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從屏風後轉出來,徑直坐到他對面「此事成了!」
高俊放下杯子看向來人「對,此事成了,平大人可還滿意。」
平敢當俊逸的面容露出一絲微笑「滿意,非常滿意,多謝你幫忙了。」
高俊扯了扯嘴角,不悅道「我不是幫你,我是看在張雪瑩的面子上。若不是見你為她……,我何必來惹這事。吳大人表面上是了,可心里一定有所懷疑。」
「吳大人是個真正的聰明人,不然他一早便在陛下的威嚴下將知道的事情說了個干干淨淨。他沒說,就表示他心中有數,面且也念著你與雪瑩的一份人情。既破了案,又捉拿到了久久未歸案的重匪,這筆買賣有多劃算,他心中有數的。」平敢當篤定的說道。
「那何華是你親自下的手吧?」高俊眼中露出一絲思量。
平敢當挑了一下眉峰,笑而不答。
「那何華之所以口出污言穢語,真是受了鄭夏的挑唆?而鄭夏卻又是為那個蔣小候爺所用?」高俊問道。
「蔣小候爺一向剛愎自用、睚眥必報,他上次因為火銃一事損了自己的人,你以為他會善罷甘休?既挑撥了張雪瑩與高樺的夫妻感情,引來高樺對她的不滿,又敗壞了她的名聲,弄不好會被休棄下堂。這比一刀殺了她還能讓她難受,蔣小候這條計,不可謂不毒辣!」平敢當聲音平平,臉上卻露出一絲戾氣。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若是被休棄下堂。張雪瑩子不會惱半分的。」高俊不屑地癟癟嘴,突然又說道「你肯定很願意看到張雪瑩被高樺休棄吧?為何還要出手相助,斷了這根線?」。
平敢當濃眉一挑,擲地有聲地答道「女子的名聲重于性命,雖說我不在乎,卻不能不替她考慮。我怎能讓她因名聲受損而慘被休棄?我怎能讓她為此傷心難過?我自是希望她盡快恢復自由之聲,只是這個代價對于她來說太大,我不忍,也不會讓她如此。」
高俊久久凝視著他,最後重重點了點頭「她的眼光還不錯!」
「多謝夸獎。她有你這個。也是眼光還好!」平敢當笑得堪比驕陽。
高俊卻覺得自己後槽牙又在發癢,恨不得一拳打掉他臉上那抹迷人的笑容︰什麼叫有自己這個才算個眼光還好?!
他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猛地端起杯子,恨恨喝了一大口茶水。
平敢當卻一改往日的清冷。大笑出聲。
吳大人在限期中破了案。讓皇上不但有了面子。更堵住了坊間流言,穩定了民心。不由心情大好,對吳大人好一番褒獎。
蔣小候爺得知此事後。卻是砸了自己書案上的玉石鎮紙。
張雪瑩在莊子上與喬蕎、梅冷香悠閑度日。
這天早晨,莊子上來了不速之客,正是平氏與熊氏婆媳倆。
張雪瑩見她倆不請自來,熊氏只帶著大丫頭折蘭,而平氏則只帶著柳枝。她往她倆身後看了看,確定自己沒有看到高盈。
「婆婆來了,請坐!楓葉上茶吧!」來者便是客,她笑著將兩人引到正廳坐下奉茶。
「你這莊子還真不錯,風景秀麗!里面也是干淨整齊!」平氏端著架子慢慢坐下,隨口夸贊了一句。
「是呀,婆婆,怪不得張樂不思蜀,這可真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熊氏也笑著說道。
張雪瑩听得一挑修眉︰修身養性!?哼!
面上卻不顯半分,只笑著看喬蕎向平氏二人行禮請安。
「這便是喬蕎吧,早听說是個齊整得不得了的人兒,今兒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平氏沒怎麼搭理張雪瑩,卻對喬蕎露出別樣的熱情來。拉著喬蕎的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後,又取下一枚金戒指放到喬蕎手里「拿著把玩吧!」。
嘴上說的客氣,臉上卻流露出一絲傲氣,仿佛自個兒打賞得是多麼了不得的稀罕物似的。
張雪瑩暗自好笑,府上打賞給稍有頭臉的婆子只怕也比這只韭菜葉的戒指要粗重些。
喬蕎卻仍是歡歡喜喜,有禮有貌的接了。
熊氏也在一旁仔細打量著喬蕎,最後眼中露出一絲滿意之色,也抹下一枚白玉臂環套在了喬蕎縴細的手腕上。
這可就有些貴重了!張雪瑩不由看了一眼熊氏。
喬蕎清麗的臉上也滑過一絲不解,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張雪瑩。張雪瑩輕輕點了點頭後,她才有禮的雙手接過來,向熊氏道了謝。
「喬真是位美麗又溫和的人兒,怪不得令姐會待她如同親生一般,我看著都喜歡得不行。」熊氏惻頭對張雪瑩說道,大大的眸子中滑過一絲異彩。
張雪瑩笑了笑「她確實是個好的!在我眼中她就如我親生的外甥女兒一般。」
說完,又對喬蕎溫聲道「好了,你下去背書吧。」。
她看得出喬蕎在熊氏與平氏火眼金金的打量中,多少有些羞澀與不自然。
喬蕎暗地里松了口氣,上前向三人行了禮,才輕輕退了下去。
梅冷香是朝中大員的女兒,平氏與熊氏品極不夠,張雪瑩自是不會叫她出來向二人見禮的,一會只在飯桌上敘敘話便是了。
待喬蕎退下後,平氏看向張雪瑩,臉上流露著傲色與喜意「好叫兒知道,樺兒調任到吏部去作員外郎了。」頭昂得高高得,流露出一絲炫耀。
來這的事竟是為這個?張雪瑩暗自好笑與不恥。只淡笑著說了句「是嗎?恭喜婆婆了!」。
平氏見她語氣淡淡,似無驚又無喜意,便覺得胸口痛脹不已。不悅的話語便月兌口而出「老人說家和萬事興,這真是句有理的老話。你以前在家時經常吵得家無寧日,連累得樺兒官運頻頻受挫。如今你到莊子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便去了那層晦氣與霉運了。」
張雪瑩臉色一沉,冷笑道「婆婆這話真是叫人心寒哪!」,卻不願繼續再與她作口舌之爭。
平氏臉色更難看了,氣呼呼地剛想,卻被熊氏拉了一下袖子,到嘴的話只能生生咽了下去。
「張也別氣了,婆婆一向有口無心的。自打你到莊子上來以後,她經常念叨著要來看你。」熊氏笑眯眯的打了圓場。
熊氏不在一旁煽風點火,反而充當了消防員的角色,這是令張雪瑩萬萬沒有想到的。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麼一想,張雪瑩立即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
平氏默默的喝了幾口茶後,心平氣和地開了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府啊?老住在莊子上也不是個事。」
「大概念還要兩到三個月吧!待藥材收完曬干後,還要制成藥丸,時間要久一些。」張雪瑩答道。
「嗯!」平氏點了點頭,突然又問道「听說前陣子你到你莊子上來住過?為何走的時候竟沒把喬帶回去呀?」
為何問這些?張雪瑩暗自蹙起了眉頭,簡單的答道「喬蕎吵著要跟我學醫,我讓她在這住段日子,為她調理身子。」
「看喬似乎真的是身如拂柳般縴細柔弱,怎麼她的身子骨很不好嗎?」。熊氏也急忙問道,還向前傾了傾身子。
張雪瑩答得更加了「她只是打小落下的病根,血氣虧損了些,只要調養適當,也並不是什麼頑疾的。」
「哦,那就好,否則便可惜了。」平氏提著心听完後,放心的拍了拍胸脯。
可惜?可惜什麼?張雪瑩可不會天真的賞得這二人是真正關心喬蕎的。
「說起來喬今年也十五了吧?不知道相看人家沒有?」熊氏緊接著又拋出了問題。
張雪瑩心中的疑惑更盛了,想了一下才道「我姐舍不得她早嫁,還想留她兩年呢?」
這麼問是要替喬蕎作媒嗎?她可不二人的眼光或是心胸。會給喬蕎相看什麼好的人家。
熊氏向平氏遞了一個眼色。
平氏露出一個進門來首次溫和的笑容「雪瑩哪,今兒來呢一是看你什麼時候回家。這二嘛,是想替喬蕎作個媒。」
「作媒?這事我可作不得主!」張雪瑩笑了笑,並不直接回答問題。
「作不作得了主先不忙說,喬蕎應該還沒有相看人家嗎?」。平氏追問道。
張雪瑩不情願的搖了搖頭。
平氏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看了熊氏一眼,熊氏便笑了起來。
看她婆媳倆在一旁眉來眼去的傳遞信號,張雪瑩只覺得火大。
「是這麼回事,我呀想替喬蕎保個媒!」平氏慢慢開口了,臉上有一絲神秘的笑意。
張雪瑩看向她,卻沒有。
「要說我保的這戶人家呀,與咱們也是正經的親戚,而且位高權重,喬蕎這事若是成了,也算你這個姨母臉上有光。」平氏說著,露出一絲與有榮焉的笑意。
「不知道婆婆說的是哪戶人家?」張雪瑩一听那句正經親戚,心里便咯 了一下,暗叫不妙。
果然,平氏看了熊氏一眼道「便是熊氏家的堂兄,熊貴熊大人,如今調到刑部任左侍郎了。相貌堂堂,官居三品。」說完,還挑了挑大拇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