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樂章 第八節 我的手機為你開

作者 ︰ 蔣偲昕

我一直記得和蓮分手的那個夜晚。

那天我打電話給她,說想見她了,在校園旁的那個草坪見面。我想她會打扮成怎樣呢,會給我怎樣的驚喜呢?匆匆拿起剛為她買的小手工藝品趕到那兒,蓮已經到了。見到我,她沒有了以前的熱情,也沒怎樣精心的打扮,冷冷地站在那兒,漫不經心的看著我,看著周圍的一切,右手指戴著一顆我從未見過的戒指。我下意識地拿好了手中那件剛為她買的小手工藝品,未等我開口,蓮先說話了︰「雷,我們分手吧!」我感覺有些恍惚,手里的東西生硬地掉到柔軟的草地上,仿佛刺到了我柔軟的心。

她不敢正視我,繼續說道︰「雷,對不起,我遇到了另一個男孩兒,他比你更愛我,他說他要是沒有我,他寧願去死。我了解你,你比他堅強多了,沒有我,你一樣可以活的瀟灑,我們……我們好聚好散吧……」說完,蓮轉身就走了,剩下我一人。

我佇立在夜風中,風中好象飄來了咖啡的香味,是我的錯覺吧,和她在一起,她最愛給我煮咖啡喝,我也樂意弄這個小資情調,記得愛爾蘭有關咖啡的傳說中有這樣一句經典的話︰「需要加眼淚嗎?」傳說中那象征了美好的初戀,而我卻是悲傷的失戀。

當我再次端起咖啡時,有一滴清澈而晶瑩的淚落在了杯中。我看到它溶解了……

以後的日子,雖然身邊也有優秀的女子出現,但卻如煙花,在最美的瞬間依次消逝。在我心底最深的角落,始終無法忘卻那個給我愛情傷痛的女子。

直到踫到曉蕾,一個愛喝碧螺春的江蘇女孩。她說,經常在校園里看見你,獨自一人——很憂郁的樣子,所以上帝派我來,就是要讓你快樂起來。

我承認,曉蕾是個非常活潑可愛的女孩子,和她在一起總讓我覺得非常高興。她也一直試圖讓我愛,但我一直做不到,我只是喜歡她,卻談不上愛。可有一點很明顯,我也愛上了碧螺春。

後來,曉蕾發現了我的一個秘密,我的包里總是裝著兩個手機,有一個雖然從不用,但是一直不離身,她看出了我對那個手機的期待。

有一次,她問我是不是在等一個人的電話?我不回答,表情卻有些不自然。曉蕾有些慍怒,大聲地對我說︰「那麼,我問你,它響過嗎?」我搖搖頭。她又說︰「那你為什麼要一直帶著這個手機呢?等那個送你的人找你?等那個另結新歡的女人回到你身邊,這就叫幸福嗎?」我沒有回答她,我能說什麼呢!

心里忽然覺得難過,我記得那時蓮送我手機時,說這是我們的情感專線,是專門為她一個人設立的,這樣她想我時就可以隨時找到我,她霸道而又溫柔地命令我,24小時不許關機。而我一直視若珍寶地愛惜著這個手機,雖然它的樣子早已過時,並且不能發短信,可我一直留著它。心里將其看作她送我的定情信物,是我們的愛情見證。

曉蕾終于忍不住了,她生氣地對我吼道︰「你這個傻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我愛你嗎?」她在說完這句話後,摔門而去,留下我獨自在那里回味她剛說的話。

我知道,她沒有錯,錯的是執迷不悟的我。

我決定接受曉蕾的愛情。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我想戀愛了,忘記一段愛情最好的方式就是進行另一段愛情,雖然這顯得對新的戀人有些不公平。

新的愛情令我快樂而幸福,蓮也在我的記憶中漸漸隱去,我以為這就是我尋覓了很久一直想要的那個歸宿。可是當蓮再次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時,我才發現有些事情真的是身不由己。

那天與曉蕾逛一個商廈,在下電梯時,我忽然看見旁邊正在上電梯的蓮。當時曉蕾正摟著我的肩膀貼著我的耳朵說悄悄話。我注意到蓮看到我時的眼神復雜而又憂傷。

晚上回到宿舍洗完澡,放了一盤蕭亞軒的專輯,蕭亞軒的歌適合因愛而受傷的人听。我選了那首我最喜歡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听著歌聲,我想起蓮與我擦肩而過時的眼神,不由得傷感起來,已過了那麼久,我以為我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是再見她的那一刻,我發現我仍愛著她。造化弄人,曾經的最愛,最熟悉的人,轉眼間,便形同陌路,想想,怎不令人傷感。

然後我听見手機響了,我慌忙去接,以為是曉蕾打來的,拿起來才發現是另一個手機在響。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確認,真的是。隔著听筒,我听到了蓮那熟悉的聲音——

「雷,真的是你嗎」,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是我。」

「我以為這個手機你不會再用了呢,我只是想試試,有些驚訝听到了你的聲音……」

「雷,你知道嗎,我今天看到你,我才發現你始終在我心里,我還一直在愛著你!」她怕自己要泣不成聲了,隨即掛斷了電話。

我的眼眶也有些濕潤,心里也想告訴她——我一直在等她。

再次和蓮約會,我以為我會快樂,可我很快發現自己錯了,我總是心不在焉,總是想起曉蕾,想起我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那一刻,我終于清醒,知道心里最割舍不下的是現在的曉蕾。

最後一次與蓮見面,還是從前的那片草地,這次換成我對她說分手。蓮一臉的傷感,不停地說愛我,要我等她,他會和她分手的。

我沒有給蓮機會,錯過了那個時間應該繼續的愛情,時過境遷,許多事情就都改變了,我們無法再回到從前的時光。我們只是在圓一個曾經失落的夢。

我知道此刻蓮是愛我的,但那不是真愛,也許只是因為我是她的初戀。我先離開了,回到宿舍,我扔掉了那部手機,徹底結束了與蓮的愛情,我忽然覺得好輕松。

我泡了杯碧螺春,那是曉蕾愛喝的,當然,我也愛喝了,那茶水真的好美,碧綠芳香,春意盎然,就像曉蕾給我的愛情。

我在這樣想的時候,抬頭望了一眼窗外,那天的陽光很好。然後,我的手機響了——是曉蕾的信息,她叫我下樓,她正在樓下等我。我馬上下去了,我一眼看見了曉蕾。她用失望且略帶恨意的眼神看著我。我忽然好象明白了些什麼。她開口說道︰「你怎麼背著我又和她約會了?」原來她已經發現了,可她不知道我和蓮已經徹底斷了。

我想對她解釋,卻開不了口。我听見曉蕾痛苦地罵自己傻,她質問我,不愛她為什麼要選擇她?她不願做我愛情的替代品,無聊時打發寂寞的玩偶。

她發泄了一陣後,平靜的說道︰「雷,我們分手吧!」那天,在春天的陽光下,我愛的女人再一次選擇離開我。

這個季節曾是我深深盼望過的,那時我總對自己說︰「冬風來了,春天還會遠嗎?」可是,當它真的來了時,我卻覺得冷——心好冷。

我重新走回宿舍,端起了還在冒著熱氣的碧螺春茶,我用手指將眼淚擦去,然後偷偷用眼淚在杯口畫了一圈。那茶香的味道,帶著思念被壓抑許久後所散發的清香,像我對曉蕾的悔意。可是我卻永遠失去了她。曾經,我本可以好好珍惜的。

曉蕾沒有再和我聯系過,我是真的傷了她的心。每次想念她時,我都忍不住想打電話給她,可是每次號碼撥完之後又會自己掛斷。我知道她不會原諒我的,我只有等,24小時開著手機等,等她先打電話過來,可是,包里的那部手機,再也沒有顯示出她的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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