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蘭舟是一個小島,離萬芳閣並不遠,就坐落在南湖上,因小島形狀好象一只小船,上面草木繁茂,水面蔚藍,所以取名碧蘭舟。倪明開始還以為碧蘭舟是條游船,等問過別人方位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看來有些東西真的非常名不符實,就是他這名臥底做得也名不符實,現在成了跑腿的。他怕別人認出他是倪明,此時依然是文慈的面目與打扮。
他租了條小船,就向碧蘭舟方向馳去,開船的是個老人,臉上早早地勾畫著歲月留下的艱辛。他對倪明說道,「客官,你現在才去那兒,恐怕已經佔不到位置,如果佔不到位置又要回來的話,我可以再送你回來,到時船費減半。倪明听這老人言詞和善,也就笑著問了一些碧蘭舟的情況。
碧蘭舟在二十年前原為官家樂坊,後來被一富商看中,買了下來,變成私家別墅。富商因為投機被抓入獄,病死獄中,碧蘭舟轉手被一個開秦樓的老鴇買了下來。因為里面裝飾豪華,一般人很少去,就成了富人的俱樂部。論檔次,論規模,至少要比萬芳閣高上兩個檔次,也成了江寧最有名的紅燈區。一年前,一個叫紫依的姑娘到此後,碧蘭舟就更是成了富豪、權貴雲集的地方,因為他水蛇般的柔腰吸引了不少人,她的舞步也成了京城一絕,成為達官貴人娛樂的必看項目之一。多少年少多金的貴公子想娶她,多少富甲一方的大富豪想納她為妾,都被她一一拒絕,這樣反而吸引了更多的人去觀看她的舞姿,比起飄雪來,她的名氣更大。
倪明這次到碧蘭舟,除了要給趙雪靈送訊外,其實他另有目的,那就是與這兒的另一個線人相見。他的消息也將由這個線人直接傳送給天機門掌門人天機道長。他現在只知道這個線人代號蛇,他到了碧蘭舟島之後,就可以在路邊的一顆大樹下畫上一只丑陋的小青蛙,據說這樣就可以與蛇聯系上。因為倪明的代號圖是青蛙,一想到自己的代號就覺得不太吉利,因為蛇非常喜歡吃青蛙。
小舟雖然搖得很慢,但因為路程並不遠,他還是很快就到了碧蘭舟。碧蘭舟上面的樹木都是一些常青樹,所以現在雖然已經深秋時節,但在小島上卻看不出季節變化的痕跡。他順著一條彎彎曲曲的石子小徑向前走,不時听到樹林中有人說話的聲音,如果再細听的話,就可以听到好象情人之間的甜言蜜語。
守候在門口的高大龜奴一見倪明,就知道是貴客來了,他點頭哈腰地說道,「公子是頭回來我們這里吧,我想這兒的姑娘有福了,能伺候這麼高貴的公子。
倪明喝道,「少說廢話,我想見見紫依姑娘。」
龜奴皺著眉頭說道,「紫依姑娘不是想見就能見得著的,要先約見面時間,您這次來遲了,檔期已經排到了十天後,如果您今日要求相見,至少要等到十天之後才能見到她本人。」
倪明抽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說道,「我給你這麼多,需要幾天?」
龜奴眼楮一亮,然後為難的說道,「這至少需要五天時間才能見得著。」
倪明不耐煩地問道,「如果立刻要見到,需要多少銀兩?」
龜奴眼望著銀票吞了一下口水說道,「那就要立刻見嬤嬤,只有她才能做主。」在龜奴的帶領下,倪明很快見到了這兒的老鴇。
老鴇也知道倪明不同凡響,但此時紫依也沒閑著,正在給一幫達官貴人跳舞,于是她為難地說道,「這位公子,不瞞你說,現在就是多少銀兩也不能把人叫出來,現在看她跳舞的人,我們惹不起!」
倪明喝道,「到底是什麼人?難道比倪家的面子還要大嗎?」
老鴇一震,望了一眼倪明後,膽怯地問道,「那怎麼稱呼公子?倪家的三位公子都是這兒的常客。」
倪明怒道,「我是倪家四公子!」他擺出一股趾高氣昂的表情。
老鴇此時哪里還敢不相信,連忙說道,「他們大都是外省來的客人,其中一位是巡撫大人,一位是督軍大人,作陪的一位是位侍郎。倪明一听都不是什麼一二品的大官,于是說道,「你跟他們說,就說倪家四公子要看紫依姑娘跳舞,讓他們明天再來!」
老鴇一嚇,連忙說道,「這事恐怕您親自過去說比較方便些。」
倪明早知道老鴇會推遲,也就不再勉強,他喝道,「那,你給我帶路!」
老鴇戰戰兢兢地上了樓,指了一間傳出歌舞聲的房間說道,「就在那兒,我帶你過去。」
倪明走了過去,放哨的一名守衛喝道,「閑雜人等給我滾開!」倪明一腳就把他踢翻在地,然後一腳就把門踢開了,里面傳來了驚呼聲與尖叫聲。一人大叫道,「誰敢在本官面前撒野,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倪明冷笑道,「那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活得不耐煩了?」他把一個肥胖佬推開,然後一**坐了下來。那肥胖佬是南方巡撫,這次進京其實是來進行鑽營活動;這一推把面子全丟了,不禁大怒道,「反了你了,連朝廷命官也不放在眼里。」
老鴇生怕出事,連忙說道,「大水沖破龍王廟,自家人不識自家人!這位是倪四公子。」
那肥胖佬本分不清李跟倪,更是大怒道,「我才不管張三還是李四,惹惱了我,我就要他人頭落地!」
倪明微微一笑道,「我還不知道誰的腦袋會掛在城門上。」
那姓何的侍郎一听是倪四公子,早已注意觀察,看到倪明穿戴不凡,人品出眾,還真被蒙住了。他連忙止住那肥胖佬,故意打趣說道,「這位公子是安國府的倪公子,張同年,你這次可看花了眼。」
那肥佬听何侍郎如此說,哪還有不下台階的理,他一時打著哈哈笑道,「我這人就喜歡開玩笑,我早就認出是倪四公子,今天能得倪公子教導,真是平生一大快事。」接著他大喝道,「重新給我跳,今天我請客,我要包這兒的紅牌一個晚上!」
文慈冷冷地說道,「如果你們幾位能夠立刻消失就是給我最大的面子。」
那四人一起變色,不過他們很快就恢復正常,肥佬笑道,「既然公子愛清靜,那我們就到下面去等公子,再會還要請公子教導我們。」
倪明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四人識趣地灰溜溜離開了。其中一人心中暗罵,「***狗仗人勢,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等到眾人出去後,倪明才對老鴇叫道,「紫依姑娘怎麼還不來?」他這一鬧可夠厲害,很多人都知道倪四公子來了,膽小的人跑了,還有更多的人留了下來,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麼?還有些人只不過想看看倪四公子究竟長得怎麼樣……
這時一個高挑體型偏瘦的漂亮女人走了進來,倪明與女子眼楮同時一亮。倪廣站了起來,對她說道,「我有話對你說。」老鴇听到他有話說,以為是情話,識趣得離開了。
等到倪明說明原委後,那女子竟然一嚇,倪明威脅道,「如果你不去的話,到時碧蘭舟就會被查封,紫依這才勉強答應了下來。
等到倪明離開後,紫依對老鴇說道,「听說倪家四公子的眼楮不好,是睜眼瞎,剛才那位自稱是倪公子的人,我看眼楮好得很,簡值明察秋毫。」
老鴇一時目驚口呆,她拍腿叫道,「這下壞事了,竟然讓那小子冒充了一回。」
而就在同時,那個何侍郎也停止了腳步,心說,不對啊,「倪家四公子不是睜眼瞎嗎?難道此事有假?」只是這事他也不好再提,畢竟是自己首先說他是倪家公子,如果自己也認不出倪家公子,那豈非讓那土包子看笑話?「想到這兒,他也沒停步,與一干同伙說說笑笑向岸邊走了過去;只好另外找家娛樂的場所,好好攏絡一下這個有錢的南方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