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夕映草原 第十六章 壽辰

作者 ︰ 繾沐綣影

不知不覺間十一月已經悄悄來臨。天氣已經慢慢變冷,寒風吹得刺骨,每天早晨醒來時總得在被窩抖個半天,雙手不斷揉搓著,想給自己些溫度。不知是今年特別冷還是歷來如此。我只知道這跟我過去渡過的冬天很不一樣。

今日早晨如往常一樣,一樣的冷,一樣的不想離開溫暖的被窩,可今日我無法像平常一樣賴著。今天是個忙碌的日子,對我來說,今天也是個很重要的日子,今天是我的生辰,也是十三哥娶福晉,娶夢雲姐姐的日子。

今天,我有非常想見的人,那人便是倉津。我和他自從上次在草原分手後,便一直某見過他,更沒有听到有關他的任何消息。我很想問皇阿瑪,問宜妃,問皇祖母,可是我終究提不起勇氣。想到十四對他的壞印象,想到上次皇阿瑪似乎在言語之間對他的不滿,我不敢問,不敢火上加油。

可是今日,他應該會出現吧,皇阿瑪應該會讓他來吧,畢竟是我的生辰。這麼重要的日子,他既然是額駙,沒有不讓他出現的道理。我坐在梳妝台前,慢慢梳著發絲,想著這些瑣事。鏡子中的姑娘有一頭青絲,雖然此時卻凌亂不堪,呵,看來自己睡覺時把自己頭發給虐待了。鏡子中的姑娘臉色似乎有些白,粉唇配上白的小臉,嬌艷異常。臉上還帶著些藏不住的倦容,大概是這些日子因為天冷的關系沒睡好吧。盡管如此,我還是得出席今日的壽宴,我想出席,想要見他。

因為今天是我的十八歲生日,明年嫁到蒙古後,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來。我特求了皇阿瑪,讓我和妹妹凝若在十三哥的府住上一夜,我們和十三哥還有夢雲姐姐一起聊天,聯系感情。畢竟十三哥哥和夢雲姐姐成婚後,就不是那麼方便了。

剛走出房門,便見府里的人忙里忙外的,侍衛和丫鬟們忙著布置府邸。到處貼滿紅色的喜字,窗戶窗簾也都換成紅色的了。大廳的桌椅也都換成新的,是深紅色的。看來,十三哥大婚真是很重要的事,也對,他又是皇子,又是娶嫡福晉,怎可能會不重大。只是,他們當事人到底是如何想的?夢雲說她對十三哥就像是朋友,不是情人,對他也沒那種感覺。而十三哥喜歡的是另有其人,那個也是穿越卻如今不知去向的女子。她是穿回現代了吧。那麼,為何還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布置這些?歷史有改變了嗎?

我靜靜地看著他們忙著,卻沒見到凝若妹妹和我帶回來的那小姑娘,芯兒。也不知是誰先見到我,其中一個丫鬟說皇上來過,讓我醒後便直接進宮到宜妃那去,凝若已經先行帶著芯兒過去了。等我到後便要為我梳妝打扮,出席自己的壽辰和十三哥哥的大婚。

等我到宜妃那時,只見自己妹妹和丫鬟還有很多宜丫鬟都在那久候多時。她們為我打粉畫腮紅,為我梳頭。宜妃一邊看著她們用一邊與我閑聊著,主要就是說今日我和倉津的婚事就要正式下旨了,在文武百官面前,跟上次在秋蘭圍場完全不同檔次,又提醒我說他原本的名字不是倉津。這名字是之前皇阿瑪在把他當成額駙人選時賜的名字。她還說,雖然那時皇阿瑪沒表態,但心里基本是一開始就定了他,不然也不會賜他名字。之前的名字和兩個和親到蒙古的公主額駙名字一樣,卻沒被賜名。皇阿瑪此時賜名主要還是因為我,我是他最疼愛的公主,所以他才得以賜名。

當宜妃說起此事,我才忽然想起他原名叫班第,想起這新名的意思。他原本住的地方水源很少,草有時黃枯,這也破壞了草原的生機生計。取這名應該是儲水的意思,而水對草原來說便是生命,賦予大地新生命。新生命嗎?我心里想著,他不再只是帶給草原生機的人,更是我的生命之泉,是我活下去的力量。我發現,我越來越想趕快見到他,想趕快到他身邊,依偎在他懷中。

倉津,你可知?我好想你,隔著衣裳手撫著胸口,感覺他讓太子二哥轉交的玉佩的存在。雖然你又把玉佩給了我,表示和好,我心也安定了下來,可這抵不過想見你一面的渴望。今天會遇見你,對吧。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竟眼角流下淚來,宜妃看到了立刻拿繡帕替我拭去眼淚。「丫頭,你哭什麼呢,這是你生辰,又是你十三哥大喜之日,不該哭泣的。」

可她不知,正是她說的話讓我淚水流得更凶。想起十三哥心里的人,想起那穿越回去的姑娘,更是為了我自己的事。她們不知,在今日壽辰後,我要見到倉津得等待兩年後才能夠再見到他,可是等待,是多麼煎熬的事。這兩年過後,必須再等兩年後才能懷上他的孩子,然後我就得永遠的離開他,離開我未來的孩子。

我撲倒在宜妃懷里,泣不成聲,「宜妃姨娘,我好想見他,好想現在就見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出這話來。此時我也顧不得還有丫鬟或者妹妹在看,我只是不停的抽泣,我知道哭不能解決問題,也不可能馬上就能見他,可我必須哭出來,必須抒發掉這些壞心情,壞思想。

宜妃手輕撫著我頭發,沒說任何話,像安慰一個孩子似的摟著我。我想她是懂我心的,只是不會想到我對倉津竟是那樣用深感情。才見過三次面的男女,怎會用深情。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對他如此執著,這事若發生在現代恐怕我也只會呵呵一笑而過,不可能會把僅見了幾次的人深深藏在心底。

不知自己哭泣多久,我終于停了。沒有人勸我不哭,她們只是靜靜地看。等我停了後,她們二話不說又重新為我補已哭花了的妝容。

宜妃看了已經安靜的我,一手握緊我的。「女悅己者容,你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給他看吧,若是這樣就不要再哭泣了。你也不想讓他知道你哭了,是吧。」

我搖頭,我要高高興興面帶微笑的見他。

「很好,我們時間不多了,等你衣裳換好便隨我來吧。壽宴快開始了。你十三哥,此時也應與夢雲姑娘拜天地,成為夫妻了。他們一會就來。」

「嗯。」他們,已是夫妻了?那麼那姑娘,是真的沒可能了?可十三哥,他的心該怎麼接受,夢雲姐的呢?

到了晚上,我在宜妃的帶領下,和凝若和芯兒與其他眾丫鬟,到了十三哥的府。我有些迷惑的看著宜妃,她像是讀懂我的表情,只說這是皇阿瑪的意思,畢竟我是十三的妹妹,之後又要回到宮里,壽辰在這舉行順道祝賀哥哥新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帶著奇怪的心情,我再次來到這。一踏進屋內,十三哥首先從祝賀的人群中向我走來,給了個擁抱,然後是夢雲姐姐,再來就是其他的兄弟們,紛紛上來擁抱的擁抱,祝賀的祝賀,或者是模我頭,或者是揉我發絲,玩著。

他們對我,真的很好。

可盡管讓他們逗弄著,我眼神還是不由自主的尋找那人,尋找我的男主角。我眼神掃過人群,終于看見他站在人群中。我們對視,可他沒走過來。我也沒想那麼多,掙月兌了哥哥們的逗弄,朝他方向走去。

我站在他面前,距離不到五步遠,我停下腳步,只是怔怔地看著他,「倉津。」我輕喊他名。幾秒後,我不顧眾人們驚訝的眼神表情,我雙臂環著他腰,給了他大大的擁抱。他先是有些錯愕,然後回抱著我,抱得很緊,抱得很久。

「月兒,」他慢慢地放松我,一手輕撫我頭發,然後唇落在發絲上,動作非常輕柔。好了一會後,他才從懷中拿出個上面有朵白梅的簪子,插在我發絲中。

倉津,你怎會想到要送白梅給我,你知道梅花的意思嗎?天越冷,它越開花。越是逆境,它越堅強,生命力更大。這正是我所需要的呀,堅強和勇氣。

倉津,你是我的生命,你是我的勇氣,你是我活下去的理由。你等著,我一定要成為你的新嫁娘。我一定要再次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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