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這幾天的生活,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那就忙!除了忙還是忙,不過她倒是忙得挺不亦樂乎的,就像現在,她正在給台下的一群「大學生」講課呢,冷子軒則坐在「教室」旁邊的那張茶幾旁品茶。︰
「既然你們身為劫匪,就應該做一個優秀的劫匪,一個有理想的劫道者!既然要做一個有理想的優秀劫道者,先,我們必須學習文化知識,只有學習了文化知識,進而明事理、辨是非,才能為你們成為這個行業中的佼佼者打下良好的基礎」柳雲滔滔不絕地對台下的「學生」曉以大義,而台下那些被她強迫著來听她念經的人,一個個都苦著一張臉,敢怒不敢言,誰叫他們身旁坐著一個一天到晚都冷著一張臉的高手呢!
冷子軒在一旁听著柳雲這些不倫不類的理論,忍不住嘴角上揚。三天前,柳雲硬要跟著那幾個打劫他們的強盜上山,然後又意想天開地讓這些打家劫舍的盜匪到後山去開荒種地,今天還離譜一些,居然說要教這些烏合之眾怎麼做強盜。看她似乎也講得有點累了,他適時地遞了一杯茶到柳雲手上,也讓底下那群人飽受折磨的耳朵暫時得以休息。
「好了,今天就先講到這里吧,記得明天早飯後繼續到這里來集合。」柳雲猛灌了一口冷子軒遞來的茶,這才現她的嗓子都快干得冒火了,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冷子軒,現他現在真的是越來越體貼了。
「你真的準備繼續留在這里嗎?」就算是胡鬧也該有個限度,他不認為柳雲會忘了自己的目的,只是他們已經在這里耗了幾天了,而且他也看不出柳雲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看他們剛剛在下面听得一副生不如死的樣子,他還真懷疑這群人還能忍幾天。
「冷大哥,你不用急,我看我們再過個一兩天就該走了。」柳雲抓過茶壺為自己又倒了杯茶,一口氣喝了個精光,才回過頭沖冷子軒神神秘秘地說。放下手中的茶杯,柳雲大步往廚房的方向走去,講了一上午的課,她現在可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趕緊去廚房找點東西吃才是正事。
「冷大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廚房找東西吃啊?!」柳雲邊走邊回頭沖身後的冷子軒喊,見他微微搖了搖頭,她才轉身快步向外走去。
「小四,今天有什麼好吃的?」柳雲一沖進廚房就沖著正坐在灶下,往灶里遞干柴的灰衣小姑娘大喊。小四是這里唯一一個沒有受到柳雲荼毒的人,也是這里唯一的一個女孩子,當初柳雲看到她時也很奇怪,在這個滿是粗魯大漢的土匪窩里,竟會有一個這樣的小姑娘,後來才知道,原來小四是他們從外面揀回來的,因為這里沒人會做飯,所以便留了下來。
那名被柳雲稱為小四的小姑娘听到柳雲的話,放下手中的活,抬頭笑著沖她點了點頭,用手指了指灶上的大鍋。柳雲一看她這個動作,沖到門邊的腳立刻軟了下來,沮喪地看著眼前的大鍋。
「啊!還沒好啊?!唉呀,我都快餓死了,不管了,先找點東西填一下肚子好了!」柳雲餓死鬼投胎一樣,在廚房里四處翻找,結果到處找了個遍,卻什麼也沒找到,她抱著肚子,還不肯死心,又朝灶下的小姑娘問道︰「難道早上的饅頭也吃光了?!我明明記得還剩幾個的!」
小四被她逗得抿嘴輕笑了一下,她伸手比劃了一個饅頭的樣子,然後指指門外,再將兩手放到嘴邊比了個吃東西的樣子。柳雲一看,知道小四是說有人比她先來,將饅頭給搜刮走了。看來還有人也跟她一樣餓得不行了,而且動作比她還快!柳雲只好眼巴巴盯著正在冒熱氣的大鍋,希望里面的食物可以熟得快一點。
柳雲看著小四沾了灰的小臉,感覺她就像小時候看的童話書里寫的灰姑娘,一樣可憐,一樣每天待在廚房里。看她的樣子應該才十一二歲,要是在現代,她這樣子的都算是童工了,最可憐的是,小四不會說話,不過,就算她會說話也沒什麼用,在這里,她就算會抗議也沒有用,因為根本就沒人听。
據說小四是在一個大雨天被揀回來的,他們看她渾身**地倒在外面,就順手揀了回來,後來小四因為淋了雨大病了一場,他們當時都以為她必死無疑了,沒想到她竟活了下來,也不知道她是本來就不會說話,還是因為那次重病留下的後遺癥,反正她病好了就是這個樣子了,就連小四這個名字也是後來他們隨口叫的……
柳雲來了這里才現,其實這群人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比如他們會收留小四,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听那天帶她和冷子軒來的李老大說,他們這些人都是附近村子的,會在這里當土匪也各有各的原因。
比如說那個李老大,雖然長得五大三粗的,卻是一個極顧家的人,他本來有個賢惠的妻子,還有個可愛的兒子,可是有一次他妻兒去集市時,他兒子一時貪玩,爬到了一戶有錢人家放在門前的石獅子背上,結果那家人竟然叫家丁將他兒子狠狠地打了一頓,他妻子上去攔阻也被打了。他的兒子回家沒幾天就死了,妻子也因為傷心再加上自責,沒過半年也去世了。他知道這件事以後,幾次找那家人討說法,也被狠狠打了一頓,回家就大病了一場。病好了以後,他和幾個跟他一樣受過那個富戶欺負的兄弟,趁夜將那家搶了個精光,然後就到這里當了土匪。
雖說柳雲這一路走來,看到的都是天下太平,國泰民安的景象,但是不管什麼時候,像這種持強凌弱的人也總是有的,窮人有冤無處伸,再加上沒有什麼文化,也不知到何處去伸,便有了他們這種人,讓人既哀且怒,套句魯伯伯的話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