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就是這樣,毫無征兆的遺忘在歲月的風塵里。快樂著、悲傷著、一切的一切都只如過往雲煙,曾以為永遠不可能放下的那些美好,亦都隨風而散了,走過了,再怎麼舍不得也都只是昨天。
木醒曾對我說過一句話,他說︰「笨蛋,我們這輩子都要在一起。」
不知道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太過深情,還是我太過傻,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無法逃月兌他給我設下的那樣一個魔咒。
安珥總是對我說︰「書淼,別傻了,如果一句話就代表一輩子的話,那世界上怎麼會還有那麼多人在流淚呢!」
我沒有反駁,也無從反駁。
有好幾個月沒見到木醒了,他那倔強的神情依舊如昔,從未曾飄渺。
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一年的尾聲了,當他驀然出現在我家門口的時候,我怔怔的站在那里足有半分鐘沒有反應過來,然後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才知道我不是在做夢。我是真的又看見他了。他瘦了。
他走進來時,懷里抱著一個女孩,帶著淡淡的微笑,但眉宇間似乎透露著某種說不出來的哀傷!
「笨蛋,還好嗎?」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死命的睜著眼楮,不讓淚水落下。不想讓他再次看見我的懦弱,因為那個懷抱不再屬于我。
我對著他笑,很燦爛的笑。
「笨蛋,明天我就要和冥兒離開這了,去那個你一直向往的天地,那里有茂密的草原,傻丫頭,不許恨我知道嗎?記得要讓自己過得開心!」
他狠狠的抱了我一下,不知為什麼,我好像看到了他的淚水。
他還是叫我笨蛋,有那麼一剎那我甚至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可僅僅只是那一瞬間。
他終于還是和冥兒走了,他選擇了忘記他的誓言,選擇了丟棄我。
那個在夢中也念念不忘的男孩。那個曾經和我說要在一起一輩子的男孩就這樣和另一個女孩走了。
很多天後的一個午夜,我和安珥說,原來一輩子可以這麼快!然後我看到這個倔強的女生在抽泣,她說︰「淼兒,人生有著太多的無可奈何,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笑著去接受,一輩子很遠,我們的路也很長。」。
木醒走後,我沒有流淚,或許痛到極致真的就成了與淚水無關的情愫了。我把自己埋在一個死角,就這樣任其慢慢下墜。
在那段日子里我學會了喝酒,喝很烈的酒,酒精入喉而下的那種辛辣讓我安心,這些永遠也不懂得背叛。
安珥對我說︰「淼兒,我看到你天性中不安分的元素了,我們都只是在這個角落游蕩的靈魂,書淼,讓靈魂歸位,我們可以很安然的生活,木醒一定也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為你真誠的祈禱,為你祝福。」
「安珥,從第一次看到木醒,我就知道自己再也無法逃月兌那樣一個網,我們都太過倔強。即使知道自己只是那只撲火的飛蛾,但我們還是會選擇義無反顧。安珥,和你說個秘密,我一點也不恨木醒,真的,我時刻都能感受到他的氣息,他一定還在這個城市,我知道他一定在某個地方悄悄的注視的我。」
安珥沒有再說什麼。神情似乎在閃躲。
一個人的時候會靜靜的想他,想曾經一起走過的每個角落,想那個叫冥兒的女生,我是認識冥兒的。她是個可愛的女孩,有著干淨的皮膚,一雙會說話的大眼楮。心痛到沒有知覺。
安珥她們在酒吧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趴倒在了桌上,不哭也不鬧。安靜的似個幽靈。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感覺全身在發抖,冬天的風冷冽的讓人連睡覺也不安穩,驀地間又想到了那個在雪地里為為我披上大衣的男孩,眼角有點泛酸。拿起手機,我打了電話給安珥,「好冷,安珥!這個冬天好冷。你說我會不會在某一個寒冷的早上就再也醒不來呢?」
「淼兒,別胡思亂想,再睡一會,我一會就過來陪你。」
安珥是和阿新一起過來的。我什麼也沒說,曾以為再也不會流淚的我卻緊緊的抱著安珥哭了,甚至沒來得及理會一旁的阿新。
「淼兒,你為什麼總是讓人擔心呢?如果木醒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說他會有多難受呢?」安珥急忙打斷阿新。「阿新,木醒已經走了,和冥兒一起走了,不要再提他了。」
「可是我看淼兒這個樣子我真的不?」
「阿新,你答應過木醒什麼的,你忘了嗎?」
「你們兩到底在說什麼啊?阿新,你答應過木醒什麼?你快告訴我啊。」
「淼兒,沒什麼,木醒是讓阿新好好照顧你,是吧?阿新。」
「是啊,木醒走的時候我答應過他要好好照顧你的。」
說不出來為什麼,總感覺她們有什麼事瞞著我。
「淼兒,別再折騰自己了,你說你這是何必呢?木醒已經走了。放了吧,別再這樣讓自己傷下去了。」我看到了安珥眼中的無奈,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迷離。
一直都不喜歡冬天,因為怕冷。
安珥說那是因為你缺少安全感。我明顯感受到了她話語里的潮濕。
隨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做同一個夢,在夢里我又看見木醒了,他被一個面相猙獰的人拽著往一片迷茫的森林中走去,我伸手去拉他,可當我的手伸過去的時候,兩個人都消失了,我站在原地使勁的喚他,我喊到喉嚨嘶啞,木醒也沒有再出現。很多次我從夢中掙扎著起來,再也無法入睡。
那種不安讓我無措起來,木醒一定是出什麼事了。想到那天阿新和安珥的吞吞吐吐,內心的不安愈加強烈。
顧不上老師還在上面唾沫橫飛,拉起背包就往安珥的住處跑去。
在半路上卻踫到了冥兒。
我拉住了她︰「你不是和木醒走了嗎?你怎麼可以在這。木醒呢?」
冥兒什麼也不說,只是站在那里哭泣,極像個委屈的孩子。然後,她留下一句話就踏上出租車走了「淼兒,對不起,他以為這樣你就可以忘了他,然後好好的重新開始生活。他就可以走的很安心了。你想知道什麼,就去問安珥和阿新她們吧!我不能告訴你,我答應過木醒的。」
才到安珥家門口的時候,我就听見了安珥在房內哭,阿新也在。
「淼兒,你怎麼過來了?」安珥迅速的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安珥,快告訴我木醒他到底出什麼事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雖然她極力想要鎮靜,但眼角的淚水卻泄露了她的恐慌。
「安珥,我求你了,你快告訴我啊。」
「安珥,我們告訴淼兒吧!淼兒有權利知道的啊。」
「你們快說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淼兒,木醒根本就沒和冥兒一塊走,所有的一切都是木醒為了讓你能忘了他而編出來的。幾個月前,木醒被檢查出患了急性白血病,他怕你為他傷心,所以就和冥兒演了這樣一出戲試圖讓你忘了他。」
「淼兒,對不起,我們不該瞞著你的。」
白血病,血癌。
腦袋里霎時一片空白,整個人像是月兌線的風箏一樣,瞬間沒了方向。
「淼兒,你沒事吧!」
「快告訴我木醒現在在哪?」
「他現在在市中心醫院,剛媽打電話過來說木醒快不行了,正在搶救。」
平生從來沒有這樣恐慌過。看著生命在一點點流失,而自己卻什麼也不能做。
我們到達醫院的時候,木醒還在急救室沒有出來,媽告訴我們,木醒已經進去快5個小時了。
我在急救室門外朝西方跪下,我要替木醒祈禱。媽媽曾說過,對著西方禱告,天上的神靈就可以听到你的心聲,實現你的願望了。「木醒,你一定要醒過來,你說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的,我們的一輩子還沒開始呢!你怎麼就可以丟下我一個人呢?老天!你一定要保佑木醒平安無事,你拿我的生命去換吧!老天,你一定不會這樣殘忍的,對嗎?」就這樣我一直跪在那不停的和老天說。
不知道是老天最終被我給煩的沒辦法了,還是我的虔誠感動了他。
木醒被搶救過來了。
謝謝你!老天,謝謝你給我們再次相見的機會!
木醒比我上次看見他的時候更消瘦了,唯一沒變的就是他的神情依舊閃爍著倔強。
從醒來後,他一直淡淡的微笑。不知為什麼,看到他故作的淡定,心痛的無處可逃。
在一旁傻傻的看著他流淚,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笨蛋,有句話想和你說,放在心里很久了。你要不要听听呢。」
「恩。」
「我說了你可不能生氣啊!」
「好,不生氣!」
「傻丫頭,你哭起來好難看!」
用手用力的擦掉了眼角殘留的液體,看著他傻笑。
「笨蛋,答應我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嗎?不許傷害自己。你知道嗎?這段時間听安珥她們說你天天把自己搞得很憔悴,我心里好難受,真想跑到你面前把你狠狠的揍一頓。」木醒說著把我拉了過去。
「既然知道我這麼難受,為什麼還要繼續騙我呢?」我死死的抱著這個男孩,可他是那樣的瘦弱,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消失在風里一樣。
天知道此刻我有多麼的難受!
「對不起,淼兒,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曾以為我那樣做的話,你不會那麼難受了,可以把我從你的記憶中刪除。」我不敢看他的眼楮。
太多的悲傷無處釋懷。
木醒對我說︰「淼兒,我會永遠陪著你,就算有天我真的不再醒來,我也會化為滿天繁星中的一顆,一直看著你走下去,直到你成為老太婆,直到你再也走不動。所以淼兒,你一定要快快樂樂的走下去,把屬于我的那份幸福一起過完,笨蛋,知道了嗎?你一定要過的幸福。」
「恩,我一定會好好的,但你也要答應我快快讓自己好起來,好嗎?我們一定會一起幸福的,一定會的。木醒,你答應過我的啊!」
「我答應你!讓自己趕快好起來,我們還要一起漫步沙灘呢!」我看見木醒笑了,極像個孩子。他知道我是真的答應了,我會好好替他走下去。
木醒最終還是走了,帶著那麼多的不舍,帶著我們的回憶。
「淼兒,答應我,請允許我把我們所有的記憶都帶走好嗎?如果真的有下輩子,我會再帶著我們經歷過的所有點滴找到你的,下輩子我一定會找到你的,淼兒。」這是木醒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木醒,我答應你,讓你把所有的都帶走。一定會有下輩子的!」任由淚水滴到他的臉上。
木醒走的時候極為安詳。他知道我答應他的一定會做到。
木醒走後,我狠狠的哭了一場。算是我們記憶的告別!
然後對安珥說︰「安珥,我一定要讓自己快樂,木醒在看著我。」
年少的執著,都只是我們夢中的向往。
我答應了阿新,讓他做我的守護神。
我對阿新說;「阿新,這輩子我是你永遠的天使。下輩子,木醒一定會找到我的。」
「淼兒,這輩子我一定好好的守護你,讓你把木醒的幸福一起過完。一定會有下輩子的,下輩子,我祝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