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清楚來龍去脈,彥玉忍不住想笑,拉住柳嬤嬤說道︰「嬤嬤無須自責,若是她要拿,你也攔不住,這事怪不得你。」再看慕天佑還是沉著臉,彥玉抓著耳朵說道,「嬤嬤,你去找京都最好的鎖匠,定制一把最最牢固的鎖,日後天佑哥哥送的東西,都要鎖起來。」
慕天佑面色稍霽,但還是沒有說什麼。
彥玉湊上前拉著他袖子晃了晃,看他偏頭,又站到另一側︰「日後再也不會了,我發誓。」
「真的?」慕天佑似還不放心。
玉重重地點了下頭,「二姐姐呆不了多久,這次純屬意外,一會兒我就找她取回來。」
慕天佑嗯了一聲,又端起茶杯,不再提禮物的事。
彥玉欲言又止,想想自己理虧,只有喪氣地垂下腦袋,恨不得去踹元應雪的**。平日里看她到自己屋里看東看西,真沒料到她還會「拿」自己的東西,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偏偏人眼光就是這麼獨到,拿了慕天佑送的還來露臉,真是晦氣。
「好了。」慕天佑使了個眼神,下人將一只雕刻精美的金絲楠木盒放在桌上,垂手退到一邊。
彥玉抬起頭,看了一眼又低下臉︰「你還是拿回去吧。」
「當真不要?」說著,慕天佑親手打開了盒子,取出一樣頭飾做思索狀,「那該怎麼辦呢,母後只怕不會喜歡這樣式,哎。」
盒子里是一套頭飾,共有七件,兩支紫蝶鎏金銀簪,兩支紫蝶嵌珠釵,一對剔透的紫水晶耳環,一支蝶舞流蘇步搖外加嵌紫晶梳篦。
偷偷地瞟了一眼,彥玉不禁瞪大了眼。要知道在這個時代的紫水晶極為稀少,這一套頭面只怕價值不菲。一想到自己剛把這推出去了,不由肉疼,咬了下唇,她問道︰「我能模模麼?」
看彥玉這可憐的模樣,慕天佑不禁面上帶了幾分笑意,大方地將盒子推到了彥玉面前︰「當然可以。」
彥玉伸手取出步搖,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蝴蝶的翅膀,雙翅顫動,栩栩如生,觸角上兩粒南海珍珠低調不失大氣,更添一分內涵。
用另一只手拿出耳墜,彥玉更舍不得放手了,這樣精巧的工藝,就算放到現代也是少見的精品。模過一樣樣首飾,深吸一口氣,彥玉好不容易關上盒子還給慕天佑︰「這套首飾這麼好看,想必皇後娘娘一定會喜歡的。」
慕天佑不由微訝,往日里這小妮子只怕早就哭鬧起來了,今天怎的這般懂事?索性再逗逗她,手放在木盒上,五指屈起,輪流敲擊著盒子,發出清脆的響聲。
要說這金絲楠木盒也是一樣好東西,彥玉面不改色地瞥了一眼,有一種撓牆的沖動縈繞在心頭。那感覺就像中了頭彩,卻發現彩票掉了一般,難熬十分。
將彥玉的神情收入眼底,慕天佑喃喃道︰「這可如何是好,母後的禮物我已經送入宮中,難道還要再送一次。」
牽強地扯了下嘴角,彥玉說道︰「這樣才足以表現殿下的孝心,況且宮中妃嬪眾多,你也可以送給淑妃娘娘啊。」
慕天佑不由側目打量起彥玉來,要不是她嘴角抽動了一下泄露她的情緒,他真要懷疑面前坐的是不是彥玉了。何時玉兒也這般乖巧懂事了,還會想到把禮物給自己的母妃,真是不易。
這樣的眼神讓彥玉格外敏感,她別過身去說道︰「再或者可以留給你未來的媳婦兒。」
啞然失笑的慕天佑見她真氣了,無奈地搖頭輕笑︰「你呀,這小腦瓜里真不知在想些什麼。」頓了頓,他收回盒子上的手說道,「既然不知送給誰是好,索性就按原計劃,便宜玉兒你了。」
眸子一亮,彥玉心里暗喜,卻還是確認了一遍︰「真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可不能反悔。」
「你都這麼說了,我要再收回來,豈不是就成了小人。」慕天佑笑著看向彥玉,見她對禮物愛不釋手,原本的不快一掃而空,「當真是士別一日當刮目相看,玉兒如今可是才思泉涌,出口成章。」
「那是先生教得好。」將兩樣禮物交給柳嬤嬤,彥玉鄭重其事地說道,「好好鎖起來,就跟金鞭放在一起。」
之後慕天佑還有事要先行離開,彥玉一路陪行至東門,臨別還很不舍︰「天佑哥哥,你可別忘了玉兒,有空記得來找我玩。」
「那是自然,城北新開了一家綠竹軒,我正琢磨著抽空待你去品嘗一番。」
「真的?」彥玉不由喜上眉梢,原以為自己是擺月兌不了宅女的命運了,如今有三皇子開道,就算彥仲杰也無可奈何吧。她說道,「我都好久沒出去玩了,天佑哥哥,記住,君子一言。」
慕天佑持扇拱手道︰「駟馬難追麼,快回去吧。」
連日來被元應雪纏著,難得彥玉有了好心情,對著孫嬤嬤也和顏悅色起來。然而到了晚上,彥玉卻發現出了事。
真如孫嬤嬤所料,有人拿三皇子的事嚼起了舌根,不用猜都知道是元大小姐的杰作,什麼臨別情依依的話豈是一般下人能想出的。至于元月兒因為身體不適,便在自己屋里用餐了,並未出來。
恰好元老夫人有事叫彥玉前去,思索一番,彥玉帶上了孫嬤嬤和紅霞。
見彥玉隨身帶著孫嬤嬤,元老夫人滿意地點了下頭,待彥玉行過禮問道︰「身子可好些了?」
「回外祖母的話,玉兒好多了。」彥玉老實地答道。
之後元老夫人又噓寒問暖了兩句,說道︰「我這老毛病又犯了,平日里都是孫嬤嬤替我推拿,這幾個丫鬟怎麼學也學不會。」說著用手揉起肩來,珍娘慚愧地低下頭,「都怪奴婢愚鈍。」
聞言,彥玉心下了然,這是要孫嬤嬤回話呢。本著孝道,她自然要讓出孫嬤嬤,但還是不舍地說道︰「外祖母,玉兒有個不情之請。」
「說吧。」對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元老夫人和藹地看著彥玉。
「玉兒吃慣了孫嬤嬤做的炖品,不知日後能不能……」彥玉說著猶豫地打住了。
「原來就是這事,玉兒喜歡那是好事。」元老夫人笑呵呵地吩咐孫嬤嬤以後給彥玉定時送炖品,又拉著彥玉說起家常來。