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果兒也听到了這個消息,想了一下來到了平敢當的書房「大哥,我要進宮見貴妃姑母!」
「有事嗎?」。平敢當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氣呼呼的樣子不由有些疑惑。
「張姐姐的事您听說了吧?」平果兒走過去坐下。
何止听說,他為了這件事一晚沒睡。他感到自己有些絕望了,她的丈夫沒死,自己是沒有一絲希望了。可一想到她堅持到高家當節婦,應該是對高樺一片情深,她與自己喜愛的人在一起,又讓他有些替她歡喜。
「大哥!問您話呢!」平果兒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哦,听說了,怎麼了?」平敢當回過神來。
平果兒一臉打抱不平的樣子「熊氏不過仗著自己出身高貴,便想壓張姐姐一頭,讓張姐姐自居為妾。這可不行,我要進宮求娘娘作主,讓熊氏當妾去,還是~賤妾。」平果兒揚著自己精巧的下巴,一臉的任性、刁蠻。
平敢當笑了,輕輕捏了捏她皺成一團的小鼻子「真是小孩子家家的話,別人的家事,你去摻合什麼?」
平果兒不服氣的瞪大眼楮「我才不是瞎摻合,張姐姐要被別人欺負了。」
「那也是她的家人該操心的事,輪不到你管。」平敢當放下手中的書,反正也沒看進去。
「那可不成,熊氏可是總兵的女兒,听說還有幾分功夫在手里的。若是張姐姐在她手底下過日子,一定會很不好過。她一定會想盡法子折磨張姐姐的。」平果兒一臉擔憂。
「為什麼?你看咱家的兩個姨娘。整天吃得好、穿得好。還不用操心中饋,不挺好的嗎?」。平敢當笑道。
平果兒一臉深思,搖了搖頭「張姐姐人好、醫術好。相貌更是出挑得很,我相信高樺再加上對張姐姐的愧疚,久而久之,一定會更喜歡張姐姐的。所以,熊氏一定會防著張姐姐。弄不好……」她放低了聲音,小臉嚴肅至極「弄不好,她會想法子除掉張姐姐,讓自己真正放心。」
平敢當有些驚訝自己小妹想得如此透徹。他想了一下問道「那你認為如果張雪瑩作了正室。便無這些憂慮了嗎?」。
「那當然,一個妾敢害當家主母嗎?」。平果兒理所當然地說道。
平敢當搖了搖頭「你很聰明,想到了問題的關鍵,不過還是想岔了。熊氏如果作妾。也是一個背後有人的貴妾。斷斷不會輪為賤妾的。你想過沒有?張雪瑩就算是主母。又如何能壓得住一個出身高貴的貴妾?府里全是她熊家的人,別小看了那些奴才,主子往往會載在奴才手里。張雪瑩如果作了主子。那也是一個被完全架空的主子。高樺明知自己有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妻卻仍然敢與熊氏成親,可見其的薄情與卑鄙。他不會替張雪瑩撐腰的,只會裝作不知後宅的事。而熊氏一個貴女淪為妾,心中會更恨張雪瑩,一定會想法子害了張雪瑩的性命。最多是個暴斃就對張家人交待了,要知道後宅婦人的陰損手段,可是讓人防不勝防。最後的結果便是,張雪瑩無可奈何丟性命,熊氏由妾變主人。」他嘆了口氣,看向深思的平果兒。
「那……那便由張姐姐作妾嗎?不甘心哪!」平果兒跺了跺腳。
「這事只有兩個結果,一是張雪瑩不接受,與高樺和離;二嘛,便是作妾。作妾至少能得高樺一份愧疚心痛,至少能保住性命。」平敢當說得有些低沉,雪瑩、雪瑩,你知道你的處境嗎?你一心守節的人如此待你,你的心是不是很痛?
平果兒沉默了,無奈了,站了一會垂頭喪氣地走了。
平敢當看著自家妹妹頹喪的背影,心中又覺得煎熬起來,不管怎樣,自己都應該去看看她!哪怕是偷偷的看上一眼。
還不知道那個可愛又殘忍的人兒,現在受著多大的折磨。
他看向窗外,今天他已經無數次望向那里,該死的,怎麼還不天黑?
晚膳的時候,張雪瑩看著滿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暗地里咽了咽口水。卻仍是裝著食不甘味的樣子,勉強用了幾筷子,便告辭回了自己房間。
回去後又把喜鵲攆了出去,一個人坐在房間里百般無聊的捉飛蛾、燒飛蛾。
不一會兒梅氏叫喜鵲送了一碗燕窩來,她這次倒是慢騰騰的全吃光了。喜鵲一見大喜,捧著空碗回去復命了。
張雪瑩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躺在床上睡了,她不能再亂動了,肚子里是空的呢!她決定從明天起,自己不能再往悲苦里演了,要改戲路。要讓人覺得她痛定思痛後,堅強起來了。一是不用再餓肚子,二嘛,順理成章的提出和離,最好再讓高樺補償自己一筆銀子。
正想得出神,有些小得意的時候,發現一個影子飛到了自己面前。
老王頭?!她驚喜的看過去,卻看見一身玄衣的平敢當正帶著一抹關切與心疼看著她。
她癟癟嘴,從床上坐起來「你來干嘛?」
平敢當看著她無精打采的樣子,感覺自己心里當真是酸痛得厲害「我來看看你,我听說……你丈夫的事了,你還好嗎?」。
張雪瑩點點頭「謝謝,我還好。」見平敢當還站得筆直,急忙指了一下小杌子「你坐吧!」。
「果兒說要進宮求貴妃娘娘,讓熊氏直接為妾。」平敢當坐下後,把平果兒想為她撐腰的事說了一遍。
張雪瑩笑了「謝謝她了,不過,不用了。」
「你有什麼打算?依你的性格,不會委曲求全吧?」見她如此平靜,平敢當有些疑惑。
「我決定了,成全他們,畢竟她們生死與共過,又郎有情妾有意的。我不想作那棒打鴛鴦的惡人,也不想看她們成天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的。所以,我會向高樺提出和離。」
「真的?」短暫的呆怔後,平敢當驚喜的問道。
「嗯,我要的人不是他那樣的。」張雪瑩說得很是心平氣和,不像是負氣的樣子。
「你心里一定很難過吧?不要強撐著!」
「我怎麼會為他那樣的人難過?你太小看我了。」張雪瑩一臉平靜。
「那,是不是表示我有機會與你在一起?」平敢當身子向前傾了傾,帶著期盼。
張雪瑩看著他那張俊顏流露出的期盼與小心,感覺自己眼楮又酸脹起來,她長長吸了一口氣「我現在不想想以後的事,只想盡快將這件事解決了。然後好好陪陪我伯母,照顧我嫂子的身體,她就快生產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平敢當卻笑了「好啊,我等你!」
張雪瑩看著他沒有說話,目光卻漸漸溫柔起來。
兩人凝視著彼此,覺得心情安寧又祥和。
直到張雪瑩的肚子發出咕的一聲。
「你餓了?」平敢當看著她的肚子。
「我……今天晚上沒什麼胃口。」張雪瑩揉了揉肚子,燈下看帥哥多有情調啊,你偏要在這個時候叫?!
「我帶你出去吃東西吧?」平敢當站起來。
「不用了吧,天黑了,夜都深了,再說,我跟你出去,不太好吧!」張雪瑩連連搖頭。
「沒關系的,咱們悄悄去,一會再送你回來便是。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很美味的。」平敢當伸出手。
張雪瑩猶豫了一下,最後一咬牙,管它呢,就瘋一次。
她走過去,將自己的小手放在那只大手里。
平敢當緊緊握住,滿意的笑了「閉上眼楮!」
驀地,身子騰空而起,張雪瑩嚇得睜眼一看,平敢當將她抱了起來,向上一縱,瞬間掠過院牆落在一處房頂上。
「啊!」她驚叫一聲,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風聲不斷從她耳邊掠過,感覺有些許的涼意。她緊緊縮在平敢當溫暖寬厚的胸里,眯著眼楮,望著他堅毅的下巴,感覺有些醉意。
「好了,就是這里。」平敢當落在一處院子里。
這是一處普通的小院啊!而且黑燈瞎火的!張雪瑩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哪位朋友深夜來訪,獨活見禮!」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響起,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平敢當攜朋友來訪,不知道能否討碗羊肉湯!」平敢當回到,聲音有一絲輕松愉悅之意。
「原來是你,兩年未見了,你還好嗎?」。一個人影執著蠟燭打開房門。
張雪瑩凝神看去,只見一個黑色衣裙的女子站在搖曳的燈光下,面容似雪一般蒼白,她看見平敢當時眼楮一亮,眼中閃過一絲溫和,看到張雪瑩時卻明顯一怔,眼神變成了驚奇「進來說話吧,馬上給你們做羊肉湯。」
進到屋子,張雪瑩才看清獨活是一個三、四十歲左右的婦人,眉目依然精致,卻有一道疤痕從額頭劃過左臉頰直到下巴的位置。顏色已經很淺,看得出是很多年前的舊傷了,破壞了她容貌的美感,乍一看上去甚至帶有幾分鬼魅與猙獰。
「你們先坐吧,桌上有茶!」說完這一句,獨活轉身出了屋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