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記 第48回 魔弄寒風飄大雪 僧思拜佛履層冰

作者 ︰ 吳承恩(明)

話說陳家莊眾信人等將豬羊牲醴與行者八戒喧喧嚷嚷直抬至靈感廟里排下將童男女設在上。行者回頭看見那供桌上香花蠟燭正面一個金字牌位上寫靈感大王之神更無別的神象。眾信擺列停當一齊朝上叩頭道︰「大王爺爺今年今月今日今時陳家莊祭主陳澄等眾信年甲不齊謹遵年例供獻童男一名陳關保童女一名陳一秤金豬羊牲醴如數奉上大王享用保祐風調雨順五谷豐登。」祝罷燒了紙馬各回本宅不題。

那八戒見人散了對行者道︰「我們家去罷。」行者道︰「你家在那里?」八戒道︰「往老陳家睡覺去。」行者道︰「呆子又亂談了既允了他須與他了這願心才是哩。」八戒道︰「你倒不是呆子反說我是呆子!只哄他耍耍便罷怎麼就與他祭賽當起真來!」行者道︰「莫胡說為人為徹一定等那大王來吃了才是個全始全終;不然又教他降災貽害反為不美。」正說間只听得呼呼風響。八戒道︰「不好了!風響是那話兒來了!」行者只叫︰「莫言語等我答應。」頃刻間廟門外來了一個妖邪你看他怎生模樣︰金甲金盔燦爛新腰纏寶帶繞紅雲。眼如晚出明星皎牙似重排鋸齒分。足下煙霞飄蕩蕩身邊霧靄暖燻燻。行時陣陣陰風冷立處層層煞氣溫。卻似卷簾扶駕將猶如鎮寺大門神。那怪物攔住廟門問道︰「今年祭祀的是那家?」行者笑吟吟的答道︰「承下問莊頭是陳澄、陳清家。」那怪聞答心中疑似道︰「這童男膽大言談伶俐常來供養受用的問一聲不言語再問聲唬了魂用手去捉已是死人。怎麼今日這童男善能應對?」怪物不敢來拿又問︰「童男女叫甚名字?」行者笑道︰「童男陳關保童女一秤金。」怪物道︰「這祭賽乃上年舊規如今供獻我當吃你。」行者道︰「不敢抗拒請自在受用。」怪物听說又不敢動手攔住門喝道︰「你莫頂嘴!我常年先吃童男今年倒要先吃童女!」八戒慌了道︰「大王還照舊罷不要吃壞例子。」

那怪不容分說放開手就捉八戒。呆子撲的跳下來現了本相掣釘鈀劈手一築那怪物縮了手往前就走只听得當的一聲響。八戒道︰「築破甲了!」行者也現本相看處原來是冰盤大小兩個魚鱗喝聲「趕上!」二人跳到空中。那怪物因來赴會不曾帶得兵器空手在雲端里問道︰「你是那方和尚到此欺人破了我的香火壞了我的名聲!」行者道︰「這潑物原來不知我等乃東土大唐聖僧三藏奉欽差西天取經之徒弟。昨因夜寓陳家聞有邪魔假號靈感年年要童男女祭賽是我等慈悲拯救生靈捉你這潑物!趁早實實供來!一年吃兩個童男女你在這里稱了幾年大王吃了多少男女?一個個算還我饒你死罪!」那怪聞言就走被八戒又一釘鈀未曾打著他化一陣狂風鑽入通天河內。行者道︰「不消趕他了這怪想是河中之物。且待明日設法拿他送我師父過河。」八戒依言徑回廟里把那豬羊祭醴連桌面一齊搬到陳家。此時唐長老、沙和尚共陳家兄弟正在廳中候信忽見他二人將豬羊等物都丟在天井里。三藏迎來問道︰「悟空祭賽之事何如?」行者將那稱名趕怪鑽入河中之事說了一遍二老十分歡喜即命打掃廂房安排床鋪請他師徒就寢不題。

卻說那怪得命回歸水內坐在宮中默默無言水中大小眷族問題︰「大王每年享祭回來歡喜怎麼今日煩惱?」那怪道︰「常年享畢還帶些余物與汝等受用今日連我也不曾吃得。造化低撞著一個對頭幾乎傷了性命。」眾水族問︰「大王是那個?」那怪道︰「是一個東土大唐聖僧的徒弟往西天拜佛求經者假變男女坐在廟里。我被他現出本相險些兒傷了性命。一向聞得人講︰唐三藏乃十世修行好人但得吃他一塊肉延壽長生。不期他手下有這般徒弟我被他壞了名聲破了香火有心要捉唐僧只怕不得能彀。」那水族中閃上一個斑衣鱖婆對怪物跬跬拜拜笑道︰「大王要捉唐僧有何難處!但不知捉住他可賞我些酒肉?」那怪道︰「你若有謀合同用力捉了唐僧與你拜為兄妹共席享之。」鱖婆拜謝了道︰「久知大王有呼風喚雨之神通攪海翻江之勢力不知可會降雪?」那怪道︰「會降。」又道︰「既會降雪不知可會作冷結冰?」那怪道︰

「更會!」鱖婆鼓掌笑道︰「如此極易!極易!」那怪道︰「你且將極易之功講來我听。」鱖婆道︰「今夜有三更天氣大王不必遲疑趁早作法起一陣寒風下一陣大雪把通天河盡皆凍結。

著我等善變化者變作幾個人形在于路口背包持傘擔擔推車不住的在冰上行走。那唐僧取經之心甚急看見如此人行斷然踏冰而渡。大王穩坐河心待他腳蹤響處迸裂寒冰連他那徒弟們一齊墜落水中一鼓可得也!」那怪聞言。滿心歡喜道︰「甚妙!甚妙!」即出水府踏長空興風作雪結冷凝凍成冰不題。

卻說唐長老師徒四人歇在陳家將近天曉師徒們衾寒枕冷。八戒咳歌打戰睡不得叫道︰「師兄冷啊!」行者道︰「你這呆子忒不長俊!出家人寒暑不侵怎麼怕冷?」三藏道︰「徒弟果然冷。你看就是那重衾無暖氣袖手似揣冰。此時敗葉垂霜蕊蒼松掛凍鈴。地裂因寒甚池平為水凝。漁舟不見叟山寺怎逢僧?樵子愁柴少王孫喜炭增。征人須似鐵詩客筆如菱。皮襖猶嫌薄貂裘尚恨輕。蒲團僵老衲紙帳旅魂驚。繡被重裀褥渾身戰抖鈴。」師徒們都睡不得爬起來穿了衣服開門看處呀!外面白茫茫的原來下雪哩!行者道︰「怪道你們害冷哩卻是這般大雪!」四人眼同觀看好雪!但見那︰彤雲密布慘霧重浸。彤雲密布朔風凜凜號空;慘霧重浸大雪紛紛蓋地。真個是六出花片片飛瓊;千林樹株株帶玉。須臾積粉頃刻成鹽。白鸚歌失素皓鶴羽毛同。平添吳楚千江水壓倒東南幾樹梅。卻便似戰退玉龍三百萬果然如敗鱗殘甲滿天飛。那里得東郭履袁安臥孫康映讀;更不見子猷舟王恭幣蘇武餐氈。但只是幾家村舍如銀砌萬里江山似玉團。好雪!

柳絮漫橋梨花蓋舍。柳絮漫橋橋邊漁叟掛簑衣;梨花蓋舍舍下野翁煨榾柮。客子難沽酒蒼頭苦覓梅。灑灑瀟瀟裁蝶翹飄飄蕩蕩剪鵝衣。團團滾滾隨風勢迭迭層層道路迷。陣陣寒威穿小幕颼颼冷氣透幽幃。豐年祥瑞從天降堪賀人間好事宜。那場雪紛紛灑灑果如剪玉飛綿。師徒們嘆玩多時只見陳家老者著兩個僮僕掃開道路又兩個送出熱湯洗面。須臾又送滾茶乳餅又抬出炭火俱到廂房師徒們敘坐。長老問道︰「老施主貴處時令不知可分春夏秋冬?」陳老笑道︰「此間雖是僻地但只風俗人物與上國不同至于諸凡谷苗牲畜都是同天共日豈有不分四時之理?」三藏道︰「既分四時怎麼如今就有這般大雪這般寒冷?」陳老道︰「此時雖是七月昨日已交白露就是八月節了。我這里常年八月間就有霜雪。」三藏道︰「甚比我東土不同我那里交冬節方有之。」

正話間又見僮僕來安桌子請吃粥。粥罷之後雪比早間又大須臾平地有二尺來深。三藏心焦垂淚陳老道︰「老爺放心莫見雪深憂慮。我舍下頗有幾石糧食供養得老爺們半生。」三藏道︰「老施主不知貧僧之苦。我當年蒙聖恩賜了旨意擺大駕親送出關唐王御手擎杯奉餞問道幾時可回?貧僧不知有山川之險順口回奏只消三年可取經回國。自別後今已七八個年頭還未見佛面恐違了欽限又怕的是妖魔凶狠所以焦慮。今日有緣得寓潭府昨夜愚徒們略施小惠報答實指望求一船只渡河。不期天降大雪道路迷漫不知幾時才得功成回故土也!」陳老道︰「老爺放心正是多的日子過了那里在這幾日?且待天晴化了冰老拙傾家費產必處置送老爺過河。」只見一僮又請進早齋。到廳上吃畢敘不多時又午齋相繼而進。三藏見品物豐盛再四不安道︰「既蒙見留只可以家常相待。」陳老道︰「老爺感蒙替祭救命之恩雖逐日設筵奉款也難酬難謝。」

此後大雪方住就有人行走。陳老見三藏不快又打掃花園大盆架火請去雪洞里閑耍散悶。八戒笑道︰「那老兒忒沒算計!春二三月好賞花園這等大雪又冷賞玩何物!」行者道︰

「呆子不知事!雪景自然幽靜一則游賞二來與師父寬懷。」陳老道︰「正是正是。」遂此邀請到園但見︰景值三秋風光如臘。蒼松結玉蕊衰柳掛銀花。階下玉苔堆粉屑窗前翠竹吐瓊芽。巧石山頭養魚池內。巧石山頭削削尖峰排玉筍;養魚池內清清活水作冰盤。臨岸芙蓉嬌色淺傍崖木槿女敕枝垂。秋海棠全然壓倒;臘梅樹聊新枝。牡丹亭、海榴亭、丹桂亭亭亭盡鵝毛堆積;放懷處、款客處、遣興處處處皆蝶翅鋪漫。

兩籬黃菊玉綃金幾樹丹楓紅間白。無數閑庭冷難到且觀雪洞冷如冰。那里邊放一個獸面象足銅火盆熱烘烘炭火才生;

那上下有幾張虎皮搭苫漆交椅軟溫溫紙窗鋪設。四壁上掛幾軸名公古畫卻是那七賢過關寒江獨釣迭嶂層巒團雪景;蘇武餐氈折梅逢使瓊林玉樹寫寒文。說不盡那家近水亭魚易買雪迷山徑酒難沽。真個可堪容膝處算來何用訪蓬壺?眾人觀玩良久就于雪洞里坐下對鄰叟道取經之事又捧香茶飲畢。陳老問︰列位老爺可飲酒麼?」三藏道︰「貧僧不飲小徒略飲幾杯素酒。」陳老大喜即命︰「取素果品炖暖酒與列位湯寒。」那僮僕即抬桌圍爐與兩個鄰叟各飲了幾杯收了家火。

不覺天色將晚又仍請到廳上晚齋只听得街上行人都說︰「好冷天啊!把通天河凍住了!」三藏聞言道︰「悟空凍住河我們怎生是好?」陳老道︰「乍寒乍冷想是近河邊淺水處凍結。」那行人道︰「把八百里都凍的似鏡面一般路口上有人走哩!」三藏听說有人走就要去看。陳老道︰「老爺莫忙今日晚了明日去看。」遂此別卻鄰叟又晚齋畢依然歇在廂房。

及次日天曉八戒起來道︰「師兄今夜更冷想必河凍住也。」三藏迎著門朝天禮拜道︰「眾位護教大神弟子一向西來虔心拜佛苦歷山川更無一聲報怨。今至于此感得皇天祐助結凍河水弟子空心權謝待得經回奏上唐皇竭誠酬答。」禮拜畢遂教悟淨背馬趁冰過河。陳老又道︰「莫忙待幾日雪融冰解老拙這里辦船相送。」沙僧道︰「就行也不是話再住也不是話口說無憑耳聞不如眼見。我背了馬且請師父親去看看。」陳老道︰「言之有理。」教︰「小的們快去背我們六匹馬來!且莫背唐僧老爺馬。」就有六個小價跟隨一行人徑往河邊來看真個是雪積如山聳雲收破曉晴。寒凝楚塞千峰瘦冰結江湖一片平。朔風凜凜滑凍稜稜。池魚偎密藻野鳥戀枯槎。塞外征夫俱墜指江頭梢子亂敲牙。裂蛇月復斷鳥足果然冰山千百尺。萬壑冷浮銀一川寒浸玉。東方自信出僵蠶北地果然有鼠窟。王祥臥光武渡一夜溪橋連底固。曲沼結稜層深淵重迭沍。通天闊水更無波皎潔冰漫如6路。三藏與一行人到了河邊勒馬觀看真個那路口上有人行走。三藏問道︰「施主那些人上冰往那里去?」陳老道︰「河那邊乃西梁女國這起人都是做買賣的。我這邊百錢之物到那邊可值萬錢;那邊百錢之物到這邊亦可值萬錢。利重本輕所以人不顧生死而去。常年家有五七人一船或十數人一船飄洋而過。見如今河道凍住故舍命而步行也。」三藏道︰「世間事惟名利最重。似他為利的舍死忘生我弟子奉旨全忠也只是為名與他能差幾何!」教︰「悟空快回施主家收拾行囊叩背馬匹趁此層冰早奔西方去也。」行者笑吟吟答應。沙僧道︰「師父啊常言道千日吃了千升米。今已托賴陳府上且再住幾日待天晴化凍辦船而過忙中恐有錯也。」三藏道︰「悟淨怎麼這等愚見!若是正二月一日暖似一日可以待得凍解。此時乃八月一日冷似一日如何可便望解凍!卻不又誤了半載行程?」

八戒跳下馬來︰「你們且休講閑口等老豬試看有多少厚薄。」

行者道︰「呆子前夜試水能去拋石如今冰凍重漫怎生試得?」八戒道︰「師兄不知等我舉釘鈀築他一下。假若築破就是冰薄且不敢行;若築不動便是冰厚如何不行?」三藏道︰

「正是說得有理。」那呆子撩衣拽步走上河邊雙手舉鈀盡力一築只听撲的一聲築了九個白跡手也振得生疼。呆子笑道︰「去得!去得!連底都錮住了。」

三藏聞言十分歡喜與眾同回陳家只教收拾走路。那兩個老者苦留不住只得安排些干糧烘炒做些燒餅饃饃相送。

一家子磕頭禮拜又捧出一盤子散碎金銀跪在面前道︰「多蒙老爺活子之恩聊表途中一飯之敬。」三藏擺手搖頭只是不受道︰「貧僧出家人財帛何用?就途中也不敢取出。只是以化齋度日為正事收了干糧足矣。」二老又再三央求行者用指尖兒捻了一小塊約有四五錢重遞與唐僧道︰「師父也只當些襯錢莫教空負二老之意。」遂此相向而別徑至河邊冰上那馬蹄滑了一滑險些兒把三藏跌下馬來。沙僧道︰「師父難行!」

八戒道︰「且住!問陳老官討個稻草來我用。」行者道︰「要稻草何用?」八戒道︰「你那里得知要稻草包著馬蹄方才不滑免教跌下師父來也。」陳老在岸上听言急命人家中取一束稻草卻請唐僧上岸下馬。八戒將草包裹馬足然後踏冰而行。

別陳老離河邊行有三四里遠近八戒把九環錫杖遞與唐僧道︰「師父你橫此在馬上。」行者道︰「這呆子奸詐!錫杖原是你挑的如何又叫師父拿著?」八戒道︰「你不曾走過冰凌不曉得。凡是冰凍之上必有凌眼倘或著凌眼月兌將下去若沒橫擔之物骨都的落水就如一個大鍋蓋蓋住如何鑽得上來!

須是如此架住方可。」行者暗笑道︰「這呆子倒是個積年走冰的!」果然都依了他。長老橫擔著錫杖行者橫擔著鐵棒沙僧橫擔著降妖寶杖八戒肩挑著行李腰橫著釘鈀師徒們放心前進。這一直行到天晚吃了些干糧卻又不敢久停對著星月光華觀的冰凍上亮灼灼、白茫茫只情奔走果然是馬不停蹄師徒們莫能合眼走了一夜。天明又吃些干糧望西又進。

正行時只听得冰底下撲喇喇一聲響喨險些兒唬倒了白馬。

三藏大驚道︰「徒弟呀!怎麼這般響喨?」八戒道︰「這河忒也凍得結實地凌響了或者這半中間連底通錮住了也。」三藏聞言又驚又喜策馬前進趲行不題。

卻說那妖邪自從回歸水府引眾精在于冰下。等候多時只听得馬蹄響處他在底下弄個神通滑喇的迸開冰凍慌得孫大聖跳上空中早把那白馬落于水內三人盡皆月兌下。那妖邪將三藏捉住引群精徑回水府厲聲高叫︰「鱖妹何在?」老鱖婆迎門施禮道︰「大王不敢不敢!」妖邪道︰「賢妹何出此言!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原說听從汝計捉了唐僧與你拜為兄妹。

今日果成妙計捉了唐僧就好味了前言?」教︰「小的們抬過案桌磨快刀來把這和尚剖月復剜心剝皮剮肉一壁廂響動樂器與賢妹共而食之延壽長生也。」鱖婆道︰「大王且休吃他恐他徒弟們尋來吵鬧。且寧耐兩日讓那廝不來尋然後剖開請大王上坐眾眷族環列吹彈歌舞奉上大王從容自在享用卻不好也?」那怪依言把唐僧藏于宮後使一個六尺長的石匣蓋在中間不題……

卻說八戒、沙僧在水里撈著行囊放在白馬身上馱了分開水路涌浪翻波負水而出只見行者在半空中看見問道︰

「師父何在?」八戒道︰「師父姓陳名到底了如今沒處找尋且上岸再作區處。」原來八戒本是天蓬元帥臨凡他當年掌管天河八萬水兵大眾沙和尚是流沙河內出身白馬本是西海龍孫︰故此能知水性。大聖在空中指引須臾回轉東崖曬刷了馬匹靦掠了衣裳大聖雲頭按落一同到于陳家莊上。早有人報與二老道︰「四個取經的老爺如今只剩了三個來也。」兄弟即忙接出門外果見衣裳還濕道︰「老爺們我等那般苦留卻不肯住只要這樣方休。怎麼不見三藏老爺?」八戒道︰「不叫做三藏了改名叫做陳到底也。」二老垂淚道︰「可憐!可憐!我說等雪融備船相送堅執不從致令喪了性命!」行者道︰「老兒莫替古人耽憂我師父管他不死長命。老孫知道決然是那靈感大王弄法算計去了。你且放心與我們漿漿衣服曬曬關文取草料喂著白馬等我弟兄尋著那廝救出師父索性剪草除根替你一莊人除了後患庶幾永永得安生也。」陳老聞言滿心歡喜即命安排齋供。兄弟三人飽餐一頓將馬匹行囊交與陳家看守各整兵器徑赴道邊尋師擒怪。正是︰誤踏層冰傷本性大丹月兌漏怎周全?畢竟不知怎麼救得唐僧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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