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一笑「那珠子稀罕,居然是粉紫色的,我覺得你用更適合。」
「那就留給巧姐兒當嫁妝。」張雪瑩仍然不好意思,梅氏與張雪聰沒開口,只在一旁笑著。
王正斬釘截鐵地一擺手「一顆珠子而已,干什麼推來推去的。」
張雪瑩覺得再推辭下去便顯小家子氣了,只能不好意思地說了聲謝謝。
先是敘家常,後來便引到了朝堂之上。
張雪聰為人比較守舊,說道「要不,去書房談。」
「不用了!」王正不在意的擺擺手「岳母跟小妹又不是外人,再說了,歷來男主外,女主內,她們也要跟各級官員打交道,對朝堂上的事了解一二,她們出去應酬時心中也有計較。」
張雪聰想了一下,點點頭,又坐了下來。
「禧珍公主這次受的驚嚇不小,左額受了灸傷,竟有些毀容了。」王正低聲說道,端起喜鵲登枝的彩釉茶杯輕抿了一口。
听得梅氏三母女精神一振,眼中流露出一絲幸災樂禍來。
「也不知道是誰人做下的!膽子如此大。」張雪聰臉上也有一絲微笑。
王正輕輕一哼,聲音低下來「陛下召見外臣,居然在臣子面前談論公主受傷一事,心里多少有些懷疑我。」
「啊!」張雪瑩焦急的抬起頭來!
「無妨,那霹靂彈掌握在神機營,神機營的指揮使卻是淑妃伯父。這次的事竟是把陛下的後宮全牽扯了出來。更可笑的是神機營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偷了,作為指揮使卻渾然不覺,還是大理寺的人去查出來的」王正不慌不忙的說道,嘴角有一絲冷譏。
「五皇子出事,公主責打瑩兒,卻是從皇後那里听到的風聲,然後便是淑妃伯父掌管的神機營出事……」張雪聰擰起了濃眉「是沖著皇家來的?」
王正點點頭,臉色凝重「只怕是後宮爭儲引起的。」
「五皇子之所以在喜來樓出事,卻跟羅昭儀月兌不了干系!」張雪聰看向王正。
王正有短暫的愣神,緩緩吐出一口氣「听說過她聖眷正濃。但她在京城無根無基。能順利地打探到世子與五皇子的消息,又布下這麼一個巧妙的局,將世子、皇子、公主與三妹一並算計進來,我卻是不信她有這樣的本領。」
「梅大哥與我也是這樣分析的。他在宮中當值。對宮里的情況可以說了如指掌。卻也找不到這幕後黑手的引子,只怕是來者不善啊!」張雪聰說道
「陛下是有雄心壯志的人,他老人家是老太子登基。登基不過十年剛治理好水患,解決好西北的問題便遇到寧王造反。可以說前十幾年一直忙于解決問題,現在嘛……」王正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微笑「正值壯年、年富力強的他肯定要好好享受、享受帝王生活才是。立儲?!還早著呢!」
「妹夫慧眼如炬!」張雪聰眼楮都亮了,贊賞之情溢于言表。
「謝大哥夸贊!」王正拱了拱手「我是這麼想的,做好一個陛下的忠臣便好!與其在那猜測帝王心思,不如干好自己的份內事,竭力為陛下分憂解難。」
「你所言甚是,陛下現在緩過氣來後,一是享受,二嘛便是動以前的勛貴世家,無根基、無黨系,卻一心力爭上游的人會是他的首選,當然,最重要一點便是對他一個人忠心,不會得隴望蜀。」張雪聰慢慢說道。
「不管哪朝哪代,私結幫派是帝王大忌!東廠的人也盯得緊,我的前任便是跟大皇子妃娘家合伙做了一點小生意,便將幾十年的功名埋進了塵土里。」王正說得很是感慨,臉上卻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可是姐夫,您初到京城,又任了二品大員,少不了有各路官員向您示好,或拉攏啊!」張雪瑩有些擔心。
王正笑了「湊不到我面前來的,還會讓家中的往岳母,你、弟妹還有你面前湊,你們各自心里有數便行。」
話音剛落,張雪聰的隨身小廝便出現在了門外「大爺!小的有事稟告。」
「進來說吧!」
「是!」名叫青山的小廝從懷里掏出一張貼子「工部侍郎嚴大人家中的大管家送來兩張貼子,邀請您與姑爺西時正在喜來樓赴宴!」雙手遞了。
「嚴朝鳳,為人機靈,善于鑽營,從湖北調來的,很有人緣!」張雪聰對王正介紹此人。
王正點點頭,笑起來,眼楮卻清冷「這只是開始,本想在家清靜兩天,不曾想居然找到了這里。」
「那您去還是不去?」張雪慧笑問道。
「恐怕這只是一個開始吧!送貼子的人越多越好,到時候就哪家都不用去。」張雪瑩舉著袖子輕笑道,又打了個哈欠。
「小妹真聰明,我也是這樣想的!」王正笑起來,還捉狹的擠了擠眼楮,一點正形也沒有,仿佛當她還是個小孩子。
「瑩兒坐得不耐煩了?」張雪慧站起來,向王正與張雪聰笑道「朝堂上的事你們爺們煩才是正理,我們也听得頭痛,還是去後院收拾箱籠算了。」
王正笑著揮揮手「正是,你還有得忙呢!慢慢收拾,千萬別累著了!」
張雪瑩看著王正暗自為高興,姐夫現在也是位高權重了,對卻是一如既往的關懷備至、體貼有加。
在這個以夫為天、以男為尊的世界,真的是不容易。
她一邊在心中感慨一邊與張雪慧扶著梅氏向後院走去。
張雪慧足足帶回張府幾大車箱籠,排滿了院子。
「,只取您要用的吧,其他的是不是抬到庫房去?」張雪瑩建議,暗香院本就小巧,這樣一來路都不好走了。
張雪慧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我家的箱籠早抬到金魚胡同了,這是給娘、嫂子與你的。」
張雪瑩嚇了一跳,呆呆地看著那十幾個足有半人高的樟木箱子。喃喃道「姐夫為逐海寇散盡家財,您也有一大幫子人要養活,在京城還要上下打點,更有人情四路……您,您何必跟自家人這般客氣。」然後堅決地擺了擺手「我是不要的。」
張雪慧看她又急又堅決的樣子,輕笑起來,親昵的拉了拉她小巧的耳垂「真是個小傻瓜,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呢!」又輕輕撇撇嘴「你當你姐夫是天字號第一傻瓜啊?會把自己用命換來的錢拱手相讓。」即使那人是天下之主也不可能!這句話她沒說。
張雪瑩汗顏不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張雪慧一笑,指著箱子道「衣料、首飾頭面、各色藥材、古玩字畫……都有,你是這幾箱,當然里面還有給高府備的禮!」她挑了挑自己濃黑的長眉「怎麼給,給什麼你自己作主便是。」話說如此說,眼中卻流露出一絲審視。
張雪瑩想了一下「我與高樺與熊氏只不過是面子上過得去而已,便挑些常見的衣料、小擺飾給熊氏吧,高樺送套文房四寶;婆婆那里送些上好的衣料,再加一套赤金頭面與補品;瑩瑩那里也送些中等衣料,但可以多送些,首飾送套銀瓖寶的,再加這副雙面繡屏風,她以後也能當嫁妝,行嗎?」。她把自己三個箱子打開看了看,對張雪慧說道。
張雪慧贊賞地點點頭,簡短的說了兩個字「甚好!」眼楮卻向一邊的梅氏瞟去,臉上也浮現起一縷輕愁。
梅氏向她搖了搖頭。
張雪慧皺了皺眉,卻在張雪瑩看過來的時候又恢復了面帶微笑「你在家多陪我幾日,東西你挑好後我便讓桃紅跑一趟,送到高府去。」
「好啊,安排便是。」張雪瑩無所謂的點點頭。
張雪慧看她渾不在意的樣子,想了一下笑道︰「你去守著三個孩子吧,我與娘把這些歸置歸置。除了要送去高家的,其余的東西我叫人抬到庫房給你鎖起來,你想抬回去的時候便找娘要鑰匙拿。」
「好啊!」張雪瑩依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嘻嘻的向廂房走去。
張雪慧便叫僕婦把箱籠分批抬回了庫房,然後拿出一本冊子對梅氏道「我們到嫂子房中去吧,估計現在她午睡也醒了。」
「好啊,她後天便出月子了,身子養得還不錯。有些事咱娘仨是該好好商議一下了!」梅氏同意了。
汪氏果然是醒著得,正叫了女乃媽抱著二兒子在逗弄著。紅潤的臉上滿滿都是幸福的笑意。
听到丫頭稟老與姑女乃女乃到了,便趿著鞋想下床,被張雪慧擋了回去「嫂嫂請躺著,還沒出月子呢!」
汪氏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身子骨經過三妹的調理後,不知道多健壯呢!」
「躺著也是一樣的。」梅氏也說道。
汪氏不好意思的抿唇輕笑,依言半躺著。
張雪慧逗了一會二佷兒,便讓女乃媽抱回去了。
待丫環上完茶退下後,她從懷里掏出一本冊子遞到汪氏手里「嫂嫂,這是明哥兒洗三的禮與滿月的禮,我先把冊子給您,另有一些意。」然後指了指冊子最後幾頁「這是給汪家老、老太爺、幾位老爺、,少爺的一些心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