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銀瓶公主還會在江南一帶逗留一段時間尋找她自認為失蹤父皇,自己就是出去一兩天也應該沒有關系,一想到這兒倪明也釋然;對女貞這個門派,他也稍微有了了解。他知道這個名派崛起的時間並不長,也就近五十年的時間,能夠成為一個與各大門派相抗衡的門派,其實與她的第一任門主梅花雨有很大的關系。想當年女貞門的門主號稱「一剪梅」。梅花雨憑著一把上古寶劍「梅雨劍」,以一個女流之輩上華山與天下英雄論劍,力挫群雄;後來又與萬劍山莊的莊主萬宗流一起挫敗劍魔的陰謀,從而贏得了武林的尊重,而他自己卻因夾在兩個男人中間最終選擇了獨身,並創建了女貞門。
兩人一路騎著馬,誰也沒說話,過了好久那少女才說道,「我妹妹離開的時間還不長,我們如果騎得快,還可以追上她!」不知為什麼,她終于首先開口說話;也許是覺得沉悶得太久了吧。
倪明心說,早又不說,害得自己浪費了好長時間!他也不回答,拿著馬鞭朝馬用力地抽了一下,然後大喝一聲,「駕」,那馬吃痛,嘶叫一聲,立刻撒腿狂奔起來。玄衣少女卻是一陣驚疑,昨晚妹妹的表現讓她感到奇怪極了。她為什麼會雙手蒙面離開?到了第二天早上,又跟著其他武林人士把師姐她們的尸體從洞中弄了出來。弄出來之後,又不見這個少年,卻又要自己等他,真是奇怪得很,既然不想見,那就不要讓他去見師父!她也趕緊拍馬向前追去,她可不想半路又把人丟了,到時師父以及妹妹那兒都不好交代。
玄衣少女的馬明顯好過倪明的快馬,不到片刻,居然趕上了倪明,她大喝道,「你跑這麼快干嘛?想把我的馬累死啊?」她不說把人累壞,卻說把馬累死,悲天憫人的思想還挺嚴重。
倪明這才把馬勒住,讓它放慢奔跑;他對少女問道,「你知道屠魔寶刀誰拿到了嗎?」這個問題他一直就想問,可是一直又機會問,現在她又開口說話,他不由問出聲來。其實他也只是想證實一下,有沒有屠魔刀,如果沒有誰得到的話,那顯而易見就是一個圈套。
少女回答道,「進去的人都沒看到出來,誰也沒拿到寶刀!很多人分析說,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是邪教利用正道想得到屠魔寶刀而下的一個圈套。」玄衣少女毫不隱瞞地說了出來,沒有半點心機。
倪明心想果然如此,「那洞里面有沒有邪教弟子在內?」他策馬追上玄衣少女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次寶刀大會,請的全部是正道,就是有死在里面的邪教弟子,恐怕也不多。听說這次為了寶刀正道的人死傷慘重;里面光是尸體就是七八百具,另外失蹤的人也有四五百人。」一想到這兒,她差點又要嘔吐出來。這次死亡事件後來被武林史上記載為「萬哭血案」,一直被列為懸案之一。
倪明心知趙雪靈一定對此事了如指掌,而且她也不可能那麼巧就出現在這兒。他也不知道這次馬之群會怎樣處理這件事。他想他恐怕一定會隱瞞不報,否則出了這麼大的事,死了那麼多人,他的烏紗帽也不保了。接著他又想到這會不會是又是一個政治陰謀,那就是趙雪靈要把馬之群搞掉,故意要陷害他,這招借刀殺人也足以使馬之群人頭落地,畢竟在非戰爭中一夜死去上千人,朝廷必將震怒。
官道上騎馬的人並不是很多,多的是一些馬車。倪明也知道黃裳少女一定是坐了馬車,否則尸體也沒辦法運走。但究竟是哪輛馬車,他就不知道了。他對玄衣少女問道,「我們還要多久才能趕上你師妹的馬車?」
少女想了想說道,「在今晚之前應該可以趕到吧,到時我們跟她會合了,也可以幫著照顧一下……」
倪明明白她的意思,她沒接著往下說,他也沒問。他望了望天說道,「等會恐怕會下雨,我們要快點趕路才行。」少女望了望天,也同意了倪明的看法,兩人中午只在馬上吃了一點熟牛肉,又繼續趕路。
天漸漸開始密集烏雲,狂風吹得官道上四處都是灰塵,還不到片刻之間,兩人已經是一身的黃塵,那少女埋怨道,「真是鬼天氣,早知道就不來了。」
倪明心道,「好在你昨晚進去之後,就馬上出來,否則此時已經也跟其他的尸體躺在馬車上了。」這話他當然沒有對少女說,他與她並駕齊驅後回道,「是啊,這個時節,遇到這種壞天氣,也許證明冬季就要到了。」此時倪明可沒想到就在他們的馬後約莫一里遠的距離,有兩匹馬一直在跟著。
一個三十左右的漢子對右一個同伴說道,「李四是要到哪去?跟他在一起的是不是女貞門的人?」
他的同伴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看他們的樣子好象還要往前走,再遠就出了江寧府了,我們兩個人,要留一個人繼續跟蹤他,另一人回去給公主報信,你看我們兩人誰留下?」
漢子說道,「這樣吧,你繼續跟蹤,我回去報信怎麼樣?」
他的同伴看了看天說道,「還是你跟蹤吧,我回去報信,將來有功勞,也是你的。」漢子只好無奈地答應了,他的同伴這才轉身策馬狂奔回去報信。
天終于開始飄飄灑灑地下起秋雨來,此時路邊並沒有可以停歇的地方,少女臉上的白紗很快也被雨水打透,這時再也不能罩在臉上,不要說貼在臉上難受,就是視線也一片模糊……她抱怨著,終于把白紗取了下來。等她取下之後,倪明的呼吸一窒,因為眼前的少女正是他以前見過的那個明眸善睞的無名少女。那少女回眸看他目不轉楮地望著她,不由生氣地說道,「你望著我干嘛!」她扭過頭去,不讓他再看。
倪明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他現在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從昨晚那黃衣少女的神情,他可以斷定那少女就是那無名少女,可是今天他見這個玄衣少女的容貌,卻跟三年前見過的那個幾乎一樣,這不能不讓他驚疑。
少女雖然早已扭開臉,臉上卻覺得火辣辣的,她還從來沒被男人這樣看過,她猛瞪了他一眼,厲聲喝道,「你看夠了沒有?再看,我就把你的眼楮挖掉!」
倪明這才回過神,不由沉默下來。此時少女心中也蠻不是滋味,因為她已經看出這個少年與自己的孿生妹妹梅若雪以前一定相見過,而且神交很久,否則妹妹昨晚也不會有那種落寞的表現。想到這兒,她寒著臉,一路都不再理他,任雨水打濕全身也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