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敢當看她急得粉面飛紅,心中慢慢柔軟下來「好了,你不要生氣。我自是相信你的,如果說你與他在宣寧早兩情相悅,你又怎會喜歡上我!你不是那般輕浮的女子,只是,我敢肯定高俊對你絕對有覬覦之心。」他篤定的說道,聲音冷靜卻帶著一絲寒意。
「你不要胡來,我們真的沒什麼?他只是關心我,像摯友、像哥哥那般。」張雪瑩抬起頭,拉著他的手,聲音誠懇地說道。
平敢當凝視著她的眼楮,慢慢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張雪瑩松了口氣。
平敢當恢復了平時冷靜自恃的樣子,臉上也斂去了怒氣,溫和地說道「剛才對不起,我只是一時情急。你早些歇息吧,看你很疲倦的樣子。」
「哎,好,您請!」張雪瑩忙不迭得點著頭。
平敢當又笑了笑,手輕輕撫模了一下她女敕滑的臉頰「你的下人一柱香以後自會轉醒,你不必著急。」頓了一下又道「我是不會放棄你的,若是你厭惡我,不再心悅我。我便在一旁靜靜守著你,看你幸福。可你現在過得並不幸福,那高樺實在配不上你。所以,雪瑩……」他深情地看著她的眼楮,聲音又輕又柔,語氣卻是堅定不已「我是不會放棄你的,梅冷香那邊,我早就與老欽天監打過招呼了,娘去和我倆八字時,他會告訴我娘我與梅小姐八字不合。所以,你本就不必擔心。我本來不想告訴你這些煩心事。誰知道那高俊像長舌婦一般惹人心煩厭惡。」
他的眸子慢慢變冷「他會為他的多嘴付出代價的。」
「你不要傷害他,他是無心的。」張雪瑩急忙說道。
平敢當臉上掠過一絲不悅,身上立刻有了一絲凌厲。
張雪瑩緊張地看著他,卻不敢再開口說什麼。
平敢當無奈的嘆了口氣「你放心,我不會要他的命的,只是想找他好好談談。」他在好好談談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然後俯身親吻了一下她的玉頰,轉身離去。
張雪瑩呆呆站在那里,心中暗自祈禱高俊好運。
第二天一早,張雪瑩便收拾好自己常用的東西。準備回張家。
到了大門一看。高樺居然微笑著等在那里,不再是以前淡然冷漠的樣子。
她奇怪的睨了他一眼,仍與以前一般,把他當成一團空氣。徑直向自己的馬車走去。
「雪瑩。要我送你回去嗎?」。高樺依然笑意不減。
「不用了。又不遠。」張雪瑩一邊回答,一邊已搭著楓葉的手踏進了車廂。
「那行,嫂子生產後。我再讓娘與妹妹過去看望你們。」
「好啊,先謝謝了。」張雪瑩淡聲道,拍了拍車門「走吧!」。
「夫人,既然姑爺有心在您面前小意,您當著我們下人的面怎麼也該給他一個面子啊!」黃媽媽待馬車走出一段距離後,才小聲說道。
「我昨晚可幫了他大忙,他殷勤小意是應該的。」張雪瑩淡笑道。
「唉!」黃媽媽還待說什麼,卻被一聲驚恐至極的尖叫聲給打斷了。
「哎呀,怎麼了?」她拍著胸脯,掀起車簾向外面看去。
卻只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背影。
「回夫人與媽媽,是前面喜來樓出事了,一個客人突然喘不過氣來,暈死過去了。」車夫在前面說道。
「能繞過去嗎?」。張雪瑩問道。
「對不起啊夫人,街上人站扎實了的。還有官兵也到了,咦,那不是梅大人嗎?」。車夫是張雪瑩從張家帶來的,一眼便認出了梅少爺梅冷正。
「梅大哥來了?」張雪瑩疑惑的挑了挑眉,掀開車簾。
果然見梅冷正身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面容冷肅的大步而來。
是什麼人?居然驚動了錦衣衛鎮撫?
她想了一下,對黃媽媽道「既然走不了,咱們也下去看看熱鬧吧!」
「不行啊夫人,人太多了,當心一會踩著您。」黃媽媽嚇了一跳,急忙阻止,但張雪瑩已經下了馬車,她只有無奈地跟了上去。
人牆外的張雪瑩抬頭看了看「喜來樓」三個燙金大字。這是京城最奢華最貴的酒樓,能在這吃早點的人想必非富即貴吧!
她踮起腳尖,朝人群里面色沉郁的梅冷正揮了揮手。
梅冷正一見她,臉上露出驚詫之色,快步走了過來,小聲道「大清早的你怎麼在這?」
「嫂子要生了,我回娘家。梅大哥里面出什麼事了?」
梅冷正遲疑了一下道「有個貴人在里面好像是中毒了,臉色青紫,呼吸困難,說不出話來。」
「我去看看!」張雪瑩一听貴人兩個字,就想著結善緣,扭頭便往酒樓里跑。
梅冷正一把拉住她,臉色沉郁道「別去,那位貴人脾氣不太好,若是有什麼事,你可幫不了你。」
張雪瑩遲疑了一下,又道「沒關系的,趕緊吧,救人要緊。」
梅冷正想了一下點點頭,卻又小聲囑咐道「我已派人去傳太醫了,太醫沒來之前,你不要輕舉妄動。」
「嗯!」張雪瑩像一個听話地點點頭,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
一個裝修雅趣的包間內,一群錦衣衛正面色嚴謹的守在那里。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躺在地上,臉上一片青紫色,連帶嘴唇都呈灰色,眼楮翻著白眼,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張雪瑩上前翻了翻他的眼皮,又听了听他的心跳。一個滿臉焦急的少年欲上前攔住她,被梅冷正以眼色阻止了。
「呼吸極度困難,口唇、顏面青紫,心跳加快而微弱,病人處于昏迷或者半昏迷狀態,紫紺明顯,呼吸逐漸變慢而微弱,繼而不規則。」張雪瑩臉上露出一絲緊張,抬頭對梅冷正說道「梅大哥,恐怕等不到太醫來了。病人危險得很,要馬上施救。」
梅冷正身子一震,旁邊那個少年開了口「必須等太醫來!」還氣哼哼的瞪了她一眼。
張雪瑩沉下臉來,嚴肅地看著那個少年「病人已經很危險了,他瞳孔散大,對光反射消失。馬上便會呼吸停止,心跳若是隨之減慢而停止的話,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少年急得跺了一下腳「你說的我都听不懂,我只知道要太醫來。」
梅冷正卻正色問她「有把握嗎?」。
張雪瑩肯定地點點頭「只要你留下在這兒助我,其余的人必須出去。」
少年不依了,大聲喝斥道「大膽,知道我是誰嗎?居然敢攆我出去。」
「現在不是作口舌之爭的時候,若要他活命,必須出去。另外叫掌櫃的拿壇烈酒來,灑在屋子里。」張雪瑩一邊說,一邊蹲子給地上的少年解開上衣的衣領。
「你……!梅冷正,你大膽。」站著的少年尖聲叫道。
「請吧!」梅冷正拉著他,將他強自帶了出去。
「梅大哥,再給我拿支竹子做的毛筆來!」張雪瑩又說道。
她將少年平躺,頭頸部放在正中。在頸部中線模到甲狀軟骨後,向下模到環狀軟骨,在兩軟骨間有一處凹陷,只能容下手指尖,這便是環甲膜了。
她從包里模出平敢當贈的那把小銀刀,舉在眼前眯著眼楮打量了一下。
「你干什麼?」梅冷正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她手上一痛,小銀刀 一聲掉在了地上。
「唉,梅大哥,你干嘛呀?」她不滿的抱怨道,把小銀刀撿起來,示意梅冷正把酒拿過來,然後將小銀刀放到酒里面過了一下。
「我問你干什麼才是?」梅冷正又氣又急,兩只眼楮緊緊盯著她手上的刀子。
「我要把他的喉嚨劃個洞,他才能自主呼吸,不然他只有活活憋死。」她簡短的解釋道,用左手重新找到位置。
「不行,你這是死罪!」梅冷正急忙拉住她的手。
「梅大哥,你相信我,只有這樣才能救他性命。你看,他好難受,隨時可能死掉的。」張雪瑩也急了。
地上的少年輕微起伏的胸脯都停止下來,雙眼闔上,已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了。
「你,真能治?」
「放心吧!」張雪瑩一邊答,一邊將刀子劃了下去。
梅冷正顫著身子閉上了眼楮,不敢再看。
「把毛筆折斷,取指關節那麼長的泡在酒里。」張雪瑩冷靜的聲音傳來。
梅冷正依言而行,只是想不到這折斷的毛筆管跟救人有何干系。
「好了,把筆毛管給我。」一只小手伸了過來,好像還有一絲血漬在上面。看得梅冷正心中又是一慌,心中念起佛經來。菩薩保佑,不要出事,否則便是誅九族的死罪了。
想到這時心里更怕了,眯著一只眼楮向地上的少年望去。
只見少年喉間有一個小小的切口,張雪瑩正在把那支毛筆管往切口上按。他覺得自己頭皮有些發麻,急忙移開眼楮。
「好了,你听,空氣進去了。」張雪瑩興高采烈的聲音傳來。
他睜眼一看,果然听到一絲輕微的 聲,張雪瑩正掏出自己的帕子在少年脖子上繞了一圈,然後又將毛筆管固定在帕子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