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然收回目光,看向跪拜的眾人,一臉無謂地道︰「你們也不必跪我了。我今日來就是想告訴你們,冰凌與風之都將來恐怕都不會再存在。若你們想月兌離,可以現在就走;若仍想做一番事業,可以跟我回去依國,我會為你們安排合適的權位。」
冰凌的勢力,在天和大陸根深蒂固,幾乎在幾百年前就滲入到了這片土地的脊梁中。想要在短時間內拔除,根本是痴心妄想。且不說蹤影全失的蕭逸飛,單祈然那幾個逃逸無蹤的皇兄就是極大的隱患。
然而,知難而退,便永遠沒有成功的一天。今日,風之都中這些滿目驚駭無法回神的眾人,便是一個開始,一個……徹底拔除冰凌根基勢力的開始。
也是從這一天起,冰凌——這個存在了幾百年,以其扭曲瘋狂的生存方式稱霸天和大陸至今的地下霸主,終于一步步走向沒落、消亡。
從哪里開始,便在哪里結束。
當我們接到「天羅地網」的密報,在別有洞天所在山頭看到蕭逸飛時,我腦中便浮現了這句話。他的身邊只跟了三個人,都是認識卻不算稔熟的,傲天君、紅袖和……橙兒。
遠遠望去,一抹深藍夾雜在兩種截然不同的深紅之間。橙兒則立得較遠,一雙美目千回百轉,定定落在步殺身上。
傲天君喜穿紅衣,早在望江樓時我便知道了。就如白勝衣天生就該著白衫一般,紅色的長袍穿在他身上,竟是異樣的合體卻不耀目。
紅袖,七聖女之一的紅袖,橙兒的姐姐,步殺的師妹,只在衛聆風宮中匆匆見過一面,我卻牢牢記住了她,便是因為那一身耀眼的紅衣。
明明一身的烈焰如火,卻偏偏冰冷如冰……一雙剪水的秋瞳,也是落在步殺身上,良久不移。
我抬頭向橙兒露出個笑容,她勉力一笑,隨即黯然。
蕭逸飛終于轉過身來,目光一一瞥過我、步殺,最終落在祈然身上。他的臉色有些憔悴,卻沒有一絲頹廢死沉的意味,眼中精芒不暗反亮,負手在後,淡淡開口道︰「軒兒沒來嗎?」
祈然點了點頭︰「大哥會在今日午時前攻下百里,隨後與我們匯合,也許……你有機會見他最後一面。」
蕭逸飛眉頭微皺,凝神靜看了祈然半晌,才道︰「然兒,你果然比以前狂傲了不少。」
祈然淡淡一笑,道︰「我知道,若非你的縱容,我們絕對無法在短短半年內就擊垮尹鑰兩國,更無法輕易接收冰凌,和……找到你。」
「縱容?」蕭逸飛臉上竟閃過一絲苦笑,「不如說我是累了。從你和步殺救出這丫頭,軒兒奪回隱翼貿昌開始,我就累了。明明當初在逸天墳前發過誓會好好善待你們,卻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