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那人已到巴郡城下,只見殘缺的城牆上旌旗遍布,戒備森嚴,見有陌生人至城門下,城樓上的一個將官喝問道︰「來者何人?」
來人抬頭向城樓上張望了片刻後,吃力地說道:「我乃西蜀李嚴,請問張任將軍在城中嗎?」
將官仔細打量了李嚴一番後說道︰「我這就去稟報,請在原地稍後片刻。」說完,將官便急匆匆地向城樓下跑去。
趙雲得知這一情況後,立即命張任前去一看究竟。張任匆匆來到城樓一望城下果然是與自己的結義多年的生死兄弟李嚴,當即便命人將城門大開,高興地出城迎接。
李嚴見張任出城相迎,原本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久違的笑容,正當張任來到李嚴馬前伸手去扶馬背上重傷的李嚴的時候。李嚴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從馬背上掉落下來,當即昏迷,不省人事。
張任見狀一邊大喊著,一邊抱著李嚴就往城里跑,剛剛把李嚴安放于帳中。趙雲、諸葛亮等人便帶著城中最好的大夫趕了過來。
張任急得跟猴似的,一把拉著大夫就大吼大叫道︰「大夫快快看看我家兄弟怎麼了?」
大夫按照一定的套路替李嚴把了把脈,又看了看他的眼楮,然後裝腔作勢地捋著花白的胡須說道︰「此人,雖無性命危險,但流血太多,傷勢過重,且長時間騎馬奔走,導致傷勢加重,需服藥靜養數月。」
听大夫說李嚴沒有無性命危險,眾人這才放下心來。隨後,趙雲命人送來參湯,張任親自喂李嚴服下。
不多時,李嚴蘇醒了過來,恢復神志後,聲如蚊蚋的說道︰「吳懿出賣劉董,與呂馬狼狽為奸,成都已落如呂馬之手,劉董和龐羲等將軍生死不明。」
張任眼冒金光,用力地拍了一下床沿,猛然起身怒叫道︰「大膽吳懿,既然做背主求榮的勾當,虧劉董平日對他這麼好。」
「求你們快快出兵救救我家劉董吧!晚了可就…」李嚴說著就咳嗽起來,然後又昏迷了。
「真是位重情重義的漢子。」諸葛亮對著昏迷的李嚴長長嘆了口氣,然後語重心長地對著張任說道︰「不怕張將軍多心,劉璋有今日的劫數也是他不听忠言所造成的。」
張任低頭不語,因為諸葛亮這句話可說到他的傷心之處了,一旁的趙雲忙打圓場道︰「我們可是奉命還討伐暴徒,當務之急對付呂馬才是正事,先生又何必管別人自家的事呢?」
「我並非管,也不想管,更管不了,我只是以事論事而已。」諸葛亮搖了搖扇子,鄭重其事地說道。
趙雲正待開口,張任忙說道︰「其實諸葛亮先生說得對,彝凌感謝將軍和先生多日來的照顧,因彝凌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別過了。還望將軍和先生能好好照顧在下的兄弟,彝凌如能活命他日定前來道謝。」張任說完,向趙雲和孔明深深地鞠了一個躬,然後轉身便走。
正這時,諸葛亮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趙雲不知所以,笑得張任全身麻。張任不自覺停住步伐,趙雲忙問道︰「先生何以笑。」
「我笑有人自不量力,我笑有人不知好歹。」諸葛亮聲如洪鐘地說道。
趙雲劍眉一揚,鏗鏘有力地問道︰「先生何出此言?」
「益洲地大物博,民殷國富,兵糧足,賢才濟濟,而如今卻落得這般田地。這一切都是天意,俗話說天意不可違,我們又何必逆天而行,與天斗呢?」諸葛亮冷冷地說道。
眾人沉默的片刻後,張任近似于瘋狂地大笑道︰「只要能救出劉董,縱然是逆天而行,我亦再所不惜。」話畢,張任大步走了出去。
「張將軍,張將軍!」趙雲瞪了諸葛亮一眼,立馬追了上去。
張任、趙雲一前以後離開後,房間內便剩下諸葛亮與處于昏迷中的李嚴,諸葛亮慢慢地坐到床前的凳子上對著李嚴自言自語地說道︰「我說錯了嗎?我沒有呀!難道實事求是都有錯嗎?」說完諸葛亮朝李嚴扮了個鬼臉,然後起身拍了拍股也走了出去。
趙雲一路追到校武場才將張任追到,張任止住腳步轉身感動地說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將軍就送到這里吧!」
趙雲狂暈,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不是來送你的。」
「那…那將軍這是來干什麼呢?」張任顯得非常迷茫地看著一臉尷尬的趙雲。
趙雲楞了片刻,移開話題,滿臉堆笑道︰「張兄弟,你大人有大量,請不要把孔明先生剛才說地話放在心上,他就是這樣神經兮兮,心直口快的人。」
「不敢當,將軍說得嚴重了!」張任听趙雲叫他兄弟,連忙欠身說道。
趙雲一臉真誠地說道︰「彝凌兄弟,你我一見如故,咱們就要將軍前將軍後的叫了,不如咱們以兄弟相稱如何?」
「這…」張任猶豫了起來。
趙雲故作不悅地問道︰「難道彝凌兄瞧不起兄弟嗎?」
「那里,那里,是我高攀不起將軍。」張任忙拱手致歉。
趙雲朗聲笑道︰「什麼高攀低攀的,咱們比比高矮,是你高呢還是我高?」
張任哈哈大笑,兩人當即跪了下來,撮土為香,拜了八拜,改口以兄弟相稱。張任道︰「兄弟,咱倆今後情同骨肉,非比尋常,只不過在別人面前,做哥哥的還是叫你將軍,以免有損軍威。」
「那就隨兄長了。」趙雲邀請張任坐到一側的石凳上,說道︰「兄長,真的要以身犯險,深入狼群營救劉璋嗎?」
張任也不回答趙雲的問題,只是微微一笑道︰「如果換作你們大哥夏逸浩被困,你會去救他嗎?」
「當然!」趙雲幾乎想都沒想就隨口而出,但話一出口卻知道上了張任的當,于是趙雲忙補充道︰「但是,我家大哥與你家劉董是不能相提並論,他們根本就不屬于同類人。」
張任沉默了半響,起身說道︰「其實先生說得非常有道理,他真不愧為當今聖賢,一眼就看出了我軍的頑疾所在。」
「你說的先生是指諸葛亮嗎?」趙雲一臉茫然地問道。
張任點了點頭,說道︰「正是。」
「就憑他,也稱得上當今聖賢。」趙雲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
張任莫名地問道︰「難道兄弟不這樣認為嗎?」
「不光是我不這樣認為,在我軍中除了他自我感覺良好之外,沒有第二個人覺得他有什麼能耐」。趙雲說到。
張任,看了看趙雲,突然放聲大笑道︰「兄弟真幽默。」
「難道兄長還不信我嗎?」趙雲看了看張任,左顧右盼一番後小聲道︰「不瞞張將軍,諸葛亮打仗怕死從不沖鋒獻陣,不學無數曾是土匪頭目,而且還喜歡夸夸奇談,喜歡打听別人的個人隱,而且還有潔癖。」
張任流出一臉驚訝加難以置信的表情說道︰「沒有兄弟說得那麼差吧,我看他出口成章,氣宇不凡,渾身還散出一股罕見的英氣……」
「他身上會有英氣?我看是臭氣吧!」趙雲笑了起來,他突然想到了往事,不由感慨道︰「哎,起初我單純的心靈就是被他的外表所迷惑,既然還傻到和他結為兄弟,而今我真的後悔不已」。
張任說道︰「可我看來他應該還有些特長吧!不然你家大哥也不會把此次益洲剿匪之行的軍師一職授命于他啊!」
「這…其中必有什麼蹊蹺。難道…」趙雲自言自語嘀咕著。
張任好奇地問道︰「難道什麼?」
「該死我怎麼能把大哥想成這樣的人呢?」趙雲用力的煽了自己一耳光,沖著張任笑了笑,然後好想要去做什麼事情樣匆匆走開了,把勸說張任留下來一事給徹底給忘了。
「怎麼一個二個都怪怪的。」張任看了看趙雲離去的背影,然後轉身走出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