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一旁的常媽媽與侍書大急,撲上來急切而害怕的呼喚著,卻是手腳無措。
羅心素拼命張著嘴,眼楮里滑過一絲後怕,竟白眼珠子多黑眼珠子少了,一個如花似玉的人此時看上去有些恐怖。
張雪瑩瞧著差不多了,拿出銀針,閃電一般的扎向她的列缺、尺澤、風門、肺俞、迎香等穴。
扎上後又用手法按摩重重揉搓她的肺部位置,不一會兒,羅心素發出一聲長長的喘鳴聲,喉嚨里傳來呼嚕聲。
張雪瑩急忙對常媽媽道「把痰盂拿過來。」然後用手按摩羅心素的背部。
羅心素張著嘴艱難的大咳了一聲,嘔出一口如棉絮一般的白色濃痰來。
此痰一出,胸腔的喘鳴便輕微了下去,呼吸也變得順暢起來。
常媽媽松了一口氣,對張雪瑩投去感激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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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雪瑩收了針,又撩起羅心素背部的衣衫,將銀針扎在魄戶、神堂、督俞等大穴上。
羅心素臉上的嫣紅漸漸變淡,呼吸?*呂礎 br />
「羅小姐,您這是不小心引了風寒入體。您體弱一定要小心受寒,這病一不小心便是會要人命的。」張雪瑩認真而嚴肅地說道「而且,這香不要點了,它雖名貴,卻能引發人潛在的喉疾。」
說完後,站了起來「幸不辱命,您暫無大礙了。我只能用針緩解您的癥狀,吳大夫回來後,再讓他為你開幾劑湯藥吧!我是不擅處藥方的。」說完,點點頭,拿息自己的斗蓬向室外走去。
「多謝張小姐!常媽媽送張小姐出去。」身後傳來羅心素低低的聲音,恢復了平日幾分清脆。
「謝謝張小姐,張小姐請。」常媽媽客氣而殷勤的帶著張雪瑩出了臥室。
花廳里,李老夫人容氏與李夫人杜氏並梅氏正在焦急地等待著,一見張雪瑩出來便急忙問道「羅小姐怎樣了?」
常媽媽笑容滿面的說「多虧張小姐妙手,小姐眼下已無大礙了。」
三人不由齊齊念了聲「阿彌陀佛!」
「我只是手上功夫,一定要等吳大夫回來後再看過,開些藥劑吃才是。」張雪瑩叮囑道,一邊扶起梅氏告辭。
杜氏執意親自送了她們出去。
「唉,多好的孩子!」杜氏回到花廳後,感慨地對自己婆婆說道。
「是呀,是個好孩子,可惜與咱們沒有緣份。」李老夫人淡淡地說道,站了起來。
「走吧,隨我去看看羅小姐,人家畢竟是在咱們府上患了此等凶險的病。」
杜氏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
「瑩兒哪,羅小姐到底是怎麼了?」回去的路上,梅氏低聲問道。
「她啊,是拿自己的性命作賭注。可是下手太狠了,差點害了自個。」張雪瑩淡淡地說道,聲音里有著不屑。
「你不要亂說,你是怎麼知道的?」梅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聲音越發低了。
「她自小就患有喘鳴癥,這是支氣管的毛病。正如不能食用刺激性食物一樣,對香味與花粉也是要遠離的。作為病人,這些她肯定都知道,而且一直遵守著。但是,我卻發現了她房間里點了金桂月季制成的燻香,這般甜膩而濃郁的香,她肯定知道自個不能用;而且她有發寒的跡象,顯然是故意吹了一夜的冷風。雙管齊下,她不病得如此厲害才怪。」張雪瑩依然淡聲道。
自己當時有一剎那真的想讓她就此痛苦的死去,拿自己性命作賭注的人,真不值得自己出手相救。
「唉,這孩子,是為了什麼呀?」梅氏疑惑地感嘆道。
「為了能名正言順的留下來唄,她那般驕傲而不服輸的性子,怎麼能讓她接受李老夫人棄她不選,而選了家世與相貌皆不如她的杜秋葉作為孫媳婦的事實。」張雪瑩一針見血。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可如此不孝?!」梅氏一听便皺起了眉頭,非常不贊同地說道。
張雪瑩笑了笑,沒有說話。
對自己都如此狠的人,想必也不是什麼心存善念的好鳥,以後可要與她拉開距離。
張家的馬車緩緩駛過長寧街,街上宣寧第一樓的二樓上面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正目不轉楮地看著那輛看似樸實,實則木料上乘、做工精巧的馬車。
「少爺,那是張家的馬車,張夫人帶著三小姐去李府為羅小姐診病歸來。」一個相貌憨厚的小廝輕聲說道。
「我知道,人都來了嗎?」。青年正是高俊。
「回少爺,請了六家,但、只來了方家與胡家。」
「只要有人來便好,走。」高俊毫不在乎的一笑,轉身進了包間。
包間里,短小精悍的方寬與另一名相貌普通的中年人正畢恭畢敬的站起來迎接高俊。
「兩位別客氣,您們年長,是長輩,請坐。」高俊作了個請的手勢。
方寬與胡明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誠惶誠恐的坐下了。「今天請二位來,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趁新年的時候跟大伙熱鬧、熱鬧,交交朋友。」高俊一邊說,一邊執起酒壺為二人倒上酒水。「但是,顯然王老板、杜老板、金老板以及袁老板看不上我年紀尚小、沒有建樹啊。」高俊說著,打了個哈哈,一副自我解嘲的表情。「哪里!不、不會。」方、胡二人互視一眼,強笑道。「不過呢,沒關系,來日方長嘛,又或許是時值新春,家人團聚騰不出時間來。」高俊仍然笑容滿面,絲毫沒有不悅的表情。方、胡二人一听,松了口氣,看來高少爺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來,先敬二位一杯薄酒,現在物資短缺,這也沒什麼像樣的酒菜,還請二位不要嫌棄。」高俊不好意思的說道,滿飲了一杯。「請、高少爺請。」幾杯酒一下肚,不但人臉上有了一絲紅暈,氣氛也慢慢開始熱烈起來。
高俊極其健談,絲毫沒有縣太爺公子的架子,顯得謙遜有禮。不一會兒方寬與胡明就從高少爺改口成了高子佷。這頓飯用了接近兩個時辰,到散的時候,三人都是腳步搖晃、面色酡紅,嘴里從豪言壯語變成了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