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室外等了半晌,早已有些不奈煩,排頭一名粗壯漢子大喝道︰「有屁快放,老子還等著進決賽一展身手呢!」
那工作人員似乎早已見慣不慣,仍舊不緊不忙道︰「其實規矩很簡單,只需要參賽選手,手沾墨水,在這鐵板之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便算你過了預選,入得決賽!」
「什麼?就這麼簡單?」那排頭的壯漢便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般,哈哈一陣狂笑,似乎這種寫字的事,在他眼里便是孩童的游戲。一眾高手也似懷著同樣的想法,一時間議論紛紛,均覺這所謂的關卡,委實不過如此。
獨孤峰卻不禁冷哼一聲,低聲諷道︰「一群不自量力的白痴!」
眾高手討論得正熱烈,對于獨孤峰的譏諷,全然未覺,卻聞那工作人員又縱聲道︰「預選的規則就是這樣,至于簡不簡單,各位高手誰有信心,便請先上來一試吧!」
話音剛落,那排頭的壯漢已暴喝道︰「這里我排在最前面,便讓我先來!」
那工作人員亦不阻攔,就此退開兩步,任其上前一試。
壯漢走上前去,伸出手來,沾著些朱紅色墨水,便即往鐵板上寫去,熟料一寫之下,卻覺滑不溜手,那鐵板上竟似抹了油一般,紅墨水一沾即潰,全然無法附著上去。
「媽的,這鐵板上分明被人動了手腳,如何寫字?」壯漢努力了幾次,均是全無所獲,不禁勃然大怒,公然指責道。
「我事先並未聲明,說鐵板上沒被動過手腳,只是要求你將名字寫到上面去!」工作人員解釋道,忽又瞟了那壯漢一眼︰「若是你自問沒這本事,便算淘汰出局,如何?」
「***,老子就不信這個邪!」那壯漢見工作人員目露輕視之意,心中怒氣大增,上前兩步,猛地沾了一點紅墨水,運足指勁,便往那鐵板上按去,但任他如何努力,鐵板上卻仍是全無半點痕跡。
「罷了罷了!真***邪門!」幾經反復,終于還是以失敗告終,壯漢無顏再在眾高手面前丟人獻眼,只得猛跺了一下腳,灰溜溜地鑽出了門外。
「一人失敗出局,請第二位參賽選手上前一試!」工作人員宣布結果,旋即提醒第二名選手補上。
但見一名精壯漢子走上前來,冷哼一聲道︰「哼,那胖子指力微弱,當然無法在這鐵板上刻字,我從小苦練一指禪,這等小事,怎能難得了我!」
說話之間,已然左指隔空一彈,那墨水瓶受到感應,頓時出「波」的一聲輕響,一股墨水已急飆而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其右手食掉上。
「便讓我在這鐵板上,再添一個名字吧!」精壯漢子信心十足,伸手便寫,運功之下,食指上隱約可見一道微弱光芒,其一指禪功力之深,實可謂是爐火純青。
指力驚人,入鐵三分,果然有效,瞬
間第一個字已然寫好,精壯漢子略微松了口氣,神情一喜,功力狂催,又要寫第二個字。
但便在停頓的一瞬間,鐵板上竟又生出些重大變化,但見一股白煙急涌而出,板上的溫度竟于剎那間暴漲千度,那漢子不妨有此一變,緊貼鐵板的右手食指頓著被燙個正著。
「啊!」一聲慘呼隨即響起,那壯漢急忙收手,強猛後坐力令其站立不穩,一個踉蹌往後倒去,好不容易站定身形,回過神來之際,但覺食指已是劇痛難當,上面充滿著一股焦糊之味,再難蓄起半點力道。他深知自己已是無力再寫,只得長嘆一聲,無奈退出比賽。
「第二位出局,有請第三位!」工作人員的聲音即時響起,既意味著新一個機會的到來,也竟味著又一名失敗者的誕生。
此番上來的,卻是一名尖嘴猴腮的中年人,長相滑稽,身形瘦弱,便似風也能吹倒一般。他不自在地朝著工作人員點了點頭,又回頭緊張地掃了眾人一眼,方才走上前去,輕輕伸出右手食指,沾了點紅墨水,旋
即轉身面對那鐵板,正欲動手寫去,忽又停??來,嘴里喃喃自語道︰「這寫名字如此重要的事,可得選一處好的地方才行!」
一面說著,一面伸出左手,往鐵板面上模了模,終于面色一喜,道︰「恩,不錯,就是這里了!」
旋即右手手腕一翻,剎那之間,三個鮮紅色的字體已經赫然印于板上。
眾高手眼見他舉手投足間便已在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大感佩服,連聲歡呼起來。
獨孤峰卻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回看毒娘子,卻也是「撲哧」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瘦子雙臂高舉,歡呼道︰「過關了!」
工作人員忽地冷笑道︰「對不起,你出局了!」
「什麼?」瘦子渾身一顫,猛地放下雙手,喝道︰「你看清楚點,我明明已經將字
寫上去了!」
眾高手不知工作人員會何有此一說,一時間除了獨孤峰與毒娘子外,其余眾人紛紛面露不迷惑之色。
工作人員忽地左手疾揮,閃電般抓住那瘦子的左手,其手法之快,竟赫然是名深藏不露的高手。輕輕拉扯之間,瘦子吃痛,左手手掌已然翻轉過來,眾人定楮細看,但見其左掌之上,赫然涂了一層淺淺的液體。
「鑽地鼠,你可是第三次參加神武道大會的預賽了,這次準備可真是充分啊?」工作人員冷笑道。
「這…我不也是貪玩嘛,你也別見怪,我走便是!」那瘦子見自己的把戲被戳穿,只得勉強陪笑兩聲,徑直一低頭,穿過人群,直往門外鑽去。
「鑽地鼠利用旁門左道,違法規矩,淘汰出局!」工作人員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眼見鐵板上寫字困難至此,眾高手不由得俱是心下一沉,紛紛在心底暗自盤算著對策。
「還有哪一位願上前一試?」
工作人員再度呼喊之際,眾高手卻是面面相覷,無人敢再上前一步。
「還有誰…」
「讓我來吧!」第二聲疾呼尚未完全喊出,已然又有一人走上前去。來人身形嬌媚,面若桃花,乃是十名高手中唯一的女性,正是方才與獨孤峰站成一排的毒娘子。
「毒娘子?」獨孤峰見她上前,心下不由微微一愣,旋即想道︰「看她??有成竹的模樣,莫非已有了應對之策!」
不知為何,他的心底竟隱約浮現起一種想法,希望毒娘子能夠順利過得此關。
但見毒娘子將自己的十指全數沾上了紅墨水,面對鐵板,深吸了口氣,忽地爪出如電,眾人但覺眼前一花,鐵板上頓時「錚錚錚」冒出數點火花,白煙隨即涌起,溫度亦急劇上升,但毒娘子的動作卻未有半點停頓,半晌之後,猛聞
得其一聲嬌叱,收勢而立,鐵板之上已然淺淺地被印了「毒娘子」三個大字。
「好極了!」獨孤峰見她成功,心中竟莫明其妙地有了種輕松的感覺。仔細往對方手上看去,卻見其十指之上,赫然已戴了副兩寸長的鐵指甲,難怪能夠力抗高溫,完成鐵板寫字的任務。
「你手上戴著鐵指甲?」工作人員皺眉道。
「不錯!」毒娘子點了點頭,「這副鐵指甲乃是家父傳與的貼身武器,自不離身,你方才只說不得使用旁門左道,但卻未說不能使用貼身武器,我這番鐵板寫字,也不算違規吧!」
眾高手雖然明白了毒娘子的成功之法,但卻無不心下折服。只因那鐵板溫度飛升之快,可謂驚人至極,鐵指甲僅兩寸有余,若不是毒娘子身法奇快,恐怕不等她寫完字,溫度已然傳將過來,將其燙燒,是以雖是借助于外物,但亦算難能可貴至極。
「好吧,算你過關!」工作人員沉思片刻,終于重重
地點頭道。
毒娘子輕吐了口氣,面上露出無比興奮的笑容。
「請入休息室等候!」工作人員猛地拍了拍手,但聞「咯吱」一聲,牆壁上一道門頓時打了開來。
毒娘子緩步往那門內走去,忽又回過頭來,沖獨孤峰笑道︰「小兄弟,你一定可能通過此關的,我等著你決賽見!」
獨孤峰尷尬一笑,不置不否,工作人員卻已經開始宣布預賽繼續進行。
「哪一位高手願再上前一試?」
「哪一位高手願再試試!」
連呼了數聲,眾高手心知自己實力有限,難以完成此等難題,當下都不敢出聲。
「若是都不敢,那便無人可通過了!」工作人員搖了搖頭,眼中射出一縷鄙視的光芒。
獨孤峰終于下定決心,上前兩步,昂然道︰「還有我呢!」
工作人員略微一怔,旋即笑道︰「請!」
獨孤峰靜靜地站于那鐵板前,緩緩閉目,凝神聚氣,既不伸手沾墨,也不一言,便似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
待得半晌,眾高手見他仍不動手,只道其是在裝腔作勢,便即又竊竊私語起來。
工作人員眉頭微皺,忍不住出聲道︰「先生,麻煩你快…」
「點」字尚未出口,但見獨孤峰猛地虎目一睜,指出如電,似跳躍著的音符般,自鐵板上輕輕劃過,一觸即收。
「你…失敗了!」工作人員瞟了一眼那黑漆漆的鐵板,但見板面上並無絲毫異樣,不覺冷笑道︰「裝腔作勢,我還以為來了個什麼高手!」
眾高手見此情形,亦不由得齊聲大笑,有人譏諷道︰「叫你寫字,你倒好,連墨水都不沾一點,這下好了,真是丟人丟到老家了!」
獨孤峰淡淡一笑道︰「我可以過關了吧?」
「你說什麼?」工作人員微微一怔。
猛聞得「 哩啪拉」一陣爆響,原本平靜的鐵板上竟憑空冒出許多火花,仿佛被點上了煙花一般,不斷自方才獨孤峰手指觸模處,向四周彌漫,那鐵板受到感應,溫度驟升,白煙瞬間涌起,與火花交織在一起,倍顯神奇無比。
「這…」眾高手不料有些變化,頓時有些目瞪口呆,不禁紛紛將目光投入那鐵板之上,靜觀其變。
半晌過後,火花終于熄滅,但聞「轟隆」一聲脆響,當中的一大塊鐵板,竟突然離開母體,重重落地,直將地面砸了個大坑。
「獨孤峰!」眾人凝神細看,不由得倒
吸了口冷氣,但見那聳立場中的鐵板中央,中空之處已然形成了三個蒼勁挺拔的大字。
原來方才獨孤峰以深厚內功貫注指間,于剎那之間暴而出,將半尺厚的鐵板硬生生劃穿,刻上了自己的名字,只因其動作之快已乎想象,是以過得片刻後,鐵板上的機關方才反應過來,煙花爆出之際,實則鐵板早已被其指力所擊穿,此等驚世變化,場內的一眾高手卻是半點也未曾看出。
「你…你過關!」工作人員回過神來,便似見到了極不可思議之世,縱使他自己也是一名習武高手,卻從未見過此等可怕的內力與奇快的度,一時間不由得仍是面色驚訝……
獨孤峰笑道︰「我還有朋友在外面,想出去見她一面,至于休息室,便大可不必入了!不知這樣可否違規?」
「不…不算違規,你…你請便!」工作人員輕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神情變得恭敬無比,連連點頭道。
獨孤峰輕輕轉身,走出
預選室的大門,眾高手緊隨其後,興奮異常,紛紛議論著方才的驚世一擊是何等的光彩奪目,此情此景,倒像是一眾人全數都通過了預選賽般。
步出大廳之時,外面已經少了近一半的人,只因前面幾組失利的選手已然離了開去。余下的六組人見到獨孤峰一馬當先,領著眾高手歡歡喜喜地走將出來,面上無不露出詫異之情,只道是先前這一組全是功力絕高之人,個個都通過了考驗。
曲玲玲仍舊靜靜地坐在大廳遠處的角落里,神色緊張地盯著預選室的大門,看到獨孤峰走了出來,面上頓時露出甜美笑容,站起身子,迎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