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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少年約莫十四五歲,身形瘦削,用赭色配玉腰帶系出一抹縴腰。眉若遠山,雙唇單薄,面色帶著近乎透明的病態白皙。寧靜的眼眸如湖面一般,引人一點點陷入。此時他明明是微笑著,卻透出一種醉人的憂郁氣質。
見彥玉怔怔地望著自己,少年笑著微微搖頭,輕提衣擺,踏上台階。開口,聲音如同山間小澗,清脆悅耳︰「玉兒可是還在氣天佑哥哥不告而別?」
天佑?他就是當朝三皇子,自己的救命恩人慕天佑!
瞬時,彥玉心中涌出難以壓抑的欣喜,讓她幾欲雀躍。霧蒙蒙的雙眼變得清明閃亮,眨眼間,少女的俏皮盡顯而出。
壓住心里的情緒,彥玉瞥了一眼如石雕一般的孫嬤嬤,起身上前規矩地問安行禮。
慕天佑伸手將彥玉扶起,蹙起秀眉,清聲道︰「玉兒當真是在惱我,我們之間何必講這些虛禮?」說著,用冰涼的食指為彥玉撥開額上的碎發,舉止大方得體中透著親切之意。
且不說此時心里自發的情緒,單是慕天佑這般沒架勢的行為,就讓彥玉心生好感。當下甜甜地叫道︰「天佑哥哥,玉兒沒有氣你。」
「當真不惱了?」慕天佑微微偏頭,打量著彥玉的表情,莞爾一笑,「都說玉兒乖巧懂事了不少,看來當真如此。」
听了這話,彥玉不由嘟起了嘴。
「瞅瞅,這小嘴都能掛油瓶了。」慕天佑打趣道,伸手為彥玉拉緊了披風,「怎的今日還來湖邊走動,小心倒春寒,著了涼。」
柳嬤嬤听了,上前一步說道︰「三殿下,奴婢已經勸過小姐了。小姐最听您的話,您再與她說說?」
慕天佑淺笑道︰「此番出行,我給玉兒帶了禮物,不如回了院子,打開看看?」
本就看不下去的孫嬤嬤一听,這還得了。一個皇子竟要進彥玉的閨房,且不說彥玉已經訂親,就算沒有,也要為了清白矜持一下吧。听彥玉答應,她站出身說道︰「三殿下,奴婢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一瞧這位說話了,彥玉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況且那種話說出來,能跟人說你別講吧?
慕天佑略感意外,用溫潤的嗓音說道︰「你說吧。」
「如今我家小姐已訂下親事,男女有別,若殿下進了小姐的閨房,只怕招人話柄。」孫嬤嬤坦蕩蕩地說道,「奴婢自知這麼說太過無禮,請殿下、小姐責罰。」
柳嬤嬤听了,暗地里拉了一下孫嬤嬤的衣袖,幫忙解釋道︰「三殿下,這位嬤嬤才來伺候小姐,並不知您與小姐感情篤厚……」
「無妨。」慕天佑抬手打斷柳嬤嬤,說道,「這位嬤嬤說的有理,我在外游歷。一時間竟忘了玉兒已經訂下親事的消息,倒是我唐突了。」
彥玉一听他在外游歷都听說了自己訂親的消息,不由一口氣哽在嗓子眼,不是還沒正式成禮麼?怎麼竟鬧得各地都知了,日後要還想退親,豈不是難上加難?
看彥玉面色變了,柳嬤嬤和孫嬤嬤紛紛低下了頭。
「我與天佑哥哥是君子之交,若非有心人傳緋聞,怎麼會招來話柄?」彥玉淡淡地看著孫嬤嬤,轉而扭頭看向慕天佑,「天佑哥哥,我的禮物呢?」
听彥玉這麼說,慕天佑也覺是這麼個理,沒料到幾月不見,彥玉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就勢順著她的話說下去︰「禮物自然少不得你的,勿須心急。」
「走啦!」彥玉輕輕拽著慕天佑的衣袖,拉他離開。
孫嬤嬤還想說什麼,卻見柳嬤嬤雙手合十,拜托她說道︰「小姐與殿下清清白白,麻煩你別說了,若再說,我可保不了你。」
「是啊,孫嬤嬤。」紅霞幫襯著說道,「殿下就如小姐的兄長,是正人君子,怎麼會像你口中的無賴,做出不齒下流之事?」說著不自覺帶入了情緒,氣憤地瞪了孫嬤嬤一眼,跺腳追著彥玉而去。
柳嬤嬤也忙提步跟上,愣在原地的綠隻不知所措,揪著衣服說︰「我瞧這位三殿下也是光明磊落,不像壞人。嬤嬤,許是你多慮了。」頓了頓,她恍然道,「小姐,等等我。」
立在原地,孫嬤嬤嘆了口氣,用手背擦了一下額上汗珠。剛才她所說的話,若是落入心胸狹窄之徒耳中,死一萬遍都是有余的。可慕天佑對她的無禮並未介懷,反而是贊同了她的話,不奈彥玉一句話又打消了慕天佑的顧慮。
「看來這位殿下,當真是位好人……」喃喃說完,孫嬤嬤緩步跟在大家後面。
回到院子里,彥玉對慕天佑口中的外界充滿了憧憬,恨不得此時就當背包客。相對于衣食無憂的彥府,她更願意體會不同地域的風土人情,感受大自然的奇妙。
彥玉看向慕天佑的眼神里帶著明顯的羨慕,聯想到自己提心吊膽,處處提防,真是天差地別。不由有幾分沮喪,月兌下披風,喝了口茶來掩飾。
然而慕天佑已經收入眼底,吩咐隨行的李鐵將禮盒拿出。
包裝精致的錦盒小巧玲瓏,上面用金線繡著祥雲如意紋。用手一按花式別扣,便「啪」的一聲打開來,露出里面七個大小一致,卻各有千秋的瓷女圭女圭來。
這些瓷女圭女圭外形就像不倒翁,眉眼細長,唇如丹朱一點,神色各異。用畫筆描繪出彩色花裙,還有將軍鎧甲,可見還是分男女的。
彥玉瞅著新奇,不由問道︰「怎麼有五個?」
「這一個,便是你。」慕天佑拿起其中一個笑眯眯地小瓷娃,指著她粉女敕的衣飾,「玉兒最喜粉色,這是我特意命工匠所作。」
「那這些也都是代表一個人了?」彥玉眨了眨眼,合上蓋子,小心地問道,「你不會把其余的送給別人吧?」
「哈哈。」慕天佑開懷地笑起來,又忍不住咳了兩聲,拿出帕子擋住嘴,他說道,「玉兒還是那麼淘氣,我既然送了你,哪有再拿回的說法?」
彥玉給慕天佑端起茶,看他喝下,這才說話︰「謝謝天佑哥哥,我一定會好好珍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