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若雪所料,第二日,皇後懿旨,蓮美人身有隱疾上瞞不報,恐侍寢過病氣給皇上,固未有太醫確診病愈,不得留牌于敬事房安排侍寢。
皇後懿旨過後,蓮花宮被暫時封閉,林若雪奉旨遷往遠離聖上的暗香閣,說是待病愈侍寢後再遷回。按照皇後娘娘的吩咐,第二日,若雪宮里的太監宮女就紛紛收拾東西,冷清清的遷入了暗香閣。這暗香閣,名字雖然好听,卻因離得聖上最遠,而是個名副其實的「冷宮」,初建時的豪華早已不復存在,由于常年少人居住而透出頹態。宮女太監們跟著來到了這里都紛紛嘆氣,只有若雪一人興高采烈歡天喜地的看看這兒,看看那兒。下人們只是認為他們的主子因為被貶到了這里,腦子已經不正常了,皇宮里因為失寵而瘋掉的嬪妃自古以來就不在少數,所以他們認為這個蓮美人也要步那些人的後塵了。若雪可不知道他們是這麼看待自己的,所以仍然自娛自樂,若是她知道別人都快把她當成精神病了,非得哭笑不得。
若雪听小宮女們匯報,皇後說蓮美人身染重疾,已經下令內宮任何人不得靠近蓮花宮半步。若雪淡淡笑了笑,看來這皇宮還真是個漆黑的無底洞,你永遠不知道自己的敵人到底有多少。本來以為只有蘭妃針對自己,沒想到皇後也過來插上一腳,這兩個人是誠心不想要自己有翻身之日了。不過若雪倒也樂得清靜,這兒雖然居住環境差些,但總比整天提心吊膽要好得多。
若雪仔細打量著這暗香閣周圍的環境,暗香閣周圍的環境十分清幽,正後方有一個平水胡,湖面很是寬闊,微風一吹,湖面泛起點點漣漪,在陽光的映射下煞是好看。暗香閣的周圍種著一些花草,因為無人照看,有些已經枯萎了,不過有幾棵百年老樹倒是生長的極為茂盛。若雪對這里清幽的環境其實也是十分滿意的,在皇宮里這片渾濁的土地上,有這樣一個安靜的所在,也未嘗不是一片樂土。自己先在這里住下,等過段時間有了機會,她就出宮,去開始自己真正的人生。
過了一些天,若雪漸漸也適應了這里的環境。當初跟過來的幾個宮女太監,開始時還盼著他們的主子能有搬回去的一日,等了些日子,卻也發現若雪根本沒病,知道了是上頭有人壓著,怕是很難再有出頭之日了。于是有些人就已經耐不住性子,想要離開這里另投明主。因此一天天唉聲嘆氣的,弄得若雪也很是煩躁,巴不得這幫人趕緊離開。
這日,若雪忽然感覺身子不適,便讓服侍在自己的身旁的宮女小翠去叫太監到御膳房取點燕窩來補補身體。小翠應了一聲便出去找太監小勝子來傳話。這小勝子是太監總管李公公的干兒子,當初李公公見皇上偏愛蓮美人,便把自己干兒子送來當個管事,日後也好升官發財。不一會兒就有敲門聲響起,若雪叫了一聲;「進來。」
卻是小翠和小勝子一起進來了。「小勝子,煩你去御膳房走一趟,要點燕窩過來,我記得這月份例里還有二兩沒給送來。」若雪吩咐道。
小勝子听了卻滿臉堆笑道︰「主子,今時不同往日啦。前幾日御膳房肯送來點,都是考慮我給干爹求情,他們才賞了小的,如今就主子的身份,每天能吃上飽飯就不錯了。還想要天天吃燕窩嗎?」。
听了小勝子這大逆不道的兩句話,小翠當場就火了,很為若雪鳴不平。甩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怒道︰「好你個狗奴才,敢這樣和主子說話,不想要命了嗎?」
若雪卻也不動氣,如今在這冷宮里,還真是冷暖自知,當初李公公硬是讓自己收下這個小勝子,現在卻到了樹倒猢猻散的時候了。若雪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趨炎附勢的小人道︰「那勝公公是否已經不想在這暗香閣里伺候了?」
「主子,小的可沒說想走啊。」小勝子仍舊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也不在乎剛才挨了小翠一巴掌。道;「不過如果主子看奴才不順眼,大可趕了奴才回內務府,也免得污了主子的眼。」
「好!」若雪听了,冷笑道︰「既然你已有去心,我也不留你。你既是李總管給我的人,今日你就再滾回他那里去吧。不忠心的狗我也是不會養的。」
听得若雪口氣強硬,小勝子也只得訕訕的走了。
「美人」小翠可氣壞了,跺著腳急急說道︰「怎能讓那奴才這樣輕易地走了。怎麼樣也得治他個不敬之罪啊。」
若雪看了看小翠,知道她是為自己抱不平,心里也是暖烘烘的,畢竟在這里還是有人關心自己的。若雪平時性情溫和,平易近人。所以丫鬟們跟她都有什麼話說什麼話,沒什麼拘束。「都說了這種小人隨他去便是。何必去在意他。」若雪反倒過來安慰起小翠。若雪心頭明白的很,自己現在雖然還是個美人,可是若是無寵在身。只怕連皇後身邊的一股侍女都不如,如今這些宮人們起了異心,留也是徒勞無益的。再說自己有手有腳,還用得著別人伺候嗎?
略微一想,若雪便吩咐小翠道︰「你去把所有人都召集到前廳,我有話要說。」
小翠大概猜到了若雪的心思,也不再爭辯,靜靜地退了出去。
片刻間,宮女和太監都站在了前廳大堂。眾人議論紛紛猜測美人到底有什麼吩咐。
不一會兒,若雪緩緩走進了前廳,眾人紛紛彎腰請安、若雪給身邊的小翠使了個眼色,小翠便道︰「美人今日特地找大家來,為的是大家以後的前程問題。」
听著小翠這麼說,平時有些怠慢的宮人心里竟有些慌了。生怕會受到若雪的責罵。
「我知道自己的病可能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了,大家都還年輕,也想奔這榮華富貴去,我心里也體諒。」若雪開口溫和的說道。「還認我做主子的可以繼續留下,站到左邊去,想走的我也不攔著,站到右邊兒去,我可以著回內務府重新安排去處。」
听得若雪這麼說,底下個人心思不一,開始大家還不敢動彈,只有小勝子個人徑直走到右邊低頭站著,一會兒,想走的,想留的,也自然分成了兩隊人。
留下來的有小翠,小蘭,小紅和小雲還有一個太監小桂子,他們哭喊著一日為主終生為主的口號,硬是留了下來。而且若雪也了解到小紅其實就是那個落水秀女的貼身侍女,如今她家小姐死了,她便硬是要留在若雪身邊,若雪也沒有反對。其余不願留下的,若雪吩咐小翠每人給了十兩銀子,斷了主僕情分,打發他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