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龍記 第一章 第一集《人生道路》

作者 ︰ 王遙

毛毛細雨,悄悄無聲地飄落著,像是無數蠶娘吐著銀絲。千條萬細絲蕩漾在空中,迷迷慢慢的輕灑,雨絲很細,很綿,像春天時空飄浮的柳絮。放眼望去整個村莊都已被銀絲覆蓋,原本干燥的土地慢慢的被這細雨浸濕。

村口處一群小孩子在雨中嬉戲玩耍,唯有兩個孩子比較特殊,沒有跟那群年紀差不多大的孩子在一起嬉戲玩雨。站在遠處靜觀著那群孩子,隨著時間一點點流失。那群雨中嬉戲的兒童身上的衣服潮濕起來,幾個中年婦女不約而同打開了家門,紛紛叫著自己家的孩子回家,孩子群散了,都被他們的父母喚回了家。唯有那兩個比較特殊的小孩子。還站在原地。

突然那個其中一個小孩子對另一個小孩子說了些什麼。兩個孩子便朝一處殘坦斷壁,老氣橫秋的房屋走去。

兩個孩子走到門口敲了敲門,沒一會門被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打開了。兩個小孩被老人迎了進去。還嘀咕著對兩個孩子說這什麼。好像是在責怪兩個孩子下雨了還在外面逗留。

這兩個孩子一個叫夏雪,一個叫夏天,夏雪是夏天的姐姐,她比夏天大四歲,前些天才剛滿十四歲。而那位給他們開門的便是他們兩個的女乃女乃。

走到屋里夏雪對女乃女乃問爺爺還沒回來嗎?老人對夏雪回應說,沒有呢,還得一會。

老人呢又對他們說道’我先去給你們做飯,你們兩個在屋里寫作業吧。等你爺爺回來了差不多就做好了。

老人說罷便朝一間用草棚搭的廚房走去。

兩個孩子很听那老人的話,乖乖的趴在桌子上拿起書本寫起了老師布置的作業。

夏雪今年十四歲,本來漂亮的小女孩因為家境貧寒,穿的衣服還是父母生前給她買的衣服,衣服都快被洗爛了,褲腿上補了幾塊布。跟同她一般大的孩子比起來,顯得極為不堪,但是夏雪卻沒有因此而抱怨。夏雪這個孩子很漂亮長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濃密的眉毛,潔白無絲臉蛋,一看將來就是一位絕世美女。

可此時她的眼眶卻是淚汪汪的,看這身邊一起寫作業的弟弟,她忍不住問弟弟,弟弟你想爸爸媽媽嗎?夏天抬起頭對著夏雪說」想,姐姐爸媽什麼時候回來看我們呀,爺爺女乃女乃說爸媽出遠門掙錢去了,要等我們長大了他們才會回來。我想吃媽媽做的餃子了。

夏雪的淚如斷了線的珍珠項鏈,啪啪滴落,他比夏天年長幾歲,她也很希望是父母出遠門掙錢去了,可是事情卻不是爺爺女乃女乃給夏天所說的那樣。

夏雪知道父親母親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是因為一次車禍而去世的,當時夏天還小不記得這些事,

夏雪和夏天的父親是跑長途貨車的,那一次母親跟著父親往別的省送貨,可不幸貨車的剎車失靈,車一下墜落山崖,兩個人全部喪命。

夏天看夏雪掉眼淚了,夏天問道」姐姐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很想爸爸媽媽。姐姐別哭,爸爸媽媽等我們長大了就會回來了。

夏雪抹去眼眶的淚水,對夏天講,恩,我們寫作業吧。

他們的女乃女乃年紀雖然只有六十多歲,可現在卻是病魔纏身。一家的生活開銷全靠爺爺在建築隊干些零活來維持,

他們的爺爺吃了一輩子的苦,如今老了還是如此,有人說,窮人家的孩子懂事早,這句話確實沒錯。

夏雪知道自己家境不好,本來在學校學習成績就名列前茅她自願放棄了讀書,因為她知道,上學要花好多好多錢,爺爺的年紀也越來越大,她不想讓爺爺每天都那麼辛苦,她更想把機會留給弟弟「

爺爺回來之後便拖著疲憊的身子進來屋,坐在里屋的床上,拿起一根卷煙抽了起來,

夏雪已經寫完作業了,他走進了里屋,看這爺爺正在抽煙,夏雪坐在爺爺身旁決定告訴他不想上學的事。

爺爺我不想上學了。」

爺爺看這身邊的乖孫女,嘆聲道’爺爺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雪兒啊」你怨爺爺嗎?爺爺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車禍中失去生命的父母「你父母要是還在就不會因為沒錢而上不起學「都怪爺爺沒用,如果爺爺能多掙點錢就不會這樣了。」

夏雪听完爺爺說的話,哭著說「我沒有怪爺爺,雪兒知道爺爺很疼雪兒,雪兒也知道爺爺每天都不舍得花一分錢,為了給我和弟弟攢學費。

我想讓弟弟將來能上好學,考上好的大學,等上完這一學期雪兒就到臨近的村莊上找些工作賺點錢,弟弟還小而且學習又好,我想把機會讓給弟弟。

他听夏雪講的話心里很難受,喃喃的說道」雪兒「你年紀還小不要去干活了,在家里看家就行,你出去爺爺不放心。再說爺爺掙得這點錢夠你弟弟上學了,爺爺唯一對不住的就是你,唉……」

爺爺沒有對不起雪兒的,爺爺是天下最好的爺爺「如果沒有爺爺我和弟弟還不知在哪流浪,「爺爺放心雪兒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再說雪兒每天晚上都會回家的。雪兒希望爺爺先不要告訴弟弟雪兒不上學了「就說雪兒去隔壁的村莊去上學了。

他只好默默無聲的答應了夏雪說的。其實在心里卻很是愧疚難過。

他和夏雪走出房間便看到在桌子前等著吃飯的夏天,一看爺爺和姐姐過來了,就立即跑院子里搬了兩個凳子」

而女乃女乃則是從廚房里端來了飯菜,雖然只是些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飯菜,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吃的卻很開心。

時間一晃七年過去了。

在這七年里爺爺女乃女乃都老了很多」原本灰色的頭發也變白了。爺爺由于年齡的問題建築隊的工作也不能在做了,

七年里女乃女乃的腦血栓也復發了三次,每次手術都花不少錢,這些錢大多數是夏雪靠打工積攢下來的,

夏雪今年已經二十一了,原本的那個小女孩已經變得亭亭玉立,美姿動人。夏天也從小孩變成了一個小伙子。現在夏雪扛起了家里經濟開銷。

夏天在今年該高考了,夏天知道自己一定能考上大學,可他卻不想考,因為夏天知道「大學的學費很高,而自己現在的家境,全靠姐姐一個人上班維持,他知道了姐姐當年放棄上學全是因為他,他也知道了父親母親不是去遠方掙錢去了。夏天真的不想再看著姐姐那麼辛苦的工作了。」他選擇了走姐姐夏雪的老路。

趁著一家人吃飯晚飯的機會,夏天說道「我不想考大學了,一家人听了都是一震,爺爺講道」說什麼呢,不許有這個念頭。

夏天一句話還沒說完,夏雪就狠狠地朝他臉上扇了一巴掌,

你知不知道姐姐這麼多年這麼辛苦為了什麼?就是為了將來你可以考上大學,而你呢」怎麼回報的?難道就是這樣嗎?咱家窮姐姐也知道」姐姐就算拼了命也要供你上大學「你必須要上,听到沒「不然你就不要再叫我姐」。

夏天知道這句話傷了姐姐的心,可他更不願意看著姐姐繼續辛苦下去「

恩」知道了姐姐「我考」

雖然夏天嘴里麼說」可是心里卻盤算著自己出去打工的念頭。

夏雪表情嚴肅的對夏天說道「以後不準再提不上學的事」

吃過飯夏天說道」我先去睡覺了,明天還有課,

夏天回房間之後剩下爺爺女乃女乃和夏雪在院子里聊天「

可夏天回到自己屋里怎麼也睡不著,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出去打工,姐姐這樣實在太辛苦了,如果我考上大學姐姐的壓力會更大,

想想姐姐對他的付出實在是太多了,自從爸媽走了之後,不管什麼姐姐都讓著他,有好吃的都會先給他吃,自己都舍不得吃。

不能再讓姐姐那麼辛苦了,我一定要出去賺錢,賺錢。就是這個思想促使了夏天出去打工的決心,

夏天知道光明正大的走一定不可能,所以他選擇不辭而別,只留下了一封信。

趁著黑夜夏天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還有自己在學校生吃檢用留下來的五百塊錢。本來這些錢想給爺爺女乃女乃姐姐買衣服的,可眼下只能用來做路費了,

在學校的時候夏天就听同學說話過蘇州那邊工廠多,而且工資也很高’所以在夏天心中就有了去哪里的打算。

夏天輕輕推開自己房門,暗淡的月光照在院子里!想到就要離開這個伴隨自己成長的院子,夏天心中充滿了不舍!滿腦子浮現出童了年時的影子,與姐姐打鬧的歡笑聲一直環繞在耳邊,爺爺女乃女乃慈祥的身影也浮現在了眼前。

這一刻仿佛電影般不停的在夏天記憶里回放!片刻間淚水以模糊了雙眼。夏天心中對姐姐說道;對不起了姐姐!我不能在看著姐姐為我而吃苦了!小天辜負了姐姐的一片用心請原諒弟弟,等小天掙好多好多錢回來讓爺爺女乃女乃姐姐都過上好日子。

夏天在原地站了一會便含淚轉身提著自己早已收拾好的行李朝三角縣車站走去,」

夏天所在的村莊是三角縣魚塘鎮最為窮的一個村莊,他們的村莊名字到時不錯!幸福村!不過大多數還是比較窮困的農民生活在這里,因為這里常年干旱,而農民大多數都是靠種地為生!「

當地政府也多次向國家申請救災款,只不過當救災款到老百姓手里的時候每個人最多只能收到區區幾十塊錢,這些錢根本解決不了什麼,所以村子里年輕的都外出打工了,」

有些是在臨近的村莊私人開的工廠打工!一個月也就能有個一千多塊錢,就像夏雪一樣在臨近的服裝廠上班!每天工作到天黑!一個月才一千一百五十塊錢。

走在寂靜黑夜的夏天時不時回頭凝望越來越遠的家,心里也越來越沉重,淚水再次浸濕了那未干的眼眶,「

說實話夏天心里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離開,可他沒辦法,姐姐,爺爺,女乃女乃,對于夏天來說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他真心不願意再讓她們受苦,」

爺爺年紀大了,女乃女乃身體又不好,姐姐拼了命的工作,夏天希望自己走了之後能減少姐姐的負擔,

夏天在心里早就下定決心到了蘇州找到工作每個月都往家里寄錢,一定要讓世界上唯一的三個最親的人過上好日子,哪怕自己苦累都無所謂。

一路上走過了很多村莊,在將近凌晨三點的時候夏天走到三角縣車站,本來就有些瘦弱的他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了,「

而此時已是五月下旬,夜晚雖然會有陣陣涼風吹過,不過夏天卻感覺很舒適,現在車站已經沒有發往蘇州的車了,只有等到凌晨五點半才有發往蘇州的車,龐大的一個車站已經很少有人在走動了,」

但是偶爾會看到有些過路車會停在站里休息,停的時間都很短,有些人匆忙下車去廁所,有些人則是在車旁邊抽煙,還有些人是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可能在車里坐時間久了人會感覺到悶熱吧。「

夏天從小到大都沒坐過這麼大的車,雖然經常見到,也知道這是火車,但是從來都沒有上去過,也不知道車廂內的整體結構。

靜靜的坐在車站的一個角落等著黎明的到來,而現在夏天卻沒有一點想困的感覺,從離開家門的那一刻起他滿腦子思緒都沒停止過,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等車室,」

從他那憂傷而又無助的眼神中表現出夏天想念父親母親了,「

只見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張皺皺巴巴而又舍不得丟的照片,夏天雙手捧著那張只有兩寸的照片,眼楮一眨不眨看著照片,不知過了多久才發現淚水已經滑落至嘴唇之下。」

父親母親在自己五歲那年離開了這個世界,這也是唯一一張母親和父親留下的照片,「

照片上父親戴著黑色的眼鏡,微胖的臉上露出那慈祥的笑容,」

母親依靠在父親肩上「飄逸的長發、美麗的面孔表露出幸福的笑容,」

夏天時常幻想父親母親如果還在,那一家人該有多幸福啊。

有時候甚至做夢夢到父親母親真的回來了,一家人在一起吃飯,媽媽做了他們最愛吃的餃子,爸爸幽默的給夏天講著他年輕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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