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河流 第五節 十一大假

作者 ︰ 蔣偲昕

投票接近了尾聲,憑著高一一部分支持者的力頂,他們的票數也不算太難看,至少不算冷清,這讓王杰禮他們終于松了口氣。一開始他們很擔心自己這邊會冷場。

左曼拿起話筒準備宣布結束了,可王杰禮突然走了過去,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因為是在高台上,不免引起大家的好奇心,紛紛伸長脖子。

左曼先是楞了下,然後露出好笑的表情,點點頭,把話筒交給他。

「我首先謝謝大家,不管你有沒有投票給我,我都要謝謝你們。當然投票給我們的我更要重點感謝下。」他的幽默頓時博得大家的好感,「另外,我今天更要感謝一個人!」

莫語泛突然覺得眼皮一陣狂跳。

「就是莫語泛同學!謝謝她在這麼悶熱的天氣還這麼積極配合,以熊……的造型為我們造勢,謝謝。」寶寶兩個字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王杰禮還故意把手指向她。

莫語泛現在真恨不得找個地洞直接鑽下去算了,十六年丟過的臉加起來也沒有今天的多。

她尷尬地搖著手,幸好臉被罩住了,大家看不見她的表情。

一陣大笑從人群中分外突兀,莫語泛咬牙切齒地望過去,不是顏文濤是誰。只見他還興奮地招手示意。

她幾乎有向他比中指的,不過在這麼多人面前,算了。倒是冷燁,居然也站在一邊猛笑,雖然笑得很好看,不過,大家的表情都像在看外星人似的。他大概也發現這一點,很快就上樓了。

投票雖然結束了,但競選的結果卻要明天才會出來。不過這對莫語泛來說無關緊要,她現在只想回家狠狠地睡上一覺!

顏文濤就沒她這麼好的運氣了,笑完別人之後還得跟著冷大主席開會,看大家一臉哭喪就知道這個會議有多令人憎恨了。

冷燁對此完全視而不見,一板一眼地說著各大社團賽事。

好不容易熬到會議結束,顏文濤又被單獨指名留了下來。

「我說冷大,你該不會真的看上我了吧。我可是有老婆了,你另請高明吧。」他整個人都趴在會議桌上,連小指都懶得動了。

冷燁皺緊眉頭,好象有什麼解不開的結。

「發生什麼事了?」顏文濤也意識到嚴重性。

「你覺得這次競選誰會勝出?」

他斟酌了下,「羅輝吧。」

冷燁放在桌上的手指彈了幾下,從文件夾里拿出一張紙條,「你看看。」

「情書啊?」顏文濤的話在看清內容後突然咽下,臉色凝重起來。「這是真的?」

「不知道,希望不是真的,」冷燁眼里突然閃過一絲殺機,「如果是真的,那他就別想再在集英高中呆下去!」

看著他的臉色,顏文濤突然覺得一陣寒冷。

十月國慶假日終于到來,莫語泛收拾著行李。顏文濤剛才打電話來說要一起去野營,本來想拒絕的,但是他的未婚妻居然親自出馬拉說服她,听著那甜甜中帶著點嗲嗲的撒嬌,拒絕的話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而莫丁也非常開明,只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

一輛吉普車準時地停在她家門口,顏文濤帥氣地走下來,一身淺藍休閑服,連頭發也被挑染了幾柳,和學校里的形象簡直是大相捷徑。不過讓她更意外的是冷燁居然也參加了這次野營活動,他是白襯衫外套了件毛坎肩,下面一條長的休閑褲,雖然還是冷冷的表情,但感覺上好象近了許多。

「你就是莫語泛吧。」顏文濤的未婚妻果然人如其聲,長相甜美得像蜜糖一樣。「我等假期過後就去你們學校上學了,我想去你那班。」

「那真是太歡迎了。」莫語泛真心地說。

怎麼看怎麼養眼的美女真是多多益善啊。

因為開車的是冷家的一個司機,所以除了冷燁一直在打瞌睡外,他們三個人倒是一路歡聲笑語,一點也沒有疲憊的意思。

他們的目的地是在山上的一片空地,听說那里的空氣非常清新,大概是看慣了城市里的烏煙瘴氣,一來到這里就立即被空氣中彌漫的那種樹林里的原始氣味深深吸引了。

樹葉在風的吹拂下發出沙沙的聲音,好象是熱情的主人在歡迎著這些青春昂然的客人。

因為山道很陡,路面又不平,很多地方都是人踩出來的泥路,所以車只能自己先回去了,約好明天下午再過來接他們。

徒步走在山道上,兩位女士從剛開始的興奮到後來的沉默再到後來就開始抱怨了,而肩膀上的行李也移送到男士手里,到最後干脆找個塊石頭賴下了。

看到她們近似無賴的舉動,顏文濤連連苦笑,冷燁則是看著天色。

最後顏文濤一咬牙,把手里的東西卻都扔給他的未婚妻小羽,小羽還以為他要發脾氣,卻突然一聲驚呼,自己已經被他攔腰抱起,大步流星地往上走了。

看到冷燁的目光掃了過來,莫語泛臉上刷得一紅,急忙自己小步追上去。

不過兩條腿實在是沒有力氣了,剛開始還能趁著一股勇猛往上趕,但很快就堅持不下去了,兩條腿像是裝了鉛一樣,要麻痹了。反觀顏文濤手上抱著一個人,速度卻還是不緊不慢,真不愧是體育健將啊。

冷燁一直跟在她身後,這也是她不得不勉強上爬的原因。

正想找個借口再歇口氣,一只冰涼的手突然牽起她的手。

冷燁拖起她,頭也不回道,「天快黑了。」

她感到自己手心的汗水好象粘在他的手上了,臉上猛得又紅起來。他的手勁並不大,甚至是有點疼惜地捏著她,她小心地掙月兌了下,引來他的使勁一捏。她立刻乖乖地不動,任由他拉著。

雖然是被人拉著,但和抱著不同,還是要靠自己的兩條腿走。到了目的地後,她和顏文濤都累得快趴下了,倒是一開始筋疲力盡的小羽現在卻顯得神采熠熠,甚至還在一邊大大地取笑起自己的未婚夫來了,不過顏文濤真的是一分吵架的力氣都沒有了。

搭建帳篷的工作自然落在冷燁頭上,看著他熟練地支起帳篷,莫語泛心里泛起一絲難以言語的感覺。本來她還對這樣的野營組合覺得非常怪異,甚至有點反感的,可是現在好象頗能接受了,畢竟如果今天不是他的話,她肯定支持不了。這倒不是說冷燁拉得她多有力讓她多輕松,而是被一個自己敬畏的人牽著手在前面走,精神力量可說是發揮到空前強大,每每在她要放棄的時候又不敢開口,把她的體能避到了極限。

小羽樂得在四周跑來跑去,找著可以燃燒的木柴,又找著石頭,想堆起一個爐子,還是顏文濤不忍心看未婚妻太辛苦,又跑上去主動分擔。倒是莫語泛,一臉無辜地坐在旁邊等著分享成果,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本來嘛,像她這種體力又弱,經驗又少的人就該被列入重點保護。

等萬事具備他們才突然發現一個大問題,就是忘記帶打火機了。當下,四個人面面相覷,還是小羽提議來個鑽木取火,讓莫語泛大大了一番。不過,天曉得今天是不是火神心情太好,居然還真的、成功了!

就在其他三人目瞪口呆下,小羽得意洋洋地把自己瞎折騰到得一點火星送入爐子,燃起了他們的希望之光。

其實食物的材料都是準備好的,他們隨便扔了幾樣進去,一會就彌漫起芬芳來,引得他們一陣食欲大動。

而冷燁和顏文濤的搶食大戰更讓莫語泛大開眼界,再次確定冷燁還是凡人階級的。

吃完晚餐,顏文濤立刻提議講鬼故事。看到小羽嚇得躲在他懷里,他臉上那份得意。這司馬昭之心,就路人皆知這小子干嘛出這種主意了。

莫語泛雖然不怕鬼故事,但是在這黑森森的野外,心里不免是有點發毛,立刻一棍子否定他的提議,引來小羽這個盟友靠向她這邊,顏文濤大概因為好事被破壞,氣呼呼地去睡覺了。剩下他們三個人大眼瞪小眼,最後只好也早早地入睡了。

不過莫語泛的眼簾剛要閉上就被小羽極其興奮的聲音打斷了。她大概在美國呆得太久了,很少能找到知心的人聊天,而莫語泛的性格又極對她胃口,因此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她和顏文濤的往事。從第一次見面的誤會到後來她生日會上顏文濤的浪漫。最讓莫語泛感興趣地卻是冷燁,在她口中的冷燁是典型的外冷內熱。他居然可以為了朋友去當小丑,很難想象呢!想到自己也曾經當過熊寶寶,境遇居然有點類似。

「你喜歡冷燁吧?」正在莫語泛胡思亂想的時候,小羽突然冒出這句,把她的瞌睡蟲都嚇跑了。

「別亂說啊。」她假笑了幾下,「我怎麼可能喜歡那塊大冰臉,要不是你家顏文濤名草有主,我早就下手了。」

小羽扭過頭,笑嘻嘻地看著她,「可是你不會偷偷看著我的濤濤呢。只有看著冷燁的時候才會,還會臉紅。」

「才沒有呢!」一把舉過毯子蓋住臉,也宣布了對話結束。如果真的喜歡上冷燁的話,她下半輩子不是要時時刻刻穿著棉襖過?她可不想當企鵝或北極熊。

不過小羽那一副過來人的笑聲還是隱隱約約地傳了進來,甚至出現在她的夢里。

下山的路雖然不比上山路費力氣,但是更難控制腳步。莫語泛就因為自己心不在焉,在下山的路上狠狠地摔了一交。不知道是因為傷口實在太疼,還是冷燁突如其來的溫和關心,淚水居然猛得狂飆出來,弄得三個人手忙腳亂。最後還是冷燁背著她緩緩下山。

趴在那股帶著清香的背安心地悠悠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時,已經躺在急癥室里了。

看到自己老爸擔憂的臉,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又揉了揉眼楮,「老爸,你怎麼會在這里,我怎麼會在這里?」

莫丁疼愛地模了模她的頭,「小笨蛋,是你學長打電話告訴我你發燒的。你的身體一直沒有調養過來,我不該答應讓你去野營的。」

「才沒有呢。」她露出乖乖牌的笑容。「那學長他們呢?」

「都回去了。你那個學長腳好象還扭到了。」

不會是為了背她才扭到的吧?莫語泛一陣心虛。

「我現在鄭重宣布組織上對你的決定。」莫丁一臉嚴肅。「十一期間必須在家好好修養,不得再以任何理由外出。」

「不是吧……」她慘兮兮地看著他,希望能有一點點的放松政策。

「看我也沒用。這是最高領導發布的。」

她徹底放棄希望。讓老爸違背老懿旨還不如殺了他比較快。

不過十一假期只有九天,在她掰了無數遍手指後終于過去了。

雖然只是上學,但是能夠走出那道大門,她就像被放生一樣,心情簡直是太愉快了!

莫丁自己也覺得不好受。這幾天莫語泛對他在精神上的折磨絕對是巨大而且嚴重的。

幸好能夠及時月兌離苦海,不然他還真的要找精神科好好檢查下了。

破繭而出的莫語泛簡直全身都充滿了活力,就連向來最討厭的化學課居然也听得津津有味的,化學老師那個金光閃閃的禿頂也變得可愛起來。

剛下課,她就被小羽抓著向食堂飛奔而去。剛開始還以為她肚子太餓了,等後來看到顏文濤也是一臉焦急地等在食堂才知道原來是相思之苦啊。莫語泛素來沒有當電燈泡的習慣,因此很識趣得在他們倆的歡送下去別的桌子吃飯。

不用令人驚訝的是左曼居然和她坐在同一桌。

看到左曼有點不悅卻又拼命的掩飾的表情讓她不舒服極了,以最快速度巴了幾口飯就準備閃,不過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的。

「莫實習,十一是怎麼過的呀?」听著那句刺耳的莫實習,莫語泛真的有無語問蒼天之感。

「呵呵,也沒怎麼樣,生了場病,大多數時間都在床上過去的。」她故意把東西都整理好,帶點不耐煩地回答。

左曼更絕,依舊慢條斯理地吃著飯,「听說你和學長們去野營了。」

果然是為了這件事情!莫語泛在心里狠狠地感嘆下。「是啊,是顏學長邀請的。」

「你和顏學長很熟嗎?他可是有未婚妻的呀。」

「我和小羽也很熟。」她托腮看著這近在咫尺的俏顏。憑良心講,左曼的姿色在學校里絕對是數一數二的,除了小羽外,也只有封穎堪比。她對自己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論長相,自己屬于中偏上,論成績,自己是中游蕩,論家世,不算爺爺的話,也只是小富。而左曼的條件只有一個詞也形容——冷燁的天作之合。

冷燁出生重量級的政商結合之家,所以左曼就可見一斑了。

「我听說你在學生會的實習生中表現很杰出啊,好好努力,以後就來組織部吧。」

那不等于羊入虎口。她在心里偷偷道。「好的,我會努力。」她表面上裝出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但腳底立即抹油。

殊不知這一切盡落入一旁看好戲的一對情人眼里。

下午,學生會主席室。

「所以說,你應該加強攻勢,在她身上名正言順地貼上標簽。」顏文濤添油加醋地說著中午的所見所聞。

冷燁連頭懶得從公文堆里抬起來,「你想太多了。」

「少來,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了,這麼說你就太假了。」顏文濤賊笑著靠近他,「你幾時邀請過女孩子上自家的車啊,左曼也沒有吧。更不要說為了背一個女孩子而扭傷了腳。」

「以前沒有,並不等于以後不會有。」冷燁淡然道,「幫她只是順手。」

「你就撐吧。」

冷燁抬起頭,嚴肅地看著他,「不要亂說是非。」他眼角突然看到一抹縴瘦的身影。

莫語泛站在門口,努力保持臉上一貫的笑容。

顏文濤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是一呆。

「一個月的實習期已經結束了,所以,我是順便來辭職的。」她聳了聳肩,若無其事地走進來。

顏文濤試探道︰「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都沒有聲音。」

「我才剛進來啊。」她輕松地笑笑,「你們該不會是背著我說什麼壞話吧。」

顏文濤顯然松了口氣,笑道︰「就是在說你的壞話呢。怎麼,知道自己工作能力不行,就在被fire之前先辭職,省得沒面子啊?」

「哼,本小姐能力差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知道也不奇怪。」

「暈,怎麼會有人連自貶都可以貶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冷燁盯著她,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你的工作能力沒有問題,可以繼續呆在學生會。」

莫語泛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冷大,你有沒有調查清楚啊。」受顏文濤的影響,她也開始習慣叫他冷大。「我這麼樣的米蟲都可以留下來,你不怕別人說學生會門檻太低了嗎?」

冷燁放下筆,抱胸看她。「我的要求從來不會低,你可以對自己沒有信心,但不可以質疑我的能力。」

「不管啦,反正我就是不干了。」莫語泛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讓顏文濤一怔。

她大概也發現自己的語氣太強烈了,搔了搔腦袋,從口袋里拿出一條藥膏放到冷燁面前,小聲道︰「我老爸說這個治扭傷很有效的。」說完,一扭頭跑了出去,留下兩個人若有所思。

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她沖上天台,把門甩上。淚水早就滑了下來。

她蜷縮在天台邊的欄桿上,看著下面來往熙攘的人群,腦海里卻是顏文濤和冷燁的那番對話。其實她早就來了,只是听到他們談論自己沒好意思進去。

將臉蒙在袖子下。理智仿佛一道莊嚴的聲音,拼命地說服自己,她有不喜歡他,干嘛為他的話傷心啊!再說了,像冷燁這樣的性格,和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差太多了。沒錯,她才不會喜歡這種人呢!

哼!

但心房卻依然傳來一抽一抽的疼痛。

她哭著哭著,頭越來越重,竟然在昏昏沉沉中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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