度還是一如既往,加上有皇上撐腰,有時候更加趾高氣昂。他亦是順著皇上的意思在變,以前見面都是本太子如何如何,如今還不是一樣稱自己為‘我’。
「哦,我知道了,你怕徐月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