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碧玉 022︰是誰?

作者 ︰ 四喜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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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樹上……有針……

說了這麼久,居然把這個忘的干干淨淨,若不是氣急了,誤打誤撞這一推,今天只怕要徒勞無功了。

大黑挨了幾下扎,也沒看清有什麼,皺著眉退開些,把手在身上蹭了蹭,涎臉笑道︰「我說的這法子咋樣?爺這事辦的漢子不?你回去跟你爹一說,你爹準能把嘴都笑歪了。」

為什麼他看起來沒什麼異樣?要多久才會發作?錦顏只覺得心怦怦直跳,又是驚懼,又是期待,眼睜睜的盯著他。大黑被她盯的發毛,道︰「看啥?你看啥?」

看來是藥力不足,嗯,那邊樹上還有針……錦顏緩緩走上一步,冷冷的道︰「你也不照照鏡子,你就算八抬大轎求我姐姐過門,我姐姐也不會答應。」

她離的很近,幾乎已經貼在了大黑身上,大黑低頭看她,伶仃瘦小的女孩兒,卻生了一對黑漆漆的大眼楮,月光下看上去,寶石一般光芒流轉,異樣的瑰麗。大黑只覺得心里直癢癢,笑道︰「我听出來了,你想讓我娶你姐姐是不?你也不想想,爺可是胡家的護院頭目,哪能娶個鄉下丫頭。」

他頓了一頓,笑嘻嘻的瞅她︰「說起來,你們家大小也是一屋子人,怎麼偏叫你來和我說?難道是想讓爺拿下你們這對兒姐妹花?嘿嘿……」

錦顏早瞅準時機,把他狠狠的一推,大黑哎喲一聲,撞了樹上。十來枚繡花針全數扎在了背上,大黑惱了,罵道︰「死丫頭,混搡你家爺,不要命了?」一邊就想站直了撲過來,卻只起了一半,又跌了回去,用力的晃晃腦袋。

錦顏早就在等著這一出,一見他這樣子,松了口氣,飛快的從樹後拎出木棍,一棍就打了過去,道︰「混蛋,打死你!」

她身小力弱,這棍子也不粗,打的並不多麼重,大黑想避,卻站都站不起來,手腳軟的像面條,只喃喃的道︰「邪了門了……」

錦顏寬心大放,狠狠的一棍接著一棍,每一棍都使足了全身的力氣,專瞅著露出來的頭臉打,打的他哭爹叫娘,反正這兒一向冷僻,離村子又遠,不怕被人听見。直打了四五十棍,實在舉不動棍子了,才停下來喘氣,一邊道︰「大黑,我問你點事,你老實跟我說。」

大黑咬著牙︰「你這丫頭怎麼這麼歹毒,誑了爺出來使壞,看爺不把你們葉家屋頂都掀了……哎喲……」

錦顏早一棍抽了過去,大黑唔的一聲,往後縮了縮,錦顏咬牙道︰「你信不信我直接在這兒打死你?看你還能做啥!」

大黑愣了愣,看了看她的臉色,本來要出口的一句罵,硬生生咽了回去,錦顏上前一步,冷冷的道︰「論起來,你這種人,死一百次也不多……」

一句話還沒說完,大黑就嚇的臉都白了,急道︰「小姑女乃女乃,您可千萬別殺我,我可冤著吶……那事不是我做的,是胡老爺啊!」

錦顏大吃一驚︰「你說什麼?是誰?」

「真的是胡老爺啊!不是我啊……」

錦顏喃喃的道︰「怎麼回事?」

大黑眼淚都下來了︰「真的是啊!胡老爺早就相中了你姐姐,所以才使個法子誣賴你爹弄壞了書,硬讓你爹寫了個借據。想著隔個一年半載,趁機把你姐收了房,沒想到你們居然把銀子還上了……胡老爺嫌我辦事不力,打了我一頓,我……那個……我……」

「居然是這樣?」錦顏愕然,然後猛然抬頭,看著他︰「于是你為了討好胡財主,就騙我姐姐出來?」

「我……我……」大黑哭喪著臉︰「是胡老爺來找咱的,說給咱一個機會。那……那胡老爺在鎮上好大的勢力,咱哪敢說不啊,咱也不是故意的啊……」

錦顏直氣的臉色都變了,想也不想的又抽了兩棍子,抽到第二棍的時候,便帶起一道血,大黑哎喲一聲,勉強抬手捂了,錦顏努力喘了幾口氣,才問道︰「那迷/香,是誰給你的?」

「迷/香?啥迷/香?」

錦顏恨道︰「你還裝蒜,若不是你們用了迷/香,姐姐……姐姐她……」

大黑一頭磕在地上︰「啥迷/香,咱是真不知道哇……」說了一半,忽然一怔,就往起爬,居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錦顏吃了一驚,急向後一退,大黑活動了一下手腳,勉強能動,便走上兩步,道︰「你這丫頭使了啥法子陰我,看我抽不死你……」

他鼻青臉腫的臉上一個獰笑,月下看起來猙獰可怖,錦顏嚇的尖叫了一聲,把棍子狠狠的一甩。她個子矮,大黑又站的高,棍子本來就是削尖了的,兩下一湊,居然正正的掃在腿根上,大黑嗷的一聲,猛然往回一跳。

這兒本來就是個小山包,幾步外就是崖邊,大黑這一跳,跳入了兩樹之間的空檔,一腳踩塌了泥,就滑了下去。

這兒雖然不太高,可是大蒼山土硬石頭多,一片全是石頭茬子,掉下去就算摔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大黑這下可嚇了個魂飛天外,拼小命扒住一根露在地面的樹根,扯開嗓子道︰「救命!救命!」

錦顏全沒防備他竟然滑下,下意識的就上前兩步,又猛然回神,急收住腳,低頭道︰「大黑,你告訴我,那迷香,是誰給你的?」

大黑哭的鼻涕拉了老長︰「我真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哦,我想起來了,胡老爺說拿了個好東西來,不怕她不听話……我一來就見他拿帕子捂著鼻子,一錯眼的工夫,我都暈了,還是胡老爺把我弄醒的。」

錦顏心頭一片驚懼,問︰「昏倒的時候,是不是嗓子里一陣子發甜?」

「甜?好像是……」

她不由自主的就抬高了聲音︰「究竟是不是?」

大黑手抖的扒不住邊兒,哭道︰「咱真的想不起來了,咱當時只顧著看妞的大白**,哪顧的上甜的苦的……」

這時候還在不干不淨。錦顏大怒,只恨不得一腳把他踢到山底下去,咬著牙一轉身,大黑嚇了一跳,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抓了她腳︰「丫頭!小姑女乃女乃,你可別走,拉咱上來啊……

錦顏本就瘦小,被他這一拉,立刻摔在地上,險些被他拖了下去。錦顏疼的吸了口氣,回手就把那木棍舉在他臉前︰「放開手。」

大黑一手扒著樹根,一手死死的抓著她的腳腕子,憋的一頭一臉的汗︰「丫頭,你把我拉上去,要不然咱就一處死。」

錦顏冷冷的道︰「死就死,當我怕麼?」

大黑一怔,又軟下來︰「姑女乃女乃,求您了,你要找,找胡老爺去啊,找咱有啥用啊……這不就是柿子專挑軟的捏麼?」

錦顏只氣的發抖,怒道︰「難道不是你帶他來村里的?難道不是你騙我姐姐出來的?」

大黑雙腳懸空,已經有些撐不住,「咱錯了,咱錯了還不行麼!顏兒妹子,看在鄉里鄉親的份上,你就饒過咱這一回,咱以後再也不敢了……」

錦顏趴在地上,也覺得腳腕生疼,咬牙道︰「你先放手,」大黑有些遲疑,她便續道︰「你不放手,我怎麼拉你上來?」

大黑猶豫著放開了手,趕緊把這手也扒了樹根,眼巴巴的看她。錦顏吸了口氣,爬了起來,拎著棍子,只想一棍下去,打爛他的手,讓他摔個死無全尸,卻終于還是有些猶豫。

救起來,只怕又是條中山狼,可是,這畢竟是一條命。大黑已經搖搖欲墜,不住口的叫她,錦顏轉了一圈,找了根樹根,掛住腳,然後整個人前傾,抓住了他的手。

大黑本已經乏力,她這一拉,他便精神一振,手抓腳蹬。其實崖邊頗有些探出的樹根,越是往上,越是好爬,錦顏只拉了尺許,大黑便手足並用的爬了上來,伏在地上喘了幾口氣,猛然仰臉看她︰「小丫頭,爺不把你扔到崖底下喂狼,爺就把姓倒過來寫!」

真的是天做孽猶可為,自做孽不可活……這是你自己作死,可不要怪我。

錦顏眼看著他晃晃悠悠的站起來,便把背在身後的手一揚,藏在手里的針狠狠的扎在他身上,連扎了幾次。大黑已經把她拖到了崖邊,正要推下去,卻是雙臂一麻,再抓不住她,便直挺挺的向崖下倒去,隔了一息,崖下才響起一聲慘嚎,然後一路呼痛,滾落下去。

錦顏緩緩的退了一步,一時竟說不清心里是驚是懼,是喜是怒。隔了許久,她才慢慢的轉了身。

眼前月白色的人影一晃,可是一錯眼間,卻又是空空如也。錦顏這一驚非同小可,急退了一步,驚聲道︰「是誰?出來!」

周圍一片空落落的,只有隱約的回聲蕩漾︰「是誰……出來……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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