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誰上來?」風飛揚收勢而立,語氣中充滿著極度的自信與傲慢。
眾學員眼見他技高如此,哪有人還敢上前。獨孤峰厭煩之情涌上心頭,干脆將頭扭向了一旁,回看曲玲玲,亦是眉頭皺起,面上討厭之色顯露無遺。
風飛揚卻似乎仍不滿足,連聲呼喝中,忽地拔地而起。
「今日我風飛揚意猶未足,既然你們不敢上前,便讓我來會會大家吧!」
狂傲聲中,但見其一個縱身,頭下腳上,雙掌猛轟而下,強烈氣勁再次涌現,這次的目標沒有任何人,竟是將在場中人全數籠罩其內。鐵鷹、獨孤峰與曲玲玲站得較遠,未有映及其中。
眾學員料不到他恃藝至此,竟敢以一己之力,挑戰眾人,一著不慎下,全數中了道。那奇怪氣勁輔一觸及身體,便似海綿一般,將眾人的功力全數吸納,更似蠶絲般,將身體緊緊包裹,讓人難以掙扎。
「便是你們一起上,我風飛揚又何懼?」風飛揚眼見眾學員被自己神功牢牢壓制,不由得狂笑不止。
「狂妄自大,該打!」一聲如雷暴喝猛地響起,直震得眾人耳中嗡嗡作響。聲音未落,凶悍氣勁激射而至,輕易將場中蠶絲氣勁沖破,直往風飛揚沖去。
風飛揚雖然狂妄,但也知曉來人功力竟高深無比,輕易便可破掉自己的引以為傲的神功,當下不敢怠慢,認準那來勢,聚足勁力以右掌迎敵。
電光火石間,二人已猛然相踫,風飛揚只感受手腕一陣疼痛,不禁蹬蹬蹬連退三步。來人度奇快無比,連消帶打,已「唰唰唰」攻出三爪,風飛揚身形左旋,閃過第一掌,右掌橫撥,擋住第二爪,卻終究接不下第三爪,「呯」得一聲,前胸被爪勁轟中,五內頓時氣血翻騰,忍不住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來人站定身形,眾學員細看之下,這才看清原本卻是鐵鷹。
鐵鷹喝斥道︰「風飛揚,你雖然技高一籌,但狂傲至極,今天這一爪,是我代神武先生教訓你,好讓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道無止境,切不可恃藝狂傲!」
風飛揚撫了撫胸口,疼痛感雖仍在,但血氣卻漸漸平息下來,他知是鐵鷹手下留情,未有出力,否則剛才那下已足以叫自己五內受傷,當下亦不敢再托大,收起傲慢,畢恭畢敬道︰「鐵鷹老師教訓得是,只因學生太想拜入神武先生門下,是以才會有所失態,還請老師見諒!」
鐵鷹怒氣稍平,揮了揮手道︰「也罷,既然你技壓群雄,自然當按照先前定下的規矩來辦,從今天開始,你也是神武先生座下的關門弟子之一了!」
「多謝老師!」風飛揚難掩心中喜悅,禁不住笑容滿面。
場中學員先前為風飛揚蠶絲氣勁所困,得鐵鷹相助,此刻已回過氣來,眼見風飛揚入了神武不死門下,既慎怒于他的狂傲,又屈服于其武功之下,俱是敢怒不怒言。
鐵鷹循視了一眼場中眾人,又道︰「各位不必氣餒,神武先生有令在先,此次關門弟子要收到三位方止,各位還有機會!」
一言道盡,眾學員眼中又露出了興奮的光芒。
「不過,這最後一位,卻要改一改規矩!」鐵鷹忽然語氣一轉,變得極為嚴肅起來,眾學員不明所以,議論紛紛。
「按神武先生意旨,最後一位,卻需接上我的飛鷹十二爪,方有資格入其門下!」
此語一出,眾學員臉上無不齊露失望神情。
要知飛鷹十二爪乃是鐵鷹的成名絕學,威力巨大,無可抵擋。方才他不過施展出其中的三爪,風飛揚已經抵擋不住,如今要人連接他十二爪,恐怕以眾學員的能力,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誰願上前一試?」鐵鷹氣貫全身,功力膨脹而出,強猛氣勁仿佛隨時會爆炸開來。
眾學員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相互對視,卻無一人敢踏上前來。
「誰願上前一試?」鐵鷹再度喝道,場下卻依舊是寂靜一片,鴉雀無聲。
「難道你們竟無一人敢上前一試?」面對眾學員的舉動,鐵鷹不禁怒氣又生。
風飛揚忽然道︰「鐵鷹老師,你的飛鷹十二爪強猛絕倫,便連我也接不住你三爪,試問誰又可以連接你十二爪呢?」
鐵鷹橫眉瞪了風飛揚一眼,怒道︰「你給我閉嘴,你不能接,不代表這場內無人可接!」
風飛揚還想爭辯,見鐵鷹面色一沉,剛到嘴邊的話又被硬生生給吞了下去。
獨孤峰眼看眾人大戰連場,一直面龐冷峻,若有所思,此刻忽然長嘆了口氣,便要轉身離去。曲玲玲上得前去,一把攔住道︰「獨孤峰,你為什麼不試試?」
獨孤峰心中厭煩,喝道︰「給我滾開!」
鐵鷹雙目如電,場內眾人的任何舉動也逃不過他的眼楮,見獨孤峰欲要離去,當即道︰「既然你對這場武斗如此厭煩,那我便用飛鷹十二爪送你離開吧!」
一語道畢,全身勁力澎湃而出,匯成強大氣流,直奔獨孤峰而去。其勢之猛,正是方才對乎風飛揚的一式。
獨孤峰心神一懍,眼見那氣勁已撲面而至,忽地雙腳輕輕一彈,不知用了什麼步法,竟往一側滑出數十丈。曲玲玲無從閃避,「啊」得一聲嚇得叫出聲來。
鐵鷹身形如電,一擊不中,瞬間已跟上獨孤峰腳步,「唰唰唰」連出三爪,一爪威力更勝一爪,赫然與方才對付風飛揚的招式一般無二。眾學員眼見鐵鷹動了真格,均知獨孤峰難逃重傷之災矣,風飛揚看在眼中,心底卻是止不住的暢快,只道是這冷若冰霜的獨孤峰,就此要廢在鐵鷹手上。
面對鐵鷹如虹爪勢,獨孤峰忽又嘆了口氣,運氣間,身形已如鬼魅般飄忽不定,那接踵而來的三爪度雖快,卻始終只能到得其身前三寸之處,終難以近身。
「好小子,再接我九爪!」鐵鷹眼見絕招失效,心中爭強好勝之心頓起,爪勢如電,若暴風驟雨般往獨孤峰身上抓去。
獨孤峰亦不抵擋,只是挪動腳下步伐,亦不知使得什麼招式,竟似失去重量的羽毛般,一陣風便可將其吹開老遠,他腳下的度雖然不快,但鐵鷹如電的爪勢卻始終難及其身,直看得場中眾人目瞪口呆,風飛揚更是眉頭緊鎖,直恨得咬牙切齒。更有不知所以者,誤以為是鐵鷹故意留手,是以獨孤峰才能逃過一劫。
飛鷹十二爪奇快無比,眨眼之間鐵鷹已施展殆盡,廣場四周的花草亦被其氣勁所傷,空氣中飄蕩著各類殘枝斷葉,但獨孤峰卻絲毫無損,仿佛根本就未曾受到過攻擊般。
「獨孤峰,你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難怪神武先生如此器重于你,硬要我以飛鷹十二爪一試你的身手!」鐵鷹收勢而立,眼中飽含著佩服與欣賞。
「這又何必呢?我根本無意入神武不死座下!」獨孤峰傲然。
「神武先生說,你一定會去找他的!」鐵鷹的臉上頭一次露出了笑容,笑得豁噠而坦蕩。
夜已深,一輪明月高掛半空,空氣是顯現著一絲凝重的氣息。
獨孤峰怔怔地站在窗台前,雙眼盯著天上的月亮,便似忘卻了時間般,連眼楮也不眨一下。
「咯吱!」身後的門開了,一位六旬老嫗走了進來,手中端著盆洗臉水。
「峰兒,你還不睡麼?」
獨孤峰回過頭來,眼中露出絲溫暖的感覺。「蘭姨你別管我了,我想一個人好好靜靜,已經這麼晚了,你還是早點休息吧!」
老嫗搖了搖頭道︰「你這孩子就是這樣,每當有心事的時候,便老是望著月亮呆……老婆子我今晚已經是第六次給你送洗臉水了,你要還不洗洗臉的話,恐怕水又得涼了!」
獨孤峰歉意地一笑,原本俊郎的臉龐更加動人無比,他伸出手來,接過臉盆,放到旁邊的桌子上,抓起毛巾,沖臉上擦了擦。
老嫗這才笑道︰「這就對了嘛,有什麼煩心的事,等你明天見過神武先生後,便都可解決掉!」
獨孤身放下手中毛巾,怔道︰「神武不死,真的如傳說中那般神奇?」
「沒錯,神武先生是龍神國的神話,不但武功凡入聖,天上地下更是無所不知,你有什麼煩心事,大可以向他請教!」
「可是,我並不想做什麼關門弟子!」獨孤峰道,「我只想知道,我究竟是誰,究竟我從何而來,為何而來?」
一面說著,臉色又漸漸恢復了嚴峻。
老嫗長嘆了口氣道︰「峰兒,你現在生活得不是挺好麼?為什麼老是要追尋過去的往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