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找到你了。」
我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心多跳了幾拍,回頭一望,果然是他。「倉津…」他利落的下馬,把馬安置到他右側,自己也坐到我右側來。他表情有些嚴肅,是生氣了嗎?一定是吧,我剛剛在眾人面前鬧了個大笑話,給他難堪了。我原本看著他的臉,因為心虛,不自覺地又低頭。
「月兒,」他低沉的聲音說道︰「昨日還有之前我便說過,夫妻之間該互相信任,你為何不相信我?難道是真忘了?」他的聲音雖然還算平穩冷靜,不過應該真是動氣了吧。
我抬頭看他,搖頭。「不是那樣的,只是剛才就氣不過。而且你對她的話也不做任何解釋。」其實仔細想想,她若只說心儀倉津的話,自己還不會發那麼大的脾氣,可是她稱自己是病弱格格,踩到我的痛處,我又無法否認,這才氣了。與其說氣她口無遮攔,更是氣自己。我這兩年雖然很努力的把身子養好,騎馬射箭因為自己穿越前就有學過,所以這兩年中也一並練習了。可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就算不再那麼容易生病,我的身子還是不能跟以前的自己相比。更何況,我又不是因病去世的。她那麼說,除了說到我痛處外,更是有格外之音,讓我不那麼容易的融入這大草原。她打心底看不起我,認為我無法做到。所以我就那樣的發飆了。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說那些話?」倉津嚴聲問著。他緊盯盯地看著我,雙手按住我的雙肩,不讓我逃離。不止我人被定住,就連自己的眼神也無法離開他的。
「她,」我小聲開口,「和草原上的許多人們,一定也認為我無法勝任好管事的工作吧。因為在他們眼中,我就是一無是處的病弱格格,我唯一勝過她的,只有我的身份而已,只因為我的阿瑪是皇上,而她的阿瑪是我皇阿瑪的臣子。而且理智上,心里明知要相信你的,可你不排斥她對你的過分親近,也不否決她說的話,我不樂意了。眼楮刺刺的,心里悶悶的,難受的緊。」我說這話時,我的頭跟著也越來越低,不想讓他看到我這難過的樣子。而且,自己是有些無理取鬧了。
他突然把我抱進懷中,一手撫模著我的頭發,「傻丫頭,我之前之所以不說,是打算之後再詳細跟你說。賽婭是我表妹,又是個公主,我不好在眾人面前,在她阿瑪面前說她。你離開後,她立即就被她阿瑪給責罰了呢。她也知道錯了。而且,另一原因,是因為我知道她對我這表哥根本就不是她說的那樣。」
「什麼意思,她不是你青梅竹馬嗎?」
「青梅竹馬,也許算是吧。畢竟我們倆感情好,也從小一塊長大。可是她早就心里有人了,那人也是我的朋友。所以她說要嫁我的話,也只是玩笑話。而你雖然身子弱,可心不弱,大家對你的印象也好,沒那樣想過你。你就別把她話放在心上了。當家主母一職,靠得不是勞力,而是能夠為部落人們著想的心,便已足夠。其他的,你只要信任我,待在我身邊,便也足矣。」他放柔了語氣,雙臂還是把我圈在他懷中。「另外,以後不要說什麼讓我娶其他人的胡話了,我的心只有你,哪還裝得了別人。而且,我也不會讓你有機會,像這樣依偎在其他男人懷中,就算那是你哥哥,就算那是太子也不行。」
「倉津…」他挑起我的下巴,唇隨即落了下來,落在我額頭上,眼楮上,鼻子上。
「以後,這事不要再有下次了,」我原本還沉醉在他的溫柔中,被他突然的停止和說話給驚了回來。我還沒來得急說些什麼,便又听到他繼續接話,「不然,下次的懲罰,可就沒那麼輕了。」
嗯?啥?懲罰?我腦子根本被吻得無法思考,只因他的唇這次準確無誤的落在我唇上,他身子也隨即壓了下來……
「我要讓他們都知道,我倉津愛的只有你一個。」這是我能記得他最後說的話,之後他若說了些什麼,我也無心無力去思考了。
等我和倉津回到部落後,天已經黑了。那里的人們一看到我們回來,立刻熱情地圍上來,拉著我們去陪他們用飯喝酒說笑。我看著他們已生了火烤肉,桌上的酒和飯菜也被清掃的差不多了,看來在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他們似乎沒浪費時間,也許也沒太在意中午發生的事。皇阿瑪,眾姐妹阿哥大臣們都在,蒙古貴族大臣們也都在,可似乎少了個人。
「賽婭呢?」怎好像沒見到她?我雖然壓低聲音問著身旁的倉津,但我晃頭晃腦和明顯尋找的眼神早已把自己出賣了。話剛落下,便見一中年蒙古男子小跑步到我跟前,跪了下來。他正是我之前借馬的主人。
「格格,」他低著頭,恭敬又戰戰兢兢地說道︰「微臣該死,微臣教女不周,惹了格格您心煩了。這會臣已訓過她,並讓她罰跪在自己的房里。臣說了,若格格沒原諒她,她便不能起來。」
「您快請起,」我柔聲說道,便一邊彎腰雙手扶著他起來。「這事我也有錯,不能推卸責任。她只是玩笑開大了,而我則是先推人後又說出那樣大不敬的話,我不但沒處理好反而更加鬧大了。若說要懲罰,我也不能潛逃。不過既然您已罰了賽婭公主,便讓她起來吧。」
「格格…」男子眼眶里淚水打轉著。
「而且我也該向您說聲謝謝和道歉才是,不應該強行把您的馬給騎走了。今日我該負最大的責任。」
拍拍拍,三聲掌聲。「說得好極了!」我回頭看,是皇阿瑪。「凝月,也許我沒說過,當初改你封號的意義吧。」
我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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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瑪。」
皇阿瑪揮揮袖子,「這次的事,經過剛才的話,你也長了不少,懂得面對,懂得認錯。好了,你這就去帶賽婭公主出來吧,之後帶她一起過來朕這里吧。」
「是,皇阿瑪。」
我按著下人們的指示,來到賽婭的門外。「賽婭,我能進去嗎?」我在帳篷外喊著。
「進來吧。」里頭傳來她的聲音。
我走進去後,看見她還跪在地上。「賽婭公主起來吧,皇阿瑪和你阿瑪都原諒你了。你的事,倉津跟我說過了,是你開的一個玩笑,不是真心的。而且這事,是我錯的較多,卻讓你在這受罰,抱歉。皇上說了,讓我帶你去找他。」
「話雖如此,我是過分了,你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她回答。看她這認錯的謙卑態度,回想剛才倉津對我說的話,這個賽婭是被寵慣了,平時雖然淘氣頑皮,卻沒什麼心眼,是個好孩子。也許,真的是如此吧。
她定定地看著我好一會才起身。我看她站起來,轉身原本就想走,卻被她叫住。「等等!」我回頭,見她走到我前面,又是緊緊盯著我臉瞧。
「怎了?」我有點緊張的問。
「格格,你的唇腫了,是因表哥的關系嗎?」這個,你要我怎麼回答?而且怎可以問的如此直接?她見我沒回答,又擅自翻起我衣裳的袖子,又瞧瞧我的衣領處,「剛剛,是被他疼愛了嗎?」我本一時還沒反應,可跟著她眼楮的視線,看著穿在自己身上的衣裳,走到一鏡子前面,再看看我被翻起的袖子,只見到幾條粉紅色的痕跡。這些,該不會是吻痕吧?
「你臉紅了,」她涼涼地說,「看來真是如此了,也難怪你們那麼久才回來,不然依表哥的速度和效率,哪需那麼久的時間?」她雖掩著嘴,卻毫不客氣的笑了。這女人,到底知不知羞?草原上比較開放自由,可對這些事,姑娘家也是如此嗎?
因為害羞,我只回了句,「關你什麼事?」便擅自先走出她的帳篷,她也隨後跟來。
當我們站到皇上面前時,皇阿瑪先是深深看我們一眼,便叫我跪下。「蝜uo「窀瘢??澳鬩菜盜耍?袢盞氖履愀黴鶴畬蟺腦鶉問前桑俊包br />
「是的,皇阿瑪。」我回答。皇阿瑪是要懲罰我了嗎?罰跪?
「那麼,你就在這跪一個時辰再說。」皇阿瑪說道。
好吧,跪就跪,以前又不是沒有過,雖然有些丟臉就是了,在這麼多人面前,而不是在自己的房里。我心里雖然這麼想,可還是跪了下去。我才剛跪下,就馬上察覺不對勁,我的腿怎這麼麻,腰也不能挺直。才過了沒多久,我便想放棄了,這全身無力的感覺,是為什麼?
「怎了,才一會就累了?你之前的骨氣呢?」皇阿瑪涼涼開口。
「皇阿瑪,我能明日再跪嗎?」我央求著,「明日跪雙倍,兩個時辰。今日能不能先放了我?」
「哦?為何?」皇阿瑪還是那調調,不知他心里所想。
「這個,」到底是什麼原因?為何自己全身無力?還特別累?
這時候賽婭走到皇阿瑪面前,「皇上,今日您就繞了格格吧,格格她現在累了。」
「累了?」
「嗯,剛剛我在房里,先是瞧見格格紅腫的唇,然後翻了她的袖子,看了她衣領處,看到滿遍吻痕,肯定是剛才和表哥發生的事。所以,她現在全身乏力,也是情有可原。皇上,就饒了格格這次吧。別罰了,不然之後表哥肯定會心疼。」賽婭說得誠懇,可我卻听的面紅耳赤,這種事,她在房里說說也就罷了,怎還這樣在外頭當著大家的面大聲宣傳?站在我們周圍的人,有些臉色泛紅,有些假咳幾聲,就連皇阿瑪表情也不是那麼自在了。我心里還在憤憤想著,看見她偷偷回頭,朝我做個鬼臉,這丫頭,還真不是一般的不可愛!
「咳咳,既然賽婭公主都求情了,這次事情就這麼算了。希望以後諸位能以此事作為警惕,莫要再犯下一樣的錯誤。你今日既然累了,就早點回房休息。」皇阿瑪想了會,算是答應了。于是乎,我就這麼逃過一劫,卻換來欠賽婭的一個人氣,同時也失了臉面。這事,希望以後不要成為他們茶余飯後的話題才好。我在心里誠心誠意的祈禱著。
「是!」
「嗯,」皇阿瑪看了我一眼,便把身子轉過去,「倉津!」他忽然點倉津的名。
「微臣在。」
「等一會朕到你書房去,有事與你相談。」
「微臣遵旨。」
皇阿瑪嗯了聲,算是听到了,便直接當著大伙的面離開了。我站起來,看著倉津,又看看已走遠皇阿瑪的背影,皇上會是要談什麼?有關我的事,還是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