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一波接著一波,似乎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直到背景樂響起,觀眾們才意識到台上的夜湛將要開始唱歌,紛紛自覺噤了聲。
這是一首陌生的歌,編曲卻意外帶感,僅僅只是前奏就渲染著滿滿的磅礡之氣。當引人入勝的前奏過去之後,夜湛的聲音緩緩響起。
「聞大漠孤煙東山霜月
浩浩長風呼旌旗掠
可仿英雄豪氣行筆游龍
總短寸許風骨常嗟」
這是一首眾人從未听過的歌,調子悲壯卻絲毫不失氣勢。夜湛的聲線原本就偏薄,卻能因為這首歌的情感風格而變得殷實有力。
「每覽帝千古諍臣青史
金榜來換君悅
習先賢仁義聞後世批句
不想家國旦夕危時投筆
便戰起」
忽然,在一片驚艷呼聲之中,夜湛摘下了頭上的禮帽,露出了精致的面龐輪廓。正如詞中人投筆從戎,以身報國的意境,他的聲音變得更加渾厚有力,即使舞台離觀眾席很遠,卻依然可以清晰看見他的表情,隨著歌曲的意境不由自主變得堅韌起來。
「文韜可許拒敵執戟百代可有一
書生意氣亦難熄決勝地千里」
……
「似往者夜噙寒煙信手便劃計
燭下九州盛世常期」
「天文地理今時往昔談紙何須忌
總可長歌血飲敵勿用問來去
百計未失先者語萬變心不離
拱疆塞安息山河無欺
守永國威儀」
結尾再次響起浩浩蕩蕩的鼓聲,音樂稍稍趨于平緩。短短3分鐘的歌,卻如同一場听覺的饕餮盛宴。在所有人準備鼓掌的時候,夜湛卻意外地念起了獨白。
「子曰︰
然天地之間,仁不可行萬事。
不才枉讀五經四書,家國危難,遍翻所學,然無以明志。
而今投筆從戎,非以此身不可報國。」
隨著最後一個字的收音,背景樂完美淡出。
戴藍從來不知道,原來夜湛可以發出這般渾厚有勁的聲音,似乎是盈著滿腔的熱血,如歌詞里寫的一般將要奔赴沙場,奮身報國。
他如同以往,用不同的方式,再一次驚艷了她,再一次驚艷了全場。
燈光閃耀包圍著舞台上的夜湛,襯得他的臉龐邊緣更加光亮。俊美的輪廓被陰影勾勒得完美無瑕,他仿佛是生來就因舞台存在一般。
這一刻,戴藍在心里為他驕傲,卻抑制不住心內傳來的淡淡的澀然。
不知為何,她又想到了在這之前,yy歌會上作為嘉賓出場唱歌的夜湛。那會兒的她,也是和現在一樣,覺得他高高在上,而自己卻渺小卑微吧。只不過,這樣的感覺似乎在此時此刻更加強烈。
這場音樂會最終以諸位大神全體上台共同合唱一首《賀春曲》結束。
讓人驚喜的是,《賀春曲》原唱的眾大神無一缺席都在現場,這讓觀眾們的熱情再度高漲,對于古風的實體三次元化而感到興奮和驕傲。
音樂會結束後,觀眾們有序地離場。
戴藍她們事先說好了等歌會結束就一起去ktv嗨一頓,所以並不急著離去,待人都差不多走光了,戴藍忽然覺得小月復有點疼,落下一句,「我先去一趟廁所」就急急忙忙跑了。
戴藍在廁所里蹲了一段時間,總算解決了自己的生理問題,待她再度出來的時候,卻見男女共用的洗手池邊上,正站著一個頎長的身影。
黑色的禮服已經被換下來了,即使身著干淨的白色襯衫,他也依然耀眼。
「嗨……男神,真巧呀!」戴藍正愣在女廁所門口,就見葉湛已經向她投向目光。偷看別人被當場抓到,還是有點小小的不好意思的。
看到她,葉湛仿佛饒有興趣一般,抽出紙巾擦干淨手,「這麼巧。」
「是呀。」戴藍撓了撓腦袋,「那個……男神,晚上你唱的真棒,在台上好帥好帥的。」
「只有今晚?」
「哦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一直都很帥,只是今晚尤其的帥!」戴藍立馬奉承地送上笑臉,忍不住又朝他靠近了一步,見他臉上稍稍露出滿意的神情後,她又放軟了語氣,「還有那個……」
「嗯?」
「男神,今天下午簽售會的時候,你對我……」
「嗯,第520個簽名的粉絲福利而已。」似乎是猜到她會問這個問題,葉湛回答得很是輕松。
「噢,難道不是因為看到我才……」戴藍小聲地喃喃道,卻一不小心被葉湛听了去,只見他忽然笑出了聲,「你想多了。」
「咦,那你怎麼知道我是第520個呢,男神你邊簽邊數嗎?」戴藍睜著眼楮天真無邪地望著眼前的男神。
「……呃」僅僅是那麼一瞬間,葉湛的臉上呈現出了菜色。
「咳咳,看來你沒仔細看簽售送的小書簽吧,上面都有編號的。」
「原來是這樣。」戴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急忙撒開腿跑,「啊啊我忽然忘了還有人在等我們呢!男神我們下回見!」
循著她遠去的背影,還能依稀听到幾個粗狂的「女漢子」的河東獅吼,「戴藍你拉個屎怎麼這麼慢啊?!」「一群人等你一個知不知道?!」「快走快走吧!我已經訂好ktv包廂了就在這附近!」
這附近的ktv?哦,是那家艾尚吧。
……
因為ktv就在歌會現場的附近,所以戴藍一行人很快就步行抵達目的地。訂好的包廂正在清掃,所以她們就在大廳稍作等候,戴藍無聊地坐在沙發上扒拉著手機,邊上的幾個妹子則在興奮地討論著古風歌會的事情。
「哇,晚上五公子真是帥爆了!!」
「還有我夜湛男神,嗚嗚嗚,真是帥慘了。」
「女神們也很棒啊!現場好好听!」
「這些個人唱歌好聲音好听就算了,長得還那麼好看,這是逼我們上天台的節奏啊!」
「誒誒誒……等等……」小c的聲音忽然抖了起來,雙眼緊緊瞪著大門口方向,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那……那……不是……」
「五公子!」
「夜湛!」
「君逵!」
「澈白!」
「啊啊啊啊啊!!!」
戴藍听到動靜抬起頭時正對上了向前走來的夜湛的眼楮,他的身邊還跟著另外三人,將這幾個大神擺在一起,無疑是一道璀璨的風景。
葉湛正微微勾著唇,在ktv昏暗的光線下,雙眸卻異常明亮。
顯然,她還不夠相信自己的眼楮,于是揉了揉,確定不是自己的眼楮出錯之後,戴藍「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男……男神……」
而那邊的五公子卻忽然輕笑起來,「噢,我就說阿湛怎麼忽然想來唱k呢,難道歌會沒唱夠?」
「噢,原來是因為藍藍也在這里啊。」澈白調皮地接上話。
听到這調戲般的話,戴藍也忍不住紅了臉,再望向葉湛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卻發現男神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表示。
好吧……也許是她想多了,葉湛只是忽然想唱歌罷了。
無意間听到大神對話的小c等人的臉色不太好看,看向戴藍的神情也不好了幾分,但這種狀態沒有持續多久,小c便主動出擊搭訕。
「夜湛大人啊啊啊你好!!」小c興奮地沖上去,捧著臉開始自我介紹,「夜湛大人!我是小c!我一直很喜歡你!」
「啊啊啊我也是!!」見到小c沖了上去,別的妹子也不顧形象了,一個個圍上去找到自己的男神開始犯花痴。
而戴藍和罩杯則是愣在一邊。
「戴藍?咋啦?」罩杯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咂巴起嘴來,回過頭來看見戴藍仿佛陷入沉思狀。
「我在想……我要不要也上去湊熱鬧。」她白著眼晃了晃腦袋。
即使葉湛沒有對小c的行為作出什麼特別的舉動,但小c依然毫不放棄,眼見著她快貼到他身上了,葉湛才皺了皺眉頭躲開。
「男神,你們是不是也要開包廂呀!別開了別開了,和我們一起唱嘛!」小c沒有被打敗,還是不放棄地湊上去。
「就是,省錢嘛!人多還開心,對不對!」
戴藍對于她們的提議覺得基本沒戲,正好服務員及時出現,告知包廂已經打掃完畢可以進去了。她正要識相地自覺跟著服務員走,就听五公子的聲音適時響起,「哎呦,這主意不錯,大家一起玩開心還省錢呢,對不對,阿湛?」
葉湛似乎有些不滿意五公子將話權這麼明顯地交到了他的身上,于是默默瞥了一眼某五,淡淡開口,「我無所謂。」
眾女生得到滿意的答案都歡呼起來。
男神竟然……
听到葉湛的回答,戴藍吃驚地轉過頭,卻見葉湛又彎唇對她笑了笑,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男神……你別再對我笑了啊,很驚悚你知道嗎!
戴藍在心里默默想著,再被這樣電下去,她會受不了的……
在包廂落座後,戴藍一個人憤憤躲在角落里啃著爆米花,看著不斷糾纏葉湛的小c,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咀嚼力度,卻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疼得齜牙咧嘴。
忽然,葉湛取過前面的水壺,往玻璃杯里倒了一些熱水,擺月兌掉聒噪的小c,走到她的面前。
然後對著戴藍,遞上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