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我獨愛林黛玉,無關美貌才情,只是喜歡小女子一份埋葬落花的情懷——大拇指湯姆說
敬完酒回來,小妮子已然離席。看她把碗刨得光光的,該是捧著脹鼓鼓的小肚子到哪里消食去了。
他也快速地刨了幾筷子的面條,放下筷子出來尋她。
有小孩子告訴他漂亮姐姐到後院子去了,他看見籬笆門被打開了一個口子,猜想她來了這邊。
果然,她在看荷花。
陸寶寶高興地朝他揮手,看著他朝她走來,直到跟前。
「看什麼這麼高興?」
牽上她的小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作為他需要尋找她的懲罰。
「看!」陸寶寶指著近處一朵半開的蓮花,荷葉瓣如珍珠玉盤般潔白晶瑩,邊上還有一層淡淡的粉紅。
「很漂亮。」李雲龍點頭,七八月夏時,正是蓮花盛開的季節,他小時候第一次看見滿池的蓮花盛開,還有驚艷的感覺,現在依然覺得蓮花是他見過最美的花。
「我看的是那花底下的葉梗,那麼縴細的梗,竟然支撐著那麼大的花朵,還挺得那麼高,那麼直,風吹也不折,是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把花朵的美麗綻放在我們面前,你不覺得她很美嗎?荷花漂亮,但是我更喜歡她的花梗,沒有美麗的外衣,只有縴細較弱的身軀,卻美得叫人心折。」
小妮子溫柔的眼眸看著那朵花,帶著淡淡的笑意,听她說的話,李雲龍又覺著淡淡的憂傷。
這一刻,李雲龍擁她入懷。明明是聰明伶俐、活潑可愛的性子,為什麼她的心總是這麼敏感和柔軟?
「在我心里面,你比那花梗,更加讓人心動。」一樣的縴弱,瘦小的肩膀,卻悲天憫人。
無疑,這樣的寶貝有點多愁善感,有點善良,有點神經質,但是他只有更喜歡,想把她愛到骨子里。
陸寶寶把臉埋在他的胸膛,听著他有力的心跳,心情無比愉悅。
愛花的人多的是,她卻希望找到一個獨愛花梗的人。
「想不想吃新鮮的蓮子?」李雲龍問她。
「你要去采蓮?有竹排?」陸寶寶抬頭看她,亮晶晶的眼眸看著他。
她腦海里閃過一幅江南采蓮意趣圖︰江南何采蓮,蓮葉荷蓬蓬。蓮戲荷葉東,蓮戲荷葉南,蓮戲荷葉西,蓮戲荷葉北!撐一桿小竹排,徜徉在碧綠與如玉潔白的蓮花之間,小魚兒在水底下游走……
「有是有的,但是你不能下去,掉下去怎麼辦?」
這麼說法,真有竹排?她連忙說︰「你會游水嗎?」
「當然。」
「我萬一掉下去,你不會不救我的吧。」言下之意,她就是要跟著去。
李雲龍掐掐她的鼻子︰「別想!」
這池塘水深著呢,還有淤泥,真掉下去,她肯定得喝一肚子髒水。他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所以,她想下去,沒門!
李雲龍不顧她失望的眼神,徑自帶她往前走去,在池塘的盡頭,蓮葉荷蓬下,果真停放著一個半新舊的竹排。
「別下來,我給你采幾個就回來。」說著,李雲龍自己月兌掉鞋襪,卷起褲腿,從池塘邊上的小斜坡下去。
搖搖晃晃地上了竹排,他撐桿用力一撐,小竹排就離開了岸邊,進到蓮葉叢里。那荷葉竟然有長得跟他差不多高的。
「小心點!」陸寶寶在岸上看得心驚膽顫。那個小竹排,扎得牢不牢固的?
李雲龍頭也沒回︰「別亂動,等我回來。」
竹排近處的蓮蓬好像已經被采過了,留下光禿禿的花梗,李雲龍不得不把竹排撐到更遠的地方。
陸寶寶也隨著他的身影,沿著岸邊跟隨。
「往左邊一點那里有一朵。」陸寶寶在岸上給他指路。
「往前,等等,往右一點,可以過去一點嗎?」
池塘里面的荷葉梗很密集,被李雲龍的小竹排撐開一條路來。李雲龍摘了兩朵蓮蓬,又照原路返回。
「走!回去。」他把新采的蓮蓬給陸寶寶,接過她手中拿著的他的鞋子和襪子。
李家媽媽在院子里和幾個要走的親戚道別,看見兒子和陸寶寶一起從後院走回來,一個手拿著蓮蓬,一個光著腳,就知道他們去偷采了人家的蓮子。而且,看樣子兒子還樂在其中。
「那麼大個人怎麼還這麼貪玩?也不怕寶寶笑話你。先別進屋里,我給你拿個拖鞋去。」李家媽媽回身屋去。
「阿依,不用,讓寶寶去拿吧。」李雲龍叫住忙碌的媽媽,然後對那幾個親戚道,「二姑、三姑要走了嗎?要不要我送你們?」
陸寶寶很自覺地跟跟阿依說︰「阿依,你忙,我去拿吧。」
李家媽媽樂得有人幫忙,果然不去給他找鞋了,又是接著剛才跟親戚家的人客套話別。農村走親戚,每次都難舍難離的場面,李雲龍早就習慣了。在門口她們沒有花上半天口水是,出不了門子的。
「不用送,我們騎著單車來的,再說也沒有多遠的路,哪里用那麼客氣?」雖然他們也挺眼饞想要坐一下高級小轎車是什麼滋味,但是她們都客氣地拒絕了。
李雲龍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不再接話,否則他再開口,她們一定會沒完沒了的,讓阿依去對付這些熱情的親戚吧。他到屋邊的水井邊,搖水上來沖洗腳上的泥。
「鞋來了。」陸寶寶把他的鞋子放下,第一次看見手搖抽水機,覺得有趣,就跑過去搖水。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東西。他們鄉下都直接用電抽水了。
李雲龍家也有電泵抽水,但是還保留著這個古老的手搖的打水機。
陸寶寶用力地掰動搖軸,果真感覺有水被抽上來,出水口的水又大了。她又猛搖了幾下,跑過去捧起清亮的井水,像李雲龍一樣擦了把臉。
「好舒服!」她感嘆,「我知道你們家的好皮膚是怎麼來的了,這水好清甜!」人都說水土養人,這樣清甜的水,誰喝了能不長得水靈靈的?「你也來泡泡腳,更加舒服。」李雲龍給她撥開沾在臉上濕了的發絲。
「我馬上上樓去換鞋,你等我。」回應他的好提議,陸寶寶匆匆跑回去又換了對拖鞋下來。
「你站到那里,我給你搖水。」李雲龍站到搖水的位置。
清涼的進水嘩嘩地流了出來。
陸寶寶興奮地把她白女敕的小腳丫放到水底下,任水沖刷。
紫色的水晶腳鏈,被水珠沖洗得更加晶亮,襯得她的腳掌更加玉雪可愛。他真想現在就拿來親上一口。
一直跟著他們的淑芳,幾乎毫不懷疑,這兩個人的關系就是一對情侶。
沒有那樣的眼神看著一個小孩的,他溫柔地把女孩子擁進懷里,對那個女孩溫柔地說笑……她完全沒有想到跟著他出去,竟然可以看到這樣的一幕。如今又看著他們嬉笑地在水井邊上玩水。
從來沒有見過他這一面的淑芳有點發呆,這樣的男人為什麼不屬于她呢?
她妒忌那個女孩子,妒忌得她想發狂,更恨老天不公,憑什麼李志華什麼都不用做就有個好哥哥,這個毛都沒長齊全的小丫頭就有個好男人呢?而她什麼都沒有,只有家里一堆的討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