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敲門火舞走進書房的時候雲先生正在桌前作畫。
她怔怔的看著主上那堅毅的側臉那里有道微不可見的疤痕。是主上七年前在沙漠中從二百七十個馬賊手中救下她時被一個裝死的馬賊暗箭偷襲擦過臉頰而留下的。從這個天神般的男人把她從一片血海中撈起來之後他的身姿就深植在她心中。無論外面的人如何看他在她眼中他是她的英雄。
走近一看主上畫的是大漠連天狂風肆虐的蒼茫景色漫漫黃沙中一頭孤狼站在沙堆上抬頭望天。火舞仿佛听見了透紙而出的狼嚎。世人都認為主上是一位武學高手或許還是一個無良商人卻忽略了他其實也是個書法丹青皆為風流的人物。待她走到跟前雲先生眉頭也不抬的繼續用筆細細修飾那頭狼隨意問道︰「有事嗎?」火舞作為他為數不多的女屬下堅忍而能干深為他欣賞他知道如果沒有要事她絕對不會冒然進來打擾他。
主上他總是那樣對誰都是淡淡的明明嘴角含著笑意卻讓人永遠也觸模不到胸腔中被重重包裹著的心。想要跟隨他的步伐她只好努力把一切任務都做得最好以期博得他贊許的一笑。她巴望著把一滴滴的贊賞積累起來可以換取成他哪怕一丁點的憐惜。努力了那麼久終究還是追不上這個風一樣的男人啊。火舞在心中嘆息了一聲卻還想試一試她走上前去從背後摟住了他的腰。豐滿的胸脯緊緊貼在他的背後。
雲先生僵硬了一下生生忍住被冒犯地怒氣。他回望向自己的得力助手火舞正緊閉雙眼。顫抖的手出賣了她內心地緊張。
他放下筆皺著眉說︰「火舞。你逾越了。」
是她是逾越了一個下屬的本分。但是她根本不想只當他地下屬還想當她的女人為什麼只有在身邊實在找不到別的女人的情況下他才要她。難道她比那些胸大無腦的女人還要不堪嗎?
「主上我听說你對管家安排地人都不滿意就讓火舞來服侍你吧。」手卻是攏得更緊這一刻他是屬于她的。
「你也要變成和那些女人一樣嗎?我睡過一晚就可以棄如敝履?」平靜的語氣里說出的是最傷人的話。為什麼自己身邊的女人總是挖空了心思博取他的歡心以前自己還無比享受她們爭風吃醋的小手段現在卻無端生出許多厭煩。就連他抱著期許希望能培養得能獨當一面的火舞也是如此。
世上難道就沒有一個獨特地女人。即使有也是裝出來迷惑人的吧他冷哼一聲。把火舞的手震開大踏步走了出去.更新最快.
火舞滑倒在地上。那厚厚地地毯也擋不住身上蔓延的寒冷。一屢鮮血慢慢從嘴角溢出來。終究夢想地泡沫還是被無情碾碎了。
仿佛在呼應她地心情一樣。大雪終于紛紛揚揚降了下來。
莫菲菲捂著杯熱茶靜立窗前看著今年的第一場雪毫無征兆地飄落在房頂樹梢轉瞬就把所到之處抹成純淨的白。以前自己下雪時候在干什麼呢?好久沒回想現代的生活那一世的歡樂與憂愁真的曾生過嗎還是自己恍惚一夢而已?拼命回憶她才想起以往這種天冷的日子幾個死黨都會沖到她家把中央空調地暖全部打開光著腳丫子在客廳里走來走去把所有的零食搜刮出來然後拿出小矮桌坐在地上打麻將。反正她老爸幾乎永遠不在家一堆年輕人就昏天暗地的吃、睡、玩多麼愜意!
說起來在這大雪紛飛天寒地凍的日子里想必什麼正事也做不成了是不是該偷得浮生半日閑招兩三個知己圍爐飲酒呢?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但是那兩三個知己在哪里?莫菲菲的嘴巴立時癟了下來若大個京城能被她視做知己的人還真沒幾個想來想去還是沈天啟最合她意與他聊天旗鼓相當。
回京城滿久了他們也有好一些日子沒見面還怪想的。那家伙肯定是屬牛的總有做不完的事改天一定要向他傳授一些領導藝術才行像自己多逍遙絕對可以做成功商人的楷模。
拿出紙筆給沈天啟寫了封「邀請函」派個家丁送到通泰錢莊她自己則穿起長毛靴子披著大衣先去醉仙樓等著要喝酒還得去醉仙樓這是所有京城上流人士的共識他們如家客棧也不得不屈居下風。
沈天啟從繁瑣的帳目中抬起頭揉揉有點酸的太陽穴就快審完了。對于錢莊今年總體的收益他很滿意。忙活了近一個月今天看完這最後兩本或許可以早點回家和大哥聊天。自從知道大哥痊愈後他心理沒了負擔可以在大哥面前毫無保留的描繪出行的所見所聞而不必擔心傷了大哥的心兩兄弟的情分漸漸緊密起來。以前雖然也要好但總覺得隔著一層膜離親近總有一段距離。
正在這時候帳房的人拿進來一封信說是一個家丁模樣的人送來的。
誰會給自己寫信呢?沈天啟納悶的接過來信封上並沒有字他拆開信封一張紙便掉了出來。
他拿起信紙上面只有幾行清瘦小字︰「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已雪能飲一杯無?浩凡醉仙樓敬候沈兄。」
這是莫菲菲記憶中最適合的邀酒詩雖然把白居易的「晚來天欲雪」改成「晚來天已雪」意境少了很多但是她本來就不打算做個文人騷客意思傳達到就行了。回到古代這次是頭一回盜用名家詩詞改了一個字。倒減輕了不少她心里的惴惴不安。
沈天啟捏著那薄薄的信紙仿佛感覺到一股淡淡地溫暖從信紙傳入指尖又傳入心中。寫信人那歪著頭吹干墨跡的樣子躍然紙上。把信紙仔細疊好裝入信封又放進自己懷中之後。他站起來大聲喊道︰「備轎。」想了想覺得轎子太慢又喊了一聲︰「算了還是我自己走吧。」
于是小帳房就看到少爺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這才回過神來。抓起椅子上地大衣追到門邊徒勞的喊一聲︰「少爺您忘了穿外套。」哪里還見人影。街上幾乎沒有行人紛飛地大雪把能見度降得很低偶有人覺得身邊有個影子一閃而過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沈天啟肆無忌憚的施展著輕功他從未覺得原來學習輕功有那麼大的好處。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別讓他等太久。
推開醉仙樓的厚厚的門簾一股熱氣撲面而來融化了他頭上身上地雪花化作水滴往衣服里鑽去。不愧是最好的酒樓。每個角落都有大大的爐子散出熱氣。沈天啟假意走到爐子前烤衣服暗地里卻是用內力不斷把衣服逼干不一會兒就恢復了清爽。得知莫浩凡在二樓等著。他不急不緩的走了上去推開包廂的門。露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會絢爛至此的一笑。輕聲說︰「我來了。」正在小爐子上專心溫酒的莫菲菲訝然抬頭自己**都沒坐熱沈天啟就來了。真是快啊。
「坐」她指指對面的長椅剛才沈天啟的一笑讓她有點暈乖乖萬年冰山能笑成那德性今天他八成有什麼喜事莫非了橫財?莫菲菲不懷好意地想著那這頓就讓大財主請好了她請客他付帳。
「你的外套呢?」莫菲菲隨口問道本想指給他看掛外套的架子卻現他沒穿大衣。
「哦家人在下面我讓他們拿著。」沈天啟神色不變地說。
莫菲菲以為沈天啟的轎夫跟自家轎夫一樣被打在一樓等待也不以為意。
這時候酒溫好了莫菲菲提起酒壺各自倒了一杯「干!」
「干。」沈天啟滿眼都是笑意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是清香地龍泉酒後勁並不大適合聊天地時候喝。
「我說你這家伙怎麼從進門就笑個不停是不是有什麼喜事說出來分享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莫菲菲終于忍不住要八卦。無數的例子證明當一個人心情好地時候就會變得比平時大方是最佳敲詐時機。沈天啟心一緊收斂起從接到信的那一刻起就忍不住生出的欣喜這可是他頭一回以朋友的身份邀請自己喝酒呢以前哪次不是借錢的。想到這里他不禁用懷疑的眼光看著莫菲菲不知不覺就問出了口︰「這麼好請我喝酒不會又是找我借錢吧?」實在是莫菲菲記錄不佳況且莫浩凡那麼狡猾的人禮下于人必有所求沈天啟你要挺住這一次不能再應承他任何無息貸款的要求。他在心里不停提醒自己。唉!不得不說一個商人即使掉入情網還是改不了商人本色的
莫菲菲抬手就把手上的杯子砸了過去裝出受傷的樣子說︰「好不容易攢夠錢請你吃頓酒你還疑神疑鬼為了讓你吃得放心這頓你請好了
沈天啟手一抄自然把酒杯抓住又給她倒了一杯酒賠罪道︰「好好好算我錯這次我請得了吧。」
莫菲菲奸計得逞也不裝了頭一抬大聲說︰「小二給我再來兩壺好酒幾個好菜要最好的!」既然有土財主在那自己就裝回暴戶吧。
「好咧!」包廂外候著的店小二歡快應道加菜去了……
沈天啟哭笑不得的看著順竿子爬的莫浩凡他還真是有便宜趕緊賺啊。
經過大哥這些天來的潛移默化沈天啟心是越放越寬。難怪人家說學好要一輩子學壞卻只要一天。為自己而活為什麼不呢?他為那個家做的已夠多。
愛上莫浩凡的事實再也折磨不了他的內心。不會猶豫不會不安愛便是愛了無關男女只不過愛的那個人正好性別是男而已。
不需要回報他愛他的沒有必要讓浩凡知道平添煩惱。如果不去勉強別人接受只是默默的愛戀就是神也會判他無罪的。
就這樣在浩凡面前看他笑看他耍心眼不是最快樂的事嗎?
外面風雪還在肆虐包廂內溫暖如春兩個人天南地北亂侃著都希望天不要太早黑。
莫菲菲現沈天啟仿佛變了以前的他總有一絲郁郁而今天他明顯灑月兌起來是什麼緣故呢?以後再找個機會問吧。現在的要任務就是多吃點讓他的荷包空一些再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