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一張深刻而冷冽的英俊面容正俯視著她,專注而犀利,像是緊盯著幼小獵物的猛獸。
「宣德大人一直忙來忙去,這整個營區的大小事情似乎全落在他身上去了。你看看,連頭上的紗布都透紅了也沒人想到要提醒他換一換——」
「布佔泰!」宣德盤腿端坐在軍醫帳內一吼,馬上止住了中年隨從嘮嘮叨叨的大嘴。
「唉唉唉,宣告大人,其實布佔泰也是一番好意。」額寅大夫拆解著他頭上的紗布。「您最好在全身傷勢重新包扎好後,喝下我開的藥方,再去好好睡一覺,此時的塔米爾可不容您倒下!」
「是啊,現在能撐起大局的也只有您了,您得好好保重才是!」布佔泰「溫柔婉約」的替宣德卸下戰袍,讓大夫更替他背後的藥傷。
「將軍和夫人的狀況如何?」
「大人不用擔心,情況很穩定,只是將軍夫人體質太虛,讓將軍無法放下心來療養自己的傷。」
他們三個男人雖然各自交談著,可是宣德的眼光始終牢牢地盯著站在角落的悠理。營帳內也沒什麼遮蔽物可讓她躲開他的視線,她只好局促不安地任他看。
她該怎麼辦?她竟然在一場莫名其妙的混亂下闖入三百年前的時空,她還回得去嗎?她是不是該坦誠向他們說明這件匪夷所思事實,不是最好乖乖的隱瞞下去?她又該如何向他們證明她不是奸細,只是個未來的過客!
「悠理姑娘,你在發什麼愣?」額寅大夫不耐煩地朝她大喊,叫她那麼多回了,居然還在原地杵著發呆。
「對不起。」怎麼那個宣德還在死盯著她不放?
「把宣德大人身上的繃帶解開,我要重新敷藥。」額寅大夫不斷攪動著藥缽里的草液,一旁的布佔泰忙著更替收拾宣德的衣裳。
「我?」要她替這個恐怖分子拆解繃帶?
「沒什麼好害躁的,救治人命才要緊。我的徒弟們全都在各個傷兵區忙得焦頭爛額,恐怕一時也找不回他們來幫我。」
她不是害臊,而是害怕!雖然宣德**的上半身只包著一圈又圈的紗布,可是在二十世紀的現代,多得是賣弄一身肌肉的明星和模特兒,她早已見怪不怪!
「拆解繃帶時恐怕會有些疼痛,宣德大人,您背上的傷痕全凝在繃帶上——」
「動手。」他面無表情的向悠理下令。
血塊已經凝結在繃帶上?那她拆繃帶時豈不是會撕下他背上才剛結好的女敕痂?……她已經開始有點反胃。
「萬……萬一我弄痛你了,你可要直接說,不然我不會停手的。」太好了,這簡直是報復他大好機會,等一下故意給他撕得很痛。可是……現在手心冒汗,微微發抖的為什麼會是她?
她跪坐在宣德身側開始小心翼翼地松開他身上的繃帶,每當拆繞到另一側時,她幾乎是雙臂摟抱著他的胸腔再換手接繃帶。
她真的已經很小心地盡量不與他接觸,她發誓!可是誰教他魁梧成這副德行,要她雙臂保留空隙的合抱著他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她雖然很認真的盯著宣德身上一圈圈被她漸漸拆下的繃帶,但她感覺得到,他一直都在瞪她。如果她卯起來一定會狠狠瞪回去,可惜她只有膽子想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