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斗笠遮掩半邊。
我抬起眸疑惑盯著他。
那詭異的斗笠隔著他和我好似一朵烏雲陰霾的阻隔了美好的心境。我皺皺眉凝視眼前的他。
從進我將軍府到迷林相救再去離洛房中我總覺得冥冥中注定我和他得無進無刻不相遇。又或者他根本一直在我身邊……
他越神秘我越是好奇。
他越是想回避我越想探探他的真面目。因為腦海中有越來越多關于他的和另一個人開始掛鉤……
見到我他似乎很驚訝。轉過身便要離開我陡然扯住他衣角「慢著——」
他頓了住沒有前進也沒有回頭。總是那樣孤僻的好似躲在角落中最卑微的東西生怕別人窺探到他……
「既然來了又何必走?」
「我待會兒再來……」
「等等!」我偏抓住他不放瞥向他的背影總覺得熟悉。「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似乎很想像……」
「是嗎?」
「可惜他在一場大火中燒死了。」
「節哀……」他並沒有多大起伏還是像個守墓的魂兒般。見此我又補了一句「但是沒找到他的尸體!」
即使再掩飾我還是能感覺他身體的一震。眯起眼眸轉向他身前見那礙事的斗笠我冷不防問一句︰「你為何總是戴著斗笠?」
「我怕亮的地方!」喜歡黑暗太亮的時候他丑陋的臉便暴露了出來。只有漆黑的夜晚他獨自走在路上伸手不見五指才不會有誰用異樣的眼光來看他……離歌的心因我的詢問而觸痛不已……
誰了解這般想愛卻不能愛的感覺?
誰了解這般生不如死的絕望?當他以為他死了時卻被慕容蕭何救了。當他以為是命不當絕是老天爺給他重活的機會時卻赫然現他俊美的臉上多出那丑陋的疤……那燒傷的丑陋的疤令他成為世上最丑?怪物……
走在黃昏的街上會有多少人因他的容貌而失聲尖叫所以他不敢出門也不敢隨便抬頭。他戴著斗笠走在午夜下在月色幾乎不同的環境中他才能感覺到他是活著的……「我喜歡漆黑的夜!」喜歡不被窺探也曾試圖多少次去了斷生命卻總死不成……或許上天注定他本該承受這段苦來為他苦戀的那盞枯燈點去起臘油……
听了他那簡短的兩句話我的心不知為何酸的很?仿佛見到了有什麼東西壓彎了他的腰。很想替他將那包袱給扛下來……
怕亮的地方!喜歡漆黑的夜!一個人怎麼可能討厭明亮?「讓我模模你的右胳膊好嗎???」
他驟然甩開我的鉗制生怕我踫觸的離開了……
「你別跑讓我踫一下你的右臂我就能分清我到底是不是錯覺?」我剛要追出去慕容蕭何卻從身後箍住我的腰一反常態的冷斥「不要擾了我府中的寧靜。我的僕人是個很怕生的人你一旦造成他的困擾他會想盡辦法從你我的視線中徹底消失!」
「慕容蕭何!」我忽然轉過身認真凝視他「他到底是誰?」
「我的一個僕人!」
「多義前跟隨的你?你見過他的真面目嗎?」
「跟我很多年了是一個很奇怪的人!」慕容蕭何將我向門外一推「咯吱」將門推上「奇怪的人最好不要了解。他長的很難看你最好不要輕易去踐踏他的自尊……」
「慕容蕭何——」
「我要休息……」慕容蕭何將門急急一關我便吃了閉門羹。本來是要走的但遇到這一種待遇心頭可不舒坦。他就那麼護僕達到這般地步?斗笠男便像一根釘子一樣扎在我心頭拔也拔不掉……
院中幾人面面相覷「看青兒出來那模樣我是輸了。」丹蘇開始掏腰包按個地分著銀兩。
「本相的酒錢有了。」路青霖淨銀兩向懷中一放即使很少倒也是個樂子。
「該賭1千兩的!」離洛開始想若是兩銀子他絕不會這樣斜視。小雲兒不服了他努著小嘴問︰「大爹爹雲兒的糖糖呢!」
「什麼糖糖?」我湊過來看著他們一個個都跑出來曬太陽。
「就是大爹爹他們賭……」
路青霖一把捂住小青雲的小嘴「沒什麼沒什麼是我寶貝兒子說我們都掙著搶著想給他買糖糖……」
「不是啦是賭……」
「你們賭博?」我驚訝一瞥這還染上賭博的壞毛病了「賭我對不對?」我走向丹蘇替他按摩兩下九陰白骨瘙他的癢「丹蘇不告訴我就跟我進房去!」
「青兒……」
「我剛給你做了個肚兜兒很好看的你試穿給我看。」
丹蘇嘴角猛一抽筋淡泊的臉上頓時漲紅再也平靜不起來。「青兒我們在賭慕容蕭何會不會對你……」丹蘇一翻眼皮心中無奈為何每次都找他?這個當大的也真是苦不堪言。風光背後有多少辛酸?有哪一個像他一般穿肚兜兒披女裝描紅產?還得被開胸前的……外帶剪腿毛……
人說打是親罵是愛青兒是不打也不罵專用這秀的招折磨他……丹蘇斜睨向離洛那鷹眸已足夠吞殺人!
「丹蘇你這個叛徒!」離洛將十兩銀子退還給他」給你給你給你買個好肚兜兒不講義氣!」
「不該怪丹蘇其實是我們不對。不過……」路青霖好似寬宏大量似的喝酒解圍半響忽然補一句「不過你出賣的也太快了吧?死刑還沒動我們幾個的項上人頭就被你給賣出去了!」
「恩哼你們三個!」我摩拳擦掌對他們橫眉。好啊三個臭皮匠不頂諸葛亮跑過來賭博。哪有人哪自家的女人和其他男人做賭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要急我個個來死刑伺候丹蘇我最愛你了你要以為你腿受傷我便給你減刑……」
「青兒我受的罪夠多了看我是你夫君的份兒死刑就免了吧!」丹蘇給我抿起抹可愛的笑作個鬼臉扮表情一打破其端莊形象。
我「噗嗤」一笑「不行!還有離洛你也逃不掉。相爺別跑大刑伺候!」自從跟了他們我每個人制定了死刑。倒不打也不罵更不冷戰我的死刑可算是他們的致命弱點。他們怕什麼我便下什麼?
「看我是雲兒親爹的份上饒本相一次可好?」路青霖抱著小青雲便要逃天下江山外敵如兒郎似虎他什麼不怕。唯一怕的但是我!俗語有雲家有母虎抵上天塌。就算泰山崩了他也面不改色我可要動刑他卻得像老鼠般逃竄。這個叫級女乃爸的懼妻秘訣……
他們幾個平常都是大男人!
可私下和我獨處房中時是狼是虎是豹子還是高貴的波絲貓都必須和我好好的受刑!「這次呢我不罰你們。我們新玩一個花樣賭怎麼樣?」
「賭?」
「賭??」
「賭!!!」三個人異口同聲的驚詫喊出。
「沒錯既然你們愛賭我也來跟你們賭。我們來搖色子賭點數然後比大小來定輸贏。輸的可選擇三種。第一貼紙條。第二喝涼水輸一次一碗涼水听好不是酒。第二扯頭!我知道你們幾個除了嗜酒便是好茶再者是武痴好象賭技都很爛吧?」我壞壞的一笑落座開始和他們皮。這好的天氣正趁著修養期間沒有戰火連天我就瘋癲一把!!
「我選貼紙條!」路青霖已做好了準備「絕不選拽頭!」萬一頭被拽光那豈提前進南山寺進修?雖他一向懶散不修邊貼畫但不代表全然不顧形象。成禿子搖搖晃頭!。絕對不行!
「對你們都選貼紙條很簡單。就是這種紙條不過貼上了不能掉哦。」我眨了眨大眼邪邪一笑「一旦掉了我要罰你月兌光衣裳luo奔一圈哦!」
「呃……」
「luo奔luo奔好哇好哇……」小青雲在一邊幸災樂禍玩的不亦樂乎。嘿嘿就他最好了不用被娘親罰。做兒子比做爹爹好做爹爹的好慘喔!
「干脆選喝涼水吧!」大不了多去幾趟茅房!離洛如是想……
「來人給他們倍碗!」
話落有丫環便遞過來碗離洛一見當場目瞪口呆。「這哪是碗分明是壇!青兒你不要這樣吧?」
我笑一笑雙手捧起筒開始搖色子。論賭術我和那些賭神賭聖自模天後是沒得比。可去澳門時也學過兩手。大概色子都是這個模樣稍微施展兩下便贏的他們嘩嘩啦……
只見院中太陽曬的正暖我們開始賭的激烈。
我問路青霖「是大是小?」
「小!」
我一掀開詭異一笑「是大!青霖你完了你這樣的賭術將來有的著的地方如何能服眾?來小心你的紙條臉快貼滿了還有地方可貼嗎?」
「貼屁屁……」小青雲忽然笑眯眯地建議。
「好那就貼屁屁。呵呵不是我說的哦……」
「寶貝你又出賣爹?」路青霖是哭笑不得滿臉貼紙條卻又生怕掉下來。他可不想luo奔身子給他女人隨便看但給旁人那可是萬萬不準的!
「小心小心啊紙條掉了可是要luo奔的!」我繼續搖色子問向丹蘇「親愛的大還是小?」
「可不可以放棄?」丹蘇是真的被紙條貼的張嘴的空閑都沒了他是有名的博通樣樣都懂卻惟一不懂賭!卻偏偏要賭真想自個抽自個兩個嘴巴以敬效尤……
「不可以!」
「我認輸了!」丹蘇乖乖又貼上一個紙條。他是篤定了掀開也是他輸不知為何他們說小青兒便有辦法變大。說大青兒便可以變小。可能是抽老千但六只眼楮外加兩個小不點卻依舊看不出破綻只有技不如人一說……」離洛我看你也乖乖認輸吧再喝一碗水。」
「我肚皮快爆了。」離洛苦笑不已。
「早告訴你還不如拽頭。頂多南山寺給你一個木魚敲這你……」
「等我上個茅房!」這已經是第n次離洛沖進茅房再回來時還是要死馬當成活馬醫一下。「大!」
「呵呵幸好離洛你連做飯都擅長就是不擅長賭博!你呀你呀我真是不想折磨你但你又猜錯了……」我掩唇咯咯一笑離洛便臉色鐵青將那一大碗水咕咚咕咚灌入嘴中。看他那模樣我還真是同情不過游戲嘛有輸有贏我可不會護短的……
半響捂著漲的肚皮離洛說︰「從今日開始改學賭術。」
「不要嗜賭小心拔不出身!」
「我從小便不愛賭若是叫上歌一起來估計準和你有的拼。他可是賭術一流和青兒你對峙……」剛月兌口的話忽然間收回他驟然意識到話中有了漏洞。似乎把不該說的東西給說了出來……
「離洛你說叫誰?」
「繼續賭繼續賭……」
「你說叫上離歌?」我捕捉了他的漏洞搖色子的手一下扯住他手腕。看著他不太尋常的表情我更加深信他一定是有什麼瞞著我!
「王弟都死了沒必要再提!」
「那你為何要提?你剛剛分明就提了!」那是他心頭的痛是他肉尖的刺是他骨子中那除的隱傷。我賭他倘若沒有特殊絕不會這樣輕易開口提及他……因為我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有多疼他的弟弟!
「離洛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還是你根本就見過離歌?他是不是沒有死?」我睿智的想到這點……
「不是!一個死人還有什麼可說的!」離洛一把推開碗打算逃之。我卻驟然在他背後低聲斥道︰」是不是你前幾天見到了他?就這幾天我們只在府中難道他真是一直在我身邊?」驟然。我想起了那個斗笠男那個令我一直覺得熟悉一直猜疑卻沒有證據的斗笠神秘男。「是不是他?」
「青兒!」
「是不是他?」
離洛猜出我指的是誰沒有作聲!想開口卻不能!曾見過離歌那張臉他明白沒有誰在那種情形下是想讓心愛的女人看到的?「不賭了我替你做個拿手好菜。中午不必廚子我來試試手……」
「我想我知道你的回答了!」即使他不承認但他也未否認沉默是代表他根本在心中默認了!
我說為何好好的他來將軍府?恐怕不是為慕容蕭何而是為了我!我又說為何覺得他像個影子一直跟著我原來不是有陰謀而不舍得我……
可我不懂他為何戴著斗笠?難道斗笠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明明活著卻不肯見我這我哪容他?
讓我空傷心1年每到午夜夢回想到最悲慘的那個斷臂種馬我都忍不住的苦憂一陣心尖疼痛。
他縱然火場時那些倘若我忘也忘不掉……既然小叔子垂涎我那就要了!斷了臂我不要他還有誰要???
「離歌——」我沖著府邸大喊「離歌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別躲躲藏藏你快給我出來!」
「青兒……」路青霖抱著小青雲一邊看戲丹蘇則驚于這個不可思議的真相。原來那個離歌還活著……
「離歌!」
「離歌——」
「你喊什麼?又不是天籟之音擾了本將軍休息!」慕容蕭何故意瞎擋在我身前我一手推開他向房中奔剛剛他不是有事找慕容蕭何這會兒該在其中我正巧堵了他個正著……
「怕吵就塞上耳朵。這事我先不找你算帳……」瞥向房中來不及躲避的離歌我快步上前扯住他衣袖「你是離歌對不對?」
「什麼?」
「我問你你為什麼不肯認我?」
「你認錯人了。」離歌抖兩下袖子意圖將我劈開。慕容蕭何在一邊冷眼旁觀雙臂環胸冷凝著。這一刻即使他想幫著瞞恐怕也是枉然不如放任著事態的展。紙總包不住火該燃透的東西終究要開天窗……
紅褐色的眼眸始終凝視著我。看我激動的表情不知為何心中酸酸的?真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
「你想瞞我到什麼時候?」我一把扯住他右臂「你會覺得痛嗎?不會是吧?我是懷疑你的胳膊有問題果然……」我用力一扯其中只栓了那麼一根所似棒子卻又比之小而輕的東西。長長的胳膊的開關甚至有五根指的形象為掩人耳目……
「你……」
「這是只假臂!」
「將軍我先走了……」離歌想走我卻不讓咬住嘴唇恨恨看著他。「你費勁心思瞞我到底為什麼?」
「斷臂的人很多我跟你認識的人不是一個!」
「到現在你還想騙我?」我忽然覺得胃中一陣干嘔像吃壞了東西感覺很不舒服。臉色有些慘白堵住他的去路問︰「是不是非要我把你的斗笠掀開你才肯承認你便是——離歌?」
「呃……」我捂了捂嘴胃中翻攪的厲害我抵住那陣嘔吐感和離歌對視。我篤定其中有隱秘可他卻不肯和我坦承。「既然你為我死一回我不會再放任你不理。跟我回去我要好好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別踫我……」他忽然很害怕的避開。
「為什麼不能踫「我驚訝于他的閃躲這是代表他不愛我了嗎?我不信堅決不信他愛上了便永遠不會有不愛的一天這就是離歌一個拼死也要愛死了都要愛的笨蛋種馬……
「將軍我告辭了!」
「你站住——」
「我不想留在這里浪費唇舌!」
「你敢離開這道門檻我就……」我忽然推翻木案摔碎了花瓶執起一塊對著手腕威脅他說︰「你試試看!」
對他而言什麼都沒有用。
既然能逃我這麼久再逃對他來說根本是必然!我不知道該用什麼來拘留軟的硬的都不行我只有威脅……
「艾青青——」慕容蕭何忽然撲過來打掉我的碎片看著兩滴血從肌膚中滲出他嚇的臉色慘白!」你這個瘋子你想死啊?」
看我這般激動離歌驟然轉過身一把扯掉斗笠……將那張恐怖的臉暴露在我眼前他極痛的說︰「滿意你看到的嗎?滿意了嗎?看到我真的讓你高興嗎?你仔細看清楚我現在是個怪物是個斷臂又毀容的怪物!我沒有臉也不能再愛你了我沒有資格!再也沒有資格了!」
那一剎那我被震住愣愣地凝視著。那一張可怕的臉……
「我其實已經死了。」他撫了撫臉對我說「覺得怕了吧?這樣的男人這樣的丑八怪你要嗎?」
他的眼淚漸漸從眼角滑落淌上臉頰邊灼了那疤痕。我目瞪口呆他轉身挪開。轉過身流著淚狼狽的逃開……
「離歌——」我干嘔一陣才勉強抬起頭大聲喊道︰「我不在乎!我根本不在乎!我要你的人不要你的臉!就算再丑我也要了!」話落倔強的表情上滾落脆弱的淚他真的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